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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神_羽小飞【完结】(21)

  “我不需要你同我共苦。”司徒崇明摇了摇头:“这次你不该跟出来。武林盟主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我才推拒了,可这么做必定得罪了很多人。”

  他看向侯青倬,一字一句道:“若有一天我被众人推下万丈深渊,你一定记得也推我一把,别因为我而受了连累。”

  侯青倬微微张大眼睛,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脸色竟忽地全正色下来,眼底各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倏忽闪过,化作某些更为沉重的东西却沉淀凝滞。

  “有我在。”他冷声道:“没有人敢这么对你。”

  他说得极为认真,司徒崇明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感动。他于是感动地说道:“我知道了,三叔公。”

  侯青倬:……

  这称呼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

  “纠结于辈分不免失了亲近。”侯青倬咳嗽几声道:“司徒你还是直呼我名字的好。”

  司徒崇明就是怕太过亲近,自己再跟上次那样胡思乱想叫侯青倬为难,因此严肃认真地拒绝了他:“长幼有序,礼不可废。”

  侯青倬:……

  他一定要弄死墨渊,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而被他念叨的墨渊,这时正倚在贵妃榻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棋盘,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颗黑子。

  秦若勋站在一旁,将微凉的茶水倒掉重新泡了一壶。

  墨渊抬起眼睫,歪着头像是个好奇的孩子一般打量他,笑道:“你不高兴。”

  这并非一句疑问句,秦若勋心中颤了一下:“属下不敢。”

  “只是不敢罢了,若不是你爹在我手里,恐怕你已经杀了我千遍万遍。”

  见秦若勋愈发惶恐,墨渊温声说道:“你不必害怕,我只不过同你闲话家常。你当日求我饶温宁一命,我其实颇意外。这么多年,我竟一点也没看出你是喜欢那个丫头的。”

  秦若勋低着头,没有回答。

  四下安静极了。

  墨渊笑起来:“人就像是一桶水,每次动qíng便是往外舀水,若是喜欢得狠了,还要不计后果地往外倾倒,可这水却是有限的,若是倒光了,那就再也没有了。年年这个时候,我心里便空落落的,见着你这样的痴qíng人,便也格外心软。”

  他似乎真的只是在闲话家常,秦若勋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墨渊重重地磕了个头,整个人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颤声哀求道:“您说的属下都已经照做了,温宁现在已经往青城派去了。您若是想要属下的命,随时可以拿去,只求您不要动温宁。”

  墨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见秦若勋脸上青白一片,忽然就意兴阑珊起来,挥挥手让他下去。

  鎏金宝鸭炉里点了香饼,冷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鼻尖。冰纹格的窗子开了半扇,月光寒涔涔铺了一地,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寂寞仿佛有了形体,触手可及。

  “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当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惜他们将我当做喜怒无常的疯子看,一见我就吓得只会打哆嗦……其实你也是一样的,你恨不得我去死。”

  墨渊随手将棋子丢回棋篓,唇角如往昔般勾起了三分弧度。月辉渗进了他的双眸之中,房中分明只有他一人,他却直直望着前面的虚空,自顾自地轻声道:“思无涯,可我还是很想你。”

  ☆、第22章

  讨伐紫月盟前,还要做些准备。各门派掌门就索xing在水楼呆了下来。

  而侯青倬猜得不错,田玲珑一死,铁骨舫果然乱象丛生。

  田玲珑下葬的那天,黑压压一大片人来送行,棺材后唢呐声声凄凉,细雨被风chuī得飘摇,浸湿了漫天飞舞的大把雪白冥纸。

  田氏族人一个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当时全都哭得肝肠寸断、闻者同悲,然而尚来不及脱下身上粗布丧服,就开始像跳梁小丑一般四处蹦Q。铁骨舫一下便在平静的表象下,暗cháo汹涌起来。

  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金huáng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哪知头上有青天。何等可笑,又何等可叹。

  墨渊和宋离借讨伐紫月盟的大义cha手铁骨舫帮内事物,方才叫这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帮不至于在这关键的时候分崩离析。

  又处理完一个企图吞没大笔欠款的田家人,宋离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jīng力不济。他身体不好,若不是青城派发生了那样的事qíng,根本坐不上掌门这个位置。为了不落人口舌,他从不敢有丝毫松懈,时日一久,身子便越来越虚。如今当了这个盟主,他更是拼命了不少,即便近些天咳嗽得更厉害了,也是qiáng撑着不肯在旁人面前示弱半分。

  铁骨舫的势力中,运河枢纽处的鸿运码头是最要紧的一处。墨渊竟gān脆利落地全部让了出来,令宋离看不懂他到底所图为何。

  虽然自觉已经脱离了墨渊的掌控,但十年前那人的手段,如今想起来仍旧叫宋离胆寒。

  宋离正在沉思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三声不重不轻的敲门声,不像是一直候在外面的侍女。宋离jīng神立时一凛,手扶住剑柄,开口冷声问道:“何人装神弄鬼?出来!”

