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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情之对面相思_困倚危楼【完结+番外】(14)

  这么痛苦的事qíng,他却对李凤来做了一遍又一遍。

  难怪他如今这样恨他。

  林沉的脸孔微微扭曲着,依稀挤出一个笑容,眼角却慢慢淌下泪来。他喘了喘气,张嘴,缓缓吐出自己绝对听不见的三个字——李、凤、来。

  他爱他至深。

  他恨他入骨。

  林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从小照着他爹的吩咐专心习武,虽然没有成为什么大侠客,却好歹继承了林家的家业。等年纪差不多时,便娶了一个xingqíng温顺的女子为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这样安安稳稳的一生,着实羡煞旁人。

  林沉却总觉得不对劲。

  即使坐拥豪宅良田,即使对着如花美眷,他依然感到胸口空dàngdàng的,好像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ròu,疼痛不已。

  似乎在不经意间,丢失了最最重要的那样东西。

  旁人都道他发了疯,他却不管不顾地四处寻找起来,然后,某个无比熟悉的名字终于浮现在了眼前。

  ……李凤来。

  一下子天翻地覆。

  林沉终于清醒过来,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空气中飘着那甜甜的香味,身上尽是冷汗。

  他以为深陷噩梦。

  醒来后才察觉,眼前的现实更为可怕。

  梦中的惊悸感尚未褪去,林沉喘了喘气,手脚软绵绵的,一动也不能动。他于是抬了眸,直勾勾地瞪着chuáng顶看。

  简直就像彻底死过了一回似的,明明身体完好,却不确定自己是否尚在人间。

  恍惚中,远远瞧见房门被人推开了,一身华服的李凤来缓步踱进来,手中习惯xing地摇着扇子,脸上笑意盈盈的。

  “哎呀,美人总算是醒了?你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他一边问,一边走到chuáng边坐下了,低了头与林沉对视。

  林沉茫茫然然地望定他,一言不发。

  那朝思暮想的容颜近在咫尺。

  他心中却忽然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果从来不曾遇见李凤来,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应该就如梦中一般,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吧?

  至少……不必受这相思之苦。

  分明有这么多路可以走,他却偏偏选了最痛苦的那一条。

  奋不顾身也好。

  自作多qíng也罢。

  全都都是一场空。

  李凤来见林沉呆呆地不说话,自然有几分惊讶,伸手轻触他的脸颊,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顿了顿,邪邪地勾起嘴角,语气暧昧地低喃道:“还是……我昨天夜里伺候得不够卖力?”

  若在平时的话,林沉听了这轻薄的言语后,定会立刻红起脸来。但他此刻却似听而不闻,依旧大睁着双眸,掀了掀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来:“杀了我。”

  “啊?”

  李凤来吃了一惊,手一抖,扇子就这么掉到了地上。他也不弯腰去捡,只直直望着林沉看,直到此时才发现,躺在chuáng上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

  面容当然是一贯的苍白。

  但那一双总是脉脉含qíng的黑眸里……却没有映出自己的身影。

  怎么回事?

  难道昨夜玩得太过火了?

  李凤来心头突地跳一下,不知怎地竟伸出手去,将林沉抱进了怀里,一面轻抚他的黑发,一面柔声道:“我昨天不过逗着你玩玩,这么容易就生气啦?你从前使劲折腾我的时候,可从来也没怜香惜玉过呢。”

  林沉望也不望他一眼,仍旧不说话。

  李凤来的嘴角抽了抽,把人抱得更紧一些,气呼呼地嚷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把你卖了吧?就算我当真想卖,也得看人家要不要啊。讲了半天价钱,最后还得倒贴二十两租这房间。”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想尽法子要逗林沉开心。

  结果林沉却始终无动于衷。

  李凤来气得要命,感觉自己当真委屈得很。

  他仇才报了一半,这会儿却得低声下气地哄着仇家,真是莫名其妙。当初为了陆景的缘故才接近林沉,确实是他不对,但白白被关了这么多年,总该欺负回去吧?

  想着,伸手挑起林沉的下巴来,凑过头去亲吻他的唇。

  林沉张了张嘴,却还是语气僵硬地吐出那三个字:“杀了我。”

  他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眼神空空dàngdàng的,甚至有些骇人。

  李凤来可不管这些,继续低了头吻他,心底一点点回忆起昨夜的激qíng来。不知不觉间,身体竟渐渐发热,很想将怀中那人再次压在身下,狠狠进入那紧窒的内部,叫他只能失神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哎,打住,打住。

  这欢爱之事,他从来讲究得是你qíng我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禽shòu了?就算是为了报仇……

  唔,反正是为了报仇,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不过眨眼工夫,李凤来便轻易说服了自己,笑嘻嘻地动手去剥林沉的衣服。

  谁知林沉竟突然有了反应,视线一转,轻轻地说:“窗外有人。”

  李凤来呆了呆,刚刚掉头去看,就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长剑一挥,直直朝他袭来。

  怜儿昨日才提醒他小心仇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刺杀他了,真是糟糕。

  李凤来眯了眯眼睛,将林沉往chuáng上一推,习惯xing地想展开扇子来挡剑,结果抬起手才发现,那扇子早已掉在地上了,根本没捡起来过!

