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一个人经历了太多太多痛苦，已经超越了自己承受的限度，如果可以有一个人陪伴…
一个拥有着自己骨血的婴孩的陪伴…
他要！
即使再痛苦，再折磨，也要！
宁愿就这么死去，也要！
◆◆◆
“好，慢慢的，用力，向下用力！快了！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雪堕尘望着那双似乎忽然激发求生yù望的绝美的眼睛，喜出望外的鼓舞着他，对于一个大夫而言，没有比自己的病人有了求生yù望更加令他振奋了。
但是没有比看见那潺潺不止的血，更加让他感觉到无力呵挫败的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伴随的，还有聂暮霄的生命。
“雪大夫！”衡巽已然感应到了，聂暮霄体内时断时续的气息，分明，奄奄一息了。
“把这个给他全部灌进去！”雪堕尘拿出装着圣灵泉水的银瓶，递给衡巽，宝宝……宝宝似乎卡住了，再不生出来的话，不是暮失血过多而……就是宝宝因为窒息而……
他的手上，从来没有亡故的生命。
过去没有！
这次也绝对不会！
“……”衡巽不敢迟疑，打开银瓶，试图往聂暮霄口中灌着。
“呜呜…”聂暮霄已经神志不清的，咬紧牙关，试图把自己腹中的宝宝向下推送，可是……可是真的好痛苦。
“我要你灌药，不是让你往他身上洒！”雪堕尘分神呵斥，一缕焦躁溢于言表。
“……”衡巽愕然，然后望着此刻漫溢着血腥味道的chuáng榻，和惨白如纸的聂暮霄，凛然之间，已经有了决定。
但见他举瓶喝了一大口，然后俯身喂哺入聂暮霄已经没有血色的唇中。
……
咕嘟咕嘟……
是什么，滋润了他gān涸到几乎爆裂的喉咙，有些清凉的，有些甘甜的，还要，还要……
衡巽感觉那滑腻的舌尖，贪婪的吮吸着自己口腔中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苏麻的感觉，窜上了腰肋该死，这会儿怎么可以妄yù。
于是蓦的起身，再喝一口，再度哺入。
如是数次，直到圣灵泉水涓滴不漏的喂哺入聂暮霄孱弱的体内，衡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只是错觉…
“暮，感觉好些了么？听我说，再来一次，用力吸气……然后把宝宝向外顶！”雪堕尘来不及擦拭自己汗水，手指探入那已经扩张的秘xué之间。
“嗯嗯……啊！”聂暮霄竟然挣脱了一直捆绑他的缦布，双手血管bào凸的，承受着不可思议的痛楚，虚空摇晃着，试图抓住什么。
衡巽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可以给他一些力量般的，他一身衣衫，也尽皆湿透，可见何等的紧张。
“嗯……啊……呃呃啊！”聂暮霄憋足了气息，大敞的双腿开始痉挛的疼痛着，他已经jīng疲力竭了，感觉到一种濒临死亡的气息。
“暮，快了！就快了！再用力啊！”雪堕尘屏住呼吸，他要和阎王抢人了。
……
“雪……如果我……答应我……宝宝……一定要宝宝平安…
…我，我不要一个人……”聂暮霄涣散的说着支离破碎的话。
“不要乱想，暮！你会没有事的，一切都会好的！”雪堕尘怒斥着他的消极，“用力！”
“啊……”聂暮霄觉得有些什么戳穿了自己的身体。
“啊！宝宝的头出来了！再用力啊，马上就好了龋 毖┒槌鞠渤鐾外的惊呼着。
“……”衡巽任凭那只手重重的掐入自己的掌心，一言不发的，但是那殷切的眼神，泄漏了他所有的激越的qíng绪，孩子，就要诞生了么！
……
“啊……啊……嗯……啊！”聂暮霄用罄了身体残留的所有气力，感觉腰身仿佛被折断一般的疼痛蹂躏着他所有的意识，结束了么，一切都结束了么……
“哇……呜……哇哇哇…”一阵有力的婴孩啼哭，昭示着新的生命的到来。
雪堕尘痴痴的望着自己捧着的这个宝宝，不知道为什么，眼底有些湿濡了。
“是个男孩，很健康，暮，辛苦你了取！
……
那是聂暮霄在彻底昏厥前最后听到的话语，那个时候，连雪堕尘也不敢想，这一回昏厥，他是否还会醒来。
他的手轻轻的从衡巽的手中滑落。
……
“暮！”雪堕尘剪断脐带，把沾染着鲜血的宝宝递给衡巽，慌乱施救起来。
“……”
衡巽望着自己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温度的手，还有手中的婴孩，不由的浑身颤栗起来，他在害怕，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的害怕着。
他不想要，失去那个人。
……
刚刚降临人世的宝宝，睁开一双宛若黑曜石般晶莹璀璨的眼睛，首先入目的，是衡巽莫名留下的眼泪。
宝宝的哭声，却渐渐止息了。
绮nüè之随波逐澜 章一 雪祭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2468 更新时间：08-05-22 23：49
婴孩一双纯真无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到的“人”。
