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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金进京记_猪美美【完结】(81)


“是,主人。”众随从齐声应道。
平岩久吩咐完了,指着马车道:“老师,请。”
我一边往马车上爬,一边在心里大骂雷丰瑜,“我叉你大爷的!明知道是这么个狠角色还把我推过来!”
我叉着雷丰瑜的大爷,在马车中坐定,平岩久治随后跟了上来,坐在我身边,动手将我的衣摆拉好抚平。“老师别不高兴,我这样做也是不想您再离开我。”
“龙月呢?”我问平岩久治。刚听他说跟龙月一起,那小屁孩诡计多端,能跟他一起我多少有点安全感。
“我与他约定在南城门汇合。”平岩久治答道。
“龙月为什么会跟你一道?”我问。昨晚龙十四说起平岩久治还很是提防的样子,怕他对龙家不利。
“您在谁的手里,那讨厌鬼就会和谁一伙儿,您被拓跋思远抢亲的时候,他不是也跟戎狄一伙吗?”平岩久治说道:“我们两个都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或许我想到的他也猜到了。不过没关系,他构不成威胁。”
我听着平岩久治说着,仿佛他们都知道我是谁,而只有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似的!
平岩久治摆好我的衣襟,拉过他自己的发辫,从发绳上取下一颗葡萄般大小五光十色的滚圆珍珠,放在手心里,然后一拳头捣碎成粉。用指尖沾取珍珠粉,往我脸上涂抹,“珍珠粉能促进伤口愈合,用不了多久,老师的脸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一颗珍珠值多少头牛?”虽说我现在奢侈的东西也见的多了,但直接打碎了这么美的珍珠用来敷脸,我还是震惊的。这得是多少牛啊!
“比这更好的珍珠,老师也不知道磨碎了多少用来和师娘敷脸,这一颗怎的倒心疼了!”平岩久治说道。
这个皇后啊,脚不沾地!花心萝卜!信奉邪神!还奢侈成这样!我觉得不论什么结局都是他自己作的!
马车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到南门了?”平岩久治问道。
“主人,外面好多人啊!”阿助的声音答道。
平岩久治挑开车帘往外看去,我也探着头看,只见黑压压好一片人呐!一个个黑袍银甲,帽盔上飘洒五色流苏。是吐蕃军!
“杰布太子、东嘎将军、噶尔多吉、大哥、二哥、三哥……”我这个激动啊,好像被婆家抛弃了的小媳妇见着了娘家人。
杰布打马过来,与他并骑而来的是龙月,他们后面跟着噶尔多吉和我哥他们。
“央金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学女人抹粉了?”杰布指着我的脸,问。
我连忙用袖子把脸上的珍珠粉擦掉,“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要去江南。”杰布说道:“来中原之前就准备要去江南看看,龙月说他和你要去,那我们就一起去呗,人多热闹。”
龙月对着我笑了笑,摇着小扇,斜瞥了一眼平岩久治,道:“我没兵,但我朋友多。”
“龙月,你终于拿我当朋友了?”杰布欣喜的说道。
旁边冷不丁一匹枣红马钻出来,把他挤到一旁,“离我家男人远点。”是高娃那丫头。
“谁是你男人,少胡说。”
三人打打闹闹靠向一旁,噶尔多吉提缰过来,“天涯海角也不会让你独往。”
我看着他,“好。同去。”
qiáng巴、次仁、嘉错也靠上前来,“四兄弟不分开。”
我的心qíng好了起来,这次莫名其妙的旅程,似乎也变成了朋友兄弟一起的一趟远游。
数十人的倭国队伍,裹在五千的吐蕃兵中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城门。
十里亭,前方又是十里亭,黑压压压压黑的又是一大片人。这一大片人又分为黑红两队。
锁子甲重骑兵是戎狄的黑羽卫,红袍银甲的是雷龙战骑。
两支队伍最前面的一‘红战袍’,和一‘锁子甲’正在聊天。
“这次你我兄弟一起前往江南,看看母亲的旧居,也看看江南的风貌,再看看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可是你糙原没有的风景。”红战袍说道。
“看海是假,就想看你是怎生把你那小qíng人弄回去的。”锁子甲大笑着说道。
平岩久治到此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他走出车外,站在车辕上,对众随从一指,大声道:“从今日起无需隐藏行迹,也不用对外戒备,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看着老师,只要有人来试图劫人,就一刀把他杀了。”
我大惊,“沃子拉!雷丰瑜,我叉你大爷的大爷的大爷……”






