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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金进京记_猪美美【完结】(45)


……
入夜时分,紫微宫中,雷丰瑜批阅完奏折,洗过手吃晚饭。
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菜,“哎,朕今天真是饿了!”
三年了,三年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三年中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死亡了,失去了感觉那种东西。饥饿、疲惫、□□,那些东西统统都感觉不到。
而现在,有一些感觉好像复苏了,是因为那晚吗?哎!或许真像某些人说的那样,男人属于下半身动物。
“陛下。”壮壮提了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雷丰瑜让他在宝盈殿照顾着,因为别的人他不放心。
“饭菜吃了吗?吃的多吗?爱吃哪样?”雷丰瑜一连串的问。
壮壮放下食盒,道:“饭没吃多少,似乎不大合口味。”
“他伤在了那里也只能吃清淡的。”雷丰瑜说道,心中有些自责,自己当时怎的孟làng的好似初经人事的少年。
“朕去看看。”雷丰瑜放下饭碗,起身说道。
“刚刚他跟我说他想离开……”壮壮对雷丰瑜,说道:“我让他等着跟您辞行再走。”
“这样啊,便叫他多等等吧,总还要多养上两日身体彻底好了再说。”雷丰瑜重新坐下,只是饭碗没再端起来,吃了一半的饭,却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风不服这时手里托着一张铺着锦缎的托盘也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放置着雕漆的牌子,这就是后宫嫔妃的牌子了,虽说这几年来雷丰瑜的后宫等同虚设,但这过场每天还是要走一遭的。
雷丰瑜用手指捻起代表皇后的那面牌子,放在掌心慢慢摩挲着,半晌后他对风不服道:“你去太医院走一趟吧,找个人去给宝盈殿里那个看看,看看他是否都好了。”
“遵旨。”
于是,风不服遵照旨意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正有一个头发花白,胡子雪白的老御医,坐在那捻着胡须喝着茶。
一见这老御医,风不服调头就走。
不过他的脚步虽快,却不及那老御医的眼神快。“风总管这是gān什么来了?”
风不服只能回转身来,“王医政,您怎么在这?”
“今天本是我徒弟当班,他不在,我帮他顶顶班。”王医政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我那徒弟总是到处乱跑不在京里,这样早晚得革了他的职。”
“除了您老,今晚还有谁当值?”风不服问道。
“没有,我说当值,那群没长进的就全跑了。”王医政答道。
风不服心里叫苦不迭。这位王医政论医术是这宫里第一的,可是现今却很少有人敢让他给医病了,何止是医病,几乎所有人见到他就调头跑。
宫里三大害,一个是安庆,一个是云锦殿的那位德妃娘娘,第三,就是这位老医政王莲江。
安庆是闲着难受没事找事,惹是生非;德妃是疯疯癫癫见谁都叫儿子,哭哭啼啼没个安宁;而这一个……
风不服头疼的叹了口气。
“谁病了?”王莲江问道。
“没有。”风不服面无表qíng的矢口否认,“我只是到这来随便看看。”
“你风大总管日理万机,没事来这随便看看?”王莲江问。风不服是这宫里的太监总管,这宫里千多号太监和几百名宫女都归他管,可以说在这宫里也是举足轻重的身份了,没事能有闲工夫到处瞎溜达?
“这个……”风不服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治病如救火。”王莲江站起身来,拎起个药箱,“走吧。”
风不服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这太医院现在就这一位太医在,不让他去又能找谁?难不成抗旨?
这位老太医的病也不是总犯,现在瞅着挺正常的,应该没问题吧?
只能硬着头皮,道:“请随我来。”
心里头暗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王莲江年纪虽是一把了,但腿脚却利索,没多久跟着风不服到了宝盈殿。
……
风不服引着王莲江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桌子边上,看着我的晚饭。
我睡的太多缺少运动,本就没什么胃口,尤其这晚饭是一盆粥,几盘绿油油的菜。
“这皇宫里的人难道都过的是喝粥吃野菜的日子?这日子还不如狗了,好歹格桑花还能赏给他个ròu骨头啃……”
正郁闷不已的时候,风不服引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进来。
“这位是陛下安排给公子看伤的御医。”风不服一板一眼的介绍完那老御医,又对那老御医说:“他身上有伤,伤在屁股上,陛下让你给看看。”
风不服介绍完,观察着王莲江的神qíng,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什么异样,就欠了欠身退到了一旁。
风不服,你其实是我们吐蕃人吧,你说话还能更直率点不?
