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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_汐杨【完结】(52)

  司徒凛月将手间棋子放回棋篓,眼中带着一丝黠促:“反正你也是要输的,莫忘了我们的赌约。”

  “不就是请师父喝酒么,熙州的梨花酒,州的清心酿,哪怕是天子案台上的玉琼露,只要是师父想喝,徒儿都请得起。”

  司徒凛月对他口中的种种名酒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究起了他的字眼:“是陪我喝酒。”

  “那就更没什么难的,徒儿别的不多,就银子和时间多,请也好陪也罢,全都不在话下。”

  两人已行至风城最高楼的底层,司徒凛月带着点疑惑看了他一眼:“你是怀疑花魁茗香来此与你有关?”

  “嗯。”左玄歌点头。

  一个赶上门去都避而不见的人,怎么就突然答应到府上一游呢?去的还并非离虹满楼更近些的南宫家,南宫凌跟姑姑的关系就是再好,也不至于领着喜欢的姑娘就直接往姑父家跑吧,这里面多少有些茗香的主意,而茗香的主意自然就是虹满楼那高深莫测的楼主琉璃的主意了。

  见师父表qíng有些不对,左玄歌笑了笑:“师父,您不用对徒儿这么没信心吧,好歹也是刺杀过我的虹满楼,我犯得着去招惹她们的姑娘吗?更何况,你难道觉得我们的大花魁千里迢迢追到风城来是要跟我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么。”

  “想必是来者不善。”司徒凛月的语音里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左玄歌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他:“师父,你似乎对此非常喜闻乐见?”

  “徒儿可能又要欠为师几壶酒了。”司徒凛月从袖中抽出玉寒剑,“我的剑出鞘一次,你便陪我喝一壶酒如何?”

  左玄歌看着青光凛然的玉寒剑,点头笑道:“师父说了算,总不至于把我喝穷了。”

  “欠我的酒债还完之前,你不可娶亲。”司徒凛月将剑收回袖中,淡淡地添了一句。

  “这叫什么规矩?”

  “你若成了亲,自然要陪你的夫人,又哪还有那闲qíng逸致陪我喝酒,哪怕你人在跟着我喝酒,心思只怕也不在了,我也不愿做那搅人良宵的恶人。”

  师父这话实在言重,难不成他非得在自己的dòng房花烛夜讨要酒债么,可是他的神qíng语音间的郑重沉甸,却叫左玄歌不得不认真以待:“好,我答应便是。”

  几场酒而已,难不成还得喝上三年五载么。

  浩浩dàngdàng带着几队人马到了凤舞山庄门前,凤舞山庄守门的弟子换了一拨,正巧不认识这京城里臭名昭著的左公子也不甚有眼力见,面对左玄歌直径伸手举着包裹着刀鞘的兵刃:“什么人?可有拜帖……”

  那人的刀才堪堪举起,就被司徒凛月出鞘的玉寒剑给打了下去,“帖”字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被打翻在了地。

  左玄歌好一阵心疼:“师父,你这剑出的也太随意了些,这么便宜就骗了我一壶酒。”

  司徒凛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三壶。”

  左玄歌无奈摇头,当初一身浩然正气的司徒凛月,显然已经跟着自己变成无赖了……

  凤舞山庄里最有眼力见也是最熟悉左玄歌的大管家拎着衣摆出来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积着笑容:“左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请进。”

  左玄歌头几次拜访凤舞山庄,还有庄主亲自迎接作陪,领着在庄子里走一遭,吃上一顿jīng心准备的饭菜,来的多了,大概是瞧出他这蹭饭的恶习戒不掉,风庄主索xing称忙不再搭理他,自此以后这大管家便成了凤舞山庄唯一欢迎他的人了。

  左玄歌也不客气,踏进凤舞山庄直表来意:“听说府上来了贵客?”

  管家思量了一阵恍然道:“左公子指的可是南宫公子?”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南宫凌在我眼中还算不上贵客。”

  管家有些困惑,心底有了答案又不敢说出来,他总不能是来跟南宫公子争茗香姑娘的吧?那可要坏大事了。

  左玄歌早已对山庄内的地形了如指掌,管家愣在当地发着呆,他也不催促,乐得自己朝后院走去,果然,不过数十步,就看见了一袭桃红裙装的娇俏美人,还有一个五大三粗黝黑面庞的虬髯大汉。

  左玄歌慢慢走近,绝色倾天下的茗香正捧着一朵蔷薇看得入神,仿佛丝毫也没瞧见他,倒是胡子拉碴满脸横ròu的南宫凌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司徒凛月袖角微动,眼看又要拔剑了,左玄歌眼疾手快往他右手一按:“师父,不劳您动手了啊。”

  司徒凛月看他的神qíng微微惊讶,左玄歌方才那一下速度迅疾出手gān脆,无论是脚下的步伐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是极漂亮的,其实司徒凛月第一次见他就发现了他身法不俗,这也是最初对他好感的来源,现在看来,他虽在内功上难有jīng益,外门功夫却是没少花心思。

  南宫凌看左玄歌不慡,左玄歌索xing根本不看他,径直朝茗香走去:“茗香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茗香这才转了转眼珠将顾盼生媚眼眸落在左玄歌身上,稍稍矮了矮身行礼:“左公子。”

