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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三十一朵渣_苍白贫血【完结】(29)

  自打夏念白上任晋安,这总督府的布置,也越发素净了。

  撤去了之前的佛手,花囊,西墙上只剩一副烟雨阁,画下右侧紫檀架上放一官窑青花瓷盘。

  当地放一张花梨桌案,案上累几方名砚,各色笔筒。

  桌面儿上凌乱公文,于这整洁大堂内,颇为扎眼。

  许永四下里望了半晌,翻了翻最上面的几封公文,尽是些都指挥使司下面副将的请战公文,内里不外乎痛恨流贼,不愿议和,求裹血力战之类的言辞。

  许永合上文书,不知哪里冒一出一股子心虚,便把手收了回来。

  静了片刻,发现外面见不得一个人影,连脚步声也没有,便又大着胆子,往下翻去。

  也无非是夏念白写给朝廷的奏疏,没什么特别。

  许永停了手,盯着最下面云龙蓝缎,脑子一热。

  那封套装的‘密’字,金灿灿的,格外的惹人。

  许永一面内心低呼不虚此行,一边忙将密函抽了出来。

  掏出内里纸张,才看了几行字,心头便咯噔一声。

  这密函不是写给别人,正是写给自己的靠山,吏部尚书仲廷玉。

  夏念白自信里反复为自己说话,道叶添并无大才,却是万万当不起布政司一职,还请吏部尚书收回成命。

  许永逐字逐句的看完密函,将其塞回去。

  面色发青,如坠冰窟。

  怪不得方才夏念白犹犹豫豫的叫自己准备,原来竟是让自己提前做了jiāo接公文的后事。

  仲廷玉看上叶添,想为己所用,这许永是知道的。

  且仲廷玉提拔谁,也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只是在官职分内尽力罢了。

  可若是想拿叶添顶自己的位置,那关系便大了。

  许永在官场混了半辈子,岂会不知宦海浮沉,最是势利的道理。

  有用的时候,便是指日高升,没用的时候,给人弃之如糙芥。

  早就知道没想着一心一意的在一棵树上diǎo丝,许永自然也会给自己留一手。

  平息怒气,许永静下心仔细想这事qíng的来龙去脉。

  之前从王正之口得知此事,知道夏念白本不yùjiāo出叶添的。

  这个倒不难推测,早就听说两人是世jiāo,托孤同屋之恩,将帅幕僚之谊,关系甚好。

  该是因为叶添过于放làng形骸,并非做官的料,夏念白为保他安定,免其日后受难,才百般推辞。

  这从密函里也可见一斑。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帮其隐瞒,又保住自己头顶乌纱,也是万全之计。

  许永拧了眉头,心意恒定。

  晌午已至,阳光自窗棂透过,流一地浮光镂影。

  思补堂。

  夏念白闲谈似的娓娓说道:“那么就劳你加qiáng周边城镇戒备,修筑堡垒以防流贼。”

  朱润之微微颔首,“总督大可放心。”

  夏念白道:“时辰不早,你回去歇着吧。”

  朱润之闻言离座躬身,“那下官告辞了。”

  待朱润之转出堂外,便有侍卫进门。

  抱拳恭声:“夏总督,许大人称胃疾发作,提前离开思宁堂,还望总督恕罪。”

  夏念白眼中波纹dàng漾,“还说了什么。”

  侍从道:“许大人说要回去养上两日病,这就回去给大人书告假函。”

  夏念白眉心舒展,微微抿唇。

  演着这么出戏,自己一番心血,到底没有白费。

  许永胃疾告假,分明是参透了自己yù保叶添的心思,佯称回家养病,对叶添回晋之事避而不见,也不会得罪仲廷玉,又卖了人qíng,果然老jian巨猾。

  如此一来,叶添便可立即入城了。

  第33章 调戏

  叶添自二楼而下,一身浅青色罗衣,格外素净。

  不见容紫,又往客栈外头走了几步,叶添眼望着那红墙绿瓦下,站了几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都长的白白净净的,眉眼轻佻,端一副蜂蝶随香之态。

  容紫扯了一匹马,给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丁围在当间,冷着脸,眼底的怨毒几yù扑出来。

  叶添摇摇头,

  青天白日,调戏凶恶山贼。

  这几个小子还真是玩了命。

  “这位公子好相貌啊……”

  “岂止是好,简直天仙一样。”

  “跟我们白哥哥上他府上一趟可好,我们带你去看那佛手玉箫,青龙入dòng。”

  正yù上前的叶添听这一席话,便是气血翻涌,热qíng高涨。

  可怜自己在晋安苦闷半年,到今日才撞见了共趣之士,遇见这等好事,又岂有退缩之理,上去露个脸,兴许又认识一个流烟。

  眼见着容紫面色青白,叶添理了理衣襟,步履翩然。

  “娘子,你却是把那两坛陈酿搁哪里了,若是给丢了,我怎好两手空空的去见丈人……”

  众人循声而去,望见挤过来的叶添,个个都成了木头脸。

  容紫看一眼叶添,当他是来解围的,便也没做声。

  只唇角微抿,眼带笑意。

  叶添拨开众人,惺惺作态,“娘子……这是怎么了……”

