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有三秋桂子_控而已【完结】(25)

  肖师勇哈哈大笑道:“俺晓得你问甚么,血蝎?今日你虽是破了戒,问俺却是问错了人。”

  那“柳官人”不待开言,一掌风却自右侧而来。“柳官人”心下一惊――那掌风来得无声无息,非是高手中的高手,必不能为,掌风四面六合,却无处闪躲。只得举掌相搏。

  再看时,那人却是一紫棠面皮矮短汉子。正是那日蜀中平林村中大宅厨子。“柳官人”――杨蝶掩与他一过招,便知此人功力只怕还在自家之上,此时缠斗上掌力,怕非是一招两招之内能毕。心内不由暗暗叫苦。

  与那厨子杜沙缠斗之时,一侧一个夏人提着冷铁剑向他魄户处攻来,那夏人亦是一流使剑高手,然杨蝶掩与杜沙拼掌,却是无法分神管顾剑击,那剑芒到得肩背时,往外一滑,只划破衣裳,却是有人挑开了那剑。

  那最后上山的着皂色短衫汉子挑开了夏人那一剑,杨蝶掩见他出手,心内甚是焦躁,低声喝道:“你且先走,迟少些便走不得。且谨记那咒文。他药在安常处,他自去寻你。”

  那人不应。肖师勇见那人与那夏人打斗间,转出后颈来,红色蛛丝状痕爬在颈后,心扑扑一跳,吼道:“柳官人在此!休教走了!”说罢,举起右手,匕首落在自家右掌鱼际处血痣上。

  杨蝶掩见那血柱喷来,硬生生撤回掌力,咬牙一转身,承了杜沙那一掌,扑在那柳官人身上,挡住了喷来的血柱。

  “快走!”杨蝶掩低声道。

  那柳官人抱起杨蝶掩,道了声:“对不住。”将那夏人胳膊上一点,那夏人手一麻,弃了剑,再点落肖师勇手中匕首,点了他几处大xué。

  几个弥勒教徒自自家阵前赶来,还未至肖师勇处,几根金针飞来,飞入双N委中,几人都是双足一软,跪在地上,柳官人道了声:“失礼。”在杨蝶掩十二经井xué安下金针,护住心脉,抱起杨蝶掩,踩上树枝,那轻功极是快,转头已不见人影。

  第36章 弥勒(5)

  玉泉山rǔ窟极多,入口却难寻。原先扮作解舆之时,因失魂散与金针效力,只作自家是解舆,武艺学识均是解舆,以此不能识破杨蝶掩入那rǔ窟脚法,如今却是明白,只依着那日杨蝶掩脚法寻到rǔ窟入口,拨开松下垂帘般层层女萝,钻入去。

  那rǔ窟内无半点星火,柳重湖在dòng口处摸到一柄松木火把,火折子燃了松脂,将杨蝶掩背在身后,一手举着火把,便往rǔ窟幽深处去了。

  杨蝶掩在火下见柳重湖颈上红丝已蔓过气舍直下心前,心下又悲又愤,呕出一大口血来,那血浸在柳重湖肩头短衫上,炽热一片。柳重湖臂上一紧,那火把晃了一晃,终是没有掉落。

  到得一处开阔处,柳重湖将杨蝶掩放下,令他依靠在一处石柱上,将那火把架在一旁。

  柳重湖抽出杨蝶掩井xué金针,他伸手就将他面上□□揭去。

  柳重湖微微蹙着眉头,道:“希声,且休,勿动,莫岔了经络。”。

  杨蝶掩怔怔看着柳重湖与自家一般无二的颜色,却似如何也看不够。

  松木火把荜拨作响,柳重湖握住杨蝶掩掌心,yù待渡气过去,杨蝶掩却自闭住左手井xué。

  柳重湖握他右手,他又闭了右手井xué。

  柳重湖抬头看杨蝶掩,杨蝶掩亦是在火下凝望他。

  柳重湖轻叹一声,道:“希声,你何苦?”

