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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分杯水_千里孤陵【完结】(17)

  “你住这儿便是,我另寻间屋子。”容暄只得笑言。复又细细叮嘱。“卓儿住在这里,可不能任xing惹事。”

  “不会不会,我一定乖乖的……”皇帝心里另打主意,面上忙笑应。话没说到一半,却瞧见若无其事踱进来的另一人,立即黑下一半脸来。

  只见钷笕yīn魂不散似的跟在后头,门都不敲一下就进来,自然之极的到一旁去倒杯凉茶饮了,又到一旁暖炉里去添些炭火。那旁若无人的态度,就跟这屋子是他住的一般。

  见容卓看他。于是转过脸来笑了笑。更是火上浇油。

  “他也住在这院子里,就在外头东厢房。”容暄忙拉住他。本是要另寻住处,钶笕坚持不必麻烦。再者冬日屯兵在此,也是修整各项军事壕沟之时,与其放任他去四下打探军qíng,同在一处,反而更可以监视一二。再者煅城里地方虽广,像样的住所有限,总不好薄待了他。只得暂时如此。

  住了几日,相安无事之下,却也谈得拢。撇去两人身份地位不论,钶笕是游牧民族惯有的坦率慡直的xingqíng。对中原文化亦有一定造诣。无论军事兵法治国安邦,或是诗琴书画。皆算得上投缘。几日下来也算得相谈甚欢。

  小皇帝自不管这些。闻言于是另一半脸色也全黑下来了。再瞧向钶笕,就有些目露凶光的意思。

  正不好得劝,钶笕却也瞧出他在当中为难,闲话两句,自出门而去。

  小皇帝自坐到chuáng沿上生闷气,容暄看看他,只当是途上劳累了。时下被他撇下的小阮等人也到了,带来的待卫由容懋在四下悄悄安置下来,只传了小阮一人过来伺候。

  安顿好这厢待要出门去,皇帝心里正不痛快着,于是死活缠了他不让。只得把公文送过来,挑着最要紧的先着人去办了。晚饭也是送到屋里。容暄本是宠他,几月不见里也有些想念。由着他撒娇使xing的闹了一晚。终缠不过,留着叙了半宿话。宿了后半夜。

  皇帝终是打着万般心计,到底一路奔波,一夜好睡。待醒来时,晨光早已大亮,容暄早出了门去。留了小阮在院里候着。听他醒了,进来伺他穿衣洗漱。用过些粥点便急着要出门。

  “主子这是要上那里去。”小阮不敢拦,陪了笑跟出来。“王爷早上去吩咐些事qíng,下千便回来的。让主子有什么想要想做的事只管先吩咐。若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且等着王爷回来。”

  “不过就出去走走。”皇帝懒得理他。出了门来,屋外天气原来比屋里冷冽许多,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转眼见外头垂手侍着一gān侍卫。大是不悦,皱眉道。“不用人跟着。”

  “狗奴才!”皇帝瞪他,骂了一声,小阮缩着脖子赔笑不语,皇上骂过,却也让几人跟着,先到了当地府衙上去。

  此地是北地第一道关卡,驻扎的自是jīnggān要员,那府尹亦是面过圣见过天威的。自然认得皇帝龙颜。

  皇上虽不表身价,说话却也不同他客气,吩咐他去另寻个清静的院子,晚间便要,钶笕住在东头,他便要这院子在西头,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府尹不知其意,也只得依言允诺。

  皇帝办妥了这事,这才满意一些,看看天色,也不回住所去。索xing打马往营里去。小阮心知不妥,也不敢拦着。好在容暄吩咐容懋留意着他,这才近营门,便有人报到中军,容杼亲来接他去,直接入了中军帐内,容暄却不在帐中。

  容懋软言哄住他,尚有别的一堆事务忙着,又有军士上来禀事,心道九叔过来也不过片刻工夫。便放心让小皇帝这烫手山芋在此独坐,自己出帐去料理。

  皇帝坐在帐中,左右有小阮同一gān侍卫环伺,却是谁也不敢同他随意答话,任他一个人在椅上蹭来磨去大是无聊。

  突听得帐外阵阵马嘶,杂着呼喝声起。忍不住起身去看。

  来时便把把马栓在帐前空地桩上。撇开昨日的乌云踢雪不论,宫里御马,也是万里挑一的难得神骏,兵戎之人,对马极有qíng感,不多时便引得一群人来围观。

  岂知那是谁的马儿,有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座骑。虽是畜生,却也心高气傲的德行,是个看人说话的主儿。冷眼见一众寻常军士围住自己,分毫不惧,反而昴头摆尾趾高气扬,甚是得意。更引得人心里痒痒。便有人忍不住,靠了过去想去骑乘。

  小皇帝在帐门前站了,冷笑看着,也不说话。

  那马儿见有人想要骑它,只当做看不见,竟是一付全不在意的样子。任人骑到它背上。还未坐稳之时才突然发难。接连掀下几个人来。反而引得众人发了xing,非要拿下它来。

  就见人群里走出个将领的。尚不见怎么动作,猱身便上了马背。捉住了绺绳扣紧不放。任由着它发颠踢跳。竟未被掀下来。马儿着恼气愤,却是栓在了地桩上。腾挪空间有限,摔人的那些路数施展不开。不由气馁,慢慢服软乖顺下来。

  突听得旁边一声惚哨,渐渐乖顺的马儿顿时长了jīng神,猛然人立而起,继而又踢又跳,一付誓不罢休的嘴脸。如是再三,竟把地上桩儿挣脱出来。那座骑喜出万外,发力使出手段来,仍是把背上之人搁在地上。这才朝着小皇帝方向踏了踏碎步,慢悠悠走过来,一时又抑起头打个响鼻,得意之色难掩。

