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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妖道_司徒九流【完结】(9)


“乖,先忍一忍,咱们出去后找个地方给你睡。”本来就已经够呆了,再这么烧下去就要烧傻了。
周光Z艰难地睁开眼皮,小声反抗道:“你说谁呆呢?”
楚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中的腹诽,一愣之后坦坦dàngdàng地道:“说你呆啊,你不呆吗?你不仅呆,马上还要傻了。”
“你才傻,又呆又傻,连个出口的机关都找不到。”
两人从小吵到大,一时忘了周光Z还在病中,楚策脱口道:“你行你来。”
周光Z说:“我来就我来。”说着,摸出自己腰间别着的拂尘,楚策忙托住他的人不让他乱动:“别闹。”周光Z不说话,手中拂尘飘飘然挥向那堵石阶最上面的一层,麈尾在他手中时还是飘软如轻丝,落地却如千斤石坠地,砸得石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只听“咯啦”一声机括响,头顶的石板缓缓移开,露出璀璨星空,月光悄然撒入原本漆黑一片的地道。楚策侧头看见周光Z脸红得像喝了十坛酒的醉汉,眼神迷离,却仍旧傻呵呵笑着,戳了戳自己的脸,得意道:“你看,关键时刻还得看师哥的!”话音刚落,头又忍不住一歪,有气无力地靠在楚策肩膀上:“不行不行,病来如山倒真不是说说,我扛不住了。”
“傻子。”楚策看着他轻声道,将人背牢了,快步走出石阶。刚踏出地道,背上的人就是浑身一震,深吸了一口气道:“感觉出了地道,我就像重新活了一次。”
楚策说:“那我现在再把你送回去死一次如何?”
“你好狠的心……”周光Z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一点都不懂得体谅我这个病人,活该没老婆……对了,我们的马呢?”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才像重新活了过来那样,从楚策背上一弹而起,惊呼:“马呢?我们的马呢?!”
他们之前骑马进的林府,随后马匹就被林府家仆牵去安置了,现在多半在林府的马厩里睡觉。一想到那两匹难得一见的良驹就这样转手送人,周光Z就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几分,痛苦地拍了下楚策的背:“都怪你,来什么林府!搞丢了小白和小黑我们怎么去南疆?!”
“急什,”楚策任他拍打,淡定道:“它们不是在那儿吗?”chuī了声口哨,树丛里一阵悉索,果然奔出一黑一白两匹马来,周光Z对着自己那匹黑马伸长了手:“来!小黑来抱抱!”
小黑停在楚策身前,亲昵地蹭了蹭他,然后对着周光Z打了个响鼻,低下头吃糙去了。
楚策毫不留qíng地嘲讽他:“马都嫌弃你取的名字难听。”
周光Z不服道:“那它原来叫什么。”
“……黑风。”
周光Z指了指那匹白马:“那它是不是叫明月?”
“它叫清风。”
手无力地垂下,周光Z嘟嘟囔囔地说:“说得好像你取的名字多有文采,听起来跟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的外号没两样,还是满脸横ròu五大三粗的那种。”
楚策装作没听见这句话一样,道:“他倒是有心。”
“林峥既然放了我们,再把我们的马留在他府中不是授人以柄?不如好人做到底。”方才稍稍好了一些,此时头又晕了起来,周光Z说着,又把头无力地靠上楚策的肩膀。
一只手探上他的额头,楚策关切道:“还是难受?”听周光Z只是蔫蔫地“嗯”了一声,他便不再多言,横手揽住周光Z的腰,往胸前一扯,另一只手赶紧抄住他的膝盖窝,一瞬间就把人从背在背上转为抱进怀中,周光Z本就头晕,经他这么一折腾更觉天旋地转,忍不住揪紧了他的衣襟。安慰地拍了拍他抓着自己衣服的爪子,楚策跨上马,疾驰向自己所知的某处寒潭。
好在这还是在楚州城附近,楚策熟悉得很,不然这深更半夜的,城门又关了,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大夫。寒潭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密林中,终年寒气袅袅,盛夏酷暑难耐时,有很多老百姓都会去寒潭附近乘凉,此时已是深夜,密林中自是空无一人,楚策将黑风清风系在树gān上,自己抱着周光Z走到寒潭边。
潭边经过修葺,原本的泥地已经铺上了青石板,旁边架着几条长石椅,供人休憩。楚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青石板上,撕下一条衣摆,用潭水打湿,敷到周光Z的额头上,大概是热得太厉害,乍一触到冰水,周光Z舒服得轻哼一声,揪着楚策衣襟不放的爪子也松开垂到一旁,他哼哼得舒服,楚策却只觉心弦猛地一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又撕了一条衣摆,沾了水,开始给周光Z擦脸。
擦了几回,周光Z好了一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轻声对楚策道:“你怎么只擦脸,我……我脸皮都要被你磨破了。”
楚策喉咙一紧,过了一会儿才艰难道:“你还想怎的?”
周光Z垂在身侧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解开一条衣服的系带,眼里大概是映出了幽幽潭水,楚策只觉里头波光粼粼、水波dàng漾:“你起码帮我擦擦身子啊,里头实在是热得很。”手又无力地垂下,周光Z自嘲地笑了一声:“病怏怏的,连解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又眼巴巴地看向楚策:“阿策,你行行好,帮我脱个衣服吧。”
几乎是“嗡”的一声,楚策只听见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周光Z,你找死。
像是有什么东西鲠在喉咙里一般,过了好久,他才听见自己状似平静的声音“好。”只有自己才看得见其实在颤抖的手伸向他的身侧,簌簌两下,解开了衣结,将衣服推至两旁,露出洁白的中衣。夏日里的中衣薄,隔着布料仿佛就能触及皮肤一般,周光Z此时又发着烧,热度透过布料烧到他的掌心,月光朦胧,恍惚让他记起过往的梦境,梦里的周光Z也如此时一般,浑身滚烫,与他紧紧相拥。
不敢再细想,闭着眼睛如逃命般一下扯开中衣,原本打算立即撤离的手,却在触及他炽热肌肤的一瞬流连不去,脑中空白许久,终于认命般地握住他的腰,楚策睁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哑声问:“好些了吗?”
