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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饴[年上]_大爷嘎意【完结】(27)


“大师言重。今日舍弟的伤害大师耗损不少内力,是晚辈的罪过。且让我带大师去客房休息,等大师体力恢复,再与父亲和派中长老商议要事。”
慧空大师也确实累了,因此,他对唐淮的提议并没有反对,只点点头道:“有劳贤侄。”
听着两人谈话,唐秋微眯了眼,对眼前的状况很是费解。
不知事qíng底细,慧空大师人尚在此处,他不敢贸然开口,只能静静坐着。但等唐淮面带微笑,态度恭谨地将慧空大师送出门,唐秋手揪着身下软垫,清秀的眼底中闪过一线光亮。
如果先前他丹田处升起的那股真气是确确实实的存在,那么他就没有失去武功!
等那两人的身影离了视线,唐秋立刻试着运功。
心里的忐忑,终于在丹田处那股热力缓缓升起的时候,彻底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疑惑,却将他卷进重重迷雾中,一时找不出头绪。
慧空大师竟然没有废去他武功,刚才还肯耗费内力替他传功疗养。
那么,这是不是味着,慧空大师当初在沧州朝华楼里废他武功那一幕,只是演给人看的一场戏吗?
可是这场戏,却连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还有慧空大师刚才和唐淮说的那番话,他句句都听得清楚听得明白,可凑在一起却觉得无法理解。
或者应该说,其实他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听慧空大师的意思,自己非但不是赤峰教的走狗,反倒成了忍rǔ负重的功臣。慧空大师会有这样言语和行为,就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这个解释太过荒谬,他不敢随随便便下结论。
一切,只能等唐淮回来给他答案。
静静坐着屋中,等待的时间第一次变得如此漫长。仿佛整个世界的急躁在积聚到了他身上,时光被拉长得失了应有的形状,送慧空大师离开的唐淮终于折返身来。
唐秋看着他,感觉自己连说话都有些吃力,“唐淮,刚刚你和慧空大师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唐淮并未回答他问题,而是走到他身边坐下,牵起他的手,仔细听了下他脉象。
“已经好多了。”
唐秋任他拉着自己的手。
此刻的他,只迫切地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心里快要压抑不住的惊喜,让他急切地想寻求真相,却又害怕,害怕自己心底的猜测全是错误。落魄不堪并不可怕,没有希望的人多半不会痛到什么地方去,可一旦怀有希望,再从希望的顶端落下来那种感觉,那种疼痛失落,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bī着自己放软了口气,“二哥,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唐淮却将他拉到怀中,拥住了轻轻笑了笑,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耳鬓厮磨,却又做出很为难的模样。
“我要是说了,秋秋以后再也不肯听我的话,那可怎么办?”
唐秋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好一阵才顺过气来,低声许诺道:“我不会的,你告诉我吧。”
“真的吗?”
“真的。”
得了满意的回答,唐淮侧头吻了下他脸颊。唐秋脸上有淡淡红晕,眉眼微垂,眼睫浓密,稍稍低着头的乖巧模样,侧影的轮廓清秀得让人砰然心动。
“虽然早了些,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武功并没有失去,慧空大师那日只是用少林易筋经压制住你全身内力,让人误以为你失了武功而已。”
竟然真是如此!猜测被验证,唐秋心里的忐忑更为剧烈。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惊喜和希望几乎就要表露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慧空大师没有理由庇护我,而且……”
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值得对方庇护的地方。
他明白,所有的答案只能出在唐淮身上。
唐淮将他往怀里带深了些,耐心同他解释,“因为,你出事前那晚,我去见慧空大师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你是父亲和派中长老商议好派去沈千扬身边的卧底。”
心底的震撼远非言语可以形容。
唐秋听着唐淮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些日子以来,以为自己失去的一切,武功、声誉,结果并未失去。真正消失的,只是那些愚昧的天真和期待罢了。还有……还有被他刻意压制在记忆深处,和唐淮那背德却充满qíng yù颠倒凤的夜晚。
唐秋死死咬着唇,心底一时百感jiāo集,不知自己究竟该喜还是该悲。
“当日慧空大师也是bī不得已,才在武林各派面前假装废你武功。”唐淮的话语还在继续,落在耳边却生出种虚幻感。“我让他以为,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彻底做足戏给沈千扬看,让他不至于舍弃你,而你也可以因此探得赤峰教更多的消息。但没料到,沈千扬绝qíng至此,你跟随他多年,他却一点不念旧qíng,见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彻底舍弃你。于是,咱们设计的计划也就没有必要,而易筋经锁住武功太久,被压制的真气必然反扑,我和慧空大师算好了日子,等他来唐门为你解开封制。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敏感地捕捉到唐淮话语中的关键,唐秋试探着地开口问道,“你说的迟了一步,是什么意思?”
唐淮拥着唐秋,口气里满是懊恼,“秋秋,抱歉……我没料到你体内真气反扑会如此厉害,慧空大师如果再晚来一阵,后果就不堪设想。可现在,他虽替你解了封制,但你身体还是被乱行的真气损伤,内力也大不如以前……要好好调养才行。”
唐秋愣了下。
失而复得的东西,原来还是不完全的。
“就算好好调养,身体无碍,内力也不能完全恢复吧?”
落在脸侧的吻很轻,唐淮低声道:“秋秋,让你受委屈了。”
唐秋哂笑。
这样的结果,唐淮难道是真的料不到?
不是的,他不是料不到,只是会选择最有利于他的方法而已。
“秋秋,我不会真心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沈千扬的残酷,好好宠你而已。你放心,你失去的,我都会重新再给你。”
“嗯。”
“我喜欢你。”
从污泥中重新站出来,恢复武功的惊喜,也被真相带来的震撼压制下去。纵使没有将他真正bī上绝路,耳畔唐淮温柔的语调,说着的喜欢的话语,仍然让唐秋感到害怕。
这个哥哥,一开始就设计好了所有的事qíng,他走的每一步,他都知道,也有相应的对策。
这么多的算计这么多的心思,只是为了得到他。
唐淮的这种心思,让他感到无比恐惧。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想要从他手里逃开,脱离他的掌控,可能xing微乎其微。
更何况,自己还痴心妄地想要超过他报复他。

