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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_逸青_【完结】(67)


“千真万确!对了将军,我们还在驴车旁,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枚香囊,林如轩接了,只听李冶道:“那……那是小冼的香囊。”
“你确定吗?”
“确定……”李冶闭上眼睛,脸上泪痕已gān,“那是小冼,亲自从谢言母亲手里买的,不会有错的。”
“看样子,陛下的确是被这辆车运出城了……”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继续去追?”
林如轩摆了摆手,“晚了。一个时辰……雁门关距代州不过区区四十里,即便从东门出城,绕城迂回往西,也早已到了。入了雁门关,他们定会将陛下第一时间送往关外,我们就是能攻下雁门关,也……救不回陛下。”
他思索片刻,道:“现在这件事qíng,绝对不能声张。代州还不算什么,毕竟百姓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停,一瞬间明白了李冼究竟为什么要百姓离开代州,并且不准去忻州晋阳,“若是这事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流言四起,定会民心大乱,那样,可谓给了塔悍贼人可乘之机。”
“这样,趁现在天还没亮,你们速去写份告示,就说兵营里有贼人暗线,yù劫持陛下,却因天黑搞错了人,错将毓王殿下劫出城去。把这告示抄个百来份,天亮之际迅速贴满全城,一定要赶在贼人传播流言之前,先发制人,抢得先机。”
“是!”
“林如轩……”李冶还瘫在地上,“你真的要我……假扮陛下?”
林如轩斩钉截铁:“不,不是假扮,你,就是皇上。”
“可我……”
“你若不想让你弟弟心血白费,便赶快振作起来,距离天亮还有约莫两个时辰,调整好你自己的qíng绪,想想他平日里都是怎么说话怎么行事,扮演好他。”
他不再去等李冶回答,拿出李冼留下的几张绢纸中的一张,这一张和其他的不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的名字。
他握紧拳头,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出到账外,“来人!”
“在!”
“林家军中,来一千人,跟我走!”
“是!”
雁门关。
夜黑如墨,两匹马停在关口。
“你们来了!事qíng办得怎么样?!”
“万无一失!我们偷了他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好!太好了,快进来!”
关城内。
“你说人已经劫来了?在哪?!”
“就在这里!”
谢言看了看那昏睡不醒的人,确定是李冼无误,欣喜若狂,“好!你们gān得好,有重赏!”转身对斛律孤道:“可汗!我们现在即刻启程,离开雁门关!只要回了我塔悍境内,任他汉人再怎么急,也救不回他们的皇上!”一指李冼,“把他带走!”
折扇敲在掌心,他再看一眼李冼,眼中刻骨恨意不掩分毫。
李冼,你终于还是栽在了我手里,现在,就静待天亮了。
天亮以后,我倒要看看,你的人,究竟还怎么翻这个天。
他笑着,笑容里尽是yīn险得意。
这个夜晚,代州城注定无法安宁。
林如轩率领着一千人,按照那份名单,把上面共计四十六人,一一抓捕归案。这四十六人中,有军营的士兵,也有城中“百姓”。
唯独缺了两人,便是那副将申远和他一个部下。
天刚初亮之时,几十份紧急布告已贴满全城。
城门封闭,士兵守卫,几乎布满了每一条街道。
“不好了,不好了!杀人啦――!”
“报――”
“何事慌张!”
“将军!一百姓来报案,在城南一口枯井里,发现两具尸体!因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而且……而且那尸体被人残忍撕去面皮,血ròu模糊,惨不忍睹!”
林如轩心里一凉:“可有查清死者何人?!”
“虽、虽然面貌无从辨认,但是据百姓反映,通过其体态特征,能够断定,正是……正是昨夜出城那对夫妻!”
“……这帮畜生!”
他几乎怒不可遏,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杀了人,还撕下他们的脸做成面具?!假冒死者劫持陛……毓王殿下,真是、真是、真是罪无可赦!”
“将军息怒!现在该怎么办?”
“封锁现场!一会儿我亲自过去!这帮心狠手辣的歹人……”他冷静了片刻,“对了,现在城中百姓状况如何?”
“人心惶惶!毓王被劫再加上这杀人案,搞得……人人自危啊!”
“我知道了。今日不是还要送一批百姓出城吗?照常进行,不过记住,所有出城人员都给我严加排查!若有任何可疑,直接扣留!”
“是!”
林如轩灌了一杯茶水,压下心中怒火,静坐了稍时,突然之间只觉得一股陌生气息出现,不由大喝一声:“谁?!”
