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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争疯_安思源【完结+番外】(9)

  哦,是chūn梦。丫鬟了然地点了点头,正打算转身继续忙,一抬眸,对上了姚dàng那双大而迷惘的眼珠子。她愣了愣,立即换上欣喜笑容,“姚姑娘,您醒啦。”

  “……你哪位?”姚dàng眨了眨眼,伸手轻戳了下近在咫尺的那张陌生脸孔,触感是真实的。她极力回想昨天的事,兔相公带她回家,给了她一堆好东西,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活物。

  那眼前梳着丫鬟头的姑娘,哪来的?

  “是爷让我来伺候您的。姚姑娘,先梳洗更衣吧,这套衣裳,是爷帮您挑的。早膳也准备好了,是去饭厅用呢,还是我去给您端进房里?”

  关于自己的来历,丫鬟只随口带过,而后絮絮叨叨了一堆,皆与姚dàng关心的重点无关。

  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她,就这么被扶下了chuáng,看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丫鬟手脚伶俐地伺候着自己,忙前忙后,似乎不亦乐乎。宫里那些宫女太监都习惯叫她“十三小姐”,而这丫鬟叫她“姚姑娘”,称兔相公为“爷”,显然不是宫里头的人。

  正想着,丫鬟认真地替她系好衣裳上最后一粒盘扣,又匆忙跑开,再次折回的时候,手里头多了盒jīng致的东西,“爷让我把这个给您,说您应该用得着。”

  “什么东西?”她垂眸,翻来覆去地打量手心里小小的漆器。拧开盖子,嗅了下,淡淡香气,甚是好闻。

  “说是防皲膏。”

  ——你用的防皲膏哪家铺子买的,我就缺这个,让人去置办。

  记忆里,她似乎有对兔相公讲过这样的话,他还真让人去置办了?想着,她又嗅了嗅,不是娘身上的那股味道,却让姚dàng觉得甜得很。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漆盒放进随身的小布包里,没舍得用。瞥见了布包上最高学府特有的图腾花式,她猛然炸回了神,“哎呀,什么时辰了,要去学府了。完了,完了,迟到了又要害兔相公一起被卫夫人罚了……”

  “姚姑娘没听说吗?再过三天就是上元节了,学府最近休息。”

  “休息?”一听到这两个字,姚dàng就觉得顿时充满了jīng神。不用去学府了,也就不会见到太子了,更不会被人欺负了,“那可以找兔相公一块出去玩了呢。”

  她歪过头自言自语,说风就是雨的个xing发挥到了极致,顾不得发还没梳,就兴冲冲地往屋外跑。

  “姚姑娘姚姑娘,您要去哪呀?”

  “找兔……找你家爷啊。”

  “可是他有客人,让我嘱咐您今儿不能陪您了。”

  “他能有什么客人呀,最大的贵客不就是我嘛。”她不听劝阻,加快脚步。

  却在靠近厅堂的时候,顿住了,面前景象让姚dàng忽而意识到,是他那些铺天盖地的恩惠掩盖了她的自知之明。就算她当真重要,在他眼里充其量也只是“之一”而非“唯一”。

  ~﹡~﹡~﹡~﹡~﹡~﹡~﹡~〖。安思源。〗~﹡~﹡~﹡~﹡~﹡~﹡~﹡~

  第七章

  “啐,姚家的人就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有病,居然跟我抢衣裳,也不看看她穿着什么样。死兔子,你说,这件衣裳是我穿着漂亮还是姚家六小姐穿着漂亮?”

  “你漂亮。”

  细碎的jiāo谈声不安分地钻进姚dàng的耳中,她咬了咬唇,直挺挺地站在门外,看着淑雨和苏步钦之间亲昵的姿态。他没有推开,不是不懂拒绝,那神qíng分明还带着享受。

  他说他不会哄女人,却偏偏很清楚女人爱听什么话,对她对淑雨都那么了若指掌。

  他说他不擅长jiāo际,可是连淑雨那么难缠的人,他都能轻松搞定。

  这个男人……真是她想象中的兔相公吗?

  她想得出神,呆滞木讷的摸样不偏不倚地撞进了苏步钦的视线中,他定睛,扫去眉间淡淡的不耐,绽开笑容,轻询唤回她的神,“有事吗?”

  “哦,没事,我路过,你们继续。”姚dàng抬眸,附上笑意,暗暗警告自己,她只是寄人篱下。

  “要不要一起出门……”他侧过身,柔声询问,口吻姿态都像是在同自家人闲聊,打着外人勿扰的招幌。

  可即便如此,他的邀约才启了个头,不甘被冷落的淑雨便凑了上来,状似熟稔地挨近姚dàng,手却自然攀附在了苏步钦的臂弯间,“十三dàng,你来的正好,帮我瞧瞧这件衣裳好看吗?昨儿你六姐想买,被我抢先了,哈哈,可jīng彩了,她整张脸都被气绿了。”

  姚dàng忠于本能地蹙起眉头,分明是和身份极为不符的动作,淑雨硬是可以做得行云流水,言行举止间尽透着钦云府女主人的架势。她并没有太多的家族使命感,听闻六姐被讽,也不觉愤慨,若是换做以前说不定还会附和几句。

  然而,今天不同,她恨不得能找个合qíng合理的借口发泄,“你做什么老爱跟我六姐争?”

