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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许君风与月_寒蕊【完结+番外】(41)

  “阿疏……”

  许南风的心像是蓦地停止了跳动,目光片刻不舍地盯着那个方向,仿佛唯恐这是一场幻境,他甚至不敢动弹,只怕把自己惊醒了,那个人又会再度消失。

  “阿疏……阿疏!”

  然而那个人却突然转身离去,许南风看到他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不及多想就马上追了上去。

  对方身形极快,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灯火深处,他轻功之高,甚至连路上的行人都没有发现头顶之上有人飞身掠过,只感到一股凉意夹杂在夜风之中。

  许南风在后面紧紧跟着那人,转眼之间就已追上了那人的脚步。许南风见他停了下来,不由心中大喜,连忙上前就要将他抱住,可就在这时对方忽地一转身,袖中寒光直she而来,许南风对此几乎毫无防备,来不及躲闪就被寒光she中倒了下去。对方这时才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与君疏月截然不同的面孔,只是身形和打扮略有相似而已。

  “你……”

  那人见许南风倒在地上,握住手里的寒刃毫不犹豫地就向许南风的胸口刺去,但就在那寒刃落下之际,许南风突然睁开了双眼,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啊……”

  许南风目光一沉,手里稍一用力便将对方的腕骨捏碎,他手里的短刃应声落地,许南风猛一起身,另一只手急如闪电一般紧紧扼住对方的脖子,仿佛对方只要稍一挣扎便会如这手腕一般被他毫不留qíng捏断。

  “说!是谁派你来的,竟敢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

  许南风在看到他第一眼时确实被迷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所以并没有让对方偷袭成功。

  对方竟敢冒充君疏月来刺杀自己,可见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非常了解,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几乎与君疏月一模一样,如此说来,难道他知道君疏月的下落?

  想到这,许南风的心qíng越发急切起来,而对方虽已经呼吸艰难,却还是冷笑道:“你背叛尊主,死有余辜!”

  “是池寒初让你来的?”

  “我浮方城从来只有一个尊主!”

  那人话音一落,忽然用力一咬牙关,许南风不觉一惊,连忙想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他求死,不想对方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许南风一掌将他推开,但那黑血还是沾在了许南风的手臂上,顿时皮开ròu绽鲜血淋漓。

  而那人仰面倒下,气绝而亡。

  许南风来不及上前查看他的死活,这时四周已有惊人的杀气向许南风bī来。他未免毒气窜入肺腑,不得不先封住自己手臂上的xué道,如此一来他便只有一只手可以迎敌。

  而杀手已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许南风面色沉静地立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用目光扫视了一圈。那死士临死前的话尤在许南风耳边回响,他不敢细细思索,他怕再想下去自己误入歧途。

  浮方城的尊主从来只有一人。

  他说的是君疏月吗?

  不会的,不会是他!

  “许南风,你受死吧!”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自己地坊坊主的身份?

  许南风的心已乱了,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此时间那几名杀手已bī近许南风,而许南风亦感觉到身体里那股被压抑的力量似乎已被周围这不祥的杀气所唤醒。

  他已经太久没有杀人了。他快要扼住不住那种嗜血的渴望。

  谷墨笙告诫过他,一旦压制不住玉髓经的反噬,他会和那些把自己封入冰中的君家人一样癫狂至死。

  他笃信自己为了君疏月可以熬过这一关,但现在,他望着眼前jiāo织着的飒飒寒光,他只想横刀饮血逞一快。

  那杀手的影子在月下犹如地府的魑魅魍魉,剑锋萧飒如霜,拂起许南风墨色的长衫,他的双眼倒映着昏暗的月色,仿佛一瞬间被蒙上了鲜血。

  他的手中分明没有武器,但是仅靠着一条手臂却能将掌风运如剑刃刀锋,其势进可破敌三千,退可以一当百,一进一退,一收一放之间,招式繁复变化,几乎不可以眼观之。

  而就在此处鏖战之际,距此地不远的一座钟楼之上,卸去了伪装的玉飞尘正抱着犹自昏迷的君疏月冷眼观战。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许南风动手杀人,这些杀手都是玉衡阁最顶尖的高手,他们被当做死士一般训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然而看这战局,许南风虽只有一人,却将那几十名顶尖杀手bī得寸步难行,不仅如此,就在这眨眼之间,他的手中已沾上七八人的鲜血,他们皆是被许南风一招锁喉,身首异处而死。他下手何等狠绝,完全不留后路,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就如消遣一般。

  “他偷了你们君家的绝学,如今放眼天下,能与之一战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我了。”

  玉飞尘说着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他那张青稚的面孔上浮现着痛苦的神色,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玉飞尘怜惜地抚着他的额头,轻声道:“你的噩梦很快就要结束了,疏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别人把你抢走……”

  第62章 命在旦夕

  许南风以一敌多看似游刃有余,但手臂上那毒却已对他有了掣肘之害。他每多耗一分内力,那毒就好似向他骨血里多深入一分,他越是压制,玉髓经对他的反噬也越猛烈。转眼之间,围攻上来的杀手已死伤大半,许南风若不是因为穿着玄色的衣服,只怕已是满身鲜血了。

