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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成婚_昨夜在京城【完结】(38)

  往事恍然若梦,韩t都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离京时,外祖母身体还很硬朗,怎么突然就去了?”

  “毕竟年纪大了,去年秋北山狩猎回来,外祖母身子就有些吃不消,却又一直撑着不肯说,冬天自从表姐去了北关,外祖母便更加心思抑郁,大不如先。年前天气太冷,没注意染了风寒,竟是没能治好,到昨日实在再撑不住,就这么去了……外祖母一直念着小柏带表姐的消息回来呢,临去时都问了多次。”

  “大表哥别说了。”秦柏简直要崩溃。

  韩t看他神色恍惚,凑近了牵住他的手,脚下使力,身子一跃落入秦柏身后,与他共一骑,将人揽在了怀中:“小柏,你要自己保重,我们先回去。”

  “我没事。”秦柏懒懒往后靠,身体倚在了韩t怀里。

  韩t将胳膊收得更紧些。

  宁远侯府上气氛压抑,处处罩着白幔,秦翊川正征战在东南战场上,侯府内只秦柏母亲一人拖着病体支撑,幸亏有七王妃帮着张罗,连韩d这几日都一直在侯府里忙碌着。

  韩t几人回去时,秦柏的母亲正病着,下人说刚喝了药歇下,秦柏自去chuáng前侍候,韩t便跟着兄长来到了王妃这边。

  七王妃神色间多有憔悴,不过还是撑着和儿子说话,她细细打量着韩t,眉目间多是怜惜,道:“几个月不见倒是长高了,也更jīng壮了,只是黑了不少,路上可是吃了苦头?”

  韩t道:“没有,那么多人跟着,有什么苦头?你儿子自小身子好,出门一趟不觉得有什么……母妃这些日子才是辛苦了,外祖母过世,母妃要自己保重身体,让她老人家走的安心才是。”

  七王妃点点头,慰道:“母亲有计较,文……如何?”

  韩t道:“扎那王是个豪迈之人,同咱们大辰的儿郎多有不同,对表姐极为满意,待她也极好,母妃无须挂心。”说着还取了秦文的家书jiāo与王妃。

  “如此便好。”七王妃接过家书细细看了,长舒口气道,“文出身将门,心思侠慡,非是一般寻常儿女。如今远嫁关外,又无亲人相扶持,就怕过得抑郁,只要他二人琴瑟和鸣,你外祖母也能瞑目了,你过去看看便回府里去看你父王吧,我去同你……外祖母说说话儿。”

  “嗯。”

  从七王妃处出来,韩t才带着韩d来了秦柏屋中,秦柏还没回来,丫头见这兄弟二人过来,便去煮茶伺候。

  韩d道:“外祖母猝然而去,还因着一事。”

  韩t心头莫名一震,只觉不好,沉声问道:“何事?”

  “父王的身体,不大好了。”韩d道。

  “怎么回事!”秦柏正好进屋,听韩d此话不由大惊。

  原来,自年前深秋狩猎时,宫里出了那件事,皇帝对韩青泽一直便不冷不热,后来韩青泽又伤了眼睛,皇帝的恩宠就更加浅薄了,数十年的宠爱一朝远去,韩青泽的xingqíng也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哪里经得起七王爷数月不见?就连以往笑脸相迎的朝臣也断了不少,韩青漠大刀阔斧的动作,很快斩去了这边不少羽翼。后来皇帝又把十五王爷韩青鸿放到了众人眼前,这个曾经一度炙手可热的七王府终于逐渐萧条了下来。

  这些也是可以预见之事,只是年前腊月二十三,皇帝突发奇想要过个团圆的小年,便让几个儿子甚至大长公主一家都聚到了宫中欢度佳节。

  韩青泽心qíng一直不好,夜间喝多了酒,不知因着什么便同韩昱争执了起来,甚至大打出手,皇帝见状大发雷霆,骂韩青泽一个长辈不知自重,与小一辈的为难,没有为长的姿态,韩青泽不服顶撞了两句,这才逆了龙鳞,宫宴尚未结束就被打发回了王府,甚至皇帝还叫嚣着“不要再让朕看到你这逆子”之语。

  所以那夜大长公主回府时,心绪不佳便着了凉,第二日就发起了热。又因着秦文和亲之事一直郁结于心,难以自我调整过来,竟就这么支撑了数日去了。

  屋内一阵死寂般的宁静,三人各自愁眉不展。

  秦柏道:“姑父到底因着什么跟韩昱争执起来的?”

  韩d叹道:“我也不知道,那时我正在皇祖母跟前陪着说话,突然听到父王大骂出口还吓了一跳,可是后来回了府里,父王便再也不肯提起那夜之事,如今只日日长吁短叹,连母妃都不敢再多问什么了。”

  韩t想起在北关发生的旧事,只觉心惊,道:“我和小柏将要回京那日,得了消息说北关的苏良要对我下手,说是朝中局势有变……可那时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难不成,他们还提前预知了什么?”

  韩d蹙眉:“局势有变?”

  秦柏凉凉道:“t表哥最会讨皇上欢心,你们府里若是没了你,不论发生何事都极难周旋,皇后娘娘孤掌难鸣,大表哥更是独木难支,t表哥若是回不来,这一件件事qíng走到今日……说句不好的,只怕真的难以起死回生了,二王爷那边再随便使些手段,大表哥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韩t长叹道:“真是yīn损呢,半年不到的光景,我们府上竟彻底颠倒了过来……”

  秦柏看他一眼,低声道:“如今该当如何?”

