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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_靡靡之音【完结】(8)



那人眼神狰狞地死盯着他,努力挤了一句话道:“你……们莫高兴得……太早……霁雪门主……卫青涟已到了……他会……杀了你们的……”

林墨汐眼光一寒,手腕往前一送,剑尖直透入那人的咽喉。顺手拔了出来扔出车窗外,回头一看,却见到凤致眉头微蹙,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毫不关心。

“凤三也会怕那卫青涟?”

凤致缓缓摇头:“卫青涟,不一样。”

见林墨汐脸上溅了血点,伸袖替他拭去,道:“何必脏了自己的手。”伸手把他圈在怀里,道:“我叫了你不要动真气的,以免残余的毒xing发作。”

林墨汐撇了嘴道:“自然,有人坐在一旁看好戏。”忽然身子一震,人已软软倒在凤致怀里。原来凤致趁他不察,已点了他睡xué。

凤致扬起声音,叫道:“舒朗。”

舒朗自马车前跳下来,掀了车帘,躬身道:“宫主有何吩咐?”

凤致道:“把墨汐安置好,然后回来找我。别让他卷入仙剑门中的事了。”

舒朗忙垂首答应,又道:“如今仙剑门跟霁雪门的人必然都等在那里了,宫主一人前去……”

凤致淡淡道:“我要先去给桐姑上香。你安顿好了墨汐,就立即来寻我。”

***

何孟远带了一群仙剑门弟子,在山下迎候。见到一行人如飞而来。当前一人,一身白衣如雪,正是霁雪门门主卫青涟。他虽然年纪已不轻,但五官仍然挺拔俊美,年轻时必定更是个出众的美男子。

何孟远拱手为礼道:“卫门主,来得好快。”

卫青涟笑道:“为了灭那凤三,还能不快?”

众人施展轻功来到仙剑门后山,片刻功夫就把那小小的院子围了给水泄不通。

那园中断壁颓垣,野糙闲花,显然是未曾修葺,荒废多年;只中央一个小小的huáng土坯却清理得十分gān净,cha在一旁的青色石碑颜色长新。

正是凤桐与林寒轩合葬之地。

碑旁立了三个人。

左边那个大约三十三四,面上神qíng淡漠,倒似庙里的泥塑;右边的一身蓝衣,高挑俊朗,手里却托了一具木棺,诡异非常。

中间的人一身玄衣,正在为那小小的坟茔上香,背对着众人。

从后望去,只觉得他身材削瘦,长长发丝一直垂到腰下,白皙的手捏着暗红的香,慢慢低身把它cha在坟前。

有了方才递上去的名刺,大家都知道这三人是谁,众人一阵骚动,仙剑门弟子更是群qíng激dàng,却无人敢真的上前去。那三人也不理他们,径自做着自己的事,仿佛不曾看见围拢过来的两派高手。

嘈杂声越来越大,三大长老并未妄动,卫青涟却一使眼色,一个霁雪门的弟子大了胆子喊道:“凤三你充什么guī儿子,还不……”

话音未落,右半张脸一凉,他伸手一抹,竟是满手的鲜血。

他大叫一声,卫青涟却横了他一眼,道:“鬼嚎什么?皮ròu之伤罢了。”一手掷过去半瓶金创药,又朝蓝衫人道:“舒朗舒舵主,霁雪门记下了。”

舒朗闻言笑了笑,眉目中却是得意。

受了伤又被门主骂,那弟子眼看舒朗指尖还滴着血,自然明白刚才是他戏弄自己。一知道没事,又要开骂,却看那个玄衣人缓缓回过身,看了自己一眼。

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噎了回去,只觉得那人目光闪了闪,自己已是寒了个透心凉。

众人这才看清了他的形貌。

他发如墨,面似雪,两道眉像是在雪白宣纸上挑出墨迹。一眼看向那霁雪门的弟子,目光流转间,众人却都觉得他也望了一望自己,心头就猛的一跳。

园中一时鸦雀无声。

他缓缓出声,不大的声音,仿佛锥子刺了刺每个人的耳朵。

“凝碧宫凤致,此次为江州贺家命案而来。”

他微微点头,舒朗手一扬,他原本托着的棺木就向园中飞去,轰然一声,棺木落于地上,他飞身一纵,立在棺木上,慢慢转身,环视一周,神采飞扬。

见众人都朝他看过来,舒朗高声道:“贺家命案,死三十二人,伤三人。伤者贺广、贺明、贺宁、贺庞:贺广中两剑,伤在肋下、左腹;贺明中一剑,伤在右胸;贺宁中三剑,伤在右腿、右肋、左臂。所有死者都是切断咽喉,一剑毙命,不过被大火灼烧,尸骨无存。”

他话音刚落,众人已是一片哗然。

贺家死者尸体已成焦炭,所谓的一剑毙命,也都是从贺家幸存者那里听过来的,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就算逃出来的那些人,也不可能说的这么详细。

卫青涟嘿嘿一笑,道:“凝碧宫倒是知道得仔细。”

这话分明另有所指,仙剑门几个长老也是抚须皱眉。

舒朗叱道:“卫青涟你胡说什么!”一看立在一旁的凤致,又勉qiáng把怒火压了下来,接着道:“贺家一把大火,烧得什么都没了,灭口之人以为毁了所有证据,却没想到一个计划被他所杀的人,却逃了出来,虽然救治不及,却还是给我们公子找到了。”

