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响，惊得丘陵后的牛群马牛一阵嘶叫，连后方的明军大阵，都起了一大阵骚动。洪承畴等近距离感受火pào之威的人等，更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红夷大pào，如此威势。
娘娘庙等寨墙处的清军笑容僵硬，看着不知多少颗巨大的pào弹冲自己而来。
“啊！”
很多人放声尖叫。
“轰！”
一颗十余斤重的大铁球呼啸而来，激she在一处寨墙之上。
这处寨墙为石墙，只是用石头堆砌而成，与城墙的坚硬度丝毫不能比。
巨响声中，石墙轰隆隆倒塌，该地段躲藏的几个朝鲜兵一下子被埋下面。
他们是蹲立的姿势，各样石头当头翻滚下来，他们只及发出绝望的尖叫，就被压成ròu团，只余闷响与哭嚎，还有内脏与鲜血不断从石头堆中流出来。
甲喇章京颜扎飞快朝楼台奔去，这些石墙土墙，太不安全了，还是楼台内好。
他敏捷地奔跑着，虽然身上穿了几层甲，不过他还是跑得飞快，在他身后，各牛录章京，还有那些马甲兵们，也是随大人们胆战心寒奔跑。
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传来，听起来象是水壶开水烧开，而且沸滚得不得了的时候，让人听了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耳孔塞紧。
这声音是前还是后？颜扎还没肯定，轰隆隆，巨响声中，颜扎身后的石墙突然炸开，一颗二十余斤的大铁球，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破墙而出。
瞬间，它将几块大石头击成尖碎横扫，造成虎蹲pào的效果。
噗噗噗噗噗，各位大人身后的镶白旗马甲兵们，身前或身后，或头上，激she出一股股血雾。他们身上jīng良的盔甲，也挡不住这样的石块尖碎激she，当场就翻滚了六、七个。
轰！二十余斤的大铁球冲炸石墙，qiáng劲的冲击力，使得该段石墙尽成纷飞的石块。很多人未被碎石she中，也纷纷被大石块击中，如麻袋一样，姿势各异的摔滚出去，尽数口喷鲜血，骨折声大作。
甲喇章京颜扎扑倒在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他面前，那人头头盔掉落，露出脑后细长的金钱鼠尾猪尾辫，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
颜扎觉得这人头有点熟悉，仔细想想，不是自己甲喇内以悍勇闻名的马甲兵蔑尔乞？
这蔑尔乞人头边上，还横着一根手臂，也不知是谁的。
忽然颜扎感觉头盔上不对，伸手一拉，扯出一大堆大肠小肠，是谁的？
人头与肠子，见多识广的甲喇章京颜扎不以为意，忽然感觉自己屁股不对，难道自己屁股少了一块ròu？
也没事，大清国勇士，八旗满洲的甲喇章京，屁股上少块ròu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里面装了块小石子，也无所谓的很。
又听明军阵地传来尖利的天鹅声，甲喇章京颜扎一个激灵，飞快跳起，朝楼台处奔去，他身后跟随的人流，比先前少了不少。
刚回到敌台内，就听pào声震耳yù聋，又一发发pào弹呼啸而来，霹雳般爆响声不绝，激she的大铁球不断砸在防线的石墙，土墙上。轰隆隆倒塌声不断，不断有娘娘庙楼台附近的寨墙被击中。
这些土墙，石墙都颇为简陋，只要击中，无有不倒塌者。
土墙还好，石墙被击中，就是一场灾难，pào弹带起一阵阵石雨，横扫周边的守护清军。惨叫声，惊呼叫，清兵们乱成一片，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特别汉军与高丽军，他们投清前，多见火pào轰炸对方，己方挨pào的次数少，对躲避pào弹，完全没有心得。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是团团乱窜，却又感觉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甲喇章京颜扎惊魂未定，他躲避在敌台内安全的地方，感觉有大铁弹不断轰击在自己敌台上。轰隆声中，整个敌台似乎都在剧烈抖动，碎石与浓浓的灰尘不断掉落下来，砸在他的头盔上叮当作响。
还好，这明人修建的敌台坚固无比，pào弹的轰击，还不至于让敌台垮塌。颜扎呼了口气，这时他才注意到身旁人等的样子，个个灰头土脸，很多人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道哪里中招了。
特别那牛录章京宁尔佳，左臂空dàngdàng的，断折处，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上面还有些许残留的红色ròu丝。
宁尔佳不住哆嗦着，他捂着自己断臂处，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掉落下来，原来刚才的手臂是他的。
敌台内所有人呆若木jī，包含原来待在台内没出去的汉军甲喇章京，朝鲜军的参领们。明军的猛烈pào火，让他们一下子蒙了，顺着甲喇章京颜扎的目光，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牛录章京宁尔佳样子。
各人大呼小叫：“宁尔佳大人受伤了，快给他包扎。”
又有人注意到颜扎的屁股：“啊，甲喇大人的屁股受伤了，快快救护……”
……
神机营pào阵中，各pào的pào手在火pào发she后，立时用打湿的羊毛木棍清刷pào膛，就听水汽的丝丝声响不断，篜气腾腾冒出来。
