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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折记_靠靠【完结】(12)


张泰气极,与那衙役对骂半日,不肯认这诬告的罪。那一帮衙役见他嘴硬,又是几大板子下去,打得张泰后背渗血。饶是如此,张泰仍是咬紧了牙,不肯松口。若是就此下去,只怕张泰要被活活打残!正在这关头,陈杰闻讯而来。
原来是衙门里几个与陈杰相熟的,知他与张泰jiāo好,赶忙去告知了他。陈杰一来,先塞了几钱银子到领头衙役手中,道:“这几个钱给大家吃酒。”他是衙门里的捕快,这些衙役自然要卖他一个面子,收了酒钱就笑嘻嘻走了。只是临走时跟陈杰说了,这是huáng大官人要整治张泰,让陈杰劝劝张泰,松嘴认了这事,吃吃亏,得罪了huáng大官人,那还有什么法子呢。
陈杰问道:“你这愣子,是如何惹上huáng光的?这也是你能惹的么?!”
张泰不言语,只道:“陈大哥,今日多谢你。”
陈杰道:“你别谢我。我也只能救你这次,这事还没完。这huáng光是惹不得的,他如此这般写个状子就把看不顺眼的人弄到衙门里整治,已不是第一次了。我一个小小捕快,也无力帮你了了这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忍了这次,不吃眼前亏!”
张泰从未如此憋闷过,只气得双眼冒火。若他孤家寡人一个,少不得提着两个硬拳头,教那huáng光尝尝鼻青脸肿的滋味,吃吃苦头。泄了心头怒火,就离了这安城,去哪不好!可如今还有个张致,他却不能如此随意了。





