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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_大爷嘎意【完结】(47)


沈千扬则在车前,待所有的事宜准备妥当,他才上了车,吩咐人起行。
马车颠簸,身下软垫铺得再厚,也总会碰到伤处。
慕少游吃疼皱眉,却不愿吭声,正咬牙硬扛着,人却突然被抱起,沈千扬让他趴在自己腿上。这样的姿势,固然让慕少游少受些皮ròu之苦,但因此与沈千扬的贴近却让他感到由衷的抗拒和排斥。
那晚那些折磨人的疼痛,令人心灰意冷的屈rǔ,全都被鼻间充斥着的沈千扬的气息勾起来。
近乎梦魇的存在。
他不愿意再想起,却怎么也抹不去。
原来疼痛这种东西真的可以让人心生畏惧。
之前他不在乎沈千扬的时候,沈千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再怎样也可以忍受。但当他渐渐把这人放在心里,试着和对方好好相处,甚至开始付出真心的时候,却再度遭受这样的折rǔ,其中的痛苦抗拒,远比之前令人难以忍受。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真心的感qíng,眼里就越容不得一点沙子。
沈千扬对于他的作为,或许也是这样。
他了解彼此,甚至清楚,这件事有不少是他的责任,他那句离开,是一切的导火索。
但是,了解并不代表能够接受……接受被沈千扬那样对待……没有丝毫的尊重。
这种矛盾,就如同动了心也不能够走下去一样。
这世间佳偶变怨侣的无数,何况他和沈千扬原本还算不得佳偶,他们俩人,不过是善于互相伤害的人中翘楚罢了。
但他再抗拒,沈千扬也不肯放手。
慕少游闭了眼待睡去,却猛地想起件事,赶紧道:“沈千扬,你派人去朝华楼一趟,将我的药箱和医书取来。”
沈千扬怀疑地看着他,慕少游连秦痕莫耶都可以不去见,却还记得他的药箱。
“去取了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有自己的私心,不愿意让慕少游去见莫邪秦痕。
这人既然有了想离开的心思,自己又失控那样粗bào地对待他,以慕少游的个xing,未曾与他彻底决裂,以死相搏要离开,已经是天大的诡异。
他根本不敢保证,他手一松开,怀里这人,会不会如十年前那般,再度消失,走得无影无踪。
他不能再失去。
所以要牢牢将人抓住,即便被痛恨被厌弃,也要紧紧将人抓在手。
沈千扬等着慕少游的答案,对方却看也不看他,只道:“我说过要替你治伤,万事自然要有始有终。”
“当真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沈千扬还是不肯定,但慕少游此刻仍记着他的伤势,却又让他心中稍暖。
“我派人去取。”
慕少游得了允诺,便闭眼不再说话。
他做事,总要求一个有始有终。
起始是想要治好沈千扬的旧疾,那么终结,就是治好沈千扬。
然后,彻底斩断两人所有gān系。
经此一番变故,他已经明白师兄当日的担忧。他和沈千扬,是没有办法重新来过的,勉qiáng在一起,不过互相伤害而已。他欠沈千扬的,由此偿还,若还有什么还不了的,他素来无赖惯了,就让他再无耻一次。
每日例行的针灸完毕,慕少游将东西整理好放回药箱,合上药箱盖子,甚至不再看面前的沈千扬一眼,就要准备离开。
但人才走出半步,腰身便被人扣住,作用在腰上的巨大力道猛将他拽回,背部紧贴沈千扬□的胸膛。即使隔了衣裳,仍能感受到对方略高的体温,以及随之而来的侵占气息。
“等一下。”
沈千扬将人拉住,眯起的眼里滑过些难解的暗色。
从到金陵之后,慕少游对他,便是这样的冷漠态度。
每日会按最初的计划替他针灸,会亲自给他煎药,甚至于最开始的几日,慕少游身上伤还没好,行走都不方便的时候,仍会qiáng撑着给他治疗,不肯落下一点时间。
但是……这样为他费尽心思,却始终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
即使是偶然的笑容,也带了疏离淡漠感。
而每日的针灸过后,慕少游更是躲他躲得远远的,一个人窝在房里看书,即使沈千扬同他说话,他的视线,从来也是落在别处的。
那双眼,已经不愿意再看向他。
心里疼得彻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淡漠对待,但沈千扬却无计可施。
如那日那般qiáng硬的bī迫他已不愿。
当日冲动愤怒下的无法自控已酿下大错,慕少游的个xing太过要qiáng,他不能把他bī得太紧。
但却不表示,他可以忍受这样的忽视。
“慕少游,你究竟要怎样?当日就算我做得过分,但你也有错的地方。我一再忍让,你何必苦苦bī我。”
怀中的身子僵硬无比,与当日抱在怀中的温暖柔韧完全不同。
连话语也带着刺。
“我有bī你?”
“你现在这样,难道还不算bī我?”
沈千扬qiáng压下骨子里的恨意,怕自己一时气不过,生生将这人拆散。
可慕少游却似看不出他的忍让,“你要我怎样?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可好?”
他高挑了眉转过身去,凑上来吻着沈千扬的唇,甚至将舌头伸入沈千扬口中,撩拨挑逗,待沈千扬呼吸稍粗,手便抚上他胸膛,吻也往下移落在喉结处,轻轻一咬。听沈千扬抽了口气,不由笑问道:“是要我这样吗?敢问沈教主,我服侍得可还好?”
微微上挑的眉,斜斜睨人的眼,眼中讥诮的意味,慕少游完全是在惹火人。
后背嘭一声撞向身后桌案,手里的药箱跌了下去,坠地的巨大声响却盖不过沈千扬口吻中的怒气。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慕少游笑了回话,“怎么不知道?”
沈千扬重重掐起他的下巴,多日的容忍退让终于到了极限,他是有错,但这人呢?是以为所有的责任都在他还是怎样?
他从来不曾问过自己,自己对他的气愤是从何而来。
若不是爱之深,怎会责之切?
他只会以冷漠对他。
正僵持中,沉静却被人打破来。
门外有人急急叩门。
“教主,有人求见。”
沈千扬满腔怒意正无处宣泄,猛然被打扰,出口的语气几乎能冻住人。
“谁准你们过来打扰的!”
门外的人自然能感受到沈千扬的怒气,回话中带了忐忑。
“教主恕罪,只是外面有位先生带了个孩子,自称是慕公子的师兄,定要求见。”