清刷pào膛后，装填手又填入新的发she药包，同时一名pào手的大拇指按在火门上，防止气流倒灌引燃未净的余烬。又送入铁弹压实，在火门处安上新的引火药绳，准备瞄准she击。
由于四轮pào架打桩固定，所以火pào后退较少，再次瞄准较位颇为容易，而且火pào分为几班发she，较准就更容易了。
符应崇咆哮道：“狠狠炸他娘的！”
尖利的天鹅声中，明军pào兵阵地又发出震耳yù聋的火pào声音，浓烟密布，大颗大颗沉重的铁弹呼啸而出，冲向了清军阵地。
甲喇章京颜扎怒喝道：“又来了！”
这波的明军红夷大pào，使用群子，每大弹一个，伴着十几个小弹，声势更为浩大。pào弹呼啸而来，劈头盖脸砸在清军的防线前后，颜扎就听到土石不断垮塌的声音，还有防线中许多清军的尖叫与惨叫。
轰的一声巨响，一处寨楼直接被明军pào弹击中。
这寨楼土木结构，下面设有寨门，上面可以盘据一些人员守卫，这类寨楼，防护鸟铳与弓箭没问题，但在二十几斤重的pào弹轰击下，偌大的木石结构竟然瞬间坍塌。
上面的清军，与下面躲藏的清军，在尖叫声中，全面陷入土堆石堆中，被全体活活埋葬，内中怕难有几人可以活命。
轰！一颗大铁球破开一道土墙，尘土飞溅中，夹着大股的血雾，一个清兵当场被打成碎ròu，泥土夹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肢体乱飞。
还有数人扑倒在地，个个灰头土脸，身上满是泥土血ròu。一个汉军下半身断裂，他远远的摔在寨墙外，却一时不死。他痛苦地在地面爬行着，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声。
轰！轰！……
大小pào弹乱she乱跳，一些pào弹落在主墙前的壕沟矮墙中，略略跳动几下，就一动不动。
一些则越过寨墙，激she向岭后的石屋木屋帐篷，将一些石屋木屋打塌，给那边的跟役辅兵们带去阵阵尖叫。一些倒霉蛋被pào弹带中滚中，断手断脚，拼命的向身旁人惨嘶呼救。
岭后，两个镶白旗的马甲兵，一前一后，手按腰刀，在一处木屋前昂然而立。
pào火面前如此镇定，让一gān惊慌逃窜的跟役们都看得佩服不已。
不过慌乱中他们没有注视到，这二人口中咕噜咕噜冒出的大量鲜血。却是一发pào子she中该处木屋，一杆尖利的木棍，从他们身后激she过来，从背后将他们串成一串，二人就这样站着慢慢死去。
甲喇章京颜扎，他从敌台箭窗两边看出去，蜿蜒的壕墙中，自己的防线已经一塌糊涂，多处的土墙石墙倒塌，甚至有几门火pào被击中，零件散落一地。
墙后的士兵们，不是心胆俱寒，到处乱跑，就是面如死灰、眼神呆滞。很多人或茫然不知所措的坐着，或是紧紧缩在一角，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向哪方神佛祈祷，又或是听天由命。
受伤的士兵此起彼伏的哀嚎，看着这种场景，颜扎脸上横ròu不住哆嗦，他猛然一声尖叫，冲到正前的箭窗处，指着明军pào阵大骂道：“汉狗的大pào，真是混蛋啊！”
……
明军的火pào一波接一波，对清兵来说，挨pào弹的煎熬是那样的漫长。许久之后，明军pào弹的呼啸声音由密转稀，终于，pào兵阵地安静下来。
虽然火pào轮she，需要等待的冷却时间少，特别明军中的青铜pào，比铁pào可以she得更长久，不过打了半个时辰后，神机营的火pào，还是停了下来。
待烟雾慢慢散去，明清双方，都取出千里镜仔细观看，山城上的皇太极，huáng土岭上的多尔衮等人，自然看得双手紧握，咬牙切齿。
明军阵地嘛，自然是欢呼一片。
洪承畴也有千里镜，他看着火pào的轰击成果，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张若麒也是吸着冷气，脸上神qíng变幻，良久，都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心qíng。
王斗微笑地点了点头，神机营打得不错。
“啊哈！”
神机营众人欢呼乱跳，为自己的成果自豪。
他们齐声唱起天眷皇明之曲：“赫赫上帝，眷我皇明，大命既集，本固支荣。厥本伊何，育德chūn宫，厥支伊何，藩邦以宁。庆延百世，泽被群生，千秋万岁，永观厥成。”
他们相互对唱，还不时有人伴舞。
不久，天眷皇明之曲变成另一首雄壮的歌曲。
却是一个神机营战士，先祖是元末红巾军麾下，他唱起了红巾军军歌，获得不少人共鸣。
他声音浑厚，就见他声qíng并茂，高声唱道。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随后多人接口唱道：“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最后众人齐唱：“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huáng龙誓不休！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huáng龙誓不休！”
洪承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斗微笑，神机营，乐观，活跃啊。
符应崇满意地看着营中将士，他背着手，大声说道：“兄弟们打得不错，打出我京师子弟的风采，不过还不够！”
他一挥手，豪气万分地道：“给我上，穿山破地火雷pào！”
第479章 毒烟弹
穿山破地火雷pào就是臼pào在大明一种威武的称呼，当然，也有人直接称呼为臼pào的。
与红夷大pào一样，臼pào同样使用四轮pào架，不过因为后座力往下，却不需要打桩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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