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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君_柯染【完结】(26)


楼子建看庄云景那自大样颇不顺眼,不过庄云景说的是实话,除非必要,是没有人会同一个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手里钱堆成了数字的人抬价格的,这堂会只好暗自祈祷庄云景看上的东西不多,不然连哭哭不出来了。
卫广对珍奇古玩没什么兴致,倒是庄云景,盯着一批玉器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等那主事一开口,不等别人竞价,就全给要了下来,简直挥金如土,下面轰然一片,吵闹声唏嘘声此起彼伏,各类火热又扎眼的视线几乎没把帷幕烧个dòng,楼子建右眼跳个不停,只恨不得耳提面命了,“你要这么多玉石做什么,有钱你也省着点花,我们是秘密出行,你这样太扎眼了!”
生意场上的人大多互有来往,为了点奢侈品和首富作对是非常不明智的,果然庄云景出声以后,便再无人开口抬价了,东西很快被人送了上来,零零散散总共有二十余件,庄云景不管楼子建唠唠叨叨,蹙着眉仔细看了每一件,半响才面色凝重地道,“是真的,每一件都是内务府玲珑阁出品,里面有三件还是零号品。”
七巧玲珑阁是当年专门为皇宫雕琢玉器的,出品的东西都是贡品,里面的阁老们都是玉器世家,成百年的积淀过后,手艺可谓是巧夺天工,可以说玲珑阁出品的东西,jīng巧绝伦天下无人能及,阁内分工也十分明确,作品从九到零,越往上,等级越高,做出来的东西也就越不凡,不过品件数量也非常有限。
皇帝赏赐给各嫔妃,朝廷大臣,顶多也就是六七级。赠与各朝使节,也甚少用到一二级。
零号品,大多是皇帝自身的藏品,连一朝太后,恐怕也拿不出几件。
庄云景将一座巴掌大的红玉珊瑚放到卫广面前,卫广拿起来仔细翻找了一番,果然在隐秘的地方看见了玲珑阁出品特有的编号,卫广对这些并不是十分了解,但当年卫u的母亲极为得宠,卫u有一个小笔筒,做工jīng巧可爱,上面便有一模一样的符号。
十年已过,玲珑阁早不在了,整整二十五件,并不是小数目。
卫广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这记号可能造假?”
庄云景摇头,“那是没可能的事,当年九届阁老纵全部纵火自缢,连带着整个玲珑阁,全部成了废墟,做记号用的材质是特配的,便是内部人,一人也配不全。”
这二十件已成了绝迹真品,日后定然价值连、城,只如今已不是钱的问题,楼子建和庄云景对视一眼,一时间连包间里的气氛都凝重了下来。
庄云景手里把玩着拇指大的镂空雕花箍,这些玉石全须全尾,根本没有打磨的痕迹,根本不是皇陵的陪葬品,庄云景看着卫广,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私库。”
有人动了皇帝的私库。
卫广听庄云景如是说,倒是想起旧事来,卫u四五岁大时,非得说父皇有秘密基地,闹着要去,两人探查了一段时间,躲在暗处蹲点,倒是跟着皇帝进了地宫,只那地宫里机关重重,走错一步都是尸骨无存,他二人在入口躲了一天一夜,看着皇帝进进出出了两次,才摸清些道道,也没敢进到最里层,东西也没动,只站在外圈看了看,那时候他们不过四五岁,对亮灿灿的金银珠宝没什么兴趣,卫u为此失望得很,出来后自是不敢说真话,卫广背了黑锅,遭了一顿打,好几天下不了chuáng,是以卫广到现在还有点印象。
若卫广没估计错的话,皇帝的私库,可不止能供应十万jīng兵这么简单,但愿只是求财,卫广起身压低声音吩咐庄云景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云景你和倾之在这儿守着,我同子建回楼外楼。”
卫广看了眼斜对面毫无动静的包房,走到门边,又停下来,回头朝庄云景看了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同楼子建从后门出了堂会,取了马,打算回楼外楼去。
庄云景看一眼那包房,只略略一想,便明白卫广想gān什么,等卫广的背影消失后,才挑了挑眉,朝柳清笑道,“没想到咱们主子还是个qíng种,道士这么难啃的骨头,他也能下得去口,嘿,我说怎么从方才就魂不守舍的……” 
柳清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为人老实,连寻花问柳也是没有的,简直听不懂庄云景在说什么,一脸茫然摇摇头,“你这么编排主子是不对的。”
庄云景嗤笑一声,骂了句呆子,长长伸了个懒腰,也不同他解释,只笑道,“看见斜对面那包间了没,一会儿,他要什么,我们就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重修了一次,造成的不便,求原谅。
大家木木哒,爱你们,有花花是非常姓福的事,更大的花花朝我汹涌过来罢,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很喜欢,来吧来吧!爱你们!使劲儿用花花砸我【我如此埋力求,不造有米有用】

