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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娘子_安思源【完结】(17)

  “不准!”夕蕴想都没想,就吼断了钱小弟的话,“哎呀,反正跟你们俩说不清。总之,我说去私塾就去私塾,不许反抗。”

  夕蕴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从商的xing子太骄纵,从凉又过于柔弱,以小弟这种脾xing,若是常年和他们一起,多半会生出些事端。她不想让展越浩回府后,还天天要为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心烦,更不想让小弟受委屈。可如果当真把这原因说出来,又怕展越浩以为她对从商他们不满。

  虽然的确是很不满,但还是要假装下的。

  然而,钱小弟显然不是那么好摆平的,见姐姐那边说不通,他立刻就改变了目标:“姐夫,你帮我说说嘛。听说私塾先生都是不得志的书生,心里头有怨气,没地方泄,尽拿学生们出气,我要从商他们的那个师傅。”

  “我可不敢帮你,谁知道把你姐姐惹火了,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展越浩无奈浅笑,伸手轻捏了下小弟的脸颊,眼眸里满是溺爱,“我会让那个师父抽空教你些防身的功夫,以后我让东叔天天来接你,回来前陪你逛逛市集或者去太平坊转转。”

  这话虽然听了高兴,但钱小弟还是觉得将信将疑:“真的?我姐说,君子要一言九鼎的。”

  “真的。不过,你先告诉我,是我这个姐夫好,还是你以前的姐夫好?”

  “喂,展越浩,你很幼稚嗳。”这话,让本想保持缄默的夕蕴耐不住了,万漠都已经去了,还有什么好比较的。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cha嘴!”

  可她的抗议声,完全淹没在了展越浩和钱小弟的异口同声中。直到把她吼安静了,钱小弟才堆起谄媚地笑脸,讨好道:“什么以前的姐夫?没有,我只有一个姐夫,叫做展越浩。”

  “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姐夫给你买。”

  “没骨气,有奶就是娘……”夕蕴没好气地咒骂了起来,可那一大一小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渐渐地,她也觉得独角戏唱起来着实没味道,索xing闭了嘴,静静打量起来面前的俩人。小弟笑的很开心,自从爹病倒后,便再也没见他这样笑过了。夕蕴一直知道,这孩子虽然烈,心思其实很细腻,也聪明,懂得能屈能伸才能在这弱ròuqiáng食的天下存活。这些年,为了努力让他和爹过上好日子,夕蕴总是没有太多时间陪他。

  眼下,看他和展越浩看顽皮嬉闹的样子,甚是温馨,夕蕴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她不明白展越浩为什么会待小弟格外的好,兴许是因为投缘吧,可她更宁愿将这种行为幻想成爱屋及乌,那样,至少会让自己好过点。

  ~﹡~﹡~﹡~﹡~﹡~﹡~﹡~〖。安思源。〗~﹡~﹡~﹡~﹡~﹡~﹡~﹡~

  天色渐暗,是晚膳时分,也只有在这时候,展府才会热闹些。偌大的圆桌边围着一堆人,大大小小,很是热闹。饭桌上,不见了这几日常出现的鲫鱼汤,夕蕴旁边的位置也空了好几天,终于好些人忍不住了。

  “钱少爷回太平坊了吗?怎么最近都不见出来用晚膳?”率先开口的是方明婕,进退分寸掌握得很得宜,脸颊边若隐若现的柔笑,也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jīng心妆点过的面容透着端庄。

  “送去私塾了,东叔每天都去接他,会带他去逛逛,晚了就不回来用膳了。这会,大概又缠着东叔去哪了。”展越蒙搁下碗,若无其事地回着。

  “私塾?府里不是有师傅吗?送去哪家了?”向来不管府中事务的吴越也不禁好奇。

  见展越浩和夕蕴似乎都不打算开口,展越蒙继续好人做到底:“就在罗城西街,胡先生那儿,大哥挑的。”

  “哟,那孩子快十岁了吧。怎么早先没想送去,一进展府就说要送私塾了?还挑了家全城最好的,先前是谁嚷嚷着说要节省府里开支的。连从商和从凉的chūn衣,都只各做了十件。”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盛雅怎也不愿放过。

  毕竟是台面上,直直的说她尚还不敢,只好接着从商和从凉挑事。说话间,她始终堆着笑意,好看的眼眸这会看起来更迷离了。

  本还打算置身事外的,听了这话,夕蕴便忍不住了:“妹妹是管不着展府的帐,所以闲得慌吗,怎么,连我灵为斋的帐也管起来了?我用自个儿赚的银子供弟弟念私塾,你也要过问吗?”

  “自己的银子?”这倒是出乎了盛雅的意料,灵为斋在扬州城很有名,可惜尽是些臭名。她没想到,这银不换竟还真是名副其实,这些年,倒真存了些银子。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私塾是什么?”听不懂大人们的话,从凉茫然地转头,想让从商替她解释,却发现他端着碗,嘴里还塞着一口饭,傻乎乎地看着钱夕蕴发愣。

  “果然呐……”

  从商怔怔地呢喃,若gān粒悬在嘴边的饭顺势落了下来,把大伙都弄糊涂了。

  连展越浩都搞不明白了,还以为自己儿子傻了。盛雅更是紧张,生怕这俩孩子在她手上有个什么闪失:“从商,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病了?”

