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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睢之臣_唐酒卿【完结+番外】(8)

  贺安常猛然抬头,柏九从袖中抽出一帕子,将方才拍过他的手擦了擦,又将帕子放在贺安常肩头,轻笑一声,转身离去。贺安常眉心簇拥,将肩头的帕子拿下,翻开边缘,赫然是一个贺字。这本是给奕世子用的那一个,如今捏在他自己手里,还经了柏九的手。

  他站在原地思索。

  觉得柏九这段话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谢谢。

  ☆、撩拨

  后几日都无人来扰,辛弈落了个清闲,曲老便邀他到书房前的池里垂钓。这池子里果真添了叶小舟,有个叫做小阳的垂髫善渔小少年在上边候着。辛弈一见便笑了,对曲老道:“老人家厉害着呢,这才几日,竟真寻来了。”

  曲老哈哈一笑,道:“听世子爷说着有趣,寻来一瞧果真野趣非常。世子爷只管往池中去,这小子打生下来就在水里混,凫水和撑舟都是拿手绝活。”

  辛弈将袍子上塞进腰带里,戴了个斗笠,上舟时和小阳打了个招呼。这小子晒的黑黢黢,个头不高且jīng瘦,面对辛弈很是腼腆,但舟一撑,稳当当的就出去了。

  辛弈在舟头盘腿坐了,钓钩流畅的抛出去,在池心稳当的眯起眼来垂钓。这正下午的日头还晒得很,他就算压了斗笠,没多时背后还是浸了一手的汗。再看小阳,已然趴在舟尾半身都泡进了池里。

  “水里凉快吗?”辛弈笑问他。

  小阳点了头,道:“虽说要比其他季节温一些,但总比上边要舒坦。不然世子爷……”他说此处又惊觉僭越,便急急道:“我给世子抓鱼。”说罢便呲溜的滑进水中,潜了下去。

  辛弈失笑,索xing躺在舟上,压着鱼竿,将斗笠盖在脸上。浑身热乎乎的,背后还湿了一片,可是辛弈就喜欢这样的日光,毒辣一些也无妨。不知眯了多久,忽觉掌下鱼竿微微晃动,他猛然坐起来,就备收钩。岂料小阳也猛然突出水面,举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喜的眼睛都笑没了,喊道:“世子爷您看!”

  辛弈再拉上来的钩自然空空如也,他也不恼,只招手让小阳赶紧将鱼扔进身边的鱼篓里。辛弈将钩又抛了,和小阳凑在鱼篓边看,这尾鱼委实大,在鱼篓里活蹦乱跳,险些将鱼篓撞倒。小阳对辛弈道:“世子爷您瞧着,我再去捉几条来。”

  辛弈应声,看着小阳又滑进水中,像条鱼似得游出去。辛弈撑首看了半响,这半响里鱼篓飞快的拥挤起来。他再看自己依然空dàngdàng的鱼钩,不禁将笑出声。随后还不到他最初料想的时候,鱼篓已然装不下了。

  辛弈只得叫了小阳回来,两人乘舟回岸,一直在树荫下纳凉的曲老一看便笑道:“世子爷今日好口福了。”

  辛弈笑道:“是得了曲老的福,寻了个捕鱼行家来帮忙。”

  曲老点了点小阳,大笑道:“倒成了你小子的好福气,回去换身衣裳,再去内府务领个大荷包。”

  小阳连声应了,又露了一列齿贝。见辛弈也看来,怕在贵人面前不体面,生生压了回去,看得曲老和辛又是一阵打趣。

  辛弈自己提了鱼篓回去,和曲老没说两句,鱼篓就被人从后接过了。他一回头,就见柏九。柏九将手中的鱼篓提了提,道:“收获颇丰。”

  曲老退到后边去,柏九和他开始并肩走。

  辛弈笑着摇头,道:“受人鱼馈,算不得我的。”