衡巽悉心的为他洗着身体，然后用gān净的白布擦拭gān净，包裹上靛蓝色的小被，动作温柔到有些笨拙的，可是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息魂睥睨江湖的焰帝联想到一起，尤其是那抹淡淡的慈爱之心。
初生的婴孩清澈的眼底酝酿了一抹朦胧，抽泣了几下，却撇了滟色的唇，没有哭，反而是闭上眼睛，轻轻熟睡了。
真乖的孩子呵。
衡巽不由的轻轻赞叹，然后望着那一道门帘，孩子……平安降生了，可是那人……
但愿上苍有眼，不会带走那样一个如水般晶莹的男子呵。
门帘霍的被挑开，雪堕尘神色疲惫的，难掩那么哀伤，他看着衡巽和他怀中的婴孩，踌躇须臾，但是事实上，暮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犹豫了。
“雪大夫，他？”衡巽有些激切的，抱着婴孩迎了上来。
“……”雪堕尘没有做声，伸手接过婴孩，宝宝像是有了感觉一般的睁开眼睛，那样黯色的大的惊人的瞳孔，仿佛有所觉察到那个生育他的独一不二的人，此刻正命在旦夕一般。
“他？”衡巽忽然有种极差的预感，不会的……不会的！
“放心，暮他还活着。”雪堕尘自？？？了然他眼神中的担心，可是，他能够做的，已经做了，望着窗外渐渐深沈的夜色，不由颓然，“只是，大概只能撑到今夜子时了。”
……
衡巽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浑身仿佛忽然跌入冰窖一般的彻骨的寒，怎么会……那个清逸脱俗的男子呵……不由的bī视着，寻求一个解释。
“他体内的温脉母蛊已经失去控制了，除非立即续种父蛊和子蛊，但是……”雪堕尘缓缓的闭上眼睛，虽然还有……还有。
“那么你就快续种啊！”衡巽不解。
“那父蛊和子蛊，需要分别在宝宝，和宝宝的父亲身体里培养三个月，才能进入暮的体内遏制母蛊，否则的话，不啻于立即杀了暮。”雪堕尘扼腕着，难道真的一切都是天意。
……
衡巽望着怀中无辜的眨着眼睛的宝宝，还有雪堕尘惨白的容颜，不由的，心中一滞，“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雪堕尘看着他，极缓的，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生死由命，他只能救人，不能救命。
细细的呜咽，从衡巽怀中散发出来，是那刚刚降生不久的婴孩，仿佛也同时预知到了那个生育他的爹爹的气息孱弱，渐渐放声大哭起来。
……
衡巽和雪堕尘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抚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喂，你们在做什么！”一道不悦的男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凭空冒出一个银发翡眸的男子，仿佛野shòu般的气息肆nüè不定。
“祭，你回来了！”雪堕尘心中哀苦，再也顾不得太多，倚在那可以让自己心安的qiáng劲怀抱中。
“哼！一群无知的人类，竟然敢欺侮我的雪？！”祭神色不善的看着衡巽还有他怀中的婴孩，一股煞气肆意而出。
衡巽一滞，怎么可能，有人在近身，以他的武功，竟然无所觉察。
下一瞬间，雪堕尘蓦的拦住祭几乎要挥下的左手，“等等，祭，暮他……”
祭那双俨若深潭般浓绿色的眸子，氤氲着怒气，然后隐隐压制，“雪，他到底……”
“什么和什么啊！我问你，究竟有没有办法救暮一命！”雪堕尘微怒，“你却在想些什么！”他又怎么不知，这个一心只有自己的祭呵，又在乱吃醋了。
“……”祭深深的看着温润如玉的雪堕尘那抹憔悴和哀伤，许久，静静的说，“落yīn咒。”
“落yīn咒……”雪堕尘微一沈吟，然后喜出望外的，“落yīn咒！？我怎么没有想到！对啊，祭，快点为暮施术吧！
衡巽抱着婴孩在旁并不做声，但是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子，绝非易于之辈，甚至，可能根本不是……
“你以为那个凡人可以禁得起我雪láng族的落yīn咒？！”祭骄傲的侧脸，若非为了雪，他又怎会如此尽心尽力，“我要一个承咒人。”
雪堕尘丝毫没有迟疑的，“我来吧！温脉之蛊是我下的，宝宝……是我接生的，所以我不能让暮死掉！”
“你？不可以。”祭立即否定，“随便找个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你不可以。”
“你在说什么啊，已经没有几个时辰了，你让我怎样随便找一个人！”雪堕尘有些愠怒了，这种时候，祭还如此狂妄无礼。
“哼！你可知，若要通过承咒人把落yīn咒施加在他身上，必须在他们jiāo媾之时，你敢去做的话，我一定把他给大卸八块！”
祭yīn恻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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