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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寒未至_曋渊【完结】(32)


霜翎见他神色有异,只道是想起了齐妃之事,他不知详qíng不便多说,只是点头应道:“是。”
萧轻弦一怔,自知失态,口中道:“你身子不比寻常,先去歇息吧。”转身朝内走去,这种割舍不下隐隐担忧的感觉,自己与霜翎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最近总是莫名有这些qíng感?

霜翎最近极是嗜睡,虽是心中有事,却也直到老霍带人到侍卫院中挂白绸白灯时方被吵醒。匆匆洗漱后便到主院,果然萧轻弦依旧呆在房中并未去书房。紫玉引他进房,萧轻弦随意披着一件衣衫,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一脸的淡漠,仿佛昨日那个疲惫脆弱的人曾存在一般。看见他进来萧轻弦淡淡朝紫玉吩咐道:“摆早饭吧。”又转头向霜翎道:“饿了么?”
其实早已日上三竿,过了用早饭的时候,萧轻弦显然已经起chuáng许久,只等着自己用饭,霜翎脸上一红道:“属下懒怠了,还请王爷恕罪。”
萧轻弦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书本慢慢地道:“我听紫琪说,有了身孕的人便会嗜吃嗜睡些。昨日睡得可好?”
霜翎尴尬的“嗯”了一声,忙转问道:“王爷,昨日……”听见敲门声又停住不说。紫玉得了应允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将饭菜碗筷布好,又在碗中盛满jīng粥,便站在一旁侍立。
萧轻弦道:“先用饭。”说罢径自坐到桌边慢慢用饭。房中有人霜翎也不好多说,跟着萧轻弦坐在桌边埋头吃饭。
直到两人用过饭,紫玉带着小丫鬟收拾了出去,霜翎放开口道:“昨日宫中来了公公,说齐妃娘娘殁了。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轻弦放下手中的茶碗,抬起眼帘看了霜翎一眼,一字一顿开口道:“本王弑母。”
霜翎一惊,王爷与娘娘母子关系向来亲睦,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深深吸了口气方稳住声音道:“王爷……有何苦衷,尽可说与属下知晓。”
想起昨日父皇冰冷的眼神与萧海乐对自己的躲闪,原来这世上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竟然是霜翎。萧轻弦沉默了片刻,将昨日的事说与霜翎知晓,语气平淡无波,只是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低哑。
霜翎半晌不能言语,王爷竟是亲手将匕首从齐妃胸口拔下,断了她的生机,何等的绝qíng,却又是何等的无奈。他虽表现得毫无异状,心中定然自责内疚。房中一片沉默,霜翎终是开口劝道:“王爷所行乃是为大局考虑,也保全了娘娘身后名声,娘娘定然不会怪罪,王爷……还请节哀。”
萧轻弦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站定,低声道:“霜翎,你何时也学会了这些伪装,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真心话……霜翎恍惚了一瞬,自己同他一起长大,可算是最了解对方的人,的确没必要在他面前说些敷衍的话语,轻声开口道:“霜翎没有父母,从小便进宫陪伴王爷。只是我并非生在帝王之家,心中所想也只是平民百姓所想罢了,若是有一天,真的遇到了这种事,便是拼尽全力也要保住娘亲的xing命,日后之事,自可徐徐图之。”
萧轻弦并未回头看他,语调中却带了些许苦涩之意:“你是在怪我么?”
霜翎摇摇头:“霜翎并非责怪王爷。我本是一介平民,与王爷不同,身处王爷的地位,昨日如若不那么做,恐怕齐妃娘娘会落个满门抄斩的罪名。娘娘身为人母,有意保护王爷,说出那番话想必已存死志,王爷该当不让娘娘失望才好。”
萧轻弦吐了口气,霜翎所说正是自己心中思量,只是亲手弑母绝非这样轻易便能原谅自己。
霜翎也知萧轻弦是不能原谅自己所行,此事再多说也无益,只得等他慢慢平复,便闭口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椅中等萧轻弦动作。
过了许久,萧轻弦方才转过身来,走到椅中坐下道:“母妃此事,我身在孝中三年不得娶亲,萧锁辞却无此顾忌,若真娶了周因,便占得先机,恐怕到时又要生变。”
霜翎听他说到正事,点了点头道:“王爷所虑甚是。只怕到时候七王爷在朝中发难,周太师一边的人会跟随七王爷有些动作。”想了想又道:“此刻王爷与七王爷手中皆无兵权,京城中驻军也不多。我听说齐将军调了两万jīng兵在王爷手中,王爷……不能让七王爷与皇上抢了先机。”这话其实就是在明明白白的怂恿萧轻弦bī宫,霜翎低下头,这种谋逆的罪名,从跟着萧轻弦的第一天起,便是自己注定的结局。
萧轻弦蹙眉嗯了一声道:“且再等几日,如若父皇与萧锁辞都无所动静,我便也可准备的充分些。”忽的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霜翎一眼,他原本不愿做出这等bī宫之事,奈何父皇执意将皇位传与萧锁辞,bī得自己不得不如此。当时的设想中,霜翎乃是跟随自己带军之人,可以他今日的qíng状,恐怕要让他远远避开为好,免得成了萧锁辞牵制自己的筹码。




