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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衣_莫天天【完结+番外】(15)

  红衣深深吸了几口气,bī迫自己忘记处境,半眯起眼睛,不愿看清楚眼前那些人,跟随着琴声,开始舞动。

  这段舞时间不长,还不及一刻钟红衣就收回手臂,规规矩矩的站定,低着头,略微急促的喘着气。

  今天一天就只有晚上那会苏介端过来的一碗粥,其余什么也没有吃,再加上心里沉重,浑身也似没有了力气,这对平时的他来说很轻松的一段舞,现在几乎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他觉得,如果再多一会,恐怕手臂都抬不起来。

  就在他平复呼吸的空当,苏介立刻走上前台,握住他的小手,对着下面的众人微笑,抬高声音说道:“各位都看到了,我们家红衣是个漂亮孩子吧?”

  “是。”

  “当然是。”

  下面热闹的回应声此起彼伏,苏介点头,双眼将大厅内各个角落都扫了个遍,忽然看到角落处,上次那个男人正跟许多人挤在一张桌上,手里拿着一杯酒水,带着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色 yù的目光,直直盯视着红衣,眉头紧锁,似在思考着什么难以决定的事。

  苏介面上神色未变,看到他周围的人跟他格格不入,并没有其他人相伴,看来,还是孤身一人,虽然明知道那个男人得了消息必定要明晚才能来到,可是苏介仍旧有些不放心,这会看到坐在那里的人,看样子,是在犹豫,不知如何做决定吧,毕竟,这些年明察暗访,已经有不下于上百个长相相似的孩子被他们寻到,然后失望而归。

  苏介笑的妩媚,继续说道:“今天我就不在这里卖关子了,今晚,谁出价最高,谁得到红衣第一夜。”还不等他说出起价,下面一个急吼吼的男人就喊道:“五百两。”

  苏介扑哧一声笑出来,下面的人也跟着笑,好歹来过这里的人都是懂得规矩的,这人未免太急躁了,看着他涨红的脸,苏介急忙出声,为他解了围:“正巧,我们家红衣起价就是五百两,这位客人真是跟我们红衣有缘。”

  下面开始喊价,从五百两到一千两,再到一千五百两,喊价的人越来越少,衣着打扮也是越来越富贵奢侈,苏介一直微微笑着,看似不经意的转向每个喊价的男人点点头,暗中也在打量着这个男人,看他一直没有出价的意思,心中轻松不少,笑的更是快活。

  他们寻找过不少孩子,而那个男人更是不计一切代价,可是,他不在场,而眼前这个他的手下,似乎并没有打算为了这么一个也许是,也许不是的孩子花费几千两银子。

  “两千三百两。”下面一声响亮的喊价把苏介的心思收回来,他朝那个男子点点头。

  这个价格算的是楼里的孩子出价挺高的了,几两银子几乎够穷困人家活一年,这些价格,除了商贾富户,就是官府高位,还有些江湖上的名门望族,普通的商户,侍卫,跑江湖的,哪个能出的起。

  红衣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小手蜷在苏介的手里,黏黏的,汗水直冒,听着那兴奋中带着迫切的声音,他就止不住的哆嗦。

  三千两。

  一人喊出后,再也无人跟下去,就算眼前美色难得,又是初次,可是三千两未免有些太过,大家都试探着望了望周围的人,噤了声。

  喊价三千两的男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生的倒是不错,就是看起来有些漂浮,大约父亲居于官位,不知人间疾苦,得意洋洋的傲视四周。

  “五千两。”就在那人起身要走进仔细看看红衣时,一直不吭声的男子忽然站起,沉声喊道。

  唰,所有人望过去,周围几个服侍客人的姑娘和小倌也都齐齐抽气,这个价格,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是这么豪慡的一口气涨了两千两。

  苏介却嘴角一抽,眼睛一转,推拒了他:“晚了,这位公子已经定下了。”

  那男子正懊恼着呢,听到苏介这么说,重重点头,一双手伸上台子就要抓过红衣,却毫无预兆的一下摔倒在那里,直挺挺的趴在地上。

  周围人哄然大笑,他面上也不好过,揉了揉脚腕,困惑的站起身,继续朝红衣走去,却发现红衣刚才因为害怕往后退了两步,他根本够不到。

  “五千两。”那个男子又喊。

  苏介不语,朝站在旁边的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看着他,柔声安慰:“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楼里虽然说是谁出价高给谁,可是已经定下来的,是万万不能更改的了,说到底,我们也就是个做买卖的,要讲求诚信,万望公子能体谅。”说罢,他鞠了一躬。

  “你们没有定下,五千两。”男子开始往前迈步,从怀里掏出银票,直视苏介,步履沉稳。

  而那个出了三千两的男子从侧面踏上台阶,上了台子,无视争论声,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就要抓住红衣,那台下男子眸子一紧,一个闪身,跃到台上,将那名男子踢了下去。

  “来人,把他赶出去。”苏介终于不再维持微笑,将一直等候在旁的侍卫吩咐,就算是你功夫再厉害,终究不能跟这么多人轮流缠斗,更何况,这些都是专门为了防止你而准备的侍卫。

  红衣紧咬着嘴唇,他脑袋里一片混沌,害怕到极点,根本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茫然的看着前面,听着拳脚和刀剑之声。