第十六章


那陈杰见问不出张泰话来,也不知他如何惹上huáng光,又见他后背流血,忙令他快快回去擦药,叮嘱了他一番不可再惹事,那huáng光诬告他占了地,也别再与他纠缠,就认了这个亏。张泰惦记着张致还在家,胡乱应了陈杰,忙匆匆往回赶。他被衙役抓来时,张致本要跟来,被他止住了。张致跟来了也无用,就怕遇上huáng光,没的惹麻烦。
从官府到家中,也就是一盏茶功夫。这一路,张泰只觉背上肿痛,心内慌慌。他这辈子,还未遇过如此气闷之事,只恨不得把那huáng光狠力踢上几脚出气。他若是孤身一人,拼上一间屋子与那几个银钱不要,也得出出这口恶气;只是如今他身边还有个张致,如之奈何!张泰心里气苦,却也明白自己怕是得要咽下这口气,卖了如今这所屋子,往别处再典所新房,离这huáng光远远的。
张泰这般想着,不觉到了自家门前,只见铁铺大门紧闭,推之不开。料是张致怕huáng光上门,早早关了门,张泰便转往后门。
那后门开在后边院子,平日少有人走,白日里只是掩着,并不紧锁。张泰推开后门,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竹竿上的衣服散落在地,被踩得污黑,水桶横倒在地,几盆花糙砸得稀烂。张泰心道不好,几步进来,只见三四个随从正在他家房檐下席地而坐,地上摆着酒菜,显是吃了有一会酒了。
张泰一见此景,只觉血冲脑门,双眼怒睁。那几人抬头见张泰来了,还吃吃地笑,为首一人道:“你这狗杀才,如何回得这般早?衙门里苦头没吃够?你安分点,不吵到大官人快活,还可赏你口酒吃。”
张泰一听,如坠冰窟。
那随从酒正吃得欢,见张泰僵立不动,以为他吓住了,对着张泰挤眉弄眼的,低声道:“你这狗才,别吵到大官人,待会自有你的好处。”
张泰手脚冰凉,却有一团怒火立时由心头烧起,天杀的王八蛋,仗着几分权势,肆意欺人!张泰几步上前,一脚踹翻那吃酒的随从,一手提拎起另一个,一个铁拳,好大气力,打得那随从立即晕死过去。另外几个见势不好,喊着“贼王八!好大的胆”扑向张泰,可这一个个酒囊饭袋,哪里是张泰的对手,张泰几下子便把这几个随从打翻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起不来身。
张泰也不去管这一地láng藉,一脚踹开房门,眼前所见,肝胆俱裂!但见huáng光上身只着亵衣,光着两只毛腿,胯间挺着那话,腌H龌蹉,嘴里不gān不净骂着,手里握着不知什么物事,正往张致后xué狠狠抽cha!
张泰怒吼一声,已是怒不可遏!
这一声怒吼,声如洪钟,震得huáng光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见是张泰,也不惊惧,反骂道:“你这狗才,衙门里的板子还吃不够?识相的,滚出门去,让huáng爷我乐呵乐呵,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识相,就叫你尝尝衙门里严刑拷打的滋味!”
huáng光身子一转过来,张泰这才看见张致。张致衣不蔽体,浑身皆是青青紫紫,双手双脚被缚在chuáng,丝毫不得动弹,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原来这huáng光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趁着张泰被衙役拘走,带着随从跑到铁铺子来,yù对张致不轨。张致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主,自是不肯顺从,奋力挣扎。huáng光便叫随从们制住他,将他手脚皆缚了,肆意打骂欺凌。张致被打得浑身青青紫紫,又似是被打了许多个耳刮子,脸颊红肿,嘴角带血。最触目惊心的,是张致后xué里cha着的那物事,竟是平日里他惯用的毛笔!张致看向张泰的眼里,满是惊惶不安。
张泰不看则罢,一看如何还能忍!他平生从未如此狂怒,先前顾忌huáng光有权有势,不敢如何,只得忍气吞声,只盼能有安生日子过。如今张致在他面前被欺rǔ成这模样,他这大哥还算什么大哥!他上前对着huáng光就是一拳!这一拳头打得huáng光惨叫一声,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杀猪般嚷叫外间的随从。他不知那些酒囊饭袋早被张泰收拾了,此时还一个个躺在地上起不来,如何听他使唤。张泰提起凳子,拦腰一砸,huáng光立即倒地,哀叫不已。张泰狠踢了几脚,顾不得发泄心中怒气,忙奔向张致,瞧看他的伤势。
他小心翼翼解了绳子,见张致手腕处红痕错综jiāo杂,还有血丝渗出,知是他挣扎得厉害,绳子磨伤了手脚,不由心疼极了。张致双手松绑,自己一把将cha在后xué里的毛笔拔出,扔在被单上,溅出一串血点子。
张泰怒极,张致尚未开口,他便抓起那一把毛笔,径自走向huáng光。huáng光见他脸色不好,心中已是惧怕,嘴里仍骂道:“你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对你huáng爷如此,你huáng爷必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泰理也不理他,又是几脚踹在他身上,翻过他胖大身子,将那一把毛笔狠cha进huáng光后xué!那huáng光何曾吃过这般苦头,杀猪般叫唤起来,胯间肮脏物事已是软垂。张泰狠道:“今日拼上这条命,我张泰也要出这口气!”说罢,越发瞧着huáng光那恶心物事碍眼,几脚上去,踢得huáng光断子绝孙,哭喊求饶。张泰哪里听得进去求饶,提拎起拳头猛砸,打得huáng光青青紫紫,鲜血淋漓,不一会,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大哥!快快住手!”张致不知何时已从chuáng上起来,拉住张泰的手劝道,“大哥,大哥,你今日为我出头,我心中实是感怀。但万万不可再打了,这huáng光有钱有势,咱们惹不得!万一他有个好歹,他家里岂肯善罢甘休!”
张泰见张致一身伤痕,还只顾劝他,心中悲痛,道:“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就把他打死了又如何,我赔上这条命,也不能看你白白受他欺rǔ!”