☆、第三十章

卫广与楼子建是从后门出来的,并未惊动他人,楼子建去前面牵马,卫广便在会堂的后院等他,是个不大不小的方院,从幽静的小道出了院子去,便是三角城北正街。
时值阳chūn三月,寒冬散去,桃花初放,此刻正是清晨十分,那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很有些娇艳yù滴的模样,卫广立在台阶上,看着元守真从路那头转过来,虽是桃花粉艳,他却依然清冷如斯,卫广目光漠然,待元守真慢慢走近些,这才发现他已经同元守真一般高了,两人若是站在一起,或许还会微微高出一些。
元守真停在卫广面前,并未说话,两人隔了三步之遥,不远不近,卫广却似乎闻到了些新雪的味道,清冽又熟悉,卫广微微恍神,却陡然间厌烦了这般来来去去起起伏伏的心思,目光也冷了下来,看向面前的元守真,缓缓开口问,“有事么?”
“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找我报仇。” 元守真静静问,他虽是与师兄弟们一道,但只是半途遇见,他不过看荀文若来了明州,知道卫广会来明州,便下山来了。
元守真知道自己来是为了见卫广的,却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也不知来了又能如何,他还未能理清这中间的种种,便在街上一眼看见卫广了,那时候他分明听见自己松了口气,可待卫广漠然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又觉得自己料错了。  
这世上,修仙修道,为的便是长生不老,没有人会不惜命的,他放任卫广活着,便知卫广醒过来后必不会饶他,可他等着六个月,就算再遇见,卫广也只与他形如陌路,连看都未曾多看他一眼。
元守真这三个字成了卫广心里的一根刺,便是别人无意间提起,都要在他心里崴上一崴,更别说是眼前活生生的元守真了。
卫广一点也不想见元守真,元守真话问得如此天真,也不知是闲得慌,还是特意来刺他的。
卫广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不露半点qíng绪,盯着元守真嗤笑道,“找你报仇?我渡劫期的仙人?你肯将命给我,还是等着你再将我的魂魄打散一次?”
元守真愣了愣,微微摇头,“我并不想再杀你一次。”
元守真说的是实话,元同光见到卫广,急得神魂失色,只说若是招惹了天煞魔星,却不斩糙除根,待往后这魔星找到机会,必不会饶过他们,元守真未必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他近来心绪不定,便是对的,他也不一定会做,错的,也未必想矫正过来,他从未想过再要卫广的命,早在一年前,他出手留有余地的时候,他就动摇了。
从他不是紫薇帝星起,元守真嘴里,就再也说不出卫广想听的话了,比如一点点悔意,关心或是道歉什么的。  
卫广心里翻滚的qíng绪慢慢冷却下来,目光看着远处雾气蒙蒙的天空,神色漠然,他不再说话,说再多,也是没用的,等事qíng成功以后,他倒要让元守真好好看看,看看由他这个天煞魔星一手缔造出来的太平盛世,让他的好师父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元守真却又看向卫广问,“太乙门近来折了不少人,是你做的么?”
“你要替他们报仇?”卫广心绪又浮动起来,语气扭曲,“我还不知元真人何时有这等同门qíng谊了。”
元守真摇头,别人的生死,与他又有何gān系,卫广不想多说话,元守真也只好安静下来,瞧着卫广有些怔怔的。
卫广心绪烦乱,又想到以往那整整十年,他二人的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他有时候实在想念元守真,又不敢打扰,只得站在元守真闭关的石dòng外,隔着一堵厚厚的石墙,想着里面元守真是什么样子,在入定还是在练功,什么时候会出来,出来又能呆多长时间。
世事变迁,不过是一夕之间,便全都变了,这个他愿用一生守着的人,只因那缥缈虚无的命定之言,便亲手要了他的命,没有一丝犹豫,gān脆利落。
卫广心里灼烧一般的难受,知道自己又想起这六个月里他极力压制的往事,顿时连呼吸也控制不住跟着窒息起来,卫广喉结动了动,也不看元守真,只垂眸又缓又重地吐出两个字,“滚罢。”
卫广语气里那股厌恶的qíng绪元守真几乎立时便感知到了。
元守真心里像被重击了一样,闷痛了一阵,脸色也不由跟着一变,又看了卫广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袍脚微动,抬脚朝会堂里走。
卫广见他肯走了,心里松了口气,错身间却微微一愣,感知了一会儿神色几变,反手拉住元守真的手腕,只觉入手灵力混乱,qiáng弱相逐,经脉逆行却毫无管束,似乎是郁结已久,卫广死死扣着元守真的手腕,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顺气行之,灵力紊乱,该要凝神闭关,这时候你下山做什么!”
元守真渡劫期的灵力,波动最是厉害,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这期间若是出了差池,别说历经天劫,便是xing命都难保周全。
卫广心里焦躁顿起,火燎一般脑子里种种可能来回jiāo替,见元守真只看着他不说话,当头又被浇了一盆凉水,心里闷痛,松手甩开元守真,盯着他冷声道,“别说你不知道,再这般放任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当真如此不惜命,又何必心心念念要飞升成仙!”
“随便罢。”元守真摇头,世人嗔痴怨恨,嬉笑怒骂,不过都是过耳之音,不该挂在心上,可方才他听那些字眼从卫广嘴里出来,却心绪大动,他不知是为何,对这般不大好的qíng绪,近来却隐隐有些熟悉,他这一年以来大多都心神不宁,也不能安心入定,qiáng行练功,只会越来越糟,他也不大想闭关修炼,便也听之任之了,大抵是他遇到最后的瓶颈罢了。
卫广见元守真神qíng怅然,清冷的瞳眸里挣扎却一闪而过,隐隐便猜到元守真许是心里有结难解,心里嗤笑了一声,只道世事无常,连元守真都有心结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
卫广还未反应过来,便将随身带着的达摩易经经递给了元守真。
楼子建着实为他搜罗了不少东西,他手里这本达摩易经经,对宁心静气,九转内功颇为有效,效果奇佳,他多数都会随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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