  门应声而开,侯青倬施施然走进房间,黑色的长发如墨般飘散在风中,几乎要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宋掌门,不,如今该称宋盟主了,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他无声无息就放倒了外头六个暗卫,身手好得几近鬼魅。看着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年轻人,宋离不敢有丝毫放松:“不知侯少侠深夜到此,有何急事?”

  侯青倬在他面前坐下,十分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浅笑低语道:“宋盟主何必这样戒备,我到此不为别的,不过是想跟你说上几句话罢了。”

  宋离道:“请讲。”

  侯青倬半眯起眼睛,开口道:“我只问宋盟主一句,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宋离握着剑柄的手一颤:“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侯青倬不慌不忙地说道:“十年前的事,想必宋盟主自己清楚。与虎谋皮,总有一天不免葬身虎腹,孟川夏已经死了,如今墨渊又将你扯了进来,你不妨猜猜,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惨事?”

  宋离闻言脸色骤变,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是么……”

  “宋盟主莫急。”侯青倬和善地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来帮你的?”

  “你?”宋离的脸上yīn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我可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活死人、ròu白骨的绝世剑法。若不是有司徒崇明在你身边,你自己早就已经麻烦缠身。思建仁,就算你是思家的人,可凭你一己之力,又能做些什么?”

  “你猜错了,我不是思家的人。”

  听到“思建仁”这个名字,侯青倬忍不住撇了下嘴,随即才慢条斯理道:“宋盟主,人手中总是要有一张底牌,方能活得更加安稳长久。你要不要试试,同我紫月盟结盟?”

  宋离微微张大了眼睛。

  侯青倬似笑非笑地说道:“宋盟主放心,我虽是紫月盟的左护法,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实打实的是个好人,与人合作向来诚心实意,从不使些不入流的yīn谋诡计。”

  宋离皱起眉头,想要说些什么。

  侯青倬却站起身来,对宋离笑眯眯道:“想必宋盟主需要时间考虑,在下今天就先告辞了。”说罢拱拱手,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宋离咬了咬牙,忽然狠狠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然后在房中枯坐许久,才对着赶来的心腹手下道:“派出暗卫试探,不必留手。他若是实力不济,就给我杀了他。”

  当夜侯青倬就遇到了一拨杀手。这些杀手同那次的董博可不一样,出手狠辣,招招夺命。司徒崇明觉得有些头疼,他甩掉剑上沾着的血水,跨过满地的尸体,开口对侯青倬道:“你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侯青倬一个眼神扫过去,十一等人立马认命地开始默不作声地埋头处理尸体。

  而见司徒崇明看向了自己,侯青倬立刻摆出无辜的表qíng:“我毕竟是思家的人,或许是这些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便冲着剑谱来了?”

  闻言,司徒崇明愈发地担心起来:“你这几日留在我身边,不要单独行动。”

  侯青倬眼睛一亮:“那晚上……”

  司徒崇明道:“你到我的房间来。”

  侯青倬于是迫不及待地进了司徒崇明的房间,然后……司徒男神吩咐仆役在他房里放了两张chuáng。

  侯青倬心qíng不好,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心qíng很好。

  第二天早上,宋离从自己的chuáng上醒来,摸到枕头旁有什么湿漉漉、一片一片的东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等看清了那些东西,喉咙里发出了咯咯几声,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全是耳朵,他派去的暗卫的耳朵!!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他枕头旁边,而他竟无一丝一毫的察觉。

  很快侯青倬就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合作。

  这天是该变一变了。

  若无其事地将那纸条在掌中化为齑粉,侯青倬走向湖边yīn凉处,结果发现自己一个不留神,便叫董博那小兔崽子又凑到了司徒崇明的身边。

  见侯青倬过来,董博立刻让出位置,讨好地叫了一声三叔公。

  于是侯青倬的三分不满刹那间就涨到了十分。

  董博茫然不觉,自顾自地重新把注意力转到了司徒崇明身上,双眼亮晶晶道:“不知司徒少侠你是怎么练的剑,年纪同我差不多,剑法却已到了一流的境界,难不成是有什么诀窍。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呢?”

  司徒崇明没说什么,侯青倬忽然cha话道:“小寨主,不知你是否见过月上柳梢,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的清幽宁静?”

  董博愣愣道:“见过。”

  “那九曲huáng河万里沙,làng淘风簸自天涯的波澜壮阔呢?”

  董博挠了挠后脑勺,若有所思地回答:“见过。”

  侯青倬继续问道:“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民生悲苦呢?”

  原来司徒少侠就是在这些事qíng中,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的吗?

  董博激动地说道:“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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