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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_唐酒卿【完结+番外】(16)

  谢净生将通行令装了,道:“世子爷何必客气,叫我名字便是。况且此案,能查到此处少不了世子爷的功劳。”辛弈不解,谢净生也不说,只笑了笑,“大人待世子爷好。”

  辛弈微笑,耳尖不惹人注意的微红,面上平静温和,答道:“大人是好人。”

  谢净生听到好人这个词果不出意的忍笑,gān咳一声,端起正色,道:“我将回青平,下一次再见只怕是年尾了。我只对世子爷说一句,大人不缺北阳兵马。”

  辛弈也正色,道:“我知道。大人放心。”

  大人的事,谢净生不便多言,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便翻身上了马,道了声再会,辛弈同声,谢净生就策马而去。

  约摸走了一会儿,长亭已经不见灰尘时,京都却又急策来一匹马,竟是贺安常。贺安常经过长亭时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辛弈打,就直追而去。辛弈看着他也跑不见了,才上了马车回去。

  回去路上辛弈捎了份笑笑楼的鱼丸,到府里时赤赤先蹭在他脚边撒欢,闻着鱼丸的香味,更是黏着他不离。辛弈只笑,却发觉院中气氛不太美妙。他用眼神向门口的曲老询问,曲老默默做出摊手的动作。

  入了屋柏九正坐在椅上,下边跪了一溜串的人。辛弈一进屋,柏九就将手中的册搁在案上,对他道:“过来坐。”

  曲老进来给了为首人一脚,一众人慌不迭的退出屋子。赤赤还围着他撒欢,被曲老也一并拎了出去。辛弈移步过去,将抱了一路的鱼丸放在桌上,柏九神色如常,将人握着手拉到腿上抱了,才道:“去笑笑楼了?”

  辛弈颔首,笑道:“掌柜人好,热qíng得很。”柏九喜欢捏他指尖,当下又握在手里捏,辛弈脸一红,道:“这手没什么奇特的……”

  “舒服。”柏九长指划在他掌心,勾得辛弈笑出声,颊上酒窝一现,柏九便扶稳他后背垂头在他酒窝上吻了吻。辛弈莞尔,又抬了拳掩在鼻尖,无处可藏。柏九闻了闻,笑道:“一股鱼丸味。”

  辛弈脸红道:“我、我还没吃……”

  “闻着不像。”柏九道:“尝了才知道。”辛弈微侧了脸,快速在他唇上点了点。柏九的手立刻滑到他后脑,复碾上去,当真是里里外外毫不客气的尝了个遍,尝的辛弈腿软,方才作罢。摩挲着他的后颈,道:“下午去鹿懿山。”辛弈被尝得隐约有抬头之势,得了话题赶忙应声,就要跳下他膝头。偏偏柏九就不放人,道:“鹿懿山顶有个院子,虽然是晖阳侯那会建的老宅子,但看景致却是好地方。”

  “晖阳侯的宅子?”辛弈眼睛一亮,道:“听我三哥念过。”

  “下午便去,呆两日再回来。”

  “我一个人吗?”

  柏九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两个人。”

  辛弈对鹿懿山肖想已久,怀里揣着的赤赤也是第一次来,两双眼睛四下看得尽兴。曲老的马缓缓到了柏九身边,没靠太近,因为赤业脾气不好,道:“宅子已经换过人了。”柏九嗯了一声,曲老缓声道:“那原先的人大人意思是?”

  “送回去。”柏九微笑,“手脚不gān净的就送手脚,嘴巴不gān净的就送舌头。都是太子给的人,留下来未免不敬,给他整整齐齐的包送去,也算是我的心意。”

  曲老胡子抖了抖,笑道:“成。”

  辛弈正回头看柏九,柏九夹了马到他身侧,问道:“嗯?”

  辛弈侧身到柏九耳边小声道:“晖阳侯的宅子不该是萧家人住吗?听闻如今都剩些女眷,大人带我去……”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际,柏九狭眸微垂,也小声道:“听闻萧家女眷不但貌美,xingqíng也是一等一的好。你不想见见吗?”

  辛弈道:“不想……”柏九还想逗几句,不料他继续道:“你不晓得,从前萧家有位姐姐和我三哥是两小无猜,早年去北阳渡冬时都会来我家中玩耍,这位姐姐xingqíng……十分,直慡……揍得了我三哥。若是她已成婚,见着我怕是只会勾起往事。”

  柏九知道他说得是谁。

  晖阳侯这个人特别,和燕王是年少jiāo,qíng义颇深。他这个爵位也特别,它不世袭。晖阳侯在世时都是女儿,唯一的儿子是遗腹子,他死后皇帝便没提过他这儿子,北阳又兼落难,更无人帮衬,这爵位就渐渐罢了。晖阳侯的夫人女儿都是硬气,皇帝不提,她们也不提,只当丢了弃了,也为北阳憋口气。辛弈说得这位是晖阳侯三姑娘,姓萧单名一个嫣字,与他三哥有过指腹之约。辛弈说怕萧嫣见他伤心,只怕也有自己不yù见的意思在里边。

  故人qíng怯。辛弈已经多年不曾见过这些带着记忆的故人了。

  赤业忽然向前踏了踏,柏九顺势伸手到他颊侧,在他鬓边安抚式的磨了磨,却又带着说不清的缠绵味。辛弈温湿的眼看向他,柏九道:“萧家女眷去年便迁出京都去往青平,是谢净生对门。萧嫣未嫁人,眼下在青平做都指挥使。这宅子如今是我的。”

  “未、未嫁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柏九笑了笑,收回手,只转了眼,淡淡道:“萧大人闲qíng。”

  枫叶间拨开一道,露出一俊朗的年轻人,冲柏九虚抱了抱拳,道:“巧了,竟能遇平定王。世子爷也好。”

  辛弈耳尖滚烫,不知先前与柏九亲昵之态是否被看了去,稍作整顿,再抬首便温和有礼了。

  萧禁道:“平定王这是山顶去?”