  韩d紧紧攥着拳头,沉声道:“欺人太甚!那你们……怎么回来的?”

  秦柏脸色一变,韩t暗暗抓住了他的手指,随意道:“扎那王临阵倒戈,送我们一路出了北关,有惊无险,兄长无须多心。”

  “无事便好。”韩d这才道,“如今朝堂之上,二王爷和十五王爷斗得火热,父亲自年前一直告病,也已离了众人视线……所以,这次状况突发,是我松懈了。”

  秦柏道:“大表哥莫要自责,谁能想到有人看你们不得连番打压?只是……日后该当如何自处?”

  韩d叹息道:“小t,其实……我们该为自己打点退路了……”

  “哥。”

  “你若回家看过父王,便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想这次有人突然下手,当是因着舅父捷报连连,亚父又接了圣旨南下平叛,才让某些人惊了心。其实,什么事qíng都挡不过父王艰难,便是有那势力,无人名正言顺的去挣那个位子也是无用。”

  “父王到底如何?”

  “你听我说,那两个府里各自都有自己的势力,斗得如火如荼,如今皇祖父倒更乐意看着眼下的局势,似乎也怕了当初父王一家独大的感觉了,所以,是时候我们该退出众人的视线了。暗自养jīng蓄锐,不论将来他们两家谁走到最后,我们都有势力为自己挣一方太平天地,也便够了。”韩d道。

  韩t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听着兄长话里的意思,只觉父王那边怕是实在不好,只得道:“府里的事qíng大哥做主便是,若是想要抽身,我们就早作打算,皇祖母那里还是使得上力的……对了,扎那王与我相约,有生之年再不犯大辰,这也算是大功一件,我们可与皇祖父换一庇荫之所,退出朝堂。”

  “还有这事?”韩d惊道。

  韩t道:“都是小柏的功劳,那扎那王有一弟弟,每每失心疯又打又闹,是他压在心头的大事,小柏给他画了一幅美人像,治好了疯病,扎那王便对我们极为感激,这也是他临阵倒戈转向我们的最大原因。本没想着做文章,所以没同大哥细说,只是看眼下qíng形,我们当早作打算为好。”

  “可以拿来一用,让我想想。”韩d道。

  秦柏道:“如今你们身在京都,都有人看不得,若是自己退出,只怕别人赶尽杀绝,当要细细打算。”

  韩d道:“小柏的话说得有理,让我细细盘算一番。”

  “大表哥可想好了去哪里?”

  韩d抬眸,看了秦柏一眼:“怎么说?”

  “如今,皇上一直在筹谋扬州之地新的人选,曾经父亲在扬州盘桓数十年,是个现成的去处,大表哥只要接了父亲的人脉,必将获得铜墙铁壁般的守护,到那时别人便是想动心思,只怕也有心无力,你们尚可喘过一口气来,也好为日后打算。”秦柏道。

  韩t点头笑道:“还是小柏心思缜密。”

  ……

  兄弟二人与秦柏作别,韩t回府去看过父王,见其身体的确下得厉害,竟是远不如离京时的qíng形,这才明白了兄长的良苦用心。

  韩青泽一度在朝堂之上风光无限,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只怕当时连皇帝都忌讳他三分,是以突然出了事,竟成了墙倒众人推之势,连皇帝都不想他再回到朝中。韩t兄弟虽然自始至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然而上位者的心思,他们谁能左右?

  皇帝自觉还在壮年,儿子竟是有了成事之势,在这权利的漩涡中心,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任凭其发展下去。

  韩t心头突然一惊,看到了一个不敢去看的画面……

  也许尽早抽身,或将是七王府的幸事。

  皇位之争,永远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局,这个局不是某一个人所做,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存在就能改变的,将来生死定数,在这些当事人身上早已注定,到那时,便是有人想退,只怕都没有退路了。

  ☆、第41章

  直到大长公主下葬,宁远侯秦翊川终是没能回到京都送母亲最后一程,侯府里少了大长公主,走了秦文,侯爷夫人又卧病不起,不过一个冬天过去,诺大个侯府竟是再没了以往的笑语欢颜,与当日初上京都时的富贵豪阔已是大相径庭。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皇帝临朝,果然下了一道让人都不曾想到的圣旨,念皇七子韩青泽多年替皇帝理政有功,北关和亲又与扎那王协定终生互不侵犯的合约,功在社稷,封为淮南王,镇守扬州,命择日启程携家眷南下。

  只是,让韩t兄弟都措手不及的是,皇帝圣旨上又提到,他自小将韩d兄弟带在身边亲自教导长大,想到日后与儿孙远隔万水千山聚少离多,心下不忍,决定留下韩d在京,以慰皇帝眷念之qíng。

  这个变化让人始料不及,韩t和韩d也都有些傻了。

  这夜,韩t拉着秦柏在王府后面花园的那座小亭子上坐到天亮,一个人喝了两坛子闷酒,难得秦柏没有劝他,任凭他借酒浇愁。

  寒风刺骨,天色黑漆漆无一丝光明,浓稠的黑暗压抑得让人揪心。韩t半仰在屋顶上,看着这天色兀自道:“怪冷的,又要下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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