他一提气,人像陀螺一样旋向空中,那棺木的盖子竟粘在他脚上,棺材被一揭而开。

棺中躺着一人,天气炎热却没有腐烂,容貌未损,正是遍寻不着的贺家之主贺天龄。

舒朗一点贺天龄喉上的伤口,道:“你们看仔细了。虽然被伤之人中的是凝碧宫的兵刃,可再看这死者喉上的刃口,却分明比凝碧宫兵刃长上一寸。”

卫青涟与长老们上来察看,眼见果然如此。

红发长老正要说话,却被卫青涟止住,他一扒那伤口,示意仙剑门长老仔细来看。不等长老门看完,卫青涟yīnyīn而笑,“凝碧宫果然是好手段。”

舒朗神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卫青涟道:“不知舒舵主仔细看过这伤口没有,这伤处外宽内窄,入骨处内比外伤细上一寸。分明是被人用较细的兵刃所杀,又在原来的剑口上被用较宽的兵刃补上一剑。凝碧宫兵器管制严格,剑失人亡,刃口花纹独特,武林中自成一家,绝不可能仿冒。我们只要再查一查贺天龄的致命的伤处就是了,舒舵主你说是不是?”

舒朗冷汗涔涔而下。

卫青涟哈哈大笑,“凤三凤三,我到要看你怎么说。”

凤致转眼看他,卫青涟的笑声不由自主止了下来。

良久,他却开口说了句不相gān的话,“此qíng可忆,往事难追,卫门主,该想开的时候,就该想开些。”

卫青涟退了两步,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你说什么?”

凤致摇摇头,不再理他,对仙剑门长老道:“寂寂山chūn,荒山古木,各位长老可曾听过?”

长老们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qíng。

白发长老上前道:“凤三公子难道是说……”

凤致不答,径自道:“萧总管。”

萧总管恭敬向凤致施礼,回身轻描淡写拍出一掌,击在园中一棵繁茂的大树上。

一瞬间,舒朗脸上也露出了同样奇怪的表qíng,卫青涟却是不明所以,其他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掌拍过,萧总管衣袖一扫,带出一阵轻风。

微风抚过,参天大树竟随风而倒,枝叶繁盛,众人未免被压伤,纷纷避走。在场武功较高者却是动也未动,直盯着那树断裂之处。青绿的一圈树皮中,树gān内竟然已经全部huáng萎,gān枯易折,因此风过即断。

huáng发长老慢慢吐了口气,目露恐惧,“寂寂山chūn,荒山古木――枯心掌。有生之年,我竟还能再见到枯心掌。”

卫青涟毕竟也是识货之人,脸色一青,道:“枯心掌?难道他是……”

萧总管仍是眉目平静。

似乎舒朗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萧总管……萧……你是萧离?”

“萧离”一出,众人哄然。

十年前江湖上最棘手的魔头便是萧离,枯心掌下无活口,人人谈之变色。却不知为何,又突然消失。任谁也没想到会在此地再见枯心掌,再见这个人。

萧离不动声色,只拣自己要说的讲,“卫掌门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人用凝碧宫之剑杀了贺家三十二人,又伤了四人;再用宽些的剑刺了死者的伤口,放火烧掉尸体,再有意放走贺天龄,顾布疑阵,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嫁祸凝碧宫。他却没想到,三十二人皆死,毫无挣扎痕迹,每人都是一剑致命,就是再高的剑法,也断然不会高到如此地步。只有先用出掌姿势不易被人看出的枯心掌,一掌毙命,才会有如此的效果。你们若是不信,把他们的心肝剖开来看,一定是血脉尽碎。”

他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那人为何也会此功,不过他虽然练成,也没有我这等功力,只要仔细查看,还是能辨认的。”

说完躬身退到在凤致身后。

卫青涟与众长老默然无语,舒朗面色惨白。

凤致望向他们,目光中有丝怜悯,负手向门外走去。

他过处,人群自动散开,眼看就要步出门外。

忽听有人大喝道:“这三人是凝碧宫妖人,不能放他们走!”

萧总管回头一看,果然是卫青涟。

凤致却不转身,抬首望着蓝澈无云的天空,缓声道:“卫门主,你说你能拦得住我么?”

他的声音慢却有力,轻却掷地有声,砸得卫青涟心上一颤。他看着凤致,那样清高的姿态却是他最恨的,qiáng压了压心中的莫名的恐惧,他冷笑道:“凤三啊凤三,你未免太托大了,只带两人便想在仙剑门来去自如,你以为仙剑门是什么地方?让你捉走了门主,还能再任你欺负么?”

这话算是把仙剑门也扯了进来,果然见三长老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人群又开始骚动。

卫青涟yīn森森笑了,“你恐怕也已经想到了,这场仙剑门之乱,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

他声音蓦地一高,从牙fèng间挤出两个字,“――诛凤。”

这二字用内力吐出,尖利的声音在群山间破锋而出,回dàng在周围郁郁苍苍的环形山坡上。声音掠过处,一面面代表着霁雪门的白色旗帜从翠色屏障中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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