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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昭华_花沁雪【完结】(20)


“萍儿……真的是你?”
“子涵,忘了我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好珍惜你的现在!”
“不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别离开我!别离开我,萍儿!”
像是感觉到对方即将离去,秦渊又将手臂的力道加大了一些,却仍感觉自己什么都无法留住,一如当初自己什么都无法挽回。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怀中那人柔声回应道。秦渊正欣喜若狂,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稍稍拉开了对方,对上的却是另一双暗红的美眸,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正对着自己漾开了chūn风一般的笑靥,仿佛千年光yīn都不及这刹那芳华。
“明……彦?”
秦渊先是惊异着,接着却又像是恍然顿悟了一般,同样展开了笑颜回应着对方,想再次将对方拥入怀中,那人忽然化作了一缕青烟,霎那间消失无踪。秦渊顿时惊慌不已,四处找寻着那人影,心里充斥的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与空乏。
从书房跑到了外面的庭院中,秦渊大声呼唤着那个略显生涩的名字,搜寻着每一个角落。整个秦府就像一座空了宅子一般,一个人都没有。秦渊越来越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知道这种无人回应自己的感觉几乎要bī得人疯掉。
“明彦!”
终于从梦魇中转醒,秦渊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庆幸着方才那只是一个梦,虽然梦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却让莫名的他感受到了最深的恐惧。秦渊于是细细回忆着那个梦,只觉心里一阵阵的微疼着。
“萍儿……”
低低呢喃了一声,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像是被吵醒了,应道:“公子怎么了?”
秦渊于是转身将那人搂近了一些,柔声道:“没事,我只是做恶梦了。”
一直以为,这么些年过去自己早已经看开了,所以才会一直梦不到那人,直到真正梦到才发现,那抹莲一般的清灵身影一直都潜藏在自己心底,从未淡去。
“做什么梦了?你梦到……端贤王爷了么?”画屏问道,他刚才分明听到秦渊在叫“明彦”。
“呃……嗯,我梦到他在战场出了事qíng。”秦渊只得扯着谎,他不敢让画屏知道自己一直把他当浮萍的替身,自然也就从未对他说起过有关浮萍的事。
“我听说端贤王爷很喜欢公子你。”画屏忽然又道。
“你听谁说的?这些官场的事都信不得的。快睡吧,明天你就要去邢老板的书铺做事了,要养足jīng神。”
秦渊知道画屏最关心的就是离开秦府的事qíng,就拿这个搪塞他,关于明彦,秦渊总是下意识的不愿多说,更不愿多想。
画屏也果然受用的不再多问,一想到从明天自己就可真正过着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兴奋难耐一并涌了上来,反而更加没了睡意。
只是,期待的同时还有不舍,不舍与这人日夜相守的日子,虽然早就知道这人的心从来不在自己身上,他给自己的只是一份似爱非爱的淡淡qíng意,然而对于早已芳心暗许的自己,只是守着这样一份qíng意,自己也已知足。
二人同chuáng异梦各怀心思的终于又再次渐入梦乡,外面阵阵喧哗又将人重新吵醒了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房门被人似乎被什么人粗bào的踹开了。
秦渊意识到qíng况不对,急忙起身下chuáng,就见两列带刀的禁卫军忽然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戴官帽着朝服的人。
那人命人点灯,渐渐明朗的灯光中缓缓映出了一张五十来岁的刚毅面孔。来人正是好友钟康的父亲――刑部尚书钟景年。
“钟大人?”
秦渊并没有显出太惊诧,似是早已料到了什么。一旁的画屏却是惊恐万分的躲到了他身后,拉住他衣摆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秦大学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朝廷钦犯!”

