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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奴_梨花烟雨【完结】(20)


易水的眉毛都竖了起来,恨恨道:「混蛋,你就只会用这一招吗?」
「没错,因为你只有这一个致命的弱点。」夏侯澜将他抱到chuáng上盖好被子,淡淡道:「无论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或是这会令你更加的恨我,总之你必须在这里养好伤,我要将你养的白白胖胖,要将你这个伤彻底的抹平。」他抚摸着易水胸锁处的可怖伤口,星目中逐渐呈现一丝水气,但他没有给易水看到的机会,很快转过头去,起身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易水,我还有点事要办,晚一些过来看你喝药吃东西。」说完带着夏侯舒和忘月转身出去,哼哼,那几个害易水的混蛋,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么憋闷的时候,正好拿他们做出气筒。
易水简直想骂娘了,夏侯澜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招惹他,明明就是他将自己赶出去的,这时候还有脸拿出一副深qíng面孔硬把他留在这里。还用上了他最恨的手段。
「好,你等着,夏侯澜,你就等着,会伤人的不是只有你一个。没错,没错,我要把你给我的伤害统统还给你,刚才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想放过你,从此两不相gān。既然你不愿意,那正好,我也让你尝一尝每天憋闷的要发疯,怀着无限怨恨过日子的滋味。」易水喃喃的诅咒着,一挥手,却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几个丫头陆续端着食盒过来,放在宽大的梨木圆桌上,然后一盒盒菜端了出来,其中大多为补汤之类。当先的一个丫头恭敬道:「请娘娘用膳,奴婢们伺候着呢。」
易水瞪大了眼睛:「你们叫我什么?娘娘?不......不对......你们......你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不过是个奴隶,是你们王爷一定要我在这里。」
话没说完,那为首的丫头已经跪下惶恐道:「娘娘莫要妄自菲薄,王爷已下严令,从此后您便是府里的王妃娘娘,全府上下敢有对你不敬者,与对王爷不敬等罪处理。只是这名分还需等待一些时日,娘娘......」丫头未等说完,便听到易水bào怒的吼声:「够了。」他气的一把扯下chuáng边纱幔,恼怒道:「夏侯澜,你以为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法对谁都适用吗?哼,你妄想,混蛋,你把我当作什么,还王妃,我呸。」
丫头们都吓了一跳,心道:这个飞上枝头的奴隶还真是太不知好歹,长得虽好,也并非无双,真不知王爷喜欢他哪一点。只是这话如何敢说出口,那个大丫头道:「娘娘且稍等片刻,王爷想必就要来了。」一语未完,夏侯澜已经沉着脸进来,对那个大丫头道:「去,把你们那两位jīng明yīn险的女主子给我叫过来。」
丫头们都吓了一跳,她们知道王爷的威严,但是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话,这还是头一次。大丫头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出去,不一刻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大口喘息着道:「王......王爷,两位夫人......她们......她们自缢了,奴婢赶去的时候,已经......已经断了气。」
夏侯澜半晌不语,良久方叹了口气道:「她们耍了一辈子的心机,临死倒知机的很。」他看向易水,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悲伤神色,旋即逝去,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苦笑一下,他问易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qíng,陪伴了几年的妾室,如今死了不但没有一点怜悯,反而还这样说?」
易水心道:你明白就好。嘴上却淡淡道:「这是你的家事,和我什么相gān。」
夏侯澜见他对自己,真的似一点关系没有的陌生人一般,心中亦觉绝望。他深知易水的为人,若他哭喊打骂自己,或许事qíng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自己好好的认个错,再下死力在皇上大臣面前将他明媒正娶,婚后好好待他,年深日久,易水本就是心软之人,定能原谅自己。可是如今他根本对自己就是一个无爱无恨的表现,想必再想挽回是十分为难了,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抖了起来,低头颤声道:「易水,你......难道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吗?是,我知道我误会了你,是我该死,我不该拿你父母要挟你,可是......可是易水,人孰无错,难道你这一生就没有后悔过的事qíng吗?」
「有。」易水gān脆的点头,看见夏侯澜惊喜的抬头,他毫不留qíng的道:「我这辈子唯一一件后悔的事,就是曾经爱过你。」然后他一拍膝盖,很痛快的说道:「当然了,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夏侯澜呆了半晌,忽然默默的转身,慢慢走到桌前坐下:「好了,过来吃饭,都凉了。」说完亲自给他盛了一碗jī汤,细心的选出几味大补的药材放进去。



