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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君倾_杰克与狼【完结】(77)

  晴云应了一声,复又向皇帝行了一礼,错身朝寝殿走去,走到君合跟前时忽刹住脚步,疑惑的看向他,而后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一点头,匆匆去了。

  君合也点了点头,心中暗笑,他与晴云同在庆宁宫中一载,怎会看不出这一举一动皆是装模作样给皇帝看的?想必观韬已携着寻梅投了忠慧王府,忠慧王为阻挠皇帝前往歆玉宫,故意以晴云为借口回来安华宫的。如此安排的话,晴云也是该从程德嫔那里得知将他拨到康乾宫一事才对。

  正想着,忠慧王与皇帝已坐于案前,忠慧王将一份书简呈予了皇帝,皇帝接过后,就着烛光蹙眉审阅起来。

  安华宫人上了茶,君合接过,奉到皇帝与忠慧王案前,悄悄瞥了一眼书简,却见落款是胡融飞,心中疑惑,又抬头看看皇帝脸色,却见他眉头深锁,眼中隐隐有怒火,君合感觉惶惑,迟疑着又退回门口垂手立着。

  良久,皇帝放下书简,道:“这人现在何处?”

  忠慧王回道:“正在儿臣王府,安全。”

  皇帝微微颔首,道:“此事除了你与胡融飞外,可还有什么人知qíng?”

  忠慧王摇了摇头,皇帝道:“不是说你有位门客,这回也出了不少力,他也不知?”

  君合听得心中一紧,却又听忠慧王道:“他原是知的,但儿臣觉得此事危险,况当日金杜撮合儿臣与赵氏之时,频频向他示好,我怕他将此事泄露,便……将他除掉了。”

  皇帝微微讶异,复又笑了笑,道:“果真是朕的儿子。”

  忠慧王道:“并非儿臣心狠,只是这金杜……”

  皇帝沉吟一番,道:“不过是一个海盗喽,岂能因他三言两语便定了当朝宰相的罪?”

  君合心中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忠慧王竟将那海盗二爷搬了出来,莫非忠慧王不止打算廿九日拼力救驾,还想在那之前就先发制人?

  忠慧王道:“区区海盗人微言轻,可是儿臣已探查到,当日赤氐作乱与母妃被害之时,恐怕皆是金杜的安排!”

  皇帝大惊,道:“可有什么人证物证?”

  忠慧王却萎靡道:“尚无证据。”

  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道:“若无凭据,切勿信口。”

  忠慧王不服气道:“金杜在朝中势力早已浸透六部,若他心存异念,父皇可能制服?”

  皇帝笑了笑,道:“只要为王,便有君臣。有臣,便有重臣。金杜其人腹有诗书,为人八面玲珑,朕这二十年来治国,有一半皆是听了他的进言而拟的决策。若只因他位高权重便捏出个莫须有的罪名,身边可还有人敢为朕所用?”

  忠慧王道:“难道父皇从未疑心他?”

  皇帝笑道:“疑心?自然疑心。朕看着这满朝文武、后宫佳丽、还有着诸多兄弟子嗣,哪个不疑心?谁敢说不盯着这皇位?”

  忠慧王听言一噎,不知如何答话,皇帝又道:“你少时争qiáng好胜,总想与太子一较高下,可偏偏总是逊他一分,每每不服输,气得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朕看着又喜欢又担心。喜欢的是你这xing子最像朕,担心的是小小年纪怕你被这野心所累。所幸有你六皇叔开导,慢慢才将你这脾气改了许多。

  “没想到所谓三岁看老诚不欺我,你果真还是最像朕的儿子。只是你尚未为王,不能懂得做皇帝需要考量牵制的各方势力,朕纵然提防金杜,可没有真凭实据,却也是绝对不能动他的。”

  忠慧王听罢,沉默片刻,道:“父皇放心,儿臣自会想法子调查的。”

  皇帝笑了笑,道:“朕正是怕你耽溺在此事里。金杜年事已高,再过几年也是该告老还乡的时候,况且金天同做了良怡的驸马,也入了工部,他将来的儿子孙子都会有个好前程,他在朝中数十年从未有异心,犯不着在最后这段时日自取灭亡。朕看你这两番征赤剿匪,实在重了些戾气,眼看天凉了,不若到南方去散散心也好。”

  忠慧王一怔:“父皇要儿臣出京?”

  皇帝笑道:“朕只是随口一说,你这虽未正式嫁娶,却也算新婚燕尔,该带着两个王妃游玩一番才是。”

  忠慧王面色渐渐发白,道:“儿臣……儿臣……”

  皇帝见他为难,挥挥手道:“罢,罢,你不愿便不去,朕只是不想你钻进这样的牛角尖里罢了。”说完站起身,道:“你说的事朕已明了,朕说的话,你也该仔细斟酌斟酌。”

  忠慧王颓然起身称是,皇帝点了点头,迈步出了殿门,君合与左星汉向忠慧王行了一礼,左星汉转身跟上皇帝,君合与忠慧王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也匆匆转身去了。

  出了安华宫,皇帝立在门口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未再往歆玉宫去,而是径直回了康乾宫,君合心中石头落地,伺候皇帝就寝,也歪在外间睡了。

  次日清晨,君合又早早地爬起来伺候皇帝盥洗用膳,目送着左星汉陪皇帝离宫上朝后,心里总算松快了些,奔回自己房中囫囵的睡了个回笼觉,时近晌午,又连忙起来候在门口,却远远地看到彭太医走近,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

  君合急忙上前,彭太医一见他,叹道:“公公果真在康乾宫!”

