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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戏游龙_漠月晚烟【完结】(50)


待到刘氏的丧事马马虎虎的cao办过后,王七爷忙不迭地把原本家里的通房丫头扶了正,堂而皇之的做了续弦。
通房丫头年纪轻轻二十多岁,一朝得志,倒也争气,扶正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头一年,给王七爷添了个大胖小子。
老来有了嫡子,王七爷觉得自己没当上官儿没发了财的人生瞬间圆满了,高兴的笑平了老脸上所有那原本糊泥才能填齐整地老褶子。
今年,王家这小少爷满周岁,正赶上王七爷地母亲王老夫人六十大寿,两个日子撞的近,王七爷赛萝卜一样的心里美,决定把这两件大喜事儿凑在一起办。
晋朝人好听戏,这还是仁宗母亲太后娘娘带起的风cháo,上行下效,宫廷如此,民间就跟着有样学样。
逢上喜事儿,有脸面的人家甭管听不听得懂,都要请戏班子开堂会,一来图个热闹,二来彰显自己家的钱财地位与身份。
村儿里不像京城,戏楼子到处都有,甚至于有权有势的人家,比如宋国公府,自己就养着戏班子。
刘家村儿这乡下地方,一年到头儿能开上两场堂会都是热闹年成,因此绝没有养戏班子作乐的奢侈,想要听戏开堂会,要到城里去请。
离刘家村儿最近的城无疑是江陵,江陵城里达官显贵比穷乡僻壤自然要多,也有常开的戏楼子与常驻的戏班子专供这些人尽兴,可是,好角儿毕竟有限。
王七爷家这喜事儿赶得不巧,王家派下人进城请戏班子的前一天,江陵城的首富张员外家要给夫人做寿,不仅请光了江陵名角儿们,更是把所有常驻江陵的戏班子包了圆儿。
王家下人连跑了几家儿,都被推辞了出来。
请不到戏班子事小,王七爷正在兴头儿上,这点子事儿都办不成,王七老爷扫了兴,这下人就别想再领王府的差事儿了。
此人上有老母下有稚子,全仰仗他这份儿活计养家,因此分外担不起丢差事儿的后果,正在江陵城外急的团团转,一抬头,却见迎面一行人正准备进江陵城来。
那群人为首的是个看上去还算富态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背着行头儿箱,带着大鼓小锣,仔细瞧瞧,竟然好像是唱戏的行头儿。
这个王家的下人仿佛看到了希望,抱着一点儿侥幸的心理上前去问,瞬间喜出望外。
那为首的富态男人竟然是个戏班子的班主,他们自称是从北边儿来,准备去淮扬一带,赴个堂会。
王家的下人几乎喜极而泣,当即说了王家遍请戏班子无果之事,恳求这位班主带着几位老板去赴刘家村场这场堂会。
班主原本好像有几分犹豫,略一思考,才答应了下来。
下人惊喜之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更没注意到这位班主脸色里异样的yīn森与寒光,只是欢天喜地地jiāo付了定金给这班主,再三叮嘱开戏的日子与地点,就急匆匆地回去复命了。
此人完全想不到,他请回来的这个戏班子,就活像请回了催命的无常。
他更不知道,那一场席卷江南的滔天大祸,竟然也皆起于他走投无路之时的一念之差。
作者有话要说:  这故事没写完,明天继续,今天某漠终于能在十二点前上chuáng睡觉,谢天谢地。
啦啦啦啦,其实我最喜欢写这些推动剧qíng的小故事了。
一写到闲七杂八的东西某漠就特别兴奋,曾经有个理想,想去做悬疑作家。
不知道回来偷摸写悬疑灵异题材有没有人看~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就又要开脑dòng了==

