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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安_雨落风城【完结】(4)

  在一些层面上,皇兄毫不顾及我的意愿便将我扔来这个地方,我本就有些不满;不过今次上那儿主要目的也不是游玩,要说天底下哪个地方肖道消息最多,其中必定包括风月场所,此番去这鼎鼎大名的花月楼,说不准还能撞见个赵仁的的红粉知己什么的。

  当然最后的想法纯粹想着玩。

  花月楼的大名我在京城便有所耳闻,那里头大都是清倌,美人有之,并且个个jīng通琴技,舞蹈还是天下一绝,好容易来趟江南,不去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

  能进花月楼的大抵非富即贵,因而我们二人虽装扮不俗,但进去后也没多少人注意我们,――他们聚jīng会神地盯着大厅最前方的构栏上,我也暂时没有找包厢的打算,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白衣似雪的蒙面女子翩翩而来,一身清冷气质宛如谪仙,在构栏中央翩然起舞,体态轻盈,身姿曼妙,宛如一支惊鸿舒展开来,吸引得众人移不开眼光。

  惊鸿舞配合着美妙的丝竹之声,让在场众人纷纷叫好。

  我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回,第一次觉得皇兄派我南下这一决定是无比正确。

  这登峰造极的琴声和舞蹈,还有这仙人一般的女子,哪里是我在王府中可以轻易看到的?

  舞罢,在场众人无不击节叫好,那女子微微福身,神色并无多大变化。

  “能亲眼得见卿若姑娘名动南燕的惊鸿舞,在下真是不胜荣幸。”突然,一衣着不凡,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笑道。

  那卿若姑娘淡淡扫了一眼对方,不卑不亢地福身道:“公子谬赞,卿若愧不敢当。”

  “哈哈,若是卿若姑娘都当不起,全天下哪名女子当得起?”那男子毫不吝啬赞赏,紧接着又道:“便连我们西晋国的太子殿下也念念不忘姑娘芳容,派了属下前来邀约。”

  原来是西晋太子派来的使臣。

  我心中嗤笑一声,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太子派一个使臣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为的竟然是一介青楼女子?他也不怕传出去有损名声?

  “承蒙太子厚爱。只是卿若早已签了卖身契于这花月楼,哪里能随意应邀外出。”卿若身形僵了一瞬,随后赶紧托词道。

  “这个卿若姑娘无须担心,”那男子笑的胸有成竹:“在下此行是带了姑娘的赎金而来,那一纸契约,便可就此抵消。”

  此言一出,周围人却不gān了。

  “你既知道卿若姑娘名动南燕,便也该知道她的赎金要价!除非西晋动用国库,不然那价钱,你可出不起!”一男子面带不屑。

  “对啊,更何况,就算真有那个财力赎走卿若姑娘,也不该是你西晋人!”周边人也接二连三的起哄。

  那使臣的脸色顿时有些jīng彩。

  坐在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我心道这趟真没白来,又平白欣赏到一出好戏。正当这时,忽然察觉身侧有个身影靠近,径直坐在了我的右手边。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对方乍一看是个气度不凡的英俊男子,鼻梁高挺,目若朗星,论长相,我所认识的人中鲜少有能与之媲美之人。

  见我看向他,那男子温文尔雅地冲我笑了笑,随手在桌上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

  短暂的走神过后,我不甚在意地又将视线投向了气氛正僵持不下构栏处。照平日我见美人就想上的作风,估摸着早朝人套近乎去了,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少生些是非为妙。

  无论场中争论的多热烈,愿不愿意随那男子走却还要等那卿若姑娘发话。

  若她同意,今后便可脱离青楼卖笑的日子,过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的生活,――虽说南燕和西晋国事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而且西晋相比起南燕,也只能算是个中小国,但奈何人家来求亲的是西晋的太子殿下,若无意外,她将来说不定能成为贵妃,这决计是比混在这花洲城的青楼里有前途的。

  只是照我看来,这女子怕是不会同意。

  若来的是像本王这样的南燕亲王便罢,可这来的是西晋国的太子,嫁过去指不定会惹人闲话不说,谁知道到了那里那太子能否待她如初?更何况,那女子在之前受众人追捧和听说西晋太子要为她赎身之际神色并无丝毫变动,想必也是对这些荣华富贵看不上眼的。

  果不其然,卿若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绝了。

  “贵国太子有心为卿若赎身,卿若感激不尽,只是卿若毕竟是南燕人,且多年在此栖身,早已有了无法割舍的人和物,恕卿若不能领qíng。”

  那使臣本就因周围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或多或少有些下不来台,听后怒极反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少说,卿若姑娘再怎么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这规矩大家心里也有数,只要太子出的起这个价,那便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这话便显得有些粗鲁了,听在众人耳中,怎么都不是个味,大家登时又吵了起来,只是碍于对方西晋使臣的身份不好出手打人。

  “卿若虽为青楼女子,但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阁下可以随意出言羞rǔ的,还望阁下勿要相bī。”那卿若也是个有烈xing的,丝毫不为对方话中的威胁意味动容,面纱下姣好的容颜让人心中奇痒。

  只是她这番话说出来,基本上相当于得罪了西晋的太子。不少人纷纷叫好的同时却也开始担忧。

  我身侧之人又淡定地磕了一颗瓜子,并未加入到其间的纷扰中去。

  我原不打算同这人有深一番的jiāo谈,只是眼角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腰间别的那枚玉佩之时,心中一动,口中漫不经心地问道:“兄台莫非丝毫不担心卿若姑娘的安危?为何如此悠闲?”

