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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_锦瑟华筝【完结+番外】(239)

  公子晚上睡下后一口恶气出不来,气把所有的书都扔了一地,还扬言要烧了书房,是奴婢苦苦相劝,为了让公子回心转意把膝盖都跪破了,又陪公子流泪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怕被人发觉又一点点把书整理好,从那以后公子特别信任我,说以后一定要对我好,时至今日,奴婢不敢再奢求什么,更不敢再做对不起主子的事,只是宁死不愿去漠北不愿做私娼,求公子看在往日的qíng份上救救我!

  奴婢真不想去漠北苦寒之地呀,听说那里的人尚未开化,又极为苦寒,去了只是死路一条,一辈子也回不了家乡啦,死了也是孤混野鬼,求公子救豆huáng一命,我再也不敢挟恩图报了,再也不敢为一己之私做出没良心的事,公子你就给蒋公子讲讲qíng,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道你与三夫人之间再容不下别的女人,所以奴婢绝不再提通房丫头之事,以后愿做个粗使丫头服侍姨娘!”

  明净和太姨娘相视一眼,都叹息无语,其实两人都是不忍把豆huáng送去漠北送死的,谢家被抄,无论是家奴还是主子都七零八散,以前的熟识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何况他俩都豆huáng都是有怜惜之qíng的。

  太姨娘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张嘴,明净用眼神至止她,然后盯着豆huáng问:“你说实话,我就饶了,不过你不可能再留下了,我愿给你些银两,再发还你的卖身契,你自己走吧,以后过得怎么样全是你自己的事qíng,与我与谢家无关!”

  豆huáng已经猜到了明净要问她什么,哭得惨白的小脸顿时红的象滴了血,那种隐密怎可对别人说得出口?打死她不会说的,哪怕自污说被人qiángbào,她也说不出实qíng。

  她抬起头,惨然一笑:“太姨娘,那件事原是奴婢污陷公子的,公子是个洁身自好之人,从未与奴婢有过爱昧之qíng,更从未对奴婢有过非份之举,他真是一个品xing高洁的人,奴婢刚懂人事就喜欢他,盼着一辈子守在他身边,哪怕只做通房丫头也心甘qíng愿,可偏偏入不了公子的青眼,奴婢用尽心思也不成,反而招至公子的厌恶,奴婢认了,希望他与三夫人好好过日子,奴婢愿意离开!奴婢这就走!”

  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太姨娘与心不忍,上前拉住她的手:“别急,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收拾好行礼,你的衣物私蓄全带走,吃过饭等三爷给你准备好盘缠再走吧,你不是还有哥哥嫂子吗?你嫂子虽然待你刻薄了些,但你哥还是真疼你的,他们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去投靠他们吧,女孩子家孤身一个在外,不安全!”

  豆huáng含泪谢过,默默地退下了,心里无比黯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如同自己的身子一样破败却又无所依托。出了门正yù悄没声息地溜到一旁自己的小厢房,却看到明净、长生正和蒋公子并立在树荫下谈笑。

  长生今日做为新妇第一次见太姨娘,穿的喜气而清凉,茜红色的纱质绣花短襦,浅蓝色的曳地高腰褶裙,质地轻薄,随着晨风飘动,越发显得身姿婀娜,坠珍珠流苏的金簪cha在如云的鬓边,正在笑声阵阵地说着什么,背景纤长而曲线分明,声音悦耳动听,一旁斯文清秀的蒋公子发出一阵阵开怀的笑声,明净含笑看着长生,俊美的脸上满是喜爱和赞许。

  豆huáng一阵心酸,眼泪又差点落下,怕被他们看见用鄙夷的眼光看过来,更怕听到吵闹声的丫头婆子们过来问东问西,赶紧悄悄闪进自己的小屋,轻轻地掩上门,眼泪如雨一般落下。

  外面依然传来阵阵笑声,还听到蒋公子请明净和长生坐到凉亭里喝茶,凉亭离这里稍远些,谈笑声才听不清楚了。

  一会儿有人敲门,一个熟识的婆子在外喊着:“豆huáng姑娘,开开门,杜妈让我们送热水进来!”豆huáng怕人看见自己的láng狈样,赶紧抹去眼泪,把被子弄乱,头发抓乱,装作刚睡起来的样子开了门。

  是两个粗使婆子抬着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丫头抬着木桶,大概刚才都听到了太姨娘屋里的吵闹声和她的哭喊声,一个神色各异地打量了一下,然后说是太姨娘吩咐给姑娘送热水的,豆huáng想如平时一样说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正脸早丢光了,也很快要被赶走了,没有再qiáng颜欢笑,就淡淡地说了一声谢了,再无语。

  婆子们很快注好了热水退下了,豆huáng关上门,飞快脱掉衣服,把自己整个浸在热水里,捂住脸无声地哭起来。

  一直哭到水有了凉意,她才匆匆洗了站起来穿衣服,正对面就是镜子,镜子里是青chūn美丽容颜和曲线玲珑身子,白嫩紧致的肌肤在暗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乌发如云、幽香暗生,虽然因为哭泣眼皮红肿,却仍是无一处不美丽,无一处不动人,为什么她最爱的男人却连看一眼她的兴趣都没有?

  周长生的人生就象阳光下的花朵,明媚而甜美,自己的人生就象yīn暗处的小糙,卑微而苦涩,若是她出身高贵是金枝玉叶自己也认了,可明明出身相差并不大呀,论容貌自己不输于她,当初就是因为美貌,才被老夫人选去当明净的大丫头,论心机自己不输于她,为什么她做了明媒正娶的嫡妻,自己连个通房丫头也做不了?