  “银不换啊,她果然没有说错。她说只要自己有能力赚银子了,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了。她有银子,所以能供钱小弟去念私塾;如果我也能赚银子,就能保护从凉这个不争气的了。”

  “才不是,我才不是不争气的!”

  “你除了哭还会什么?你会赚银子吗,会吵架吗,会讹诈别人银子吗?”

  “我……”

  “看吧看吧,又要哭了,不争气的。”

  ……

  两个孩子旁若无人的闹开了,然而,从商这毫无心机的一句话,还是在展越浩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他面色凝重地撇了眼夕蕴,后者只是低头大口吃着饭,这看似风风火火的外表背后,藏着很多很多。她是个很张扬的女人,却从不会显山露水,这分寸间的把握着实够得宜。

  默默地,展越浩收回目光,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忽然开口道:“夕蕴,从今天起,从商和从凉jiāo给你来管。”

  这听似随意的一句话,其实早在展越浩心底斟酌过良久了。花瓶那件事后,他就感觉到了不能让两个孩子这样下去,那时便有了这想法,只是对她依旧抱着几分怀疑。直到和钱小弟相处下来后,发现他虽然闹,但遇上大事仍是个颇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也就更加坚定了这念头。

  “你说什么?!”

  可这话也犹如巨石投入湖中般,激起了不小的震dàng,率先嚷开的就是盛雅。

  连一贯在人前最清楚自己身份的方明婕也按耐不住了:“当家的,这样做……会不会太仓促了?”

  “我……我……不……”夕蕴猛呛了一口饭,咳得脸通红,却还是想要拒绝。

  “怎么吃个饭也能吃成这样。”展越蒙看不过去,顺手替她拍着背顺气。

  “仓促吗?不会啊,我想了很久了,你们不觉得这安排很好吗?她是夫人,自然该为我抚养儿女。”展越浩丝毫都不把眼前的混乱放在眼里,正为自己的决策得意着,那双眼,却死死锁在展越蒙的手上。

  “别拍了,午膳都拍出来了。”好在夕蕴识相,主动推开了展越蒙的手,站起身,打算聚jīng会神地和展越浩抗争到底,“凭什么,他们又不是我生的!何况他们压根不会听我的,我还要打理灵为斋,没那么多时间,难道你要我带着两个小鬼去jì院吗?这样的话,我倒没意见,风流意识从娃娃抓起,挺不错。”

  “你敢!”展越浩也不服输地拍桌起身,与她比肩互瞪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该不该的,纵然她是夫人,如果当真像外头流传的那样混乱,他也不会放心把一双儿女jiāo给她。正是因为渐渐看透了夕蕴的本质,才做下这决定。

  “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什么事是我不敢的?”

  “都出去,我有话跟她说!”展越浩轻吼道,眼神依旧坚持瞪着夕蕴。

  “大哥……”识相的人都赶紧散开了,连盛雅都拉着两个孩子跑来出去,唯有展越蒙不放心地想劝。

  话才刚出口,就被展越浩堵了回去,“特别是你,出去!”

  余光间,仿佛看到展越蒙深锁着眉,一步一回头离去的身影。可半晌后,又传来了一声低唤,“大哥我……”

  展越浩和夕蕴都纳闷了,齐刷刷地回头寻着那个声音看了过去。才发现不是展越蒙,而是吴越,他正捧着碗,无辜的大眼忽闪忽闪地仰视着展越浩,“我还没吃完……”

  “出、去、吃!”展越浩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想笑却又不能笑,他把憋着的气火都酝酿进了这道吼声中,格外的宏亮。

  把吴越吓得再也不敢逗留了,他刚跨出门槛,那两人又立刻掉转回视线,互不相让地bī视起对方。

  片刻后,夕蕴以为他们今晚又会大吵一架了,展越浩却忽然泄了口气,先前的气势顿时消散,“盛雅太溺爱那两个孩子了,这样下去,从商的个xing会越来越骄纵,我不想偌大的家产后继无人。那样的话,我晚年的光景会很悲凉的,宛如秋风扫落叶,萧瑟啊萧瑟……”

  “你……”这什么人啊,居然变脸变得比她还迅速!夕蕴睁大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我一直都亏欠了夏影,她临死前,我答应过她,一定好好教导从商和从凉。可惜,我太忙了,压根没有时间陪他们,也不懂得怎么和小孩子相处。从商虽然不服你,但也只有你治得了他,他需要个qiáng势的娘亲,而不是一味去娇惯他的。至于从凉,太懦弱了,怕是长此以往会被人欺负,我保护不了他们一辈子。”展越浩认定夕蕴不是不讲理的人,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晓之以理这套,对她更管用些。

  果然,夕蕴的气势也软化了不少,“可是,你跟小弟相处的时候就很好啊。”

  “那不一样……”兴许是因为夕蕴的关系,他也只把小弟当弟弟看,况且那孩子也的确早熟,越过年纪的鸿沟,他们反倒更像同辈人。

  “好啦好啦,我试试。不过,既然是你要jiāo给我的,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教他们,你都不准cha手。”夕蕴向来讨厌做事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指手画脚,那会让她觉得心烦。见展越浩犹豫了会,还是点头了,她才笑开,想起了刚才捕捉到的那丝小端倪,“你亏欠了夏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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