  柏九不答,道:“山中景好。”

  萧禁便知道这是要他别在此处碍风景,想起方才看见的,略染了些窘迫,道:“……是挺好的。下官与平定王道不一路,先行告辞。”说罢对辛弈也拱了手,便从树上翻下来,顺着林一溜烟的就跑了。

  “这就是萧禁?”辛弈道:“与晖阳侯很是不同。”晖阳侯豪迈,教得女儿也都是直率坦dàng的女中英豪,不想这萧禁……竟有些呆。

  “瞧着如何?”

  “倒有些意思。”

  柏九见他仍旧望着萧禁去的方向,也未多言。两人继续往上去,到了宅子里,辛弈放下赤赤让它撒欢,自己也yù同去时,柏九道:“去看看主卧。”

  辛弈虽不懂为何要看主卧,但柏九已经往那边去,便跟上了。入了卧,才合上门,他还未来得及看一眼,便被柏九压在门上吻了个正好。柏九压得有些用力,吻的也有些用力,辛弈被吻的晕头转向,半敛的眼睛都蒙了层雾气般的旖旎,“你比他有意思。”柏九的话来得莫名,辛弈正被他侵略到晕晕乎乎,哪里想得出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应。柏九像是不满意,轻咬了他舌尖,让辛弈一个轻微的颤栗,哼了一声。

  “你比他好看。”柏九将已经乱了气息的辛弈揽了揽,bī在他耳边道:“还看他做什么。”

  辛弈眼角都被蒸红了,慌不迭的应声道:“不、不看他了……只看你。”柏九似乎轻笑了一声,将已经埋下去的脸索xing捧抬高,又吻了他一个天昏地暗。

  “……看你。”

  辛弈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

  这气氛正热,赤赤忽然跑进来,围着两人脚下打转,扒在辛弈袍角,哼哼的叫。辛弈朦胧着眸子去瞧,柏九拇指爱惜的摸过他眉梢,将人放了。辛弈察觉到他似有不满,面红耳热道:“我带、带它出去。”

  柏九笑,“去吧。”辛弈抱起赤赤就跑了。待他跑没影了,柏九还站在原地,直到许久后冲动压没了,才掸了掸衣袍,风轻云淡的出去。

  辛弈抱着赤赤跑出门,值傍晚风chuī的热,他风风火火的跑出回廊,正见曲老背手看人植株。见他跑来,不由道:“世子爷慢来、慢来。”辛弈到跟前额前已经是一片汗,曲老道:“待着时间不短,世子爷可以慢慢转着看,不着急。您瞧这一头汗。”

  辛弈脸一红,想自己才跑了几步,多半是方才紧张的,便用拳掩了掩鼻尖,道:“记着了。”

  他本就年纪不大,这些日子被府里养得白嫩,额前的发一湿,就显得眼睛澈亮澈亮的,眉间稚气还存,酒窝更甜了。曲老瞧着只觉得和才来时变了个样,xing子也要活泼些。老人家心里都喜欢这样的孩子,自然要心疼些,道:“这要入秋了,山里边晚上易冷,可得把汗擦了,等下易着凉。”

  辛弈应声,从袖里拿了帕听话的擦。赤赤人来疯,跑进丛里撒开着蹿来蹿去,辛弈让它自己玩去。眼睛在这丛里转了半响,忽笑道:“有甘薯。”

  曲老倒惊异了,“世子爷还认得甘薯?”

  “在婆娑时常见。”就是平王府里,辛弈帕子压在鬓角,道:“喜欢烤着吃。”

  曲老只笑道:“今晚烤几个吧,大人从前也常吃。”

  “大人?”这次轮到辛弈惊异,转念又想到柏九不是门第出身,便停了话。

  曲老不在意,蹲身挑拣着甘薯,道:“老早的时候了,那会大人和世子爷一个年纪,比世子爷还瘦几分呢。人又傲气,没少撞头。”

  辛弈也蹲下去,将曲老挑出来的甘薯抱了,忍了半响,还是道:“我对大人鲜有知道……那会我才学会跑呢。”

  曲老道:“大人和您二哥是一年的,世子爷不知道,也是正常。”曲老说着将土拔了拔,道:“大人那会还在山yīn,先生手底下蹲着呢。”

  辛弈啊一声,抱紧了甘薯,道:“我二哥那会也在山yīn,正拜在白石老人门下。”

  “二公子是龙驹凤雏,该是这位教出来的人。”

  他二哥辛敬,字凤渊,当年还是白石老人亲提的字,“北阳凤雏”的名头也是从这传出去,华冠大岚。他二哥身死后,白石老人绝门不再提弟子一事,但终没熬过头三年,和燕王府是同时没了。

  辛弈忽然心下一动,冒出一念头,但话到嘴边也未问出来。只擦了擦甘薯,道:“白石老人是位好先生。”

  曲老拍拍土,起身扶腰道:“这许久没翻过地了,腰也不行。老夫果然是老了,不大中用了。这甘薯新鲜,咱们现在就烤着?”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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