  他心中暗暗叫苦,却也并不慌张,瞬间便想出数种脱身的法子,但还未来得及行动,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扑到自己面前,恰恰挡下了那一剑。

  ……脑中一片空白。

  林沉余毒未清,昨夜又被折腾了这么久,身上应该没有力气才对。

  李凤来不明白他扑过来的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仅仅瞧见……满眼的鲜血。

  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已经冲了进来,跟那刺客缠斗在一起,李凤来毫不理会,只紧紧抱住怀中的人。

  刚才那一剑刺在后背上,血一直一直流。

  林沉突然变得清醒了,黑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李凤来看,慢慢微笑起来。他嘴里含着血,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眼底却尽是笑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放开你的手了……”

  第八章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放开这只手。

  一字一顿,言犹在耳。

  即使隔了数月之久,李凤来也依然记得林沉当初说出这句话时的表qíng。那目光幽幽暗暗的,直勾勾地缠在自己身上,好似暗藏了无尽qíng意,既疯狂又绝望。

  他那时以为只是戏言一句,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哪里晓得……林沉竟是认真的。原来这家伙一遍遍地要自己杀了他,并非一心求死,而仅仅是为了放开这只手罢了。

  此刻如愿以偿,难怪他笑得这么开心。

  李凤来一边想,一边气呼呼地低头亲吻林沉的唇,直到自己嘴里同样染上了血味,才轻轻喃道:“你欠我的债都没还清呢。现在就想甩开我的手,可没这么容易。”

  说罢,随手点了林沉几处xué道止血,然后对赶过来保护自己的怜儿吩咐一句:“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我飞鸽传书,找小段过来救人!”

  “啊?段神医的规矩可严得很,绝不可能随便下山……”

  “拿着这个去找他。”李凤来有些不耐地踢了踢地上的折扇,又道:“就说他若是敢不来的话,我便放火烧了他那座破山。”

  “是。”怜儿跟在李凤来身边多年,极少见他这般严厉的模样,连忙捡起地上的扇子,领命退了下去。

  李凤来自己也没闲着,动手将已经神智不清的林沉抱了起来,冲出门去找大夫。

  幸好医馆就在附近,林沉的功夫底子又好,伤口包扎过后,暂时没有xing命危险。但毕竟流了那么多血,整个人一直陷在昏迷中,即使偶尔动动嘴角,也只不断重复同一个名字:李凤来李凤来李凤来……

  李凤来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平时的话,肯定会得意洋洋地摇一摇扇子,感叹自己魅力无边,这会儿却恨不得捂上耳朵。

  不过是受了点伤,流了点血,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何竟害得他心慌意乱了起来?

  李凤来越想越觉得郁闷,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握住林沉的手,轻轻地应:“乖,我在这里。”

  他被林沉关了整整三年,若不照样压回来,怎么甘心?

  待到傍晚时分,神医段奇总算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只望了昏迷不醒的林沉一眼,就将李凤来轰出门外,独自关在房内治伤救人。

  李凤来以为他既有神医之名,自然很快就能把人救醒,哪知在门外痴痴等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的时候,才见段奇板着一张脸走出门来。

  李凤来连忙迎了上去,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你以为呢?”段奇瞪他一眼,始终面无表qíng。

  李凤来心中一动,指尖竟发起抖来,脱口道:“你若是救不活那家伙的话,我马上便去放火烧山。”

  “对待救过自己无数次的青梅竹马,你就是这副态度?”段奇抬脚踢他一下,冷冷地说:“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哪里死得了人?真是大惊小怪。下次再遇上这种事qíng,麻烦你随便寻个大夫治治就好,千万别再来找我这个神医,免得给人笑掉大牙。”

  李凤来见他说得轻描淡写,方知林沉已经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眉眼一挑,又恢复成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有你这大名鼎鼎的神医在此压阵,我才比较安心啊。”

  段奇依旧是那冷若冰霜的表qíng,凉凉地说:“你又不喜欢屋里的那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凤来呆了一下,凤眸微微眯起来,笑问:“你怎么晓得我不喜欢他?”

  “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难道还不清楚你的xingqíng吗?人家越是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就越是紧追不舍,对于那些一心爱你的人,却反而不层一顾。”顿了顿,冷哼一声,续道:“屋里那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想必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吗?一见到合心意的美人就去调戏,等对方真正喜欢上你时,却又突然失了兴趣,转身去讨新qíng人的欢心——风流潇洒的李凤来,不正是这副德xing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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