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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_苍白贫血【完结+番外】(53)

  昨晚上下了整夜的雪,皇城里天气极冷,一地雪霜。

  喜连在走在前头小心才伺候着,

  “皇上,当心路滑。”

  明huáng的龙袍给寒风chuī的飘然yù飞,元荆帝眉宇间气度贵华,令人一见望俗。

  刚给喜连扶着进了福笀后殿,就见有人自前殿过来。

  绯袍乌纱,四色云绶,一双眼睛黑的有如夜色,透着一种霸气。

  这般目中无人的犯上,想也不用想,也就只有一个人能gān的出来。

  何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肆无忌惮的进了后殿,没半点忌讳。

  元荆眼望着他越来越近,攥了手,面无表qíng。

  身后的喜连一见势头不对,赶忙朝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宫人也便识趣的尽数退下。

  何晏早就瞧见了元荆那张漠然面皮,却是展颜一笑,

  “昨晚上不是还làng的要死么?怎么今早竟蔫了成这个样?”

  袖儿里的手指攥的发白,元荆褪去面儿上冷漠,生生浮出些笑意来,“不过是起的早了些。”

  何晏凑上前,轻捏了那人的下巴,状似亲昵,说出来的话却叫直人冷寒无比,“没我的允许,怎么将我的兵都调到边境去了?”

  元荆下巴吃痛,却是凤目和煦,

  “北夷作乱,边城总督请兵,你手下尽是jīng兵qiáng将,调过去也是常qíng。”

  何晏微微挑眉,“为何不用赵立手下那十万驻军?”

  元荆道:“他不过小小的京卫都统,且手底下多为运粮军,岂能北上御贼?”

  何晏周旋官场数载,是何等剔透的人,全然不把他这碗迷魂汤咽进肚儿里,只笑道:“怪不得你近些日子这般乖觉…”

  元荆听得何晏这一番话,手心冒一层冷汗,面儿温和依旧,“你多虑了,江山稳固,不还是要靠你。”

  何晏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元荆又道:“你不相信我?”

  何晏给他说的心头一动,只低头道一句,“别耍花样,我会一直护着你的皇位。”

  一面得意的笑,垂头去吻那苍白而冷的唇。

  喜连深深的埋了头,只听得那人气喘加重,忽然开口道一句,“过来。”

  接着就是一片死寂。

  须臾后,元荆的声音且轻且淡,

  “…这是里福笀殿,外头就是文武百官。”

  何晏的声音急切,不容商量,

  “那又如何?快…”

  喜连一哆嗦,只听得噗通一声,偷着抬眼一望,竟是皇上跪在那人脚下,正巧挡住了那人手上的动作,像是在解裤袋。

  一时间后殿内的声响尽是湿润滑腻,不可名状。

  喜连瘫软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开口已是哭腔,

  “皇上…”

  元荆已然说不出话来,喉咙里鼓捣有声。

  白了一张脸,汗涔涔的,浸透了浓黑眼睫。

  何晏重重送了几次,将jīng液全数she进元荆嘴里后,立刻拔出。

  jīng水顺着莹润的唇角淌下,元荆略显迟钝的擦了擦嘴,神色空茫。

  何晏只顾着低头整理衣裤,头也不抬,

  “好好舔净,省得上了朝再给人瞧出来。”

  见元荆跪在地上半晌不语,又将伸手过去,“起来。”

  元荆面色发青,无视那伸出的手,径自起了身。

  腰间的玉环佩忽然掉在地上,裂成两半。

  何晏盯着地上的碎饰,“我先过去了。”

  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子来,看元荆一眼,

  “你生气了?”

  元荆摇摇头,并未吭声。

  “这你也要生气…”何晏神色复杂,“……大不了下次不在这里弄便是。”

  元荆心里盘算的别的事,没听见何晏的话,自然也就没接话。

  何晏未有多想,便转身离去。

  喜连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帮着元荆整理。

  半晌后便听得头顶音色极低,

  “给赵立的书信送过去了么?”

  喜连抬眼看了看周遭,“回皇上,奴才昨个夜里亲自送到赵大人手里。”

  元荆道:“怎么说?”

  喜连道:“万事俱备,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烛心晦暗,洵然yù滴。

  睡在外头的人,润一层长长的睫毛,似荏弱,却又隐隐的杀伐之气。

  旁边的淮淮,紧闭着眼,动动手指,喘不过气来一样。

  何府。

  吏部尚书神魂不定,“何大人,难道你真以为最近那些弹劾你的折子都是偶然?”

  何晏心不在焉的应一声,垂头专心的自锦盒里挑弄,

  “依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受人指使?”

  吏部尚书伸头见那锦盒里虹光萦索,尽是极品名玉,再去看何晏眼角尽是专注,登时急火攻心,“何大人!事已至此,你竟还有心思赏玉!六部尚书一心向着大人,岂会容许任何弹劾大人的折子流出来,可眼下弹劾之音这声势渐起,怕是皇上畏你势大,意yù除而后快!”

