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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请住手_偏打诳语【完结】(55)

  实际上,当年他发现了一点端倪的时候,他向父母旁敲侧击询问,他们都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没有告诉他任何事qíng。

  然后顾景逸的出现便彻底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几乎容家上下都知道的事qíng,身为容家长子的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比起容家里的任何人,他更像是一个外人。

  容飞珏早该意识到不不对劲了,只是他不想承认。

  要他怎么样才能够承认这么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做不到,所以他逃避了,他选择了加入屠魔盟,选择了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身为魔教教主的顾景逸身上。

  一直以来,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但每每碰到事qíng的时候,他都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当逃避成了习惯之后,他便再也找不到机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钟承安看到容飞珏复杂的神色,知道他没有猜错,顾景逸告诉了容飞珏所有的事qíng。但他不知道,其实这其间一半的事qíng是他自己亲口所说,否则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他的容飞珏不会这么轻易便相信了顾景逸。

  钟承安破罐子破摔,索xing笑道:“飞珏,你还记得八年前死去的钟庄主吧?”

  钟承安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尽显得意之色,似乎他做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qíng。容飞珏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才能做到这样对待一个待他如此之好的人。容飞面无表qíng地说道:“你想说他是你亲手杀死的?我知道。”

  山dòng中钟承安亲口承认了下手杀了钟父和引导,容家灭门的事实,容飞珏不会忘记,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钟承安在对他说这些事qíng的时候,竟然连装都不装,得意洋洋地说着这些下作之事。

  “对。”钟承安笑意盈盈地看着神色镇定的容飞珏,道:“直到临死前,他才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

  “而身为你亲生父亲的他,在最后一刻也没能见到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人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了,何必再说这些。”容飞珏淡淡地说道。

  当初他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来不及见钟父最后一面,这一直是他十份遗憾的一件事,而钟承安在此时提出了这件事,他想说什么,容飞珏不会不知道。

  只是他不想听,所有人都在欺骗他,钟父、容家、钟承安、顾景逸,都手持一个巨大的骗局,骗得他团团转。

  所有人都知道,甚至连没有什么关系的凌夜南也知道的事qíng,只有他这个最该知道的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钟承安当然没有停下来,他兴致盎然地道:“就在你到达容家的前一刻,我亲手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容飞珏心中波涛顿起,脸上却毫无表qíng。

  钟承安了解容飞珏,他看到一脸平静的容飞珏时,下意识地露出了略显狰狞的笑意,他盯着容飞珏的双眼:“而这件事,是你的父亲母亲纵容我下手的,其间的所有过程,最了解不过的人,便是他们。”

  “你最想要为他们报仇的父亲母亲,间接杀死了你的亲生父亲。”

  容飞珏神色大变,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要我再说一遍?你最亲爱的父亲母亲,间接杀死了你的亲生父亲,bī疯了你的亲生母亲。”钟承安兴致极高地看着明明已经十分难过,但却极力掩饰自己的容飞珏,不由得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才姓容,钟家不过是父亲母亲送给我的第一个大礼。”钟承安得意洋洋地说道。

  容飞珏攥紧了手,极力抑制着出拳的冲动,他咬了咬唇,沉默了半晌,然后突然笑道:“既然如此,容家又为什么因你而灭门?”

  “这你就要问问你的顾教主了。”钟承安一点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他知道在场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放过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继续装下去。

  他早就想对这个所谓的容家长子说清楚这些事实了,只是他不能说,一旦说了,多年以来计划许久的计策便尽数失效。所以他忍住了。

  只可惜为了保证不泄露消息,没有在容飞珏临死前告诉他,现在倒是反了过来,在自己临死前告诉了容飞珏所有的事qíng。

  钟承安真的是对天真无知的容飞珏厌恶到极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容飞珏何尝不是这么想?只不过在这之前,他最终还是想了解清楚所有事qíng。他转过头望向顾景逸。

  ☆、第六十二章

  “你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罢。”顾景逸这次难得地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为了转移对钟家的注意,容家故意bào露了‘私设兵器’的罪责,否则以楼鸿朗的行径,怕过了几十年也查不出这件事吧。”

  顾景逸说的没错,容飞珏曾经也感到十分奇怪,为什么楼鸿朗这么一个除了对捕快这个身份的热爱之外,资质十分普通的人能够察觉到辛向覃的动作以及容家的变化。若这一切是容家自己bào露的,那边不奇怪了。

  “只不过明明已经查出证据的顾教主,偏偏在动用了朝廷的力量的qíng况下,又把所有罪责揽到了魔教身上,”钟承安对着容飞珏说道。

  “若是容家背负上了‘谋反’的罪责,身败名裂的人可不是钟庄主你啊。”顾景逸倒是承认得十分慡快,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容飞珏道:“容公子若是背负上了这样的罪责,今后还能怎么好好地与我游遍这大好山河?”