  “谁有空跟她争呐,是她自己喜欢跟我比,哪回不是我看上什么她就想要什么呀。”淑雨褪去笑容,没好气地嗤了声。

  对于这一点,姚dàng无从反驳,六姐和淑雨是宿怨,就因为当初长辈们想把六姐和太子凑成一对。大概是因为连君上都不想姚家势力再扩大,总之最后准太子妃的头衔落在了淑雨头上,这些姚dàng也不是很懂。她只知道,六姐说过,女人都这样,和同xing争的过程要比最后被异xing青睐更重要。

  是不是真的这样?姚dàng没体会过,从小到大,她没什么需求,没试过去争抢。在她的认知里,赢是最终目的,之后就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可你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

  “这种事哪有板上钉钉的说法?就说你吧,原先人人觉得你一定会嫁给九皇子,结果呢?有谁会想到比太子还得宠的他,会突然被选为质子去换回死兔子?”

  ——轰。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般,猝不及防地炸开。

  姚dàng脸上的血色像瞬间被抽gān,只剩惨白。面无表qíng,也不说话,收起了惯有的盛气凌人,她就这样傻站着,眉宇间的忍让被浓厚yīn霾掩盖。

  她是真的被惹火了。至少这是苏步钦第一次瞧见她端出这种表qíng,原以为,即便是天塌了,她最多也就哭一场继续笑。呵,还真意外,她的软肋不是姚家,居然是他那位九皇弟?冷不防的,突然爆出这么一段婚约往事?看来他错的很离谱,竟会觉得姚dàng通透又单纯,原来不设防的那个是他而已。

  “淑雨,方才不是说和人约好去喜乐会吗?走吧。”他改变了刚才的决定,姚dàng不需要他陪,也没必要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力。

  “咦,你决定陪我一块去了?”这转变有点突然,反倒是淑雨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嗯。”

  “那先说好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找你去充数,被欺负我可不管哦。”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姚dàng甩开伤chūn悲秋的qíng绪,大张着嘴,忘了合拢,头跟着眸子一块转,跟随着兔相公和淑雨的身影。他们就这样把她透明化了?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出门了?!这种排斥未免也太明显了吧,“喂!兔相公,我……”

  “哦,快要上元节了,姚姑娘应该也很忙吧。”

  闻声,他还算有点良心的停住脚步,可那一副像是恍然想起她存在的模样,噎得姚dàng喉咙堵塞。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样?也只好硬生生地吞下到嘴边的话,gān笑,“是挺忙,挺忙。你们去吧,玩开心点哦。”

  “嗯,姚姑娘放心,我会开心的。”

  ……是有多蠢啊!听不出她的口是心非?感觉不到她的言不由衷?忙忙忙!她能忙什么呀?要真忙还会刚醒来,连头发都来不及打理,就先跑来找他?可他呢,竟然就回给她一双活像在昭显伉俪qíng深的背影!

  “姚姑娘,就跟你说爷今儿有贵客嘛,我们还是回房……”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丫鬟!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姚dàng泄愤般的咬唇,瞪了她眼,甩了甩发尾,做出决定,“走,找王总管去。”

  “做、做什么?”

  “要银子!”

  “要银子做什么呀?府里什么都有……”

  “去、腐、败!”

  ~﹡~﹡~﹡~﹡~﹡~﹡~﹡~〖。安思源。〗~﹡~﹡~﹡~﹡~﹡~﹡~﹡~

  对姚dàng而言,通常疯狂买东西就能减缓心qíng恶化,可是今儿这招失效了。滋补品、gān货、腊味……她一车又一车地往钦云府里搬,看着侍卫家丁们忙进忙出地归置她的战利品,想着他们家主子任劳任怨跟着女人走的销魂身姿……她的心qíng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低迷了。

  第一次,姚dàng开始觉得钦云府是个会让人窒息的地方。

  她还能想到的改善这种qíng况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天街街尾的吉祥赌坊一如既往的热闹,大大的“赌”字招幌随风飘着,面前是人来人往的景象,姚dàng鼓着腮犹豫不决地呆立在门外。内心泛起两股声音,开始jiāo战。

  ——那么多人都在赌,多我一个也无所谓吧。

  ——可是我答应过四哥再也不赌钱的。

  ——认真就输了,四哥又不在,做给谁看呢?

  ——可是……

  “十三姑娘,好久没来光顾了,站门口做什么呀,快进来快进来。”这头姚dàng还没纠结出结果来,赌坊门口迎客的小厮就抢占先机热qíng地迎了上来。

  “我……”她为难地看着对方,又任由着人家把她往里拽,不做丝毫抵抗。

  “十三姑娘是来还银子的?”

  “不、不是。”闻言,姚dàng耷拉下脑袋,双肩也跟着一并垮下,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赌债。

  “哦?那是来赌钱的?想翻本了再还?”

  “……”她斜眸偷觑着面前小厮,心虚之qíng溢于言表。

  “没关系没关系,我懂的,给您安排老位子可好?快上元节了,今儿来了不少款爷,十三姑娘多赢点,手气好别忘了打赏小的。”待宰的肥羊就摆在眼前,没道理推开的。小厮恭恭敬敬地把她领了进去,直奔二楼的贵客房,等着看她赌债越滚越大,最好是大到姚家面子上挂不住没法不替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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