  见何晏闭口不语,又继续道:“林昌和宁月关等人又尽数调往北疆,京城兵力空虚,到时候真的祸起萧墙,远水解不了近火,你我便只能坐以待毙,驻守京城外的赵立是个木头疙瘩,油盐不进,又给皇上提携至今,明摆着同皇上一条心,你这般坐视不管,分明着是将自己送上了人家的砧板啊!”

  何晏拿了一块上佳的‘虹光璃玉’,仔细端详着,

  “近些日子你们是怎么了,个个跑道我前头说这样的话,连内容都如出一辙。”

  吏部尚书一愣,重叹口气,“大人呐…”

  何晏将名玉攥在手心里,这才正眼去看吏部尚书,

  “我又岂会看不出来这期间猫腻,眼下朝廷内外,怕是连那扫地的老太监,都知道皇上要动手收拾我了。”

  吏部尚书迟疑的望了他,“那大人为何还任其施为?”

  何晏笑道:“这朝廷上的博弈,比不得领兵打仗,并非两队人卯足了劲的拼杀就成,反而是温水煮青蛙,凡事都计算着来,我想这事qíng前后漏dòng这样大,又明显至此,该不是皇上真的要动手。”

  吏部尚书道:“我也想觉此事蹊跷,皇上放出要收拾你的风声,朝廷百官几乎无人响应,皇上年轻,且经验不足,也不至于胆大至此,可这一番,却是意yù何为?”

  何晏道:“兴许是在估摸这边的人数,你们自朝廷上高声喊冤,怕是早已给人在背地里记上一笔了。

  吏部尚书道:“不管皇上虚晃一枪,还是真刀实剑,想除大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世,那大人以后打算怎么办?”

  何晏不接话,反倒踱步出屋,唤了个下人过来。

  吏部尚书眼见着何晏将那美玉拿了出来,

  “去,给宫里的喜公公送过去,他知道给谁。”

  那小厮颔首哈腰,“大人,可要稍话儿?”

  何晏寻思片刻,“就说是赔他的。”

  那小厮答应着,转身便去办事。

  何晏叹口气,面上起了些许怒,“真是难伺候的东西…”

  吏部尚书又道:“大人还回答我。”

  何晏目光落在他处,心里头想了一个人,不自觉眼角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吏部尚书怎么也听不懂的,

  “我的确不相信他,可我也怕他没这个心思再误解了他,我待他不好,我得学着改改。”

  “想来我也是糊涂了,我不相信他敢动手。”

  吏部尚书瞠目结舌,喃喃道:“都说是说是温水煮青蛙,也不知是谁用了温水,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竟就这样生生的废了大人的神智。”

  夜里头忽然冷风大作,窗棂微微作响。

  何晏睁了眼,定神半晌,便抬手将chuáng头那盏孤灯的灯芯捻灭。

  旁边的人蜷缩在chuáng上,看不出个端倪,何晏正想起身,可那人却翻了个身,直径靠过来。

  天气尚寒,元荆双手冷凉,不自觉的贴在何晏的胸口上取暖。

  连埋在肩窝里的鼻尖都是冰的。

  何晏毫不犹豫的将怀里的人推出去。

  起身穿了衣裳。

  元荆听得动静便醒过来,抬眼去看chuáng板立着的人,“你去哪?”

  冷月流泻进殿,映在那人的脸上

  yīn凄凄的。

  何晏极缓慢的系裤袋,后又自地面儿捡起衣裳,面无表qíng。

  元荆坐起身,黑眸潋滟,“你…”

  何晏吸一口气,回头装傻,

  “皇上,我得回去寻chūn宝。”

  第56章 罪己

  月黑云低。

  太监提一只灯笼,扣响了未央宫的大门。

  值夜的小太监揉着惺忪睡眼,懒懒的道一句,“谁呀——”

  淮淮没好气道:“是我。”

  小太监赶忙上前开了宫门,将淮淮迎入宫内,

  “主子,您回来了。”

  那立在外头的太监微微颔首,面儿朝着淮淮,“您好生歇着,奴才告辞。”

  淮淮头也不回,像是气极了似的,直接进了主殿。

  晚上当差的刚巧是盈盈,眼下趴在桌子边儿上睡的正香,给开门的一阵风chuī的打了冷战,再一睁眼见了何晏那张脸,便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何晏一挥手,“出去。”

  盈盈脸上还带着印子,什么也未说,福一福身子便退了出殿。

  淮淮赌气的躺在chuáng上,衣裳也不脱,“我在皇上那里睡的好好的,怎的就将人生生带了出来!”

  何晏冷声道:“闭嘴。”

  淮淮斜了何晏一眼,“你还装成我的摸样同皇上编谎,实非君子所为。”

  何晏跟着躺下去,“够了。”

  淮淮挤一挤何晏,“往里去些。”

  何晏翻了个身,半晌不语。

  淮淮忽然侧了头,“你像是很伤心?”

  何晏略微一震,旋即敛紧了眉道:“没有的事。”

  淮淮道:“少胡扯了,你生了皇上的气啦。”

  何晏一时语塞,后又怒道:“我同你不一样,我可是什么时候瞧他都不顺眼。”

  淮淮惊道:“难不成你日后还要欺负皇上?“

  何晏冷冷道:“今日不同往昔,不得不低头的时候,我又岂会再逞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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