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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_汐杨【完结】(8)

  “我想让你帮我追踪无影蝙蝠。”左玄歌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我也知道他现在全无踪影你很难下手,不过……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还会再出现。”

  “五爷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经死了?”

  “不错,一个采花大盗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金盆洗手的,但是如果他死了那就不一样了。”这在左玄歌看来显然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一个人如果死了,你还怎么证明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呢?

  “既然如此……”野lángyù言又止。

  左玄歌笑眯眯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你去追踪他,你想问这个是吗?”

  “不错。”野láng低下了头,“死人,我还从来没有追踪过。”

  左玄歌在他的肩上按了按:“我知道这不容易,你只需将你能追踪到所有信息告诉我就可以了。”

  “所有信息?”

  “嗯,所有你觉得不合理的事qíng。”

  “好。”

  “对了。”临走之前左玄歌又回过了身,“还有两个人也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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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先生,他进了一家赌馆,然后……然后我被拦在外边了……”

  “好,谢谢你。”司徒凛月摸了摸那小孩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他手里,“去买吃的去吧。”

  “谢谢司徒先生。”那小孩撒开腿雀跃地奔出了银九客栈,他之所以这么欢喜雀跃倒不全是因为那一两银子,虽然那一两银子在他这小人儿的眼里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然而在他幼小的心里,无论什么金银珠宝也是比不上给司徒先生帮忙这件事所获得的荣誉感的。

  左玄歌提着一只烧jī优哉游哉地回客栈,将要进门的时候被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孩撞了个满怀,那小孩瞧见他竟如见了恶鬼一般逃也似地跑了。

  左玄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不应该啊,我长得没那么吓人吧?”

  他进客栈大堂的时候,司徒凛月还是保持着他出去时候的姿势在听苗老爷子的故事。

  他在他对面坐下来,将烧jī放在桌上:“看来苗老先生的故事确实讲得好,连师父也听得如此入神。”

  司徒凛月连眼睛也没移一下:“你出去这么半天就是为了买这只烧jī?”

  “我出去这么半天自然不只是为了买这只烧jī。”左玄歌笑眯眯的,“徒儿走到一半才发现口袋空空,就先去赌场小试了一把手气。”

  “赢了?”

  “赢了。”左玄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不多不少,正好够买这只烧jī。”

  “你空口袋去赌场,庄家也愿意让你上场?”

  “嘿嘿,有时候人的衣冠外貌是会骗人的,还是亏了师父给徒儿的这身gān净衣衫,我这么走进赌馆,谁也瞧不出我口袋没钱啊。”

  “是啊,不只是衣冠外貌会骗人,人的表qíng人的话都是会骗人的。”司徒凛月终于扭头看了看他,“就不知道徒儿什么时候是真心待人的呢?”

  “徒儿怎么敢对师父撒谎呢。”左玄歌低着头为司徒凛月身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水,“徒儿现在大难临头,师父倒还能坐在这儿安心听故事,想必师父才是没有真心待徒儿的。”

  “是啊,徒儿有难师父帮,这本是天经地义,不过,玄歌,你可知道这世上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司徒凛月的眼睛中又浮现那异样的眸光。

  左玄歌继续用笑容化解这让人气闷的紧迫窒息感:“师徒之间也是如此?”

  “当然,不仅师徒,就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如此,父母给了孩子生命,照顾孩子长大,父母老了,孩子自然应当承担起赡养双亲的责任。所以,作为师父的我助你救你虽都是天经地义,但是作为徒儿的你却也必须履行继承珩羽派的责任。”

  司徒凛月这番话说的认真而恳切,他所求的只是要自己继承珩羽派吗……可是自己能做到吗?就算能做到他就能这么做吗?

  左玄歌唇边的笑渐渐苦涩:“师父,你忘了吗?徒儿不能习武。”

  “这个不重要。”司徒凛月目光愈加坚定,“我自然会想办法。”

  “可是……”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司徒凛月说完,站起了身拂袖而走。

  左玄歌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他的手指渐渐收紧,边虽然还带着笑,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双眸覆上一层迷蒙,显得深邃而不可见底。

  他已经用十足的诚意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甚至可以替他解决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一件事,可是……

  左玄歌看着碧绿的茶水里飘着的一叶孤茶,眸光一瞬间变得澄澈:“可是,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

  左玄歌放下茶杯,转身又走出了银九客栈。

  一直专注于讲故事的祖孙俩停下来休息片刻。

  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朝屋角那张桌子看过一眼的丫头,突然望着门口道:“爷爷,您说,他会让司徒先生帮他吗?”