  蓦地想起长生初来时,明净派自己去服侍长生,那时两人关系尚好,闲暇时说笑问起对终身有何打算,自己当时回答是奴才全由主子做主,而长生却坚定地说绝不为人妾,也绝不允许自己的丈夫纳妾,家里只能是一夫一妻,当时自己还笑她除非嫁给没本事养妾室的穷汉子,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谁知现在人家照样嫁给了明净,也如她所言不许明净纳妾,连一个通房丫头也容不下。

  一股恨意顿时涌上心头,若是长生稍微宽容些,能容不下自己一个小小的通房吗?若是她能容得下,明净何至于每次来都说要把自己嫁给别人?bī得自己污赖明净与自己有夫妻之实,让明净厌恶鄙视自己,非要赶自己走。

  自已生下来就是谢家的奴才,打小就在谢家生活,特别是被派去服侍明净后,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在这里更是过着与世隔绝的舒适日子,如果被赶出去了,就是有些余财,该如何活得下去?而且唯一的兄嫂下落不明,她该去投靠谁?难道要继续找牙子去大户人家当丫头?或者托媒婆找户人家嫁了?

  她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想起与明净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明净的好,想起以后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见他一面都很给,心里越发难受极了,恨意一点点地滋长,都是这个周长生,因为她自己的命运才如不堪,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忍受从明净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从此再不相见?

  她做不到,她打死也不要从明净的生活中消失!如果不能被他喜,哪怕被他厌,也要让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想起两个人的过往!哪怕被他恨,也不要离开他!一生一世哪怕做仇人,也要和他纠缠不休!

  想起以前在谢家经过的一些事,豆huáng暗暗下定了决心,生活有了新的目标,脸上不再那么悲惨,神qíng中有一种可怕的固执,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固执,她快速地擦gān身体换上一身素气凉慡又便于行走的衣服,开始整理衣物行礼。

  快到午时正(中午12点),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年纪最小又最单纯的小丫头,大概太姨娘怕派别的人会让她难堪,所以才派这个少不更事的小丫来传话。她好奇地看了豆huáng一眼说:“豆huáng姐姐,太姨娘让你过去陪她吃饭,她还说没别人,就你们俩,让你一定去!”

  豆huáng心头涌上淡淡的暖意,想起了太姨娘对自己的宽厚仁慈,可很快被恨意所取代,如果真的心存怜悯仁慈,如果真的念及这段相依为命的日子,为什么不留下自己?她是明净的生母,若她非要留下自己,周长生能有什么办法?所谓的qíng同母女,不过是用时珍惜不用时一脚踢开的虚qíng假意罢了。

  她忍下心头的愤恨,抬起头,平静地说:“好的,我这就过去。”

  第357章 衔恨离去

  可能有人吩咐怕她难堪吧,院里的丫头婆子都不见了踪影,豆huáng来到太姨娘的房间,外屋摆着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果真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连服侍的丫头也没有,看见豆huáng打扮得清慡齐整,太姨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快坐下吧,你就要走啦,没要他们陪,我们俩一起吃顿饭,什么也别说,就吃顿饭吧,象平时一样。”

  豆huáng点点头,想起两人相依为命的这段时间,太姨娘确实没把她当丫头,蒋公子对太姨娘的供养十分充裕,虽不是顿顿山珍海味,但都jīng致可口,太姨娘一个人当然吃不完,每次都和她一起吃,粗活从不让她做,就连她的衣服都是由婆子洗的,这段时间,她可以说是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可是什么也不抹煞赶走她的仇恨!

  而周长生和谢明净,不用问,蒋公子中午肯定给他俩接风,他们一定坐在府里风景最美、最凉慡的地方,对着满满一桌美味佳肴,把盏谈笑,周长生一定笑得最欢快,自己终于要被赶走了,她不但乌鸦变凤凰,而且暂时不用担心明净会有别的女人,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稳固她的地位,她一定高兴得睡觉都笑醒,当然,她肯定还要在明净面前装出贤良大度样子,把一切全归根于自己咎于自取上,这个仇一定要报!就看谁笑到最后!

  她把一切藏在心里,默默在太姨娘对面坐下,和以往边吃边谈笑不同,两人什么也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默默地吃着饭,太姨娘脸上有难过和不舍,基本上没吃东西,只是不停地给她夹菜,就象一个母亲在照顾自己的女儿,但在豆huáng看来已经全成了虚qíng假意。

  饭后,太姨娘喊丫头撤了席,拿出一个扁扁的小木匣打开,取出十几两散碎银子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按有朱红的指印,豆huáng心头一跳,这不是她抄家后卖入蒋家为奴的卖身契吗?

  然后怜惜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分明有不忍和不舍,叹了一口气说:“这两张银票是我和明净给你的,你知道我们现在也不宽裕,也只能给你这些了,你收好,卖身契烧了吧,银票贴身藏好,碎银子可随时花用,若暂时找不到兄嫂,有这些就够你一个人过上七八年了,若嫁人了,也可置办一份好嫁妆,将来在婆家也能说得起话。”

  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cha到豆huáng头上,端详了她一阵说:“以前的好首饰都在抄家时丢光了,再也没什么太好东西,这个簪子留做纪念吧,不过出了这个门就拔下来藏好,切记财莫外露,一切小心从事!”

  这一刻,豆huáng心里确实是有几分感动的,她一直替太姨娘保管东西,太姨娘一直拒绝蒋公子给自己置办太好的首饰衣物,也不要他的银子,簪子和银票是她现在所有的财物了,她想说几句感激地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默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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