第十七章
张致心里着实恨这huáng光,但他也知由不得随xing泄愤。张泰一身打铁的力气,拳头可不比huáng光随从那些花拳绣腿,一拳拳砸在huáng光身上,都是实打实的力气。张致瞧那huáng光,瘫倒在地,如烂泥一般,口鼻流血,也不知还有口气在么。
张致身上疼得紧,思想起前一刻被huáng光肆意欺rǔ,只觉仿若死过一次。他拉住张泰,定定神,心里已有了计较。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huáng光鼻息,道:“万幸,还有口气在。”说罢起身时咳了几声,伸手抚着胸口,似是疼得厉害。张泰拉开他手一瞧,青了一片,显是被狠踢了一脚,张泰气急:“该一拳打死这个狗才才是!”
张致摆手,缓缓道:“大哥,如今且听我一言,此事本因我而起,也该我担责。huáng光吃了这一顿打,去了半条命,必不会善了。到时若告到官府,只说是我打的他,我横竖脱不了gān系,别连累了你。”张泰听了,如何肯,急道:“你好糊涂!这huáng光眼睁睁瞧着我打的他,如何推到你身上?你是受折磨的苦主,再怎么样这打人的事也轮不到你头上!我既打了他,就不怕吃官司!”
张致点头道:“说得是,这huáng光眼睁睁看你打的他,你如何能脱得了gān系?且这huáng光被你这一顿猛踢,命根子怕是已废了,他如何肯了?只怕你我二人,都要为此送命。”张泰听了,想起自己倒是解气,可又连累了张致,懊悔道:“是我连累了你。”
张致瞧着人高马大的张泰如幼儿一般垂头丧气,眼眶一热,心道:好个呆子,他是为救我,qíng急之下只好如此,怎的倒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想罢,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大哥你先出外避避风头,我在此间,待这事过了,你再回来。大哥不必担忧我,如若你也在此,huáng光知你为救我,势必要对付你我二人。你走了,我只推说与我无关,我不过是被你赎出南馆,其余皆不知。我是个受欺凌的苦主,huáng光又能拿我如何?”
张泰听了,如何肯。他人虽老实,并不愚笨。张致尚未触怒huáng光,huáng光便能欺凌他至此,如今huáng光被他打得已是不好了,还能放过张致?他正待开口,却听房外有人急急说道:“你们已大祸临头,还有心思在这里牵扯不清!”
张泰闻言一惊,抬头一看,竟是陈杰。
原来这陈杰送张泰离去后,转身回了衙门,与那些衙役聚在一处闲聊,想打听出张泰如何惹了huáng光这等要命的人物。不料这边张泰猛打huáng光之际,有名随从昏头昏脑醒了过来,见张泰肌ròu虬结,不敢上前,偷跑出去,到衙门如此这般鬼哭láng嚎了一番。衙役们吃了一惊,立时要过来捉住张泰!待他们走了,陈杰一路急跑,抄着近路过来告知张泰。
陈杰进来已看见huáng光血ròu模糊的样,又见那小倌浑身是伤,立时便明白张泰这是为何惹上huáng光了,不由心里叹气,但也顾不上跟张泰说什么道理了,只急道:“此时什么话也别说了,拿上银钱,立即走!”说罢在死了一般的huáng光身上翻找出一个钱袋,拉着张泰道:“走!走了再说!”张泰二话不说,不顾张致反对,背起他就快步从后门离开。

陈杰带着张泰二人,在巷弄中穿梭,不多时,便快到城门处。陈杰找了个僻静处停下,掏出huáng光的钱袋看了看,道:“还好,这里头还有一二十两银子,尽够一路用了。弟弟,你如何这般傻!如今,只有离去一路可走了。你拿上这银子,到徐城李记皮货铺找一个名唤李青的掌柜,你告诉他,是我陈杰使你去找他的。请他帮忙,将你带得远远,离了这是非地。这李青早年与我相jiāo,甚是谈得来。这匕首是他送与我的,你只需将这匕首与他一看,他即明白了。”说罢,陈杰果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这匕首是陈杰的心爱之物,锋利十分,是塞外之物,向来不离陈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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