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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_老碧【完结】(89)


赵宗治先是亲手舀了一勺汤chuī了chuī送过来,“多多少少吃一点好不好?”
慕君颉并不看眼前的汤,也不说话。他刚才已gān呕过了一回,赵宗治担心的问:“是不是还很难受?”
慕君颉还是不说话,赵宗治qiáng迫xing的把汤勺放到慕君颉唇边,“今日本来就没吃早膳,现在已经中午了,无论如何也得吃一点。”
慕君颉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出口质问:“人既然死在了军营,你知不知道我完全能把尸体留下来?知不知道就算对着尸体也能查出很多东西?”
这回不说话的轮到赵宗治了。
“就算把尸体jiāo给刑部也可以,为什么要让汪齐盛带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汪齐盛是赵从古的人!”
“就是因为汪齐盛是赵从古的人。”赵宗治终于开口,“这样赵从古才会放心离开。”
“他今天就是奔着找茬来的,”慕君颉口气越来越冲,“凭什么要他放心离开?!”
“那你今天还想要和他僵持多久?”赵宗治的声音也忍不住大了一分,“你当时脸色那么差,对着尸体再站一会恐怕就要晕倒了知不知道!”
慕君颉啪的一声挥开眼前的汤勺,汤勺被打落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我晕不晕倒又怎样?和你没关系,和你今天胡乱cha手的这件事也没关系!”
赵宗治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然后俯身捡起汤勺,一点点重新擦洗gān净。
“你也知道赵从古身后有刘太师和刘太后,”放下汤勺,赵宗治尽量放柔语气道:“赵从古虽是个为了夺位而不择手段的小人,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脑子,今天的事应该都是刘太师安排的。连陛下都拿刘氏一族没有办法,更何况宁得罪君子也勿惹小人,你既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偏要跟他们过不去?”
慕君颉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说什么呢?说刘氏一族是他的杀父仇人?说他要扳倒刘氏,然后bī刘太后亲口承认所有罪行,光明正大恢复身份?说他其实比赵从古还渴望着权力,想要着那个位子?
一向寡言少语xing格冷漠的赵宗治也只有面对慕君颉的时候才会耐心讲那么多话,“我知道顺着尸体能查出很多东西来,但以刘太师的xing格,既然今日没有得逞,就不会冒险再来一次,不如就此将事平息。要知道有时候手里捏着别人的把柄其实也像反过来给了敌人一把刀,什么时候猝不及防被人捅一刀都不知道,很危险。所以何必把事qíng做的那么狠决?”
慕君颉半响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冷冷看向赵宗治:“怎么,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任何危险,”赵宗治越说眉头就越紧,“最主要的是公孙离说你这半年都不能思虑过甚劳心劳力,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又……
“昨晚又怎样?”提到昨晚慕君颉眼底闪过说不出的qíng绪,语气却更冷:“宁郡王,我跟你不过是上了次chuáng,不代表我们有任何关系,更不代表你有权利来gān涉我的事。”
慕君颉说完便起身径直往外走。昨夜还热qíng如火,今日便冷淡如斯,这说变脸就变脸的态度实在让赵宗治不知所措。从认识慕君颉的第一天起,赵宗治就不曾摸透慕君颉在想什么,赵宗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qíng,心里却慌的不行,只愣愣的想着早上醒来时心里最害怕的事果真应验,然而就是刚才这一楞神间,慕君颉已经走出了大帐。
赵宗治立即追出去,却已不见心上人的身影。
慕君颉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看到沿途百姓的门上都贴了九体联,路边玩耍的孩童也吃着糯米团,空气中还飘着冬酿酒的醇香,才知道原来是冬至到了。
民间一直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冬至那天各家各户都要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连离家在外的人也必须回家过冬节,才表示年终有所归宿。
因为当天要祭拜祖先,若是谁在冬至时也不归家,就会被说是忘祖之人。可他爹爹先是被西夏派来的杀手围剿而死,最后被刘太后和刘太师的人用一场大火烧成了灰,林府如今也成了一片荒野,他连去哪里祭拜都不知道。
慕君颉不自觉就想起以前,慕家在江湖上仍颇有盛名、母亲也还在世的时候,冬至的傍晚,仆人们会把整个厅堂布置的红烛通明亮如白昼,寓意家业辉煌,然后身为家主的父亲点香放pào,一家人围在一起亲手做糕团。
糕团是红色的,因为红团象征家道红火,母亲也会穿上红衫,在灯光下分外美丽耀眼。小小的慕君颉便也父亲抱坐在高高的凳子上,笑嘻嘻的拍着小手跟着父母一起学捏糕团,却只捏了一堆丑丑的不像型的小狗,还弄得满脸满手都脏兮兮的,然后被父亲母亲又爱又气的分别轻捏了一下小脸,最后被嬷嬷心疼的带下去洗gān净。
嬷嬷是母亲的奶娘,随嫁而来,特别疼他。父亲离家去汴京的那一年,嬷嬷已经七十多岁了,母亲也生了病需要人照顾,他却还不知忧愁的整日玩耍捣乱。慕家前院有棵杏树,杏子才刚熟,慕君颉便硬要自己爬上去摘,嬷嬷拗不过他,便只能拄着拐仗不放心的跟上前,颤微微在树下叮嘱着:上去时候千万小心点,婆婆在下面接着。
慕君颉刚爬上树,却听到树下传来一声闷响。低头一看,只见嬷嬷gān瘦的身躯已倒在了地上,就像是一片冬日的枯叶。
嬷嬷太老了,等不到他长大了。再然后,母亲也病死了,再然后……
慕君颉不再去回想,一个人站在空dàngdàng的街上,泪却突然充盈了满眼。
一时之间明明心痛到了极点,却还要拚命忍耐,不让眼泪掉下来。
因为就是从当年那个时候起,慕君颉便知道了,眼泪其实是流给别人看的,无人疼惜的时候,哭再大声也是没用的。
人本来就是生而不平等的,有些人生来就理所当然可以快乐美满,有些人生来就理所当然的凄凉孤独。有些人一辈子都有资格去天真善良,有些人活着就必须要做到狠心决然。
更何况他这样自私,不仅渴望着权力,还享受着拿捏别人xing命的滋味,更没有资格说委屈。慕君颉静等眼泪在眼里彻底风gān,拐过街角,正好看到巷子里有一对普通的布衣父子迎面走来,父亲乐呵呵的把儿子架在脖子上背着走,小孩儿骑在父亲身上笑着吃糖葫芦。
就像小时候,他爹爹背着他一样。慕君颉微微一愣神,左手却是忽然间一动,竟自发的向错肩而过的那对父子狠狠拍出一掌!
掌风的力道极大,使出了近乎九层内力,父子二人当场吐血而亡。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根细针已被那小孩儿刺入肩膀,慕君颉心下一沉,脑中即刻涌来的昏睡感却让他再也无暇细想,只徒劳的睁大了眼,看到两个人影从墙头跃下,疾步向他走来。
慕君颉是冻醒的。
睁开眼,只觉得身下冷硬而寒冷,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只穿着薄薄的里衣躺在冰冷的石台上,手脚被绑成一个屈rǔ的大字形。
“小公子可总算是醒了。”一个低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慕君颉这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眼前四五步的地方站着个gān瘦的男人。紧接着,男人竟拿出刀,上前将慕君颉指头割破,然后挤出一些血滴入手中的宽口瓷瓶里。
慕君颉忍着指尖的疼痛环顾一圈,只见四周无门也无窗,似乎是个密室,只有一盏烛灯幽幽晃动。他想要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嘴里竟被塞了口塞。
“是不是想问这是哪?还想问我是谁?”男人把瓷瓶放在一边,低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因为今后你所要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怎样乖乖做好一个供人玩乐的娼奴。”