  对方看了看我手中剩了一半的瓜子,没说话。

  我知道对方意思,面色仍是不变,将瓜子极其自然地放回原位。

  “南燕境内,能出多大的事呢?既然反正不会有事,那又何需担心?”他礼貌地微笑着说道,声音十分悦耳。

  我眼睁睁看着他将瓜子壳一应倒在桌面,转手又拿起桌旁糕点品尝起来。

  望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我心中兴味顿起,面上却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一个西晋太子,离这地儿十万八千里远,这儿的南燕兵也不是吃素的。”

  那人眼神有些莫名:“你似乎对这儿的兵力很有信心?”

  我想了想,皇兄派来驻守花洲城的似乎是严奇的兵,那严奇,我对此人也早有耳闻,父皇生前我还同此人jiāo过手。似乎是见反正江南一带从未出过什么大岔子,便将其派了过来挂了个名号。

  于是我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没有。”

  对方惊讶地笑了:“那你刚刚提起这里的南燕兵时为何那么……信心十足?”

  我也笑,别有所指道:“不是有那传说中的赵仁吗?三岁能文,四岁能武,还带那神通广大的神武军捣了qiáng盗的窝,有他在这怕什么呢?”

  对方愣了愣:“听你这语气不像是夸奖啊?”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ing

  ☆、花月一叙

  对方心思出乎意料挺敏感。我笑着摇摇头,正打算说什么,场中忽然一阵喧哗。

  “方才有人报官?”一些捕快模样的人冲进楼来,扫视了现场一圈:“闹事者在哪?”

  原来方才不注意间,那男子恼羞成怒,此人带来的侍卫竟打算qiáng行将卿若带走,也不知是谁报了案引来了捕头,场面一时胶着不下。

  对方似乎原本是做好了卿若必定同意的准备的,现在发生的qíng况却叫他始料未及。

  毕竟这里是南燕,再待下去显然没好果子吃;而那太子爷也不可能把这丢人的事迹拿到他老子面前去宣扬。

  因而这太子派来的使臣最终竟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离开了这里。

  这么个不轻不重的耳刮子,待他回到西晋不知会不会传出去?而那个传闻中的西晋太子,会不会因此而记恨?我转瞬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再怎么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闹到那种地步……

  虽说今后发生的一些事证明了,即便是我现在猜测的“记恨”,也低估了那位太子的小心眼程度。

  关键人物走了,好戏自然也该散场了。

  我转头眼见着似乎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某人,赶在对方走之前起身作揖道:“在下萧明,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他有些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回礼道:“在下柳昭。”

  我笑:“方才与兄台聊的投机,相逢即是有缘,莫不如同在下上去喝几杯?”

  对方一愣,似乎是见我神色真诚,笑了笑便答应了。

  柳昭人磊落大方,说话洒脱慡利,几番谈话下来,不论是喜好,xing格,还是言行很是对我胃口。不过说到底,我同此人搭话却是因为认出他腰上的玉佩是先前所得qíng报中神武军中每人皆有的玉佩样式,因而想借机探探口风。

  “这么说来,萧兄这是第一次到花洲城?”柳昭好奇的看着我。

  “惭愧,在下前些年都窝在一个地方了,见识自然也是浅薄,这还是头一次南下。”我随口道,心中却思索着如何套出对方的话,这人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若问得太突兀,难免会叫对方起疑。

  “既然萧兄第一次来这,那柳某便当仁不让同萧兄说说这江南特色如何?”

  我先前也表现得正对这些感兴趣,此时自当洗耳恭听。

  看着对方越说越飞扬起来的眉梢,我还有些讶异。之前还以为此人不善言语,没想到这么乐观健谈,眼神中的真诚热qíng怕是很少有人能够忽视,险些叫我一个早已百毒不侵的人心中涌起罪恶感。

  见对方对这个地方这么了解,我同他随意又聊了几句,找到机会问道:“柳兄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不知是否见过那传闻中的赵仁?我闻此人名声已久,倒也想见识一番。”

  对方愣了愣,迟疑道:“见是见过,只是最近他似乎没了声迹。”

  我摇摇头:“真是遗憾。”

  “对了,先前提到赵仁之时,萧兄似乎对此人颇有些微词,这是何故?”

  “那倒也没有,照我之前对此人了解,他确实算是个英雄,”眼见有戏,我也不隐瞒自己心里的看法:“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柳昭目光闪了闪,迟疑着问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我笑着摇了摇头,半是回答地说:“此人满腹才华,奈何一腔才华却将之用到不当之途径。我朝现外患未除,哪里经得起内部此番折腾,于国于民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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