  所以钟承安十分痛恨容飞珏,虽然容父容母一心向着他,但他们多次阻止了自己对容飞珏的下手。

  钟承安一度以为容飞珏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容父容母的保护,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若他真的对容飞珏下了手,便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这件事,他是再怎么也不可能会知道了。

  只不过当他听到顾景逸亲口承认容家之所以没有背负上罪责是因为容飞珏时,钟承安心中嫉妒得发疯。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qíng,没有人会这么上心地为他着想,就算身为他生身父母的容父容母,最终还不是对容飞珏那么好?好到甚至忘了他们的亲身儿子是他。

  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有着他们血脉的继承人,然后做完他们未完成的夙愿。

  钟承安笑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他没有能力杀死容飞珏,也不想看到安然无恙的容飞珏,所以他选择了合上双眼。

  只是纵然眼前的影像没了,脑海中却不停回放着所有人的剪影。

  过去的一幕幕尽数在他的脑海中如同海làng般侵蚀而来,他伸出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一直以来,他想抓住的所有东西都毫不留qíng地从他指fèng间流过,于是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过了这么久,什么都留不住的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他曾经拥有过无数东西,容父容母的宠溺,容飞珏的信任,辛氏兄妹的忠心,尽数被他摧毁。

  而容飞珏听到顾景逸的言辞时,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顾景逸还记着当初那个承诺,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心中痛苦的qíng绪褪去了一些。

  顾景逸和钟承安的话让他大致了解了所有的事qíng,容飞珏看着钟承安,嘲讽地道:“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杀了你?”

  容飞珏没有办法原谅钟承安这么对待钟父钟母,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钟家之子,更因为钟承安无qíng无义,毫无感恩之心。

  而至于容家,容飞珏心qíng十分复杂,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为容家报仇的理由了。这满门尽灭原就是容父容母自己招来的,他谈何报仇?

  “好,我成全你。”容飞珏抬手就刺向钟承安的心口,只不过哐当一声,长剑落地,容飞珏没有想到阻止他的人会是顾景逸。

  “景焕捉到的人,让他处置。”顾景逸笑意盈盈地道,“他活不了。”

  “夜长梦多,当初我也认为你活不了。”容飞珏冷冷地道。

  顾景逸见容飞珏掏出腰间的笛子,又要出手,便寻思了一会儿,半眯着眼睛看着容飞珏,轻笑道:“你答应了我三件事。”

  容飞珏自然没有想到顾景逸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所以呢?”

  “所以钟承安的事qíngjiāo给景焕,跟我走。”

  “你让我放着一个杀父凶手不管?跟你走?”

  “景焕会处置他。”

  “顾景焕顾景焕,八年前你为了他离开我,现在又为了他阻止我杀了我的杀父仇人?”容飞珏面色不善地道。

  容飞珏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辞中的责怪,但一旁的人却都听明白了,一个个心照不宣地笑着。

  顾景焕冷哼了一声。

  顾景逸自然是笑得更加愉悦,他拿回容飞珏手中的剑,放回自己腰间的剑鞘中,道:“若是八年前我留在你的身边,现在便已经没有了你我。”

  “若你觉得我不该处置他,就等到顾景焕杀了他之后再告诉我。”

  “死无对证,到时候若是我说了,我说了,你就信?”顾景逸笑道,“你不相信我。”

  “……”顾景逸说得没有错,若不是钟承安亲口承认了所有事qíng,就算顾景逸告诉他来龙去脉,他怕也无法完全相信。

  但顾景逸所说的“信任”惹恼了他,他把笛子收回腰间,转身正对着顾景逸。

  “你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如果不是你一再yù盖弥彰,我会不相信你?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所有的qíng况,我会不相信你?不相信我的人是你,不是我。”容飞珏这下脑子倒是清晰了许多,他暂时抛开恩怨,对着顾景逸冷冷地说着:“自以为是地cao纵着一切。从八年前第一次见面起,你就没有真诚待我。一开始就不相信我的人,是你。”

  顾景逸没有想到阻止了容飞珏下手的他,会让容飞珏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他有些错愕,但依旧回答道:“是,八年前容家露出了蛛丝马迹。我原想杀了你斩糙除根,后来……”

  “后来发现容家长子不是我,便没有下手。”容飞珏冷笑道:“若我真的是容家血脉,怕早就不在这个世间了吧。”

  “……”顾景逸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个后来,是半年多之后的事qíng了。”

  “经过了那半年时间,就算你真是容家血脉,我也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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