第二十九章

在这之前,如果说唐秋对唐淮的感qíng是厌恨多于怕惧的话,那么现在,唐秋对这个哥哥,则是害怕比厌恨多一些。
唐淮毕竟没有将他彻底bī上绝路。仔细算起来,唐淮甚至还为他铺好了后路,将他从慕少游与沈千扬的圈套中拉了出来。
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最有利于唐淮他自己的方式罢了。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唐淮的心机,未免深沉到了让人害怕的地步。这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利落,更让他彻底认清了两人间的差距。恐怕他唐秋再投生三次,心机手段也赶不上的唐淮一半。
这些东西,的确是与生俱来的,没有高人一等的天赋,再怎么样补足,也还是别人手心里的棋子。但看人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就在那风雨中沉浮不定,半点不由己心。
而且唐淮这些心思,全是用在他身上的。
这样的心思感qíng,他当初曾在沈千扬身上看到过的。当初他渴望过的沈千扬对慕少游的执念渴求,当换了一个人用在自己身上,他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无奈。逃不掉躲不开,只能被人牢牢圈在手心。
何况,这个人还是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亲生哥哥。
原来,叶公好龙就是这么个意思。早年听过的典故,当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时,他才能真正体味其中的可悲。
唐秋想得深了,隐约有些绝望,更有寒气从骨子里透出来,人也不禁微微发颤。唐淮在身后紧拥着他,自然将他的反应辨得分明,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丝丝热力随之渡了过去。
“秋秋,你是在害怕我吗?”
唐秋牵牵唇角,想要笑笑,但却发现,自己现在要想笑出来是多么的困难。再想唐淮那般利眼,自己此刻的假装刻意落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添趣的笑话而已。他心一横,也不打算再隐瞒自己的心思,咬咬牙道:“是,我怕你,怕你的心机手段。你这样的心思,肯用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我不需要你怕我。”唐淮眉间萦满苦恼,伸手扣了唐秋肩,bī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秋秋,我只需要的是你爱我。而且,不是兄弟间的喜爱,我要的是qíng人间喜爱。”
唐淮的面貌酷似唐云笙,飞眉凤目清俊动人,眼角自有一股风流意味晕染。但因他眉间英气较唐云笙多一些,又时常温和带笑,所以比起唐云笙来,也就少了那种薄qíng淡漠的味道。此刻,他执意bī唐秋直视自己双眼,眼眸深邃,映了唐秋轮廓的眼尽是刻骨爱慕,那般坚定执着的神态,让唐秋有一瞬间的失神。
唐淮说的喜欢,或许比自己以为的,是要真上那么几分。
可是,那又如何呢?
两人间有很多东西早已注定,不会因为这感qíng比戏宠真一点深一点,就能更改。
比如,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血缘关系。比如,横亘在他们之间最无法抹去的裂痕,爷爷的死亡。
不管那是不是唐云笙的命令,也不管唐淮是不是听命于人,爷爷的确是丧生于唐淮之手。而那时,这个哥哥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笑着让他信任的。可是他一转身,就让自己最亲近的爷爷葬身于火海炼狱中。
沈千扬的事qíng也是这样,虽然给自己留了后路,虽然许诺要再将自己捧起来,但当初也为了让自己明白他的心思,看清楚沈千扬对自己的无qíng,眼睁睁地看自己摔下去。
一面说着喜欢,一面却又给着伤害,这好像是唐淮最擅长的事qíng,让人分不出真假,也不敢去分辨真假。
说到底,就算喜欢,唐淮和他,也不是平等的地位。他的命运还是掌控在唐淮手中的,要由人家高兴才行。
眼里渐渐浮了晦暗雾色,唐秋转开眼,避开唐淮的眼神。
“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二哥,我总是你亲弟弟。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这样的感qíng。二哥,你就放了我吧。”
唐秋此刻是真心地再度把唐淮当做自己哥哥。暂时抹去唐淮对他做得那些不该是哥哥对弟弟的事qíng,真心诚意地恳求他放开自己。
但答案仍旧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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