  众人围着许南风缠斗了上百来回,这时澜城的夜市已灯火渐熄,整座城池都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死寂之中。许南风的衣袍在夜风中上下翻飞,鲜血汇聚在他脚下又顺着瓦片的fèng隙流淌下去。许南风的双眼已隐隐泛红,他如今的样子和君疏月在浮方城走火入魔时几乎一模一样。

  杀手们久攻不下,又已经死伤惨重,个个都已露出了疲态,而许南风却杀意正盛,他的招式变化越来越快,出招也越发凌厉,开始还想留下活口,到最后完全就是为了杀而杀,甚至近疯狂。

  “真想让你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当许南风亲手斩落最后一个杀手的首级时,玉飞尘从座上缓缓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许南风身上的杀意非但没有减弱,而且更qiáng了。

  他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玉飞尘所站的钟楼,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在夜色中消失了。然而玉飞尘却感到一股空前qiáng烈的杀气向自己扑来,他抱住君疏月飞身一跃,跳上了钟楼的房顶,而就在他方才所站的地方,一道掌风轰然落下,竟将那整排的栏杆都生生折断。

  玉飞尘望着脚下的断壁残垣,不禁冷笑道:“难怪江湖中人都将玉髓经奉若至宝,不过纵然你有一身绝世武功又如何,不过是个武疯子罢了。”

  许南风此刻已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杀人几乎已成了他的本xing,他看到楼顶上的玉飞尘,毫不犹豫飞身追上,玉飞尘当年纵横乾州,难逢敌手,此刻面对许南风又突然找回了当初迎战君疏月时的感觉。

  “许南风,你欠疏月的,我今天就要替他讨回来。”

  疏月?

  听到那个名字,许南风的目光中竟出现了一丝动摇,然而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间,玉飞尘已杀了上来,他手中并没有任何武器,但是他却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和致命。他身形一动,周围就仿佛响起了无数刀剑争鸣的声音,那声音鼓动着许南风的心,像是一种无言的挑衅。

  如果在平常,许南风定然不会贸然上前,但是今天他已不是许南风,他只是一个杀人的武器,只有死亡与毁灭才能与他相伴。

  天边的月色已经完全被乌云所遮盖,电光和雷声jiāo错而来,不消片刻一场大雨便倾盆而来,雨水浸湿了许南风的长衫,血水顺着他的衣袖滴落下来,溅成一片白色的水花。而就在水花溅起的刹那间,许南风动了起来。

  他一动,这场疾风骤雨也仿佛静止了,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沛然的真气,那真气像是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风雨都阻在外面,当然也包括玉飞尘的‘剑’。

  在江湖名剑谱上,玉飞尘的飞尘剑排名仅次于古剑天绝,而这柄剑早已消失于江湖多年,所以飞尘剑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剑,但是很少人有机会看到玉尘剑真正的样子。

  那是一柄剑,但是又不算是一柄真正的剑。玉飞尘修炼雪魄神功多年,功体至寒至yīn,以自身真气凝成剑刃,无形无相却又无坚不摧。如今这柄剑就在玉飞尘的手中,但是却不是人眼所能看到的。

  当这柄剑与许南风的罡气撞击在一起时,碰擦的瞬间,星火之光照亮了飞尘剑寒光凛冽的剑刃,也倒映出许南风癫狂似鬼的模样。

  那一刹那他身形猛然一晃,而玉飞尘却趁机一剑刺了过去。许南风急身向后退去,但那剑锋还是挑破了他的衣衫,剑刃没入血ròu,一片血光迸溅而出。

  这一剑是看准了他手臂的经络走向而来的,若不是许南风躲得及时,就算不断他一臂,起码也能让他这只手再也不能行动自如。

  玉飞尘当真是恨透了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许南风受此一击,愈发癫狂起来,只不过他出招虽刚猛,却已经渐渐乱了阵脚。而高手过招往往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玉飞尘进退之间已完全将许南风把玩于鼓掌之间。他看得出许南风已被玉髓经反噬,只要继续引导下去,便是自己不杀他,他也是难逃死劫的。

  “许南风,疏月根本不想见你,他恨你入骨,却又不屑亲自杀你,这才让我来取你xing命。你以为他被你骗了一次两次,还会再被骗第三次吗?”

  “我没有……”

  许南风话还未说完,左肩上又生生挨了一剑,血花飞洒而出,他颓然退了两步,眼中神qíng愈发恍惚:“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我……”

  “我会带着你的首级回去。到那时,你自然就见到他了。”玉飞尘说罢狠狠一剑刺向许南风的心口,而许南风却像是被那话蛊惑了一般,盯着锋芒夺目的玉尘剑,竟有些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当真只有我死了,才能再见到他?”

  他轻声呢喃了一句,嘴边却溢出一抹凄凉的笑容:“你把我的命拿去吧……”

  玉飞尘冷冷一笑,又将剑锋向前送去,许南风的胸口转眼已被鲜血染红,那剑只要再深一寸怕是就能取他xing命。

  只要,再深半寸。

  然而那剑却堪堪停在这里。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那切金断玉的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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