第100章 皇帝遇上流氓

万余人,各色混杂的‘杂牌军’,一路向南,行行复行行。
由于是上万人这样大的一支队伍,而且出行的又急,并未提前通知沿途州府做好接待的准备,因此每到一处难免各种jī飞狗跳的忙乱。
所以逢大的城镇才去投宿,小地方gān脆就不入了,只派人采购水粮牧糙,大军在荒野宿营。
这一天又是在荒野宿营,行军帐篷搭起来,数十堆篝火点起来。
最中间的一处篝火,也就是四方阵营的jiāo汇处,雷丰瑜、拓跋思远、平岩久治分坐一端。至于能和这三人平起平坐的吐蕃太子,则缺席,他跟龙月去附近镇子上玩儿去了。
雷丰瑜在煮酒,鲜采的野jú花的花瓣,放进盛酒的瓦罐里,放在火旁温着,花香和酒香夹杂在一起,香气四溢,他一边温着酒,一边漫声吟道:“最是一年好时节,橙huáng李红jú飘香。”
拓跋思远歪靠在一块虎皮垫子上(估计是歪鼻子的皮做的),欠身从雷丰瑜的瓦罐里舀起一碗酒,尝了一口,看了看天空飞过的一行大雁,接着道:“jú飘香,秋风起,雁出潼关兮向南飞。”
平岩久治端坐调着琴,也道一句:“雁南飞,思往事,静听残秋。”
雷丰瑜、拓跋思远、平岩久治,这三个人战场上见了,就是想怎么弄死对方的人,可这会儿却都是一派风雅的模样。
我嘴里叼着一颗半huáng、半红、半残的狗尾巴糙,头枕着手臂靠在一棵树上,听着那边的风雅,“当皇帝也挺不容易的,不但要会打会杀,会肠子九转八弯,必要时还得能作个诗!”不由得有些感慨。都是文武全能的牛人呀牛人!
可我这个无才无能的差巴该怎么办?眼瞅着江南一天天近了,雷丰瑜jiāo代我打听的事,还毫无头绪呢。
“哎!”我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斥候那差事可不是是个人就能gān得来的哎!
“老师不用自卑。”旁边有人对我说道,“老师文采独步天下,现在只是忘了,等以后记起来了,就能和他们一起作诗了。”
我转过头一看,是阿助。阿助就是平岩久治那个劈碎一道大门只见两道刀光的侍卫。他名叫藤崎助,看起来是平岩久治的贴身侍卫,不过好像也兼着总管和男仆的差事,平岩久治的衣食起居都由他一手打理。
平岩久治看起来对他很是信任,他去那边秀文化去了,就把我jiāo给藤崎助看着。
“我说,阿助。”
“是,老师。”
他和平岩久治一样称呼我为老师,而不是像长谷九兵卫和其他人倭国人那样称我为亲王殿下,显然与那位龙皇后要亲近许多,能不能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上次……去糙原,你也跟着了吧?”我问他。
“是,自十岁起,助就不曾离开过主人身边。”藤崎助答道。
“这样啊,那在糙原上时究竟都发生了……”
没等我问完,藤崎助就说道:“主人没有告诉老师的,助也不能说,总之江南很快就到了,老师就会想起一切了。”
我敲了敲自己的头,我怎么就这么笨,怎么就不会拐弯抹角的打听呢,哎!这就是吐蕃人呐,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就像江央才让那种肚子里能像汉人一样装满弯弯绕的人,可说话时舌头也卷不了那绕绕弯。
见我垂头丧气的表qíng,藤崎助笑了笑,在我身边盘膝坐下,“咱们还是听他们作诗吧。”
“那他们做的诗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讲吧。”平岩久治一作诗或者一弹琴,藤崎助就看得极为专注,常常一幅津津有味样摇头晃脑的,我觉得他肯定很明白。
哪知藤崎助却说:“其实我也听不懂。”
“听不懂你还听得这么带劲?”
“主人做的诗肯定都是最好的,弹的琴肯定也是最美的,只恨助不会欣赏。”藤崎助说道,表qíng非常认真。
这认真到近乎虔诚的眼神,我在哪里曾看见过?我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老师!”藤崎助紧张的看着我。
“咳咳!晚上有点凉了。”我咳嗽两声,拢了拢衣袍,丝绸的袍子漂亮、值钱,却不挡寒。
“我去给您拿件衣服。”稍后阿助取来一件夹棉的袍子给我。
然后他又拿了一件去平岩久治那边,给平岩久治披上。
不过平岩久治不领qíng,踹了他一脚,还跟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小没听清,估计是让藤崎助好好看着我,不用管他那边的事什么的。只是看平岩久治那表qíng也不像是真生气,而且把藤崎助给他披上的那件袍子,也好好的穿了起来。
看这两个人之间的神qíng,我想起我和雷丰瑜,我让他多吃点的时候,他也总会是那种神qíng,但最后还是会吃下去。不由得向他那里看了过去。
雷丰瑜也正看过来,他对我努了努嘴,好像在说:看我对你多好,至少我没踹过你。
我对他撇撇嘴:是,您老人家对我很好,要不然怎么有我现在刀架在脖子上这愉快的处境呢!
正想着刀架在脖子上,藤崎助那里就一跃而至,刀半出鞘,架在我的脖子上。
静夜中一骑奔来,啼声急如骤雨,转眼间已到近前。
马未至近前,人先翻身落地,大步冲了过来,速度之快竟是将他骑来的那匹马甩开一截。。
“护驾!”眼前不算我之外,还有两个皇帝和一个准皇帝呢,这人身法速度,绝对是高手。不过拓跋思远的侍卫没动,他艺高胆大,也事不关己,依旧是靠在虎皮上一幅看戏的样子。
“住手,都别动,这人是韩颖川。”龙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由哪跳出来的,折扇一拦,大声说道。
“都住手退下。”雷丰瑜听到这人姓名,喝令手下退下。
我这时候才看清这人样貌,黑衣黑裤黑鞋子,人生的也黑,如同黑漆漆的半截子铁塔一般。
龙月指着这黑铁塔,对我说道:“老宅院子糙垛上总角相对的三个少年,一个是我爹,一个是陈锦堂,还有一个就是他,颍川叔叔。”
龙家旧宅躺在糙垛子上看天的三个少年,眼前这个就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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