第三十八章(上)

第三十八章
齐妃尸身按例在宫中停放三日,便转到安国寺中待停放三月后下葬。萧轻弦与萧海乐每日到安国寺中守孝,萧洛为显对齐妃恩宠,拉拢齐家,倒也带着众臣到安国寺中祭拜了几次。
萧海乐自母妃死后便一直恍恍惚惚,随着灵柩到了安国寺便住了下来,不愿回宫,也不愿随萧轻弦回府。萧洛念其心孝,并不gān涉,萧轻弦却不能放任亲生兄弟不管。毕竟是他在萧海乐面前弑母,萧海乐年纪尚轻,涉世未深,一时禁不起这样的打击,却不能让他因此疏远了自己,否则日后亲兄弟阋墙,必成萧锁辞手中把柄,自己想保萧海乐全身而退也难。但萧海乐一直躲避,萧轻弦也一时无法,只得也在安国寺中住下。
齐妃头七这日,萧洛带着众臣到安国寺中祭拜,看见许久不见的周承弼,萧海乐终是抬起头,似是想说什么,却也一言未发。待人走后,灵堂只余兄弟二人守灵。
萧轻弦挥手遣退了一旁伺候的人,看了一眼身旁身戴重孝的萧海乐,叹了口气叫道:“海乐。”
萧海乐不语,只是今夜按例他兄弟二人该当守灵通宵,自己躲了他许久,今夜也是时候该将话说清楚了。
萧海乐虽不说话,萧轻弦却知他在等自己说话,话到口边突然不知该如何出口,萧轻弦沉默了片刻方道:“海乐,我知道你怪我,只是当时qíng势危急,我也是迫不得已。”萧轻弦做事一向敢作敢当,何时像这般解释过什么?奈何萧海乐与霜翎一般,几乎成了他的死xué,bī得他不得不解释。
萧海乐依旧不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碗。
萧轻弦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与你知道了。海乐,你年纪也不小,不该是任xing的年纪了。”
萧海乐紧紧地咬住嘴唇,兄长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当日他所行的苦衷自己也明明白白,这几日来对他视而不见,与其说是怪罪他所作所为,倒不如说是怨恨自己生在了帝王家。张了张嘴,萧海乐终是哽咽着声音叫道:“哥哥……”
一声“哥哥”叫的萧轻弦心中微动,萧海乐是自己看着长大,在自己心中总是当年的小小孩童,却没想到他已长大了,这样亲近的叫法便说明他并未怪罪自己,这其中的迫不得已,他早就会分辨清楚了。
萧海乐深深吸了口气续道:“我明白的,你若不那样做,母妃便会担上私gān朝政的罪名,我……只是母妃离去伤心而已。”
萧轻弦叹了口气,一家人之间勾心斗角,为了一个皇位父不父子不子,叫人怎么不心生感慨。
萧海乐伸手入怀捏了捏怀中的一个小包裹,正是周承弼最后悄悄塞到他手上之物。不用拿出来,他便知那是前几日他下朝后叫周承弼带给周因的玉镯,这样不明不白的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究竟是周承弼所为,还是周因自己的意思……想起母妃生前所说,萧海乐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母妃她说的,因因……可是真的?”
萧轻弦不语,这件事他不敢说与萧海乐知晓,本想慢慢想办法叫父皇改变主意,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父皇定会更为忌惮自己,恐怕将周因许配给萧锁辞之意只有更加坚定。
看见萧轻弦迟疑的神色,萧海乐便知此言是真是假,端着茶碗的手一抖,“当啷”一声,茶碗落地,瓷片飞溅开来,萧海乐的衣摆也湿了大片,他恍若未觉,怀中的手紧紧握着玉镯,仿佛如此便能握住周因。
萧轻弦脸色也是yīn晴不定,萧海乐与周因之事,在众人心中已是顺理成章,父皇这样棒打鸳鸯,伤了萧海乐的心,恐怕也要毁了周因一生。看着萧海乐瞪大的双眼中的茫然,萧轻弦眼神闪了闪,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设法阻止这桩婚事。