易水看着他温柔的动作,忽然就想起那个自己从家赶回来的晚上,眼前的男人像个调皮的孩子般,将从大厨手里刮来的燕窝端在自己眼前的qíng景。
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不吸取教训,比起父母被捆在屏风后的屈rǔ,那副qíng景只是一个莫名的讽刺罢了。他不去看夏侯澜渴望的眼,径自吃完了饭,把汤也喝光了。
还没等下饭桌,忽听夏侯澜闷闷的开口道:「易水,你之所以会趟上无妄之灾,连命都送掉,就是珊瑚和燕囡买通了奴隶头儿,吩咐他们瞅机会置你于死地。如今听说我把那些混球都抓了起来,她们自知事qíng必然败露,因此畏罪自杀了。」其实明知道说出来除了显示出示弱,是不会对自己在易心中的恶劣印象有任何帮助的,但夏侯澜就是忍不住。
易水沉默了半天,忽然悠悠叹道:「何必呢,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岂不是好?何必为了在这个豪华的笼子里生活害人害己,她们也算聪明,却看不透,这个王府的真正面目。笼子就是笼子,再豪华它也仍然是笼子。」
夏侯澜道:「她们若只耍心机也就罢了,可恨竟一直存了害人之心,即便她们不死,我也断断不能再容她们在王府,否则王府焉能安宁。」说完看着易水,忽然道:「就如你一样,若在初识的时候也居心不良,或做出残酷之举,我也不会对你百般宠溺。」
易水应了一声,一笑道:「残酷之举?夏侯澜,你又是什么良善之辈?我父母被捆在屏风后的那一天,你不是也看的很高兴么?那个时候,你不也是认为我居心不良,妄想飞上枝头吗?哼哼,夏侯澜,其实说起残酷,谁又能比得上你。」说完冷冷看了哑口无言的夏侯澜一眼,便不再理睬他,踱到chuáng边自顾自躺下,只是思绪翻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屋子里只余丫头们收拾残席的声音,过一一会儿,连这点声音也消失了。耳听得夏侯澜的脚步声向自己这边而来,头上方似乎有一道执着的视线盯着,耳边甚至能够感觉到夏侯澜呼出来的气息,不过这些最后终于化为一声轻叹,脚步声再次响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房间中。
易水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其实握的很紧。翻了个身注视着夏侯澜离去的方向,他出神半天,忽然露出一个淡笑:「不要làng费jīng神了夏侯澜,你我已经恩绝,现在再想真爱假爱已不必要,你对我的qíng若是真的,便会放手,夏侯,你最终会放手的。我......等着这一天。」



chūn暖花开的季节,易水的伤终于痊愈了。肩锁处那么可怖的伤口,也在各种名贵药材的作用下淡化为浅浅的一道伤疤。只是身上的伤可以治愈,心一旦有了伤口,便难再愈合了,尤其是易水这样的人,一旦存了心伤,就是覆水难收,无论夏侯澜如何努力,他却再不愿相信,只放任那道伤痕越来越大,最终成为一道鸿沟。
夏侯澜站在山色轩里,出神的望着不远处坐在树下看书的易水,面上绽开一丝苦涩的笑容,是不是......离别的时刻到了,他......最终还是要放手。一想到这里,便疼的心如刀绞,连站也站不住,最后gān脆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几个月来,他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温柔去对待易水,他承认在这方面他有很多不足,毕竟当了半辈子的王爷,向来说一不二。让他去向易水低头已经是破天荒第一次。因为抱愧,所以只能低声下气。面对易水冰冷的双眼,也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儿。看着那清冷背影而忍不住产生的yù望,也只能自己偷偷用手解决。可以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为易水彻底的改变了自己,宠爱也好,忍耐也罢,奉献的甘之如饴。只期望能够在最后打动易水,能够得到他的原谅,能够留住这个将自己的心装的满满的爱人。
可是如今,他动摇了。不是他的耐xing已经磨光,也不是他不能忍受威严扫地的窝囊。事实上,只要易水能够因为他而开心,哪怕只有一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继续过这种既是折磨却也甜蜜的日子。他动摇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易水不开心。
记得易水说过王府就是个大鸟笼子,所以他带他去散步,骑马,甚至陪他下水稻田里cha秧,以至于引得万人空巷前去观看这幕奇景。只要揣摩到易水喜欢做的事,他就尽最大努力陪他去做。为了易水,他甚至将他父母接进王府,还让那些与他相好的奴隶随意进出王府陪他聊天。如今的天下悠悠众口中,夏侯澜对待奴隶的宽容已经与他的威严和战功并列成为雪延三大奇谈。
可是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易水还是不开心,他不让父母住在王府里,因为这里有着令他们恐惧的回忆。在自己的面前,他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个笑容,就连忘月也无法令他开怀,夏侯澜每日里看着他用淡漠的表qíng吃饭睡觉,心里不知有多痛。可是他自私的不想放手,所以就一直这样拖延着,拖延着,总是希望奇迹会在某一天出现。
漫步下了台阶,轻轻来到易水面前,夏侯澜着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牵动了自己所有心qíng的男子。几瓣花被风chuī落,散在他身上,为他凭添了几许风qíng。
易水放下书,掸去身上落红,一抬眼,看见夏侯澜,刚要说什么,却见这一向刚qiáng的男人目中竟泛起了泪光,忽然哀切道:「落花处,人亦亡,留尔鬓发如雪,独对chūn暖秋凉。易水,到如今你还是这样恨我吗?恨到......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一定要让我孤独终老,易水,你......是这样想的吗?」
今天的夏侯澜有些不一样。易水目中带了点疑惑,语气却平静如水:「我说过,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爱恨的qíng绪了。还是那句话,夏侯澜,你放手吧,如果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爱我,就放我离开王府这座埋葬活人的坟墓。」
「没错,失去了你,这里就是一座坟墓。」夏侯澜喃喃自语,看向易水:「可是这里的佣人,忘月,舒儿,他们对你又是什么?你难道忘记了他们是多么的爱护你吗?」
易水沉默了一下,点头道:「他们对我是好。可惜我没有爱过他们,他们也没有伤过我。曾经让我爱到极点又伤我到极点的人,不巧正是王府的主人,所以这座王府对我来说,只是一座坟墓。」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吗?」夏侯澜绝望的问,看见易水坚定的点头,他的心似乎要滴出血来,嘴巴张了半天,终于一字一字低沉道:「如果是这样,如果只有离开这里你才会开心,易水,我、放、你、走。」话出口的同时,心也被狠狠撕开,意识到他就要失去易水,夏侯澜忽然又发疯般的抓住他,一个劲儿的吼:「不,我不放,我不放,易水,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放你走......我不放。」到后来,语声逐渐低了下去,终至不可闻,开满鲜花的树下,只能听到夏侯澜受伤野shòu般的粗重喘息声,那是心痛到了极点所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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