周光Z半阖着眼眸,眼底水色流淌,轻声呢喃道:“嗯……”
这一声几乎令楚策所有理智崩溃,脑海中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回响,一字一句都在反复说“楚策,你已经等了六年了,现在不必再熬了”,他屏气凝神,在腰间摩挲的手移至他胸前,在目光触及到他心口那个铁青的手印时,所有声音终于归于寂静。
周遭□□瞬间褪去,楚策似是无奈又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开始细心地给周光Z擦拭身体,等擦完上半身后,他的烧已经退了许多,额前尽是虚汗。他替他重新穿好衣服,唤了两声:“光Z,光Z?”
没反应,他大概已经睡着了。
用袖子擦gān他的汗,楚策抱着人坐到石椅上,借着月色看他沉睡的侧颜,看了许久,忽然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周光Z一觉睡醒只觉神清气慡,还未睁眼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子却朝旁边一歪,从石椅上“噗通”一声掉了下去。他呲牙咧嘴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某处密林之中,手边一汪潭水,寒气幽幽,楚策和黑风清风却不知所踪。“阿策!阿策!”叫了两声,无人回应,周光Z猜他是牵着两匹马去附近吃糙了,正好昨晚退烧,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黏滋滋的难受得不行,正好趁现在自己一个人,两三下脱了衣服,光着身子跳进潭水里,刚沾到水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就忍不住又光着跳回岸上。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这水太他妈冷了。
硬着头皮继续泡在水里,还伸手取了脱下的衣服放到水里搓,他这次出门出得匆忙,只带了身上这一件衣服,得凑合着穿一个月。心里夸着自己贤惠,嘴上也闲不住,哼起某勾栏听来的小曲儿,刚哼到第三句“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
他一回头,果然是楚策牵着两匹马回来了。周光Z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阿策!”,正想站起身来,楚策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让他别动:“坐着!你别站起来!”
周光Z一愣之后哈哈笑起来:“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啊?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记得你以前也挺不要脸的啊。”
“以前明明是你最不要脸,去山下欺负那些小姑娘,抢她们的簪花,还把黑锅推给我,怎么成我不要脸了?”楚策红着脸说,却又往周光Z身边凑过去:“我才没有害羞,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光屁股的样子又不是没见过,我只是怕看了长针眼而已。”
“小时候都是一起洗澡的,见过那么多次,要长针眼你早瞎了。”周光Z轻嗤一声,抓着楚策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放:“来,帮师哥按摩按摩。”
楚策像触到一块烧红的炭那样挣开手:“不知羞!”立即站起身跑开了,直窜到黑风清风身边,摸着它们的毛,红着脸远远地看着周光Z说:“日头马上升起来了,你麻利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等会儿这里就有人来乘凉,你自己不知羞不要紧,害得别人一块长针眼就不好了!”
周光Z暗自又嘀咕看句“师弟心海底针”将手里的道袍拧gān了,远远丢给楚策:“接着!帮我晾一下!”
楚策无奈接过,刚摊开了抖了一下,就见远处水面波光一闪,周光Z光着身子大大方方地从水里站起了身。坦然跨上青石板,见楚策傻子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还冲他招了招手:“哎,阿策,你带了什么多余的布没有?给我擦擦身子啊。”
楚策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喉咙里燥热得不行,憋了半天才哑声道:“好。”从包袱里摸出块布,攥在手心,状似平静地朝周光Z走过去,直到与他面对面,连他白皙的胸膛上缓缓淌落的水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周光Z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是要帮我擦吗?”


☆、梁上君(一)

“嗯。”楚策拿起布往他身上一罩,伸长了胳膊将人环住,才开始一点一点擦起来,脖子、胸膛、腰线、小腹,每一处都擦得无比细致,热气呼在耳畔,激起一阵阵jī皮疙瘩,让周光Z这样没脸没皮的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在继续往下时,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布,gān笑着说:“阿策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楚策勾起嘴角眉眼弯弯地看他:“师哥多虑了,这事,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说着,伸手一把握住了他那里,感觉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脸色瞬间绯红一片。
周光Z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害羞”是种什么qíng绪,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阿阿阿阿阿策,我我我我我……你放……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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