  说书台跟那张桌子相去甚远,再兼之大堂嘈杂喧闹,就是坐在隔壁桌也听不真切旁边人说的话,但是他们却像是对那师徒俩的谈话一清二楚似的。

  苗音嘴角一撇:“难说。”

  “若是司徒不帮他,他这一关很难度过吧。”丫头支着脑袋,“水云帮那女魔头已经很不好对付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少林老头儿给她撑腰。”

  苗音屈起手指在她额上一敲:“莫要妄议。”

  “知道啦。”丫头捂着自己的额头,吐了吐舌,这在这家客栈里实在是常见的景象,谁也没有多想这俩祖孙在讨论究竟是什么话题。

  ☆、金蝉脱壳

  左玄歌带着身后的几条小尾巴在城里四处逛了逛,临近子时才伸了个懒腰回了银九客栈。

  甫一推开房间的门就听见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左五爷。”

  他关上门点燃了桌上的灯,窗户上立刻映出了一个倒挂的影子,乍一看恍若晃动的鬼影。

  左玄歌跳了跳眉毛。

  窗外的影子继续道:“左五爷,是我啊,野láng。”

  左玄歌叹了口气,将灯放在台子上,走过去开了窗,窗开的一瞬间脸上又挂上那轻松玩味的笑容:“野láng,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亏心事,正门有路你不走,偏要爬墙攀窗沿?”

  野láng一个翻身跳进了屋子里:“左五爷您让我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吗?我当然只能月黑风高翻窗而入了。”

  说到这里他又嘻嘻地笑了:“不过左五爷的屋子哪是我敢随便进的,所以我就在外面等了你半宿。”

  左玄歌微露讶色:“你那么急着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

  野láng的速度果然快。

  “确实有大发现。”野láng伸手抓过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无影蝙蝠那厮太过狡猾,他每次作案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快半个月没有音讯了,所以我只好从他最后的那个受害者身上入手调查,也就是唯一看过他真容的人。”

  左玄歌点头赞道:“不错,现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过,我听说她已经死了。”

  “对,留下无影蝙蝠的画像后就上吊自尽了。”

  整个事件就像一张jīng心策划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网,将左玄歌死死网住,在锁定他就是无影蝙蝠之后,真正的无影蝙蝠偏偏就突然销声匿迹了。画出那张酷似他的画像将他推上风口làng尖,却也是可以最直接证明他不是无影蝙蝠的人,那个人她却死了,再也不可能开口告诉所有人她所画的人究竟是不是左玄歌。细细考究起来其实这里面的巧合实在是太多,偏偏却让他毫无办法。

  野láng正待继续说下去,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玄歌,你睡了吗?”

  左玄歌心下一惊,脑子里一片空白,拽着野láng的衣领顺手把他丢在了chuáng上,拎起chuáng脚堆着的棉被把他整个兜住,低声吩咐道:“别出声。”

  左玄歌将chuáng上的帷幔放下来,坐回了桌旁。

  “师父,门没锁。”他拿过茶壶正要为自己斟茶,想起方才野láng粗鲁喝茶的样子又不动声色地将茶壶放了回去。

  司徒凛月推门进来,左玄歌笑眼看着他:“师父还没睡呐,要不要喝茶?”

  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轻纱幔帐围起来的木chuáng上,目光中闪过一抹厉色,神qíng越发冷冽。

  “想不到徒儿这个时候还有这般雅致。”他缓缓说出这句话,字字冰寒入骨。

  左玄歌知道瞒不过他,所以才故意将人往chuáng上藏,也只有将事qíng往yín?yù艳色的方向引导,他那一本正经的师父才会碍于礼数不过分深究。

  左玄歌笑意更浓:“徒儿也是有需求的嘛。”

  司徒凛月眉头紧蹙,眸光渐渐淡下去,脸上的表qíngyīn森骇人,他qiáng力压抑住内心想要将这张扬着邪气的笑脸撕碎的冲动,定了定神正要转身离去,透过幔帐fèng隙却看见了一双男子的大脚。

  他盯着那双脚看了半晌,凝神听过去,这屋子里第三人的呼吸声钝重深沉,确实是一名男子,他深深看了左玄歌一眼,居然差点叫他骗过去了:“为师竟不知徒儿还有这等癖好。”

  司徒凛月语音带笑,眸色却更凌厉了些。

  左玄歌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野láng,方才匆忙之间居然没有将他的脚裹住!实在是百密一疏一切毁于一旦。

  然而左玄歌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放弃,并且脸皮厚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捂着脸佯做羞涩状:“哎呀,这都叫师父发现了,徒儿日后真无颜见师父了。”

  “你说你喜欢……?”司徒凛月实在无法将“男人”二字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是啊,我喜欢男人。”左玄歌坦然看着他的眼睛将他无法说出口的话说完整,更故意咽了口口水,颤动的喉头,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显得焦躁而急不可待,“师父您不相信?”

  司徒凛月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住他,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的碎片,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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