  “走,红衣,跟着这位公子去房间吧。”苏介拉住他衣袖,转身就要将他推向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男子。

  衣袂破空之声就在那人将要揽上红衣的腰部时传来,红衣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色,鼻端飘过淡淡的熏香味,不似楼里平时用的那种很浓很腻让人反感的味道,而是极淡极轻,就像一股微风拂过的味道,然后,腰部被猛的搂紧,带着一股失而复得的欣喜和非常浓重的疼爱和在乎,紧紧的,一丝fèng隙不留的搂着,红衣忽然觉得不害怕了,刚才因为恐慌而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回到了胸口处,不再试图往外蹦了,而紧绷到极点的神志也忽然放松下来,红衣浑身软下来,靠在这具肌ròu结实手臂有力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隐隐觉得,如果是这个人,也许,今晚没有那么难过。

  “抬头。”那人低声命令,捏住他下巴抬起。

  一眼望进去,是深深的黑,跟自己和琉璃的黑色不同,他的眼睛仿佛那口院子里的井,漆黑,无波,没有一丝明亮和跳跃,他是包含一切的隐忍,凝结,和不动声色的威慑。除了他的眼睛,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最让人注意的莫过于额头上那一道长而深的刀疤,从眼右眼上方眉弓处,直cha入发际,消隐在乌黑的发丝里。

  红衣抬着头,吞咽了一口口水,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些不安的抖动,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忽然冒出来的,他刚才根本没有看到混乱的场景,还以为他是客人。

  目光闪躲着那人灼热到根本无法忽视的视线,他清清嗓子想说话,却被那人宽厚的手掌抚上脸颊,触上了眉毛,细细拨弄。

  红衣扭了扭身子,觉得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接触,那人却紧了一下手臂,将他大腿根部托起抱上来,跟他平视,放下还在摸着他眉头的手掌,那人看着他,指肚沿着他脸部线条走了一圈,然后抱住:“长成这个样子了啊。”

  红衣被他抱着,两脚腾空,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他犹豫着伸出双臂,搂在那人的脖子上,看他没有反对,开心的将小脑袋也埋了进他的肩窝,趴在那里,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并不像那些人那么让自己讨厌,红了两颊,他偷偷想,挂牌也不是那么不好,因为,这个怀抱让他觉得温暖又舒心,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安静的靠着,就将一切纷乱给排除在外。

  就这样,听着刀剑碰撞之声,红衣紧张了一天而疲惫不堪的身子在那人怀中沉沉睡去。

  第一卷完

  全心依赖

  唐子傲抱着怀中瘦小的身子,轻轻放到了chuáng榻上。

  寻了十一年,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类似的孩子被送到面前,可除了外貌和他娘亲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没有眉间那一粒小小的痣,还有指间流出的血跟他也完全不相融。

  红衣被他拂了睡xué,正安然的睡着,微微嘟起的嘴唇露出一点点fèng隙,里面的牙齿隐隐可见,唐子傲就这样坐在chuáng边,眼神仿佛凝固了一样,不现一丝波澜的盯视着他,红衣无意识的阖了一下唇,他才回过神,眼睛里浮现出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温柔。

  也许是一种血液中的本能,他知道,这个孩子毫无疑问是他的,是那个在小小的襁褓之中就被人抢走的,还不曾听他叫过一声爹爹的孩子。

  眉间的朱砂痣也许别人会有,和他娘亲神似的长相别人也许也会有,但,血液是不会弄错的。唐子傲握住他软软的手掌,那么小,放在他掌心里很轻易就能包住,他几乎不忍心划开一道口,用来滴血认亲。

  这双小手曾放在自己手心里面,还曾蜷着打在自己嘴巴上。十一年过去,这双手长开了,却还是很小,圆圆的指甲,细细的骨节,长长一根,恐怕力道比起小时候也大不了多少。

  敲门声响起,有人送进来一碗水,放在了桌上。

  唐子傲捏住红衣的小手,并没有起身去拿水,而是专注的看着他的手,然后放到了自己唇边。红衣睡着,手自然是微弯着的,软趴趴的打在他的嘴唇上,就像婴儿一样,唐子傲举着他的手拍打着,力气非常小,小到像是在触摸。

  唐子傲走到桌边,用匕首隔开自己的食指,挤出一滴血。然后端着水碗走到chuáng边,握着匕首,握着红衣的手,左右试了两下,却觉得不论怎样的角度,好像都不太合适。

  外面有人走来,急匆匆的,有些毛躁,进到屋里还绊了一脚,差点摔倒在地上:“少爷,你就快点吧,听说你带了孩子回来,夫人从祠堂里赶过来了,你快点试试,不行的话,赶紧送走,夫人这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

  本来是瞒着夫人的,却不知她从何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放弃,可是这次是唐子傲第一次带孩子回来,依照他的xing子,除非是确定了,否则不会贸然领回,薛婉仪得了消息便匆匆赶来,常文无奈,只得先跑过来报信,却看见唐子傲在那里拿着匕首,眉头紧锁。

  他撸了露袖子,一把抢过匕首正要割下去,却被唐子傲抓住手腕,一个用力。

  “哎哟~”匕首掉到地上,常文扶着自己的手,疼的呲牙咧嘴。

  “我来。”唐子傲拾起匕首将前端擦净,划了一道口,挤进碗里。

  他捏住红衣的手指止住血,专注的看着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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