  站在墙根儿下的几个人,满面狐疑,当中有人以肘轻击身侧的男子,音色低沉。

  “白兄,是个女的……”

  “竟然是女扮男装……这胸口缠的还真是平呐……”

  “一开始我就说是个女的嘛,你却说说有哪个男人会生出这样的眉眼来……”

  “我看她相公也不错,肩宽腿长,别有风qíng……”

  那为首的白姓男子神态高贵,看得出叶添的把戏,一把描金纸扇胸口徐徐的摇,“这位公子,你当我是傻的么,若他是女的,我白念的名字倒过来写……”

  叶添一听,淡淡一笑,“若是倒过来,还真是个好名字。”

  未等那人发作,又说服道:“这位公子,我也知道你求美心切,可这美又有何用,chuī了蜡烛不都还一样,先不论给你们围着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但他未曾人道,总归是个雏儿,没有半点经验,又明显一脸不愿意,且别说能不能带走,就算是打的鼻青脸肿带回去,也是qiáng扭的瓜不甜。这白公子一见就便是有身份的官宦子弟,当街拖人入府,到时候满城戳脊梁,遭人诟病也够受的。一言以蔽之,这分桃之乐,就是图个技巧娴熟,你qíng我愿,何苦要背那qiáng抢良家入府的骂名,公子若是实在不愿空手而归,你看还有我这个替补,身体康健,活计也好,我也觉得公子颇合眼缘,不如改日我带一壶佳酿登门谢公子对我娘子高抬贵手之恩?公子名利双收,我也正空虚难耐,岂不皆大欢喜。”

  一番话虽是胡说八道,却也颇得人心。

  白念狐疑道,“你竟也好男风?不是诓我吧?”

  “怎么会,我若不是又要事缠身,巴不得现在就跟公子回府呢。”

  “我又如何信你。”

  “那也不难,”叶添上前,于白念贴耳说了几句话。

  那白念颇有意味的瞧了叶添一眼,忽然笑意悠然,“果真是同道中人,我怎么没在晋安见过你。”

  叶添跟这一笑,“在下京城人士,刚到晋安半年。”

  白念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叶添一副读书人的养子,衣着jīng细,掩不住清华之气,怎么着也不像京城纨绔,可方才张口,却是花马掉嘴,游刃有余。

  总之从内到外倒也合自己胃口。

  那举着大棍的家丁回头,“少爷……打不打了……”

  白念收了扇子,踹一脚眼前家丁,“还不快滚。”

  叶添眼内波纹潋滟,“如此,那在下改日在去登门拜访。”

  白念抱拳一揖,“方才真是失礼,白某却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不敢不敢,在下叶添,也让白弟见笑了。”

  “叶添?”白念一愣,旋即浅笑,“也是个好名字,我却常听我爹提起这个名字,总督跟前的红人,也叫叶添。”

  语毕,又双目放光:“莫不是你就是那才思绝妙的叶大人吧!”

  “不是不是,”叶添暗暗得意,“如此说来,令尊也该是官府中人,却不知官居何位呢?”

  未等白念开口,他身后一高个儿男子很是骄傲,

  “你眼前这位可是晋安城白知府家的独子……”

  白念回过头,狠狠瞪那人一眼,又转过头来,心虚似的,“小官,不足一提。”

  叶添见时日不早,也便不愿再费口舌绕弯子“……那回头我去哪里找你?”

  白念上前挽了他的手,“就在那白知府……哎呦!”

  容紫神色古怪,夺了家丁手中棍棒,当头一下,就将那白念揍的趴下。

  先前以为叶添是舍身救人,可未料最后却成了两人眉眼勾搭,没完没了。

  容紫本来想着事不gān己,却莫名其妙的怒火中烧,忍了半晌,终是受不住直接动手。

  叶添大惊失色,“……你……你这是gān什么。”

  容紫言简意赅,“看不顺眼。”

  那一gān家丁,见容紫撂倒了自家少爷,岂会善摆甘休,仗着人多撸起袖子一哄而上。

  容紫生于北疆,自幼习武骑she,对付这些个酒囊饭袋自然不在话下,没几下子便将这几个家丁收拾的服服挺挺。

  剩下的公子惊悸之余,忙扶着白念,一溜烟的跑了个gān净。

  一边的叶添看的冷汗直流,见容紫转身面向自己,竟是一个激灵上身。

  “早知你身手这样好……我就不舍己救美了……”

  容紫眼若寒灯,“舍己救美,我倒看你是巴不得……”

  “哪里哪里,”叶添跟在后头,频频拭汗,“我那是装的,装的像而已……再说,我清心寡yù已久,若是真有那等念头,也是该是对你……”

  忽觉说错了话,叶添又道:“也该是对些像样的……你却看那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容紫望着叶添,不自觉间,竟展颜一笑,“方才你那股殷勤劲儿,可不像是嫌弃人家,再者我见那个姓白的,看上去也相貌堂堂。”

  叶添撇撇嘴,“哎呀,这凡事都讲求个对比不是,你却看看你自己,在看看他,什么天仙一样的人立你面儿前不都成了狗尾巴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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