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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争疯_安思源【完结+番外】(18)

  去钦云府时,就带了这么点东西;离开的时候,还是这么多。

  可是……就这么离开了?

  她近乎迷惘地转过眸子,终于把视线移动到了那道刺眼身影上。即便四周很昏暗,他仍旧能脱颖而出,一袭藏蓝色的修身劲袍上嵌着招摇的绛紫色花纹,那双永远让人瞧不透的眼眸很魅惑,又似是透着隐隐的疲态,几缕血丝悄然覆上眼白。尽管如此,他仍旧噙着轻松的几乎玩世不恭的笑。他笑的时候最诱人,兴许就是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大部分时候,他的嘴角总是挂着弧度jīng致的笑容。

  就是这个男人,很多人谈及就会萌生敬畏的姚家四爷,她的四哥。

  说了要一年半载才回来,结果,这才多久?他就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地把她塞进马车。

  “四哥?”一阵凉风虚掩的车窗边钻入,震得姚dàng回过神,试探xing地唤了声。

  “嗯?”他懒懒地掀了掀眼帘,轻哼,又顺势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大氅盖住她。

  姚dàng鼓起腮,狐疑地皱眉,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戳了下他的脸颊。软软的,很舒服,很温热,是个生命体,她来了jīng神,“还真的是你!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为什么会在这吗?”

  “接你回家啊。”他回得理所当然,指尖在她的耳郭上若有似乎地徘徊,似乎丝毫都不觉得这举动对于兄妹而言太过亲昵了。

  “谁问你这个呀,我是说,你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

  “哦,想你了。”

  简单直率的回答,让姚dàng僵住,清晰地感觉到潺潺暖流在胸口扩散开,她垂下头,含糊不清地呜咽了声。近距离感受着面前这熟悉的宠溺,久违的味道,让她只想狠狠握住。

  没有犹豫太久,姚dàng就伸出手圈住他的腰,钻进他怀里蹭了几下,踏实的气息让她安下心放下所有防备和伪装,“唔,人家也很想你。你都不知道我被欺负得多惨,下次不要这样说走就走了,好歹事先通知我下,让我有点准备啊……”

  “起来,别把脏东西擦我身上。”他震了震,喉头不自在地在脖间滑动。并非第一次享受姚dàng的投怀送抱,但偏偏每次他有难以自持的冲动。这种念头要不得?或许从前是,但现在,推开她,只因为他想维持住理智,先让她明白一些事,“没有我在很惨吗?”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可以给予足够温暖的怀抱,用力点头。

  “那是谁说要去学府挑个好夫婿,然后就能彻底摆脱姚家的每一个人?”

  “我说的?你记错了吧,我怎么会说出这种数典忘祖的话。”她是说过,可是现在后悔了。反正是在四哥面前,她大可以死皮赖脸地推卸掉。

  “是吗?”满意地看着她谄媚又任xing的样子,他的笑容加深了,“以后要不要乖乖待在我身边?”

  “要要要!当然要!你不走了吗?这次要留多久?”

  “看你表现。”如果她够乖,那即便是要走,他也愿意带着她;可如果猎物继续不着家,他似乎也没理由永远为她开着一扇门。

  只是这话飘进姚dàng耳中后,引发了无数纠结。她的表现?四哥想要的无非就是她可以像其他姑娘家一样,戒赌戒躁戒嚣张、知书达礼懂温柔,这很难欸!她要是不够嚣张柔成淑雨那样,还怎么保护兔相公……“啊!”

  想着,姚dàng无预警地瞪大眼,溢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害得他心跟着一揪。

  “四哥,我答应了兔相公要等他回来一块用晚膳……”

  “嗯?那又怎样?”言而有信吗?他不记得自家妹妹有这种君子节cao。

  “你不知道,兔相公好笨的!我答应他了,他就一定会当真,回来发现我不在了,就会不肯吃饭……”

  “你太高估自己了。”兔相公?是苏步钦吗?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心,试图去回想那个只见过几次的男人。卖相上乘却毫无存在感,这是他唯一能想起的评价。

  “不是啦!兔相公……唔,唔唔……”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影响力,她拔尖了嗓音,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漂亮的手封住了嘴。

  “如果用手没办法让你安静,那就让你尝尝四哥的嘴。”

  “……”她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无聊!这种把戏,他竟然还没玩腻!

  让人脸红的暧昧话语,第一次出现时,姚dàng是真被吓到了,甚至严重怀疑她家四哥变态了。

  可是久而久之,不断重演,她逐渐发现,那些容易让人想象成兄妹乱伦的对白,隔天立刻会上演在他和他某个“女xing友人”之间。所以,谁让她是他妹妹呢,活该牺牲自己让他做试验,如果连自己妹妹都会被逗得心跳失常,那显然任何女人都可以手到擒来了吧。

  也的确是变态,变态的恶趣味!

