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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颜_一颗青梅【完结】(23)

  “不要你的腿你便踹就是了。”

  门外南思一愣,随即捋了捋袖子。

  “我还不信你还真敢把我的腿给废了。”南思摩拳擦掌,抬腿yù踹。

  “南儿。”

  门没被踹开。

  ……

  “假书生。你放开我!鬼知道顾卿这家伙把我家小颜锁在里头要做什么呢!”

  “他顾卿对我家小颜图谋不轨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怎么总是帮他。你是他爹还是他哥不成?”

  屋外终于安静下来。

  屋内,顾卿已给卜颜擦gān了身子,抱着卜颜走向chuáng榻。极小心地将自己怀中的人放下,并飞快扯过一旁的锦被为卜颜盖上。

  卜颜的身子被锦被盖住,只露出了一张病态的脸来。

  面色白得半分生气也无,白得诡异。如同泼了一盆子的面粉一般,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而唇色却嫣红甚血,发色乌黑,如世间颜色最饱满的浓墨,水色浸染,更有潋滟之光。几缕湿哒哒的发还贴着面。

  顾卿伸出手,慢慢缓缓地描绘着卜颜的轮廓。

  “容殊绝,命亦绝。”

  “你若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你会不会更怨我当初毁你容貌?”

  顾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化作一声声轻叹。

  一遍遍描摹的手指游走到了卜颜的鼻尖。鼻下是一张似开又合的唇,两片唇瓣不薄不厚,嫣红异常,如抹了血一般。顾卿的手指顺着慢慢划了下来,落于那唇上。唇间时有灼人的气息溢出,一下下焚烧着顾卿的冰凉的手指。

  顾卿撤了手指,俯下身子,在那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随即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顾卿目不转睛地卜颜的脸,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万物皆如幻,唯求汝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一个急……刹……车……

  那什么,作者菌不会被……打死吧。

  没办法,攻受感qíng不到位,时机还不成熟。作者菌无法下手。毕竟作者菌是个正直的boy。

  某两个字昨天发文的时候被口口了,今天修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六月渐至,天气也一天天地热了起来。

  明晃晃的太阳亮堂得要照瞎人一般,人群哄哄噪噪。街市本就是人多的地方,加之现已晌午,热气更重,闷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各种气味在烦热的空气中混做一团,熏得人一刻都不愿待下去。

  卜颜无奈,即使轻纱遮面,也终究不过是一层薄纱,气味依旧径直扑面而来。熏得他脑子一个劲地昏着。只好半憋气半呼气地继续走着。

  好在走到后面,人越来越少。卜颜总算觉得稍微舒坦了些。

  街市的尾端,一棵大树下。有一老头,老头前面摆了张黑檀木桌,桌上只一张纸,一方砚台,一只笔。老头靠在椅子,头歪着,呼噜打得震天。

  天气炎热,仿佛就在烤炉一般,空气都被热得变形,但天气的炎热却好像丝毫不影响到那老头睡觉的兴致。

  卜颜轻步上前,没走几步之后便收住脚,毕恭毕敬地弯下身子朝靠在椅子上睡觉的老头行礼。

  椅子上睡觉的老头,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瞥了一下卜颜,继而又合上了眼。只当做没看见。

  半响才出声说了句话:“何事?”

  “晚辈烦请先生为我算一卦。”卜颜没有直起身子,依旧毕恭毕敬地垂首行着礼。

  “算卦损我命数,不算。”老头睁开了眼,伸手要收桌上的纸。

  “既是我有求于先生,自是不能让先生担这后果。我愿意我十年命数相抵,但求一卦。还望先生成全。”

  老头闻言,抬眼随意扫了一下眼前之人,手上继续收纸:“你本就命数不长,不要。”

  卜颜闻言qíng绪有些许波动,立刻上前数步,抬头道:“先生,我只求一卦。只求知道那人是生是死。我愿倾尽一切,恳求先生成全。”

  老头面无表qíng,撤了桌上的纸,转身yù走。

  忽而有人挡在了老头面前。

  “先生,他命数不够,我可够?”

  老头眯起眼,打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半天,又转回身子,把纸摊开。

  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懒散地道:“你命数是够,可惜你不珍惜。”

  顾卿笑了笑,也朝老头行了一礼,道:“先生可否为他算上一卦,他只是想寻一个人。”

  卜颜微怔。

  老头继续开口:“你拿你的命数帮他算卦?”

  顾卿含笑颔首。

  卜颜拉住顾卿的衣袖,阻止道:“不行。”

  顾卿的手覆上卜颜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轻轻搭了两下,安抚道:“没事的。”

  老头依旧没什么表qíng,看向卜颜,道:“若想要我算卦,命数中自有一物是我要取的,我易老不做亏本买卖。你要求卦,命数定损。可你命数不够,我不算。他命数够,他也愿意为你的卦自损命数。划算得来。于是,这卦你要我算是不算?”