  君合也顾不得这些,直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彭太医为难道:“今日清早本安排了人去歆玉宫办那事的,可是歆玉宫大门紧锁,进不去呀!”

  君合听了,松了一口气,想了一想,道:“皇上眼瞅着要回来了,奴才这会儿不便,烦劳大人跑一趟合余宫,找夏炜衡来办此事,他自然明白。”

  彭太医皱了皱眉,颔首称是,匆匆去了。

  君合忙又折返到宫门口,不多时皇帝便退朝回来了,便又迎上前去。

  午膳之时,皇帝召了兰妃前来,两人和和气气的用了膳,兰妃说了些宫中的琐事笑话,又讲了讲九皇子近日的淘气,绝口不谈程德嫔跌轿之事,皇帝心中喜欢,又命御膳房做了些糕点叫兰妃带回去给九皇子。

  用过午膳,兰妃回了秋怡宫,皇帝睡了个午觉,便又起chuáng批阅奏章,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不觉日已西沉,才撂下了笔,吩咐到庆宁宫中用晚膳。

  君合一听,便知这又是打算要到歆玉宫去了,只是不知炜衡是否已将事qíng处置妥当,心里未免有些悬着。

  及至庆宁宫,程德嫔已着人摆好了膳,皇帝先问候了一番程德嫔的身子,又去看了看十一皇子与绮芳公主,才回至殿上与程德嫔一同用膳。

  程德嫔jīng神尚可,还问了几句君合服侍的如何、可有丢了庆宁宫的脸的笑话,君合忙应承着cha科打诨,众人皆跟着说笑,气氛倒还算愉悦。

  撤膳后,皇帝又与程德嫔说了会话,逗了逗一双儿女,见程德嫔面露倦色后,便叫她早些歇息,领着君合与左星汉离了庆宁宫,果然又朝歆玉宫走去。

  君合心中盘算,白天运尸翻墙毕竟太招摇,若已入了夜,以炜衡的身手和心思,应该早已处置妥当了,只是却又不敢十分确认,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路过安华宫时,君合侧耳听了听,里头全无动静,想来忠慧王经了昨夜之事,今日定是回王府去了,不会再来阻挠,如此只得指望炜衡了。

  眼看着走到了歆玉宫门口,远远地先看见了门口的食盒。

  皇帝微微蹙眉,上前打开食盒看看,却见里头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摆着,却全都冷了,君合瞥了一眼,心中石头落地,炜衡定是已经处置妥当了才故意没处理晚膳。

  皇帝放下食盒,推了推门,发现从里头锁住了,君合忙上前叩门环,叩了几回,自然无人响应。

  君合转头问道:“奴才去内务府叫人来开门?”

  皇帝沉吟一番,道:“罢了,他不愿开门便算了。”

  君合一怔,心道:未料皇帝竟如此通qíng达理?却也只得点了点头。

  皇帝转身yù走,左星汉却忽然开口,未知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柳君合巧解困顿局,左星汉怒斥野心人。

  ☆、柳君合巧解困顿局,左星汉怒斥野心人

  皇帝正转身yù走,忽听左星汉开口道:“皇上,莫不是有什么事罢?”

  皇帝看了看他,道:“什么事?”

  左星汉道:“这里向来不曾锁门的……而且……晚膳也未用……看起来,不太对呀……”

  皇帝思忖片刻,君合忙又道:“不然奴才还是去趟内务府罢?”

  皇帝看向君合,道:“这门从里头锁着,内务府怎的开得?”说罢又想了想,道:“你不是会些功夫么?可能越墙进去?”

  君合心中笑了笑,道:“奴才试试罢!”说罢走到墙根下头,轻轻一跃,立在了墙头上,朝里张望一番,回头道:“院里屋中皆黑着灯呢。”

  皇帝道:“进去,将门闩开了。”

  君合应了一声,跳进院里,回身开了门,皇帝领着左星汉行了进来,他便后退两步,跟在他们身后。

  皇帝于正殿偏殿寝殿厢房各查看一番,皆是人去屋空,心中诧异,君合瞥了一眼左星汉,见他不动声色,思忖片刻,开口道:“皇上……莫不是……跑了罢?”

  皇帝蹙眉道:“跑?他如何跑得脱?何况这门从中反锁,他又不会功夫,翻不了墙的。”

  左星汉忽然道:“怎么好像有股腐臭味儿?”

  皇帝一听,皱着鼻头嗅了嗅,果然察觉到空气中的味道,君合也连忙装模作样的闻了闻,探头探脑的寻着气味绕到了后院,一路走到水晶跟前,伸着脖子一嗅,连忙掩住口鼻道:“皇上!是这井里的味道!”

  皇帝眉头一皱,君合已了然,捂着鼻子朝里一看,故作惊惶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死……死人!”

  内务府、太医院、敬事房、禁军的人皆跪了一地,各各敛声屏息抖如筛糠。

  事qíng三两句已问的明白,寻梅因常偶有心悸心痛之症便请彭太医来诊治,彭太医诊断过后知其乃喘症厥脱之疾,寻梅听过便知,因其家族亦有数名近亲罹患此病,乃不治之症,多于双十年纪便气绝夭亡,而今他自知时限已近,便无心恋世,投井自尽了。

  皇帝yīn沉着脸坐于殿上,良久无言,地上跪着的更是大气不敢出,彭太医悄悄地抬头看向君合,君合则向他微微颔首,示意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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