一袭红衣凭空出现,那女子身段玲珑,面容绝美,似是没骨头般懒懒倚进他怀中,朱唇轻启,眉目含笑:“将军,我来助你。”
“呃……”
头好晕……
李冼被蒙着眼睛,反绑双手,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的陛下,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
“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慢慢跪直身子,浑身酸软无比,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是谁。”那个声音就在前方,声音带笑,却不怀好意,“传言道大胤皇帝李冼聪明无双,也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来啊,给他松绑。”
身上绳索被解开,他揉着刺痛的手腕,吃力地缓缓站起身来。
“怎么,你不想看看我是谁?”
李冼微微一笑:“不想。”
“不想?”那声音中似乎带了些许怒意,“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可我却想告诉你,”脚步声近,一只手触上他眼前黑布,声音近在耳边,“让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qiáng光刺得他眼睛发痛,过了许久他才慢慢适应了,睁开眼,看清了眼前人,依旧是一笑:“果然是你。”
谢言“刷”地展开折扇,“没错,是我。我的陛下,时隔多年,我们又见面了。”
“我是不是应该庆贺?”
谢言坐回椅中,“没错,你是应该庆贺。四年前你我相见是在你大胤境内,而四年后……是在我塔悍境内。你……不想说些什么?”
李冼看着他,在他那把椅子左侧相对的位置还有一把椅子,那张椅子上坐的人,不完全是汉人的样貌,却也……不完全是胡人的样貌。
李冼突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谢言登时薄怒:“你笑什么?!”
“可怜哪,可怜,”他摇着头,似乎在惋惜什么,“可怜你那白发苍苍的老母,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而你呢,却在这里……为贼人卖命。”
谢言一听“老母”二字,瞬间变了神色,收起折扇,“你们……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我们倒是没对你母亲做什么,只可惜她老人家自己不愿饶恕自己,唯一一个儿子还成了杀人犯,日日饱受邻里rǔ骂,世人白眼,却要忍气吞声,终日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哪……”
“你……”
“谢军师,”另一把椅子上那人突然开了口,“你既已决定为我塔悍做事,便没有反悔的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妇人之仁……你最好还是不要有吧?”
李冼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帐中侍女,谢言身边站了一个,而那个人身边却站了两个,可见此人地位定是要高于谢言,那么在这塔悍境内,地位高于这位如日中天的军师的……恐怕只有斛律孤一人。
可斛律孤……他是胡人,为什么会说汉话?还说得颇为利索,“开弓没有回头箭”“妇人之仁”这样的词,竟是信手拈来。
要说是谢言在这四年内教会了他汉话,也并未不可能,只是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把一门全无接触的语言学得登堂入室……怕也太难了些。
而且他的样貌,似乎……
“李冼!”
突然的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头,看向谢言:“传胪大人,有何见教?”
“……你!”
谢言一听“传胪”二字,顿时想起当年那害他一生的科举,更加怒火中烧,手指攥紧了扇子,指节泛白。
“哎,谢军师,”斛律孤开口道,“何必跟一个阶下囚置气呢?”他起身离座,走到李冼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胤帝李冼?呵,我看你,不像个皇帝,倒是个尤物。”
李冼别过头。
斛律孤再次绕到他面前,“我记得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爬得越高,跌得越惨’,没错吧?我想你从那高高的皇位上跌下来,落为我阶下之囚,一定摔得很痛。”
李冼微笑,“这句话,我也一样要送给你。你的地位在我大胤,和我是一样的,我希望你不要有一天,也从那高高的王位宝座上跌下来,像我一样沦为阶下之囚,那样……可就不好看了。”
斛律孤冷哼:“好一副伶牙俐齿。”
“报――”突然有个探子模样的人闯了进来,满脸焦急,“可汗,军师!”
“何事惊慌!”
那探子凑到谢言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谢言听罢,顿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60

见谢言如此表qíng,斛律孤也是皱起了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言却不答他,只让那探子退了,一步一步走到李冼面前,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ròu饮其血,“好你个李冼,好你个李冼!我倒是小看了你!”
李冼便已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而怒,微仰起头,唇边笑意不减:“谢军师,你既为军师,那便请你评判一下,我这一招将计就计,用的如何?”
“到底出什么事了?!”斛律孤已然没了耐心。
谢言怒瞪李冼一眼,转向斛律孤:“可汗陛下,这李冼……怕是自愿被我们捉来的。”
“……你说什么?!”
“据前方探子来报,今日从代州城传出消息,说……说我们抓的不是李冼,而是毓王。”
“毓王?毓王又是哪根葱?!”斛律孤指着李冼,“他,他不是李冼吗?不是李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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