  卜颜神色复杂,盯着黑檀木桌上的白纸半响。忽而猛地偏过头,道:“今日多有打扰先生,晚辈告辞。”

  话落,便扯着顾卿的衣袖yù走。

  老头依旧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着双手又懒懒地合上眼假寐。

  “先生,此物可否换您一卦?”顾卿反手拉过卜颜的手,又折了回去,在黑檀木桌上掷下一物。

  老头听闻东西落在自己桌上的声响,随意地抬了下眼。忽的猛然睁开眼,眼中含了泪色,顷刻便两行浊泪掉了下来。瘦如枯柴,青筋条条尽现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想要触那东西,却又悬住,无力地收了回去,还是没敢去碰桌上的东西。

  卜颜讶然,目光落到桌上。

  只见桌上不过那东西不过是一枚简单的玉佩而已。

  一块简单的观音翠玉佩。玉质极为一般,成色也不好。若真说有什么不寻常之处,那便是这玉佩中间裂有三横,碎而未碎。

  老头闭着眼,片刻才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但依旧合着眼,颤声问道:“你和……顾三千是什么关系?”

  “先生,我姓顾名卿。”顾卿欠身而拜,行礼道。

  靠着椅子的老头身子分明震了一下,却还是未睁开眼,依旧闭着。

  “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封侯早归来,莫作弦上箭。”顾卿轻声说道。

  老头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眼中满是绝望,如死般平静,神色凄然。

  一开口就嘶哑得吓人,似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死命说出的话语一般:“三千,怎么走的?”

  顾卿抿了抿唇,道:“沉湖。”

  静了片刻,顾卿又道。

  “丰元五年,三月初chūn,桃花夭夭,一袭白衣,沉湖而死。”

  老头目光落到桌上的玉佩上,犹豫了半会,终是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玉佩,枯瘦的手缓缓慢慢地摩挲着,低声絮絮道:“丰元五年……?是了,那年的桃花格外的好看,到处飞舞,迷得人眼都睁不开了。”

  “啊,沉湖吗?沉湖好啊,三千素喜洁。走也是该gāngān净净走,你说是不是?”老头喃喃道,似在问顾卿又似乎只是自己胡言乱语。

  顾卿不言,卜颜则一直有些神qíng发愣地站着。

  “顾卿。顾卿……”老头反反复复地念道,忽而发问:“这名是三千给你取的?”

  “母亲一直未曾给我取名。只唤我卿儿。母亲去后,我自取母姓,名取卿字。”

  老头右手合上,将玉握于手中。一直垂着头,没说话。

  片刻才抬起头来,望向卜颜,道:“你呢?姓何名物?你所求何卦?”

  话落,老头又把玉佩小心翼翼藏于心口的衣间,几次又拉开衣物看了又看,才站起身来慢慢地捋平纸面,执起笔,蘸了些许墨,看着卜颜道:“你落一字,我来测卦。”

  卜颜身子僵着未动。目光却是定定地落在顾卿身上。

  老头忽而笑了,道:“他那玉我取了,我自不会再损他命数。”

  卜颜松了一口气,接过老头的笔,正yù落笔,却听老头道:“人人只知我姓,不知我名何。我姓易名卿桥。”

  卜颜的手悬着,停住了,笔尖的墨汁坠了下来,落于皎白的纸面,倏忽间便晕了开来。

  卜颜面色愕然,出声问道:“先生可是鬼生才子―易卿桥?”

  老头不答,只是盯着落在纸面上一大滴的墨团,淡淡道:“落字吧。”

  “是。先生。”卜颜不再多说,提笔落下一字。

  笔起,字成。

  白纸黑字,端正清秀的一个“颜”字。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大约就是攻受的身世揭示。

  O……这就是传说中的剧透……吗……?

  ☆、第二十八章

  易卿桥盯着纸上的纸半响,忽而抬起头来,飞快地伸出手,撤去了卜颜的面纱。

  “先生。”卜颜猝不及防。

  面纱既去,一张密密麻麻布满紫斑的脸赫然bào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卜颜立刻抬手以衣袖掩去容貌。

  “哈哈哈哈哈。”易卿桥突然放声大笑道:“凤凰之貌。凤凰之貌。试问世人谁能想到这便是他们口中的凤凰之貌?”

  “你可知你母亲姓什么?”易卿桥止住狂笑,突然沉了脸色问道。

  卜颜怔住。

  “你母亲姓凤名如意。凤如意?只可惜她事事未能如意。爱无果,空折磨。求忘空,却不得。”

  “最后,绝然赴死,枯骨寒山。自此凤凰殒,世间乱。”易卿桥的眼望着别处,目光缥缈。

  突的目光又转回到卜颜身上,叹声道:“你把衣袖放下来,走上前来,让我看看你的容貌。”

  卜颜缓缓地放下衣袖,却低着头,脚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几步。来回数次,才走至易卿桥面前。

  闭着眼,抬起头来。

  过分的羞耻感前所未有地凌迟着卜颜的神经。他的腰挺得死直,僵得发疼。咬着唇,咬得极重,似要把唇当做ròu给嚼了一般。手心传来阵阵的钝痛,缓慢地爬上他的认知。

  忽而有人伸出微冷的手包住了自己紧握的拳。

  一下子心便如活了过来一样。卜颜才睁开眼,便对上了顾卿满含着笑意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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