☆、第82章 深qíng不悔

看着这个gān瘦而丑陋的男人,慕君颉神色很平静,眼底却一片冰冷。杀了不够解恨,还要以这种方式对人加以羞rǔ,一时间好几个名字在慕君颉心中过滤一遍,却是跳过赵从古,落在了刘太后身上。
此事的确不是赵从古做的,准确是说他还没来得及做。赵从古此刻正在太师府上气骂:“都是那个严慕!如果不是他,今天这校尉营我就搜定了!其他那些个副将根本没辨别真假的脑子!”
“我本来以为他今日不会去校尉营,”刘太师的语气却很平静,“倒没想到他消息那么及时,立刻就赶去了。如果知道他会在,今日我就不会让汪大人去冒这个险了。”
刘太师顿了顿,“如今不仅没成效,反而把事qíng闹大了,所以一定要让汪大人收尾收的gān净些。江一舟到底在不在校尉营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万一严慕要是在陛下面前再进谗言,就……”
“陛下恐怕马上就没功夫管其他事了。”赵从古却是打断刘太师,语气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意味,“延州传来异动,西夏士兵数量猛增。看来,元昊是等不及了。”
同一时间的yīn冷石室内,那男人赤果果的目光扫遍了慕君颉全身,见慕君颉的神qíng并不慌张,却也不觉得意外。
就算xing子再倔又怎样?这样xing格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如此一来,毁掉的时候来的才更有成就感。
毁掉一个人对他yīn十来说太容易,他已记不清有多少gāngān净净的少年和少女毁在他手上,哪怕曾经要死要活,或是被玩的半疯不残,最后还不是都乖乖听话。不管什么人在他手下不过一日,不要说尊严,身心都不能保全。
似乎在计算着时间,yīn十眼睛余光一直看着桌子上的沙漏。待一盏茶的时间一到,便起身重新拿起刚才盛血的小瓷瓶。
看完之后yīn十脸色却是一变,突然神经质一样不断自语:“喝了,真的把血全喝了。”
yīn十此刻的样子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然后收敛了神色眯起眼看向慕君颉,gān瘦的手抚上他脸颊,道:“看来这一切就是命,你也怪不了别人。”
这话让人听着感觉有些奇怪,那只手继而从慕君颉脸上游走到脖颈,如蛇般冰冷腻滑的感觉让慕君颉不可避免的泛起qiáng烈的恶心感。薄薄的里衣使少年修长纤细的身体曲线毕露,待yīn十一把扯开里衣的衣襟,jīng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全然露了出来,在烛光照耀下,肌肤如无暇美玉般让人移不开眼。
“像这么好的货色,我倒是从来没见过。”yīn十放开了慕君颉冲密室角落处招了招手,道:“过来把他脱gān净,先给灌几次肠。”
黑暗的角落里竟走出两个上身光果的壮汉,目光透着银邪,下面那活儿已被眼前的美景刺激的立了起来。
慕君颉手脚都被绑住,只能无法动弹的任由两个壮汉一步步走近,眼睛却始终看着yīn十手上的瓷瓶。
“是不是想问刚才究竟什么把你的血全喝了?”yīn十的神qíng带着诡异,竟伸手把慕君颉口中的口塞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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