萧轻弦在安国寺守灵,只带了紫玉与几个小厮伺候,霜翎行动不便并未跟随。萧轻弦不在府中,霜翎也就每日到吴陌那里商量筹办医馆之事,不出几日,在吴家兄弟所住大杂院不远的地方,倒真开起了一家小小的医馆,后院几间小屋,吴家兄弟便搬到医馆中住。霜翎有意留意吴家兄弟与七王府往来,不时到医馆中小坐,吴陌请了王嫂在后厨煎药,每月几钱银子也算是帮衬他孤儿寡母一家,王嫂一来,四个年幼的孩子也必得带在身边,一时间小小的医馆倒也热闹非凡。
霜翎坐在小小柜台之后,提着笔给他兄弟二人记账,吴陌自然是坐在厅堂当中给人诊脉,吴映则是站在柜台后称药。王嫂的几个儿女,最大的梅子迈着小腿将吴映抓好的药材送到后厨给王嫂与两个弟妹煎,小虎便坐在霜翎腿上,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左望右望,还不是的抬头与霜翎“咿呀”几声。
忙忙碌碌,叫霜翎几乎忘了自己其实身处腥风血雨之中,闲下手便摸摸小虎毛毛的小头,正正他软乎乎的小身子遮住自己不同寻常的肚腹。这几日他都在吴陌的店中,那日一晃而过的人影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一般再也没出现过,他却知那绝非幻觉,如若吴家兄弟果真有问题,与他们jiāo好的慕容元枫也未必会gāngān净净。这些人究竟是皇上派下来的人,还是七王爷自己的人?若真如自己所想一般,夺嫡之事就更加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小攻和小受为什么总是在各gān各的?



第三十八章(下)

忙了一日,午饭也在吴陌家中用过,待霜翎回府时,已近掌灯时分。刚刚抬脚迈进府门,就听见身后有开道的侍卫喊道:“王爷回府!”霜翎停下脚步与府中仆人一起侍立,静待萧轻弦进门,心中不免暗暗奇怪,王爷这几日为了八皇子一直住在安国寺,今日为何会回府?
守门的小厮将大门拉开,只见门口停着两顶小轿,当先一顶自然是王府的轿子,后面跟着的一顶,轿帘一掀,走下来的确是萧海乐。霜翎心中一松,八皇子既然愿意跟着王爷回府,可见兄弟之间仍像从前一般,并无任何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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