☆、第52章 7.23

待到约好了开戏这一日,未曾冬日的江陵城城外村庄,细雨落后江天如洗,丹树染霜,晚秋的江陵城夜,青山如墨玉,荒僻之外的村路淡拥秋寒。
然而这王家下人从日i之时,就揣着手儿守在村口儿犯嘀咕。
找戏班子那天他急昏了头,掏钱掏的比上茅厕掏糙纸都痛快,回来一细想,心里就没了着落。
万一这伙戏子拿了定金转头跑了可怎么办?
虽然这世道民风还算淳朴,走南闯北的人都讲究一个“信”字,但毕竟人家一不是当地人士,二不是出名的班子,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路过一次这江陵城外,跑起路来必然也没有什么被抓住的隐忧,甚至于也没有什么良心上的负担。
下人在王七爷面前chuī的天花乱坠,拍胸脯打包票糊弄主子的营生gān的一气呵成,然而这孙/子心里毕竟没底,一转头儿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知就算这戏班子跑了,也赖自己不长心。
王家下人心惊胆战地在村口顿了一个多时辰,探头扒脑儿抓耳挠腮,患得患失一如大姑娘怀chūn,等到他中原看见一队挑着行头儿箱子的伶人,自远处不急不缓地将到近前,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队伶人中打头阵的还是昨日所见那位略显富态、脸白似ròu包子的班主,也许是因为连日赶路,白胖的ròu包子脸上比起那日刚见时,还要多了几道褶子,露出几分疲惫落魄。
然而这落魄也掩饰不了他一双冒光的jīng明眼,带着走南闯北之人独有的滑头,若不是带着唱戏的行头儿太招眼不容错认,单独看这班主其人,不像戏班子里的人,到像个商贾,还是比较人不傻钱多的那一种。
晚秋天色暗得早,还未到开戏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擦了黑。
王家下人看见班主多了几道褶子的ròu包子脸,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久旱逢甘霖一样一路小跑迎了出去,感恩戴德地把那一队伶人迎了村子。
这一队伶人熟门熟路,想来也是常跑这种堂会的老手儿,挑东西扛行头儿的手脚分外麻利,看得出来个个都有身轻如燕的身段儿和戏台子上过硬的本事,唯一的缺点,大体就是嘴都像是鸭子拴了绳儿,贴到他身前儿去问话儿,人家恐怕都不搭理你一声儿。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戏班子听说是从北边儿来,京城也是北边儿,也许是人家低调不爱明说。
如果这些人是打京城来的,这排场就不奇怪――去过那儿的老板想必吃过见过,规矩也多,轻易不跟主家人扯闲篇儿也是有的。
班子里的老板不爱搭话儿无所谓,班主会说就行了。
带褶儿的ròu包子班主自称姓单,逢人三分笑,连对这下人都客客气气的,三言两语哄的这下人心qíng欢快。
王家下人一边儿奉承一边儿观察这一队人,瞧这气派瞧这规矩,觉得自己这差事儿办的地道,恐怕还歪打正着地请到了行家,足够给他家王七老爷长脸。
一行人一路顺风顺水有说有笑地走进村子直奔王家大院儿。
当地传统,孩子周岁和老人寿宴都要夜里才开席,王家大院儿门外已经开始有陆陆续续上门儿祝寿的宾客了。
下人领着戏班儿诸人绕过正门,从王宅侧门而入。
王家在这刘家村儿里乃是地头蛇土财主,家大地大,钱财富不富裕两说,屋子有的是――当初王大人为了安排自己十八房小妾,可着劲儿地盖瓦房,恨不得从村头儿一路盖到村尾,还是后来被提点了声不合规矩,又琢磨着按照如此规模盖下去,他拖着自己那老当益壮却不知还能耕耘几年的老身板子,每晚去小妾们房里就寝,怕是要走断他那两条老腿。
如此一想这就很不方便了,王大人这才打消了念头儿,避免了他把自己的府宅盖成前后三百里的阿房宫格局。
如今的王宅已经是这位王大人隐藏自己伟大志向后的结果,却依然大的出奇,全然没有“宰相家书让三尺”的风度,倒像画地为牢。
因此现下的王宅住着王大人那一大家子上的了族谱的子孙后代,还能富裕好些空屋子。
屋子大说起来也不是没好处,就说如今,王七爷为了给宝贝儿子和老母办宴席,里里外外的场面要撑足,来往不便的亲朋贵客,总不好让他们风餐露宿天为盖地为庐。
因此王七爷特意吩咐下人收拾出几间gān净屋子,好一点儿的留给远道儿来的亲戚朋友,而那稍微差一点儿的,就留给府上请来的帮忙的厨子、短工和戏班子。
留给这戏班子的屋子就在其中。
下人领着包子班主探好了地界儿,帮忙挑了两间gān净利索的屋子,张罗他们在此安顿下来,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们别耽误了主家时辰,就准备去后厨给他们准备些吃食,好让他们准备上装扮相稍后登台。
只是下人还没走开身,就被那笑眯眯的班主拦住了。
下人对这班主印象好的很,赶忙问,是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妥当的地方。
此班主笑开了略显猥琐的疲惫,倒是显出几分彬彬有礼,对着下人颇有江湖儿女义气地一作揖:“小兄弟,我们这等跑江湖的戏班子,比不上仕宦人家出身,行李坐卧皆有序,不过,仰仗祖师爷赏我们一口饭吃,祖师爷的规矩,我们还是要遵守的,不然惹怒了祖师爷,我们就是亲手砸了自己的饭碗子。”
下人本来以为单班主要提什么刁钻的要求才如此客气,听到这儿不由松了口气眉开眼笑:“我当是什么,小的听说您这等走南闯北的老板最有见识,既然是道上的规矩,万不可能到我们王宅就破了,没这个理,您直说吧,有什么需要的,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单班主眯眼一笑:“不合理的要求在下也不会提,只不过我们梨园行里的规矩,开戏之前要供奉神仙,请他们保佑我们身体康健路途平安。”
王府下人听说过这个,三百六十行,行行规矩都不一样,既然是人家行里的规矩,他自然没有拦着的理由,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乌糟事qíng,顺人家的意也未尝不可。
王府下人应了,还热心地给他们从库房里找来一张没人用的桌子,铺了红布当祭台,又顺手从后厨寻了些新鲜瓜果,像模像样的帮忙摆上。
因为他热心帮忙,因此单班主刻意留下了,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地,瞧到了这戏班子拜神的稀奇路数。
早先说过,晋朝对于神佛的祭拜乱七八糟,早年太/祖不肯信佛,一心向道,向出了无数修仙炼丹毁江山的败家子孙,这才引得晋朝后知后觉地开始信佛。
然而道家毕竟在晋朝扎根扎的像一猛子入水那么深,因此造成了后世人的佛道双尊。
晋朝人拜神佛拜的十分随意,毕竟当朝太后犯糊涂的时候就这么不管不顾,什么神仙都敢往祠堂里请。
朝廷管不了太后,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管百姓,因此,晋朝民间的祭祀活动千奇百怪,信什么玩意儿的都有。
相传一个偏远点儿的乡村,村里的破祠堂里有个泥人儿糊的不知道什么像,穿上红衣服,就被封成了娘娘。
当地村民还拜的挺虔诚,香火还旺,就是不知道这位“娘娘”是何方神圣得以在此建庙立祠享受香火。
后来此事才破了案――此“娘娘”真身本是村里一个老头儿藏酒用的酒坛子,一掐儿红布封坛口,外面被糊了一层见风就gān透的烂泥,顺手摆在了台子上,却被不知道哪个眼瘸又没瞎透的糊涂的玩意儿看出了“人形”,跪头就拜,吓得老头再不敢说那是自己背着家里老太婆藏的“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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