  “并非算是别人的功劳。”柏九拿过他头顶的斗笠扣在了自己的头上,道:“我见你也出力不少,汗流浃背的。”说着从掌心垂下一条普通的帕子,“擦擦。”辛弈道了谢,擦了鬓角的汗,却不见这帕子上有主人印记。柏九道:“这是给你的,收着吧,常日里也方便用。”

  辛弈笑了笑,道:“大人喜欢吃什么鱼?今儿得了这一篓,想怎么吃都足够了。”

  “红烧。”

  辛弈又擦了擦鬓角的汗珠,酒窝旋起来,“这倒正好,我也喜欢红烧。”他说着又转看向柏九,道:“今日晚膳大人可要多吃些。”

  柏九正量着那汗珠晶莹滑过他鬓角脸颊,闻言下意识“嗯?”了一声,竟难得的未曾反应过来。

  辛弈不知他心思都在自己这儿,只笑道:“明日就是端阳节了,晚膳只怕要装模作样的过。”

  柏九正见那汗珠说着额角滑到他良善温和的眉眼旁,又滑到正在深旋的酒窝。柏九喉头发紧,装作漫不经心的转眼目视前方,颔了首,连一向带笑的唇线都收紧了。辛弈只见他忽地面无表qíng不再接话,也不知为何,走在树荫下也不紧张了,倒生出一种大人正经的样子也十分气势的感觉。

  两人到了归处,鱼篓就jiāo给了曲老。今日时候还早,日头才偏斜,距离huáng昏还有些时候。于是两人在院中树荫下坐了,下了会儿棋。辛弈并不擅长玩这个,但这次意外地有输有赢,倒也尽兴。只是收棋时见对面的柏九姿态风流殊丽,忍不住笑起来。

  柏九知他笑什么,将黑玉棋子拈在指尖摩挲,“想不到大人竟是个臭棋篓子,白费了一身好皮囊,是不是?”

  辛弈倒在躺椅上摇晃,道:“大人这棋艺真是出乎意料。”说罢又笑起来。

  柏九将棋子收了,在他一旁的躺椅上也躺了,只道:“倒也不可惜了,权当搏人一笑。”

  树下有微小的风撩动额发,辛弈躺在藤椅上轻轻晃动着看着树叶空隙中泻出的日光。日光斑斑驳驳的滑过他眉心和手指,一阵令人慵懒的放松闲意。柏九在一侧微微敛目,并不摇晃,只是听着他的呼吸和摇晃声,有几分昏昏yù睡的闲散兴致。等到辛弈侧头去看柏九时,才发觉他似已入睡。

  眉眼平静,神态安心。

  长指放在了藤椅侧把上,指尖漂亮无暇的吸引目光。辛弈默默翻了个身,趴在藤椅上看他。手指无声地伸探过去,在他长指周围虚浮着像是触碰,却始终没有真的触摸到。不料长指陡然一动,将辛弈的手指捉在了掌心,牢牢握住。辛弈耳尖一烫,慌忙抬头,却见柏九狭眸低垂着看在两人jiāo握的手上,感觉到他的慌张,才看向他。

  辛弈只觉得脸上红透了,自己也蠢透了。他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却怎样也抽不回手。“我、咳,不是,大、大人……”

  “你把贺安常叫什么。”柏九像是不知道他的慌乱,抬起jiāo握的手,在眼前绕有趣味的端详着。

  “贺、贺大人……”

  “你把章太炎叫什么。”柏九拇指静静摩挲在他手背,辛弈胸口里的东西简直要跳出来,他脸红到烫的自己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放,“章大、大人……”

  “那你叫我什么。”柏九狭眸落在他脸上,就这么盯着他,将他手背送到自己颊边,微侧脸轻轻一蹭。辛弈觉得那触感从手背一路撩蹿到胸口,他立刻用拳掩在鼻下,这是他一害羞就显示出的动作。

  “大大、大人……”

  “噢。”柏九就保持这个姿势看着他,“泯然大人矣。”

  辛弈受不了般的埋脸进自己臂膀,露出的眼角都被自己蒸得泛红,闷声道:“不、不是的……”

  “那叫什么。”

  “柏、柏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

  “九、九爷?”