  杨蝶掩转开头,问:“几时换做了观察样貌,骗我好苦。”

  柳重湖收回手,道:“入蜀之前。”

  杨蝶掩忍不住喉间一股腥甜,哇出一口血,柳重湖用手盛了,教杨蝶掩一掌拨开,血自柳重湖指fèng间流下。

  “你去了六年且不算,血蝎毒入营卫,为改身形面目不教我识破,还对自家下失魂散,使针封住各处骨节,你是痴了颠了?”杨蝶掩低声道,“你不见那蝎毒化点成丝,一路往心包处下了么?”

  柳重湖却不答,将血在一旁沙田内水中洗去,自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拍开泥封,倾出一颗药丸,送至杨蝶掩唇边。

  杨蝶掩闭目,却不开口。

  “希声。”柳重湖无奈唤道,“半个时辰过,大还丹也待无效。你且依我一回。”

  杨蝶掩仍是闭目,道:“半个时辰,你说的尽时,我便吃,说不尽时,管他有效无效。”

  柳重湖垂下手,道:“有甚可说的。”

  杨蝶掩扯出一笑,道:“那你今日合该见我去死。”

  柳重湖看了他半晌,叹道:“你问便是。”

  杨蝶掩开了井xué,身子一晃,倒在柳重湖肩头,柳重湖一手环抱他,一手握住他掌心,渡过气去。皂色短衫不薄,却只觉肩头湿了一片。

  “希声。”柳重湖轻轻唤道。

  “你去了好久。”杨蝶掩在他肩头低声道,“我还道此生与你再不相见了。”

  柳重湖轻抚他背,却不则声。

  “你且答我,为何去了这许久?”

  柳重湖道:“你知我中了弥勒教血蝎毒,与弥勒教为敌,我怎敢归家?”

  “你不归家,却不必不见我,我常年不在家中,你敢是不知?”

  柳重湖淡淡一笑,却不答。

  杨蝶掩手一颤,却待说甚么,手心一握,咽了下去,只低低说:“希言,何须恁的见外?”

  他岂会不知,柳重湖去得越远,杨蝶掩越是无事相扰,任哪个外人看来,柳重湖便是杨蝶掩,杨蝶掩便是柳重湖,世间怕也只得爹娘分辨得他二人。

  他又怎会不知,柳重湖qíng愿认了自家命,也断然不愿牵扯于他。

  第37章 南州(1)

  同年生,并肩长。杨蝶掩自他是杨蝶掩之日,便识得世上有一个柳重湖。人人说他二人是双生子,打小穿衫穿一般衫,穿鞋穿一般鞋,一般高矮,一般胖瘦,白玉也似的颜面一般无二,除却xing子不同,再难分辨。

  虽是一般无二,柳重湖却是大郎,杨蝶掩是二郎。柳重湖称杨蝶掩的爹娘作“舅父”“舅娘”,娘教杨蝶掩唤柳重湖“哥哥”。他却不愿唤哥哥,只随爹娘“重湖”“重湖”叫个不休,娘听见了,便罚他跪,教他要知长幼有节。

  杨蝶掩自小却是xing儿固烈,兀自睁大眼瞪他娘,嘴上不饶:“甚么哥哥,他同我一般大,我六岁,他六岁,同我一般长,我五尺,他五尺,有甚么长幼?”

  娘甚是着恼,将了竹条抽他掌心,怒道:“便是长你一个时辰,他也是长,你也是幼,天久地长,古来如此,你不辨常伦,该打不该?”

  杨蝶掩咬住嘴,任娘打得生疼,半声却是不吭。柳重湖在一侧却是不忍了,跪在舅娘跟前道:“舅娘莫打了,我与蝶儿本无长幼,直呼其名也无甚不妥。”

  重湖自小克己有礼,爹娘怜他年幼便没了爹娘,又见他乖巧,甚是怜念。娘打儿,原也打得心肝儿疼,只索恼杨蝶掩顽固,以此手下不停,听柳重湖恁的说,只得说:“罢,罢,随你两个欢喜。”

  六岁上下,家中请来先生教他两个读书,日日摇头晃脑,吟什么“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柳重湖随先生念书,先生步亦步,先生趋亦趋,杨蝶掩却不是甚安分的,趁先生小寐,去扯重湖衣角,悄声道:“重湖,同我去溪边耍一遭,可知是好?”