第十七章 身陷囹圄

“朝廷钦犯?秦渊不知钟大人指的是谁。”
秦渊没敢轻易承认,尽管他心中已经有数,钟景年会半夜三更来抓人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然而窝藏钦犯却不是小罪,搞不好会要累及无辜。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身后这人正是几年前私通赫木人的叛臣云观行之子云夜海。”钟景年道。
“钟大人说他就是云夜海可有证据?”秦渊将画屏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秦学士还是先跟本官回刑部再说吧,证据本官自然会一一呈给你。”
钟景年也懒得嗦,直接命人将秦渊跟画屏拿下押往外面。
出秦府的路上,被惊动的丫鬟家丁几乎都从自己房里跑了出来一探究竟,唯独不见秦馥和秦夫人,秦渊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愿出来相见,不由得心生愧疚,毕竟是自己刻意隐瞒了父母有关画屏的事qíng。
其实早在画屏初进秦府的时候,秦渊就对画屏的身份产生过怀疑。他特意托了江湖上的一些朋友顺着线索去查了他原来的身家背景,这才得知这叫画屏的男子。原是前燕洲经略使云观行的幺子云夜海。
五年前,云观行由于被查出通敌叛国,云氏一门被判满门抄斩。云夜海因从小体弱多病一直被寄放母亲林氏的娘家抚养,外人也就不知道云观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云观行出事后,林氏的娘家不敢再收留云夜海,便将他当灾星一般送到了远离自己家门的边塞。孤身一人的云夜海最后是如何辗转来到京城,这其中曲折不用想也能猜到绝非三言两语说得完全。
秦渊当时听完有关云夜海的这些事qíng,心里除了疼惜再无其他。从始至终云夜海都不过是个无辜被牵连的人,他并未做错过什么,却被迫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而一直作为画屏伴在自己身边的云夜海也从未说过半点委屈话,总是如此的温顺可人,秦渊无法也做不到将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人再次推入火坑。
他虽然不能再还给他与原来身份相符的生活,但至少能帮他过上寻常百姓的日子,能保全他的尊严不再让他任人蹂躏。秦渊一心这么想着,也曾料到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
二人被押入天牢以后,钟景年也没说要审理,只对着牢房里的秦渊道:“秦公子,你还是做好准备上路吧,丞相大人能不被牵连已经算是万幸了。”
秦渊问事qíng究竟是怎么被查出的,钟景年没有搭理他,让人锁上牢门便离开了。从钟景年守口如瓶却又异常笃定的态度,秦渊不难想到,此事定是何太师弄出来的。大概从上次的刺客事件之后,何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自己,如此他要得知画屏的身份也就不难了。尤其当年云观行的案子正是由何接受的,知qíng的人也都清楚云观行不过是因为得罪了何才被诬陷致死,如今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斩糙除根同时又除掉自己的好机会。
果然还是太大意了!秦渊咬牙暗咒着自己的疏忽。画屏见秦渊一副懊悔不堪的样子,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秦公子!你对我好,我却反而害了你!”
画屏一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有人再记得云氏一门,自己也逐渐忘记了自己过去的身份。早知道会发生今日的事qíng,他宁死也不想连累秦渊。反正他自己早就生无可恋,只不过像蝼蚁般偷生着,而秦渊却是这些年来唯一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也是他让自己重新寻回了作为人的尊严以及渴求,自己又怎愿对方因为自己而命丧huáng泉!
思及此,画屏更是自责的落下泪来。秦渊见了也是心疼,忙宽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的事qíng我早就知道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画屏闻言一愣,“你……知道?”
“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会想帮你。”
秦渊没有提起画屏那段难堪的过往,只是将对方往拉入了自己怀里轻轻抱着。画屏没再说什么,却怎么也止不住溢出口来的呜咽声。
“可惜还是没有帮到你,反而还害得你跟我一起进了死牢。”秦渊不由得叹息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画屏倏地挣开秦渊的怀抱,通红的眼睛里带着几丝怒气,“明明就是我害了你,你怎么到反过来说了!”说完眼泪涌得更是凶了。
秦渊忙伸手去替他擦,笑着解释道:“本来谁都不记得你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是我的缘故你才重新被人注意的。难道你没发现么,刚才抓我们的那个钟大人分明就在是针对我。如果我身边的人换成是别人,他们照样会找借口给人家安个罪名,然后一样把我拉下狱来。”
画屏听了,回想着钟景年方才的那席话,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又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针对你?”
“还不是因为我有个当丞相的爹,又与摄政王来往过密。说起来我也不过是颗遭人利用的棋子。”
秦渊像是自嘲似的轻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一心远离朝政,却最终还是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公子……”画屏想安慰对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稳,想来他正和当年的自己一样,身不由己,也无能为力。
“你会恨我拖累你了么?”秦渊忽然问。
画屏急忙摇头,“我早就是个该死之人,上天却一直让我活到现在,让我遇到公子你,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画屏非但不后悔,还很感激上苍!”
“傻瓜!”秦渊爱怜的嗔怪了一句,又将画屏紧紧拥入了怀中。
他其实也挺感激上苍,自己死前居然还有如此温婉可人的美人相伴,就是不知道画屏若是和自己一起去了yīn间遇上了浮萍该怎么办。想到这里秦渊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死到临头还有心qíng想这些。
二人就这样相依相偎的在天牢里度过了几个绝望却又难得清静的日子,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何种模样,终于这日从外面来探监的人出现了,而且一次来了两个――一个huáng敦玉,一个薛岚。
huáng薛二人还特意备了好酒好菜来,已经在牢里几天没吃过好东西的秦渊顿时高兴得喜笑颜开,也不管客套,举起筷子就大吃大喝起来。
“子涵兄,你倒真是豁达!”
huáng敦玉见秦渊进了死牢还能有心qíng吃饭,对他不得不佩服。一旁的薛探花原本也在担心秦渊,这会儿也稍稍安下心来,于是给huáng敦玉使了个眼色,让他说正事。
秦渊恰好看到两人使眼色的样子,不禁笑道:“不会吧,你们俩也学会眉来眼去了?”
huáng敦玉立刻白了秦渊一眼,“你以为我是你秦公子啊!跟你说正事,你这个案子不会审了,我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帮你说qíng,何太师执意要杀你,秦丞相如今又不方便开口,能救你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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