  “京都里的九爷多如蝼蚁。”柏九俯身越过两把藤椅的空隙,看着他微红的眼角,“世子爷?”

  柏九这一声世子爷说得缠绵齿间,撩人心弦。辛弈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他。柏九笑了笑,躺回藤椅上,似又再睡,只是手未松开。

  夏日的日光渐斜,曲老来请说晚膳,辛弈才从无察觉的睡中醒来。柏九正在净手,回头看了眼他,道了声:“来吃饭。”

  辛弈去净了手,两人方才入内。今晚辛弈饭吃得飞快,柏九依然如故,他走时也只如常说了声留心脚下。辛弈一路回到屋子,直到躺在chuáng上时才舒出口气,手掌压在心口,跳的很快。但紧接着他又想起这只手是柏九握过的,登时红了脸。这翻来覆去了半夜,才渐渐入了睡。

  辛弈又在树下的藤椅上,只是天景已然到了晚上,星子璀璨的漏出在叶间。辛弈翻了个身,翻进了冰凉味道的胸膛。胸膛的主人唇轻印在他的额头,顺着鼻梁逐渐往下。冰凉的指尖挑开了衣领,滑在皮肤上,让辛弈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这人放在他后腰的手用力收紧,辛弈被封住了唇齿,在冰凉包裹中溃不成军。

  “阿弈。”这人的吻到了脖颈,在他喉结上留恋,不断地唤他,“阿弈。”

  辛弈仰起头轻轻喘息,无力中看见这人的脸,竟是柏九。他却不紧张也不慌乱,反而捧住了柏九的脸,吻落在柏九的眉心。这样华丽又危险的眉眼,辛弈心想着,指尖摩挲在柏九颊边,忍不住凑过去用颊面亲昵相蹭。柏九的滑到了危险的地方,辛弈闷哼一声蜷起身,却被怀抱紧紧地圈住。他的声音渐渐溢出喉咙……

  辛弈猛然坐起来,胸口起伏的厉害。他愣了半响,才颓然复杂的揉了把发,神色茫然又无措的盯着被子发呆。

  一呆就呆到天明。

  这一天他哪里也没有去,只在屋子里看书。等到曲老来叫他时,他才发觉自己只读了一页,而外边的日头将落。穿戴整齐后便上车,他一掀帘,正见柏九在雕玉,他便愣在原地,脸颊和耳尖都倏地红烫起来,连忙垂头掩住。

  好在柏九没有细看,只抬头望了几眼。因为昨夜的梦,辛弈今天坐得极其远,一路掀帘只看车外。好容易到了宫门,两人一并下了车,他站在柏九身边,耳尖还是红的。柏九像是没察觉,两人一道被引入宫中。

  才走了没几步,辛弈就见辛勺粤硪宦纷呃矗跟在秦王身后,正拿眼狠狠地盯着他。辛弈倒先笑了,在秦王开口前做了一礼。

  秦王步至跟前,对他含笑点头,将人虚虚扶了一扶,握着他手恳切道:“你这小子,本王好歹是你亲叔叔,你怎么狠得了心不来见本王?”

  辛弈眼中也十分恳切,只是被问及此处时略露几分尴尬的看了看秦王身后的辛桑又转回来冲秦王笑了笑。秦王回头对辛衫浜咭簧,转而继续对辛弈道:“你哥哥向来跋扈惯了,想来去找你时也未提及本王的意思。他这个混球,若是以后再为难你,你只管对本王说,本王替你讨个利落。”

  辛弈笑着摇摇头,像是对辛捎∠蟛徊钜话恪G赝跤炙盗肆奖楹煤⒆樱才转向柏九,顿时笑的更出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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