  柳重湖面有难色,杨蝶掩把眉儿一敛,重湖便心软了,道:“我陪你同去便是。”

  还来后,掌心自是两人都享了,娘怨杨蝶掩牵累柳重湖,说待加罚十个。重湖便伸手到娘面前道:“舅娘,我为长,弟不教,兄有过,合罚我。”

  娘见他如此,只得两个各抽五条。娘去了,杨蝶掩垂头丧气,柳重湖说笑,待博他一乐,他却说:“重湖,今后我yù待去耍,你便教我看你掌心。”

  重湖笑道:“如何不看自家掌心?”

  杨蝶掩支支吾吾,满面通红,却不说明白。柳重湖牵他手,翻在眼前看,通红一片,当下了了他想说甚么,点头称是便了。

  读书习字,耍闹游戏,腹中常饥,厨娘处常备些从食,杨蝶掩便拽柳重湖同去索来吃。杨蝶掩最爱是雪糕,囫囵便吃下,重湖甫吃,他便吃尽了。见他睃着自家手中雪糕,重湖便把与他吃,他推说不要,眼儿却不离,重湖再四与他吃,他才吃了,吃得满面□□。重湖拿袖儿拭去蝶掩面上粉,那厨娘杂役在一旁笑,道他两个恁的相爱。

  那杨蝶掩便理直气壮道:“相爱有甚不对?先生说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合该如此。”

  七岁起,娘教他二人习经论脉,重湖诸事十分仔细,蝶掩xing躁多言,定不下xing子,他娘教他循脉走气,他循得乏了,却逆脉走气,只图好耍,怎料那日耍气之间,误逆心包,直是气塞胸臆,闷痛无比,娘恰又不在,重湖慌慌张张牵了他手,甚也顾不上,只把气来引渡。

  也亏得那日重湖在身旁,将逆气渡了,不然,依了他那微末道行,只怕一命呜呼,伏惟尚飨。娘得知此事,使棍儿打了他一顿,道:“你自家耍闹,要死便死,争些儿坏了重湖!也是你两个命大,不然,平添huáng泉路上一双鬼!”

  自此杨蝶掩不敢再将行气之事耍闹,但凡练气,都要去牵重湖手,娘怕他胡来,令他放手,他却道:“重湖在手,方不敢胡来。”娘哭笑不得。重湖却道:“如此也好,我也可将他岔气合时导了。”

  自二人同修以来,杨蝶掩却是不躁了。真气自他经脉入重湖经脉,经循一周,再转回之时,极是清澄,循于自家经络之中,凝神定xing,极是受用。

  娘见他两个同修后,导气储气均是大有长进,便与爹爹计议此事,爹爹笑道:“重湖生在亥时,阳已将尽,yīn方大盛;蝶儿生在子时,yīn盛极转衰,阳渐生不已,以此气分亦是如此。两人同修,yīn阳两气合为一股,极好不过。”

  那杨蝶掩得寸进尺,道:“爹爹,你道练气好是日夜不休,日头练了,夜里也当练,孩儿与重湖分处两房,却不知如何练?”

  原来,杨家虽不是甚么名门大家,于建阳一地也是望族。杨蝶掩爹爹杨未弟兄二人,长兄杨适在京为官,家中买地置业,家中一个堂兄杨君鉴,年长杨蝶掩六岁,亦是在家中读书。爹爹以往有一个幺妹,嫁与崇安白水柳氏的姑表,两口儿俱是没了,留一个孤儿养在他家中,便是重湖。杨未承了家业,开医馆,兼计理生药铺子生意,颇有几分资财。柳重湖虽是姑家子弟,杨家唯恐怠慢,只如自家子弟一般,分做大房,兼有养娘料理,如此兄弟岂能同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