  沉湎于自己思绪中的姚dàng,没有在意到风大雨大的夜里、鲜少还有马车出没的街边,偏偏就是有辆马车从反方向驶来,同他们擦身而过。

  而对面车上那道素白色的身影,则始终闭着双眼假寐,直到在一阵阵的马蹄声中,隐约传来了一声“兔相公”,是他熟悉的调调,清脆好听的嗓音。他倏地睁开眼,面前空无一人,寂静的车厢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是这马车颠簸让他不知不觉睡觉了?半梦半醒间,居然会幻听到姚dàng的声音?愣了片刻,苏步钦失声讽笑,他想,是那个女人实在太吵,吵得连他的梦都霸占了,等往后把那个麻烦送走了,一切也就如常了。

  如常?逆了常理,还能轻易归于原点?

  很快,苏步钦就找到了答案。

  没多久,身下的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驾车侍卫的提醒声,“爷,到了。”

  “嗯。”他轻应,自己动手撩开车帘,没在意这动作间的迫不及待。

  “爷,您怎么才回来。”苏步钦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又旦匆匆忙忙地撑着伞,迎了上来。

  “怎么了?”他敏感地皱眉。

  “十三dàng被接走了。”又旦边把伞移向苏步钦,边开门见山直接说出重点。

  “谁接的?”

  “姚四爷。”

  他回来了?比预料中的要快。苏步钦面无表qíng,却不自觉地停下步子,“有没有留什么话?”

  “有。说是多谢您帮他照顾十三dàng,改天会派人送函来邀您过府一叙,设宴答谢。”

  “……我是问姚dàng有没有留什么话?”

  “呃。”显然,又旦没料到他家主子关心的会是这个,想了些会,只记得十三dàng的呆滞模样;可见到爷仍旧固执地等着他回话,便又一次绞尽脑汁回想,终于有了点收获,“哦,有有有。说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嗯,对,就是这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她?”

  “爷,十三dàng这话不是对您说的,是对姚四爷说的。”

  “……”他到底养了群什么人?看着人被接走不懂拦!传个话还胳膊肘往外拐!

  “咦?爷,您要去哪?晚膳还没用呢,膳房都热了好几回了。”

  “没胃口,撤了!”

  他要去哪?苏步钦自己都找不到答案,任由着双腿为自己引路。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立在主院的卧房里,眼前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这屋子曾经他住了不少时日,只是后来被姚dàng霸占得很彻底。

  他以为很彻底,甚至一度还觉得钦云府上上下下都满是她的气息,以至于他只能跑去祠堂寻清净。可现在看来,所有摆设还是他住着时的样子,偌大的屋子里,甚至没有她留下的痕迹。

  苏步钦抬起步子,绕了圈,指尖落在了樟木衣柜上,他吸了口气,拉开柜门。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色彩缤纷的衣裳,是他之前jīng心为姚dàng挑的。没由来的,他顿觉松了口气,还是有痕迹的,她并没有消失得太过彻底,也许明天,就又能在学府遇见了。

  这心间起落的感觉,让苏步钦意识到了——就好像有些事发生过便擦不掉般,有些人出现过便也不可能再抹杀掉。成功褪下质子身份回国的那天起,所有事,难以如常了。只是,这一回为了应付淑雨,连声“再见”都没能同她说,那下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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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明天,就又能在学府遇见了。

  这想法让苏步钦莫名得期待起“明天”,他难得认真地区细想,如果见到该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有空把你的那些衣裳拿回去?这话似乎有点贱。

  麻烦要走就走得了gān净点,别把你娘的牌位还留在祠堂里?不行,更贱了。

  其实,无非是想知道她住回姚府了吗?有她四哥在,她还会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吗?早膳还会啃蒜头吗?

  可惜,这些琐碎到可有可无的问候,丝毫没有从他嘴间溜出的余地……

  “爷,今儿就你一个人吗?十三dàng已经被接走了?”放课时分,又旦驾着马车在山脚下等了好一阵子,急着差点想上山去瞧瞧,才终于见到苏步钦姗姗来迟的身影。

  “她没来。”他牵出一道浅笑,若无其事地回道。

  “没来?好端端地怎么连学府都不来了?啊!该不会其实姚四爷才是最会欺负她的人,趁着夜深人静,把她接走,杀人藏尸……”

  “卫夫人说是病了。”这种想象力,若是让他继续发挥下去,桥段会很离谱吧。

  “哦,病了呀,也对,昨儿淋了雨,又折腾了大半夜。”

  苏步钦弓身钻入马车,却在闻言后,动作顿住,“折腾什么?”

  孤男寡女,大半夜,折腾……一连串的敏感词汇飘进他耳中,苏步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想象力可以比又旦更离谱,即便人家是兄妹,他依旧能想歪。

  “从钦云府到姚四爷的府邸,这路途也不短,她还穿着湿衣裳没来得及洗澡换下,这不是折腾是什么?”又旦没有多想,径自回道,侧坐在了驾车的位置上后,瞥见自家爷略显恍惚的样子,不由地冒出了句,“爷,我查了,姚四爷没有带十三dàng回姚府,是去了他的别院。既然她病了,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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