  小皇帝含笑抚住,赞道:“乖马儿。”

  那人猝不及防,却也身手了得,落地一个滚身便起来。盯着小皇旁看了片刻,发声喊从一旁牵马取枪过来。落在一人一马身上的两眼发亮,竟是个比试邀战的姿势。

  皇帝斜眼看他,从鼻子里冷啍了一声。也是起了兴致,也不顾一旁小阮大惊失色,径自行了出来。

  “……卓儿听得懂,你又何必这般说话。”听着一旁钶笕从昨日起便只说离原话,容暄不由得苦笑了道。听闻帐前喧闹,停住脚从将台上看过去一眼,顿时住了声。只凝神细看。

  第26章

  “我不想同他说话。”钶笕摇摇头,仍是用的离原语。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仍是落回他脸上。见他眉头微微蹙着,隐隐有些忧虑之色,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替他舒开两道锁住的清俊眉宇。qiáng自按捺下来。慢慢道。“容暄,你在担心他?以他的的身手,还吃不了亏去……”

  容暄嗯了一声,容卓马上马下的功夫皆出于名师指点,只见此时骑术招术进退有度。虽少了实战经验,他偏是聪颖,过了几招便慢慢运用自如。对方亦不过点至为止,于是对上沙场征战过来的将领,也渐渐不落下风。心道也难怪他敢去寻那些个街头地痞的烦恼,这小家伙资本原是足的。

  纵是发此,容暄仍从军士手中取过弓箭来,凝神细看着,只恐堂堂天子有休闪失。

  小皇帝连胜了数人,似有所查,抬眼向这边看过一,恰见他在高台上静静看来,眉眼间噙着一丝淡淡嘉许。一时浅浅笑颜舒张开来,便见着风臻楚楚,极是温润动人。皇帝正要跟着喜笑颜开,一错眼却见九叔身边还站着一人,亦是专注凝睇着九叔,正痴然出神。两人在高台上站得极近,几乎是比肩站作一处。

  这qíng景皇帝看着好生刺眼,满腔心花怒放顿时作了索然无味,策马让开一步,冷冷道:“不打了。”

  丢开缰绳下马便走。

  对方愣了愣,却没见过有这般说不打就不打的。取过鞍旁马鞭从背后朝他脚下抽过来。

  皇上理也不理。平时过招,他说不打,自然就是不打。那还有人敢再动手的道理?却忘了对方不比知他身份的宫中侍卫,自要处处小心让着他。一时不防,鞭梢缠在脚上。虽是对方留了力,还是绊了一下,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qíng形甚为难看。

  小皇帝大怒,执出剑来削断鞭子,回身望风一剑不管不顾的递去。身后那人才一惊,见他剑势来得凶险。若是中了,便是不残也得重伤。本就是沙场厮杀过来的人,本能的就是一伏身抖枪刺来,已然是疆场相见的杀招。

  容暄不及呵止,已然拈弓搭箭she至。听得锐风破空,钶笕在旁另发一箭,分别撞开两人兵刃。

  小皇帝一剑落了空,只把那人袍子割下半幅。眼前一花,似有什么纷纷飘落,伸手接了定眼看时,见细细一缕发丝轻然落下。原是被那人枪尖斜挑削断。

  众侍卫见得皇上受欺。齐齐亮出兵器,便要将人拿下。

  “放肆。”容暄丢开弓箭,已经抢到他面前,反手亦是一鞭将那名将领抽下马来。“军前公然聚众斗殴。自去领四十军棍,其余人各领二十,听候发落!”

  又回身上上下下细看容卓,神色甚是急切。“……卓儿,伤着了那儿没有?”

  “没有。”小皇帝任着他手指拂开自己衣领查看,全不顾方才是什么qíng形,已然笑嘻嘻道。见钶笕在身后跟着,手里还持着弓。正皱眉看向自己。他xingqíng坦率,神qíng间是未加掩饰的不满指责之意,写在鲜明五官之上。任人想只当看不见也难。

  小皇帝忆起方才便是他发箭撞开自己兵刃,不由又是恨恨翻了个白眼过去。心道难道自己就不知道手下分寸?再不然自有九叔会管,要你来cha手么?

  眼见那名将领神色沮丧疑惑,渐渐就极是不安,僵在当场冷汗涔涔。眼角得意的瞟了瞟,心道这下你可知道厉害了吧?可他到底不是全然不知轻重,眼见九叔如此处置,明里是重罚,却那里及得上冒犯天威的大不敬之罪,同皇上动手且削了皇上头发,足可以治个抄家问斩。分明是避重就轻之举。

  他本不甚在意,此时乐得买个人qíng,扬声便向容暄笑道。“这原不关他们的事。要说斗殴也算不上。九叔要罚他,可不是要连我也罚了。”

  容暄松了口气,低声道不敢。朝周围扫了一眼:“还不下去。”

  众将看他锦衣华裘,原只料他身份华贵,此时看暄王爷神qíng,再听得两人叔侄相称。几个王爷府上不过数得过来的几个儿子,全没有一个敢同暄王爷这般放肆说话的,虽有些不可置信,还是慢慢就把这人身份想透。一时不敢应声,悄悄退走。

  “慢着。”小皇帝看方才同他动手之人要走,开口道。

  那人脸色一变,却只得僵在原地。容暄亦凝了神色,转眼看他。

  皇帝仰着脸,任由容暄查看有无伤处,极是惬意的眯着眼,半晌方道:“你喜欢那马也没什么,等我回京时,把它送给你就是。”

  那人怔了怔,眼中渐渐浮上感激之色,低头应了退下。

  容暄缓下脸色,朝他笑笑,引小皇帝入帐。小阮惊魂未定,一时不敢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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