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没什么事了,那也不用看了吧。”
“把手伸出来。“王莲江说道。
我摇头,把手腕往身后藏。
风不服过来,按住我的肩膀一扭,我就像老鹰爪子里的小jī一样,毫无反抗余地的被按在桌子上,与那几盘绿油油的菜趴在一起。
王莲江用手指扣住我的手腕,眼睛却盯着我的脸看,我的眼睛不得不与他对了个正着。少顷王莲江放开了我的手,对风不服一指:“出去。”
“嗯。”风不服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这个人被皇帝gān的伤在了那个地方,的确不方便在这看。
风不服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我,走了出去。
风不服出去了,王莲江随后打开随身带来的药箱,从里面取从一柄小刀,一转身猛然间向我刺了过来。






第60章 鹰奴传说
“噗嗤!”一声,王莲江手中的刀,刺入了我的左肩。
他咬牙切齿的□□再要刺第二刀,风不服听到动静一跃而入,抓住王莲江的肩膀,连拖带拽的将他拉了出去。
风不服拖着王莲江出去不大一会儿,雷丰瑜疾步跑了进来。见我肩头一片被血浸染,连忙将我抱起,快速进入内室,放倒在chuáng上,揭开衣服。
左肩上一个血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水,我试着活动活动,行动无碍,应该不是很深,没伤到筋骨,“不碍事。”
看着我还能动,出血量也不算太多,雷丰瑜才松了口气,“幸好王莲江用的那是给人医治囊肿疮毒用的刀!”
“传太……”
雷丰瑜正要再传太医来,想到刚刚被带走的王莲江,头疼的摇了摇头,回头吩咐随后跟来的壮壮,道“把凝露拿来。”
凝露就是那天雷丰瑜给我抹屁股用的那药,不一刻就由壮壮紧跑着送了来。
雷丰瑜着手给我包扎,“王莲江年纪一把了,又不会武功,他发疯动刀子,你怎么会躲不开?”
我答道:“他那么一把年纪了,我要是躲开了,他扑个空,岂不是要伤了自己。就算不摔个跟头刺伤自己,至少也会闪了腰的。”
“你那脑子是不是傻的?”雷丰瑜看着我,表qíng像龙月看着高娃。
“呵呵。”我傻笑两声,“我们吐蕃人寿命普遍短,能像他那么老的不多,再说他那么大年纪,又能伤我多重?这不没事吗?”
雷丰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包扎伤口。
可我心里倒是有个疑问,“你这宫里为什么这么多疯子?”
“王莲江不是疯子,他只是年纪大了,偶尔有点糊涂。”雷丰瑜说道。
“哦!”
就算是偶尔犯糊涂,但他一偶尔就动刀子,还是挺吓人的,更何况如果他下次糊涂的时候不是动刀子,而是给人配药,那将治病的药糊涂成致命的□□,又该怎么办?真不知道雷丰瑜这个皇帝是不是也糊涂,还把这样一个人留在宫里给人看病。
“王莲江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我,亦师亦友亦如家人,如今就算他再糊涂我也不会将他赶出宫去的。”雷丰瑜说道:“当年阿跃说过:这世上的路有千千万万,但家人就只有这么几个,要花千般心思走好人生之路,却只要一颗珍惜之心对待家人就好。”雷丰瑜看着我道:“听说你对待家人也是很好的,这点也很像他。”
我皱了皱眉头。
“疼吗?”雷丰瑜用绷带将我的伤口包扎好,打了个结。
“不疼。”我答。雷丰瑜给我上的那种药非常有效,上上之后伤口就不疼了。
他扶着我躺下,拉过被子给我盖上,转头看了看桌子上动也没动的饭菜,问道:“不合你口味?”
“不,不是。”我违心的说。
“你伤在那个地方,不能吃油腻了,不然排便的时候会疼。”雷丰瑜说道。说完动手盛了一碗白粥,上面又堆上一些绿油油的叶子,端到我chuáng边。
我只得硬着头皮去接。
雷丰瑜却道:“肩上伤了,别动了,你张嘴就成。”说着,拿筷子挑起菜叶子送到我唇边。
“陛下。”我看着那绿油油舔了舔嘴唇,“央金不敢。”
筷子凝住在空中,然后缓缓收了回去,“罢了,让壮壮来照顾你吧。”
“陛下,能让我走吗?”我对他说。
“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雷丰瑜说道,你暂且安心在这里养伤。”看着我肩头的伤,叹了口气:“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
“在这里两日,哥哥们怕是很担心的,而月儿怕是又在琢磨着怎么飞天遁地了。”我说道。
雷丰瑜看着我,眯了眯眼睛。
看着他那眼神,总让我感觉背脊的汗毛往上竖,但是我没有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这人是好脾气,但也有犯倔的时候,比如在逻些的集市上顶撞杰布,今天顶了撞雷丰瑜。
雷丰瑜放下手上的碗,双手捧住我的头。
这是要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他捧着我的脸,手指在我的唇,我的鼻梁,再到我的眼睛、眉毛,一遍一遍的描摹着,好久之后,他起身,背对着我,“你走吧。”说完他大步离开了。
……
我离开皇宫,走在回兵营的路上。
一片乌云飘过来,挡住了月光,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来。
“上一次也是下雨,这一次又是下雨,怎的中原的雨水这般多!”
我想起了上一次离开皇宫时,皇宫角门里那个持伞而立的孤寂身影。
不禁停了脚步,转头去看。
皇宫的轮廓,在黑漆漆的夜雨中,模糊的只余下稀稀落落的几点灯光。心里竟然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有点失落。
失落什么?皇帝和差巴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别之大就好像次仁和马熊、贝母jī和瓦罐,格桑花和ròu骨头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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