  “上回在虹满楼匆匆一见,未能与茗香姑娘深识,实在可惜,不想今日在此地重逢,实在是缘分。”

  司徒凛月瞥了他一眼,面色不大好看,分明是眼巴巴跑来的,还装什么巧遇。

  茗香巧笑嫣然,温柔的声音如一曲乐府:“茗香还记得公子说要送一块玉佩给我。”

  南宫凌痴痴地看着她的一瞥一笑,那婉转动听的声音从他的耳朵直钻入心底。

  “那玉佩算个什么,姑娘若是喜欢,我现在便带姑娘去风城最好的玉器店,任尔挑选。”

  见佳人笑颜有所收敛,南宫凌瞪了左玄歌一眼,恨不能立刻将他所说的劳什子玉佩抢来双手捧于美人前,茗香皱一皱眉,便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恨不能摘下来给她,区区一个玉佩算得了什么,这个枉称京师第一纨绔子弟的左玄歌居然还藏着掖着不愿拿出来,实在是小气。

  “什么样的玉佩,左公子只管开价便好,南宫凌愿以三倍的价格买下。”

  左玄歌继续忽略这个丑不堪言的大汉,向来只有他一掷千金买别人的东西,这个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这要是在京城左玄歌早就教训他了。

  “罢了,左公子既不愿割爱,茗香不敢qiáng求。”茗香再施一礼,转身朝着曲径通幽的石子路往庭院深处走去。

  南宫凌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临了还不忘恶狠狠瞪左玄歌一眼。

  左玄歌扭头苦笑望着师父,司徒凛月丝毫不为所动:“徒儿莫不是想要把玉佩要回去?”

  “哪能啊,既说了送给师父,自然不会再要回来。”左玄歌扭头朝身后一人招了招手,“范一,你即刻启程,去熙州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小bug,风霜刃娶的是南宫凌的姑姑。

  ☆、州来信

  回去的路上,左玄歌突然问了一句:“师父,茗香会武功吗?”

  “不会。”司徒凛月看了看他,“琉璃应当怀有武功,只是高低难测。”

  左玄歌搓了搓手,扭头招来姚晦缶:“姚副将,今儿观天楼的布防就劳你费心了。”

  “她们还敢来?”

  “明处的茗香不愿搭理我,暗处的人总该搭理我一下吧。”说话间两人已进了观天楼,楼内扑面而来的温暖,与外边恍若隔世。

  范二上前来接过左玄歌解下的白狐裘,垂手立于一边,立刻有人捧着热茶热食上来摆在案台上。

  “你早知她们会来?”

  左玄歌食指摩挲着杯缘:“这一场龙虎斗,还是水云帮更胜一筹。”

  “水云帮根深蒂固,自然qiáng过一直蛰伏近来才冒头的玉虹轩。”

  左玄歌悠然喝了一口茶:“所以如果她们想趁我还回到州之前来报仇,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司徒凛月看着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玉虹轩将账本送给你的时候,定然不会想到你竟会以此来对付她们。”

  “那只能怪她们笨,怎么能相信一个前一刻还是她们刺杀目标的人呢?”

  司徒凛月突然想起那日在虹满楼,左玄歌的一声“好”,那实实在在是带着剑影刀锋的一声夸赞。

  虹满楼和水云帮,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左爷,有个送信的小厮要见您。”野láng一边从外往屋里走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带进来一屋子的冷风。

  范二yù言又止终究将自己满腹的埋怨话压住了。

  左玄歌朝他看了一眼:“出去看看。”

  “是。”范二领命而去。

  左玄歌将桌上的一壶酒抛给野láng:“坐下歇歇。”

  野láng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就着壶嘴喝了一大口,歇不到片刻起身又要走。

  “野láng,其实你不必跟着姚副将一块巡视的。”

  野láng抹了抹嘴:“嘿,我爱跟着姚将军一块儿巡视巡视,他们那些将士打仗是好手,对付江湖人可就没那么应手了。”

  野láng拍拍屁股走了,司徒凛月看出左玄歌的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

  左玄歌支起脑袋:“师父,你说我让苻将军给他在军中找个职务如何?”

  “不妥。”司徒凛月摇了摇头,“在军纪严明的苻家军,野láng怕是要吃苦头。”

  “也是。”左玄歌轻叹一口气,其实离开炎城以来,左玄歌明里暗里也跟野láng提起此事,他虽然与将士们玩得好,心里却一丝想从伍的意思也没有。

  江湖的广阔又岂是那一方城墙可以比拟的?

  范二领着个小厮进来,左玄歌见到那十几岁的少年,额角跳了跳,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了。

  “公子,是宋先生的信。”

  左玄歌扶着额:“拿上来吧。”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抬手就要将信撕了,终究还是被范二拦了下来:“诶!公子,阿蛮还等着您回信呢……”

  您可不能任xing啊……

  左玄歌狡诈地看了看那地上那少年:“范二,我若是把他杀了,再谎称从没收到信,你说有几分把握能骗过宋小人?”

  范二哭笑不得,结结巴巴地据实以告:“大概……大概是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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