第二十章

门外人话才落音,慕少游紧贴着沈千扬的身子瞬间僵硬,再片刻,他听沈千扬道:“让他们等一阵,我很快就过去!”
“是。”
门外的人应了声赶紧退开。
慕少游笑容里的讥诮意味淡了些,后背抵着冷硬的花梨木桌案,生生的。
师兄和小痕,怎么会找过来?
知道问题的答案多半在沈千扬身上,他抬眼看去,只见那人脸色yīn郁,眼里同样yīn霾聚集。
心里自是一紧,不自觉再度将视线移开。
沈千扬掐住他下巴的手猛一用力,便将他脸转过来,bī他视线与之对视。
“想要去见他们吗?”
“你愿意让我见,我就去。你若不愿意,尽管让人告诉师兄和小痕,我不在这里。你说了话,他们也不能qiángbī着你要人,不是吗?”
本是温顺的话语,慕少游说话的语气也极淡,可听在沈千扬耳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若说慕少游会变温顺,倒不如说鹰会变兔子,那样或许还令人信服些。
重重甩开手,沈千扬道:“你想去见他们便去,我不会拦着你。”
他也拦不住。
把人扣在手里,只会把对方的心推得更远。
这些日子以来,慕少游的冷漠对待,已经快把他bī疯了。两人之前那些短暂的温存和睦,现在忆起,恍惚犹在梦里,美好得令人心醉,但随之而来的虚幻感却让人心如刀绞。
“你自己去见他们吧。”
不能相阻,也不愿去看到慕少游对着那两人颜欢语笑,沈千扬转身先一步离去。
不想沈千扬如此大度,慕少游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再看摔在地上药箱,怔了好一阵才蹲下身去,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
慕少游去到前厅时,莫耶正坐着品茶,秦痕人在他旁边站着,一双眼骨碌碌转着四处张望,一看见慕少游身影,便再静不下来,疾步过去扑到慕少游怀里。
“爹。”
秦痕跑得急,慕少游被他一撞,差点没稳住。失笑把儿子自怀里拉出来,慕少游低声训道:“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呆在你师伯身边也没学会点规矩。”
莫耶放下手中茶盏,cha话道:“少游你这话可不对,我药王谷一向不拘礼法,小痕跟在我身边,能学到什么规矩?”
莫耶自是在说笑,但慕少游视线与他一jiāo接,看莫耶朝他使眼色,就知师兄有话要说。
而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他牵了秦痕的手,先安抚了儿子几句,就领着莫耶秦痕去他的住处。
他的住处僻静,四周也没用多余的人,门一关,便与外面分隔开来。
父子两人分别数日,慕少游又是毫无缘由地随沈千扬离开,秦痕心底自然有怨气。但这小孩心思细密,也怕像前几次那样无理取闹会惹他爹生气,这次便学乖巧来,并不同慕少游使xing子,只是紧紧抓着他爹的手坐在一旁,一点不多嘴,静听慕少游和莫耶说话。
对于莫耶的到来,慕少游心底尚有疑问,“师兄,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莫耶闻言眉头轻皱了下,道:“那日,沈千扬派人来朝华楼取你东西的时候,就已告诉我你们的去向。”
只是当时沈千扬也让人传信,说莫耶和秦痕要是想见慕少游,尽管来金陵找他们,他绝不阻挠。但有一点,不许莫耶动把慕少游从他身边带走的心思,如果让他发现药王谷暗中算计,不管是谁的主意,绝不姑息。
莫耶心思缜密,即知晓慕少游的xingqíng,又清楚他与沈千扬之间的纠葛,再加上之前对唐秋事qíng的估算,一猜测,登时明白两人间出了问题。
但沈千扬既然不拦着他见慕少游,也未隐瞒他自己的去向,就证明了沈千扬不会向当初那样,囚禁折磨慕少游。在这件事qíng上放下心,莫耶也就不急着前来,只想给这两人些时间解决问题。
莫耶倒是这么想,可秦痕那小孩找不到慕少游,却不乐意了。
慕少游突然和沈千扬一起失了踪影,连招呼也没打一个,有了前些日子闹别扭做铺垫,小孩子想事qíng越想越糟糕,就怕慕少游将心思都落在沈千扬身上不再顾着他,想得害怕了,便整日缠着莫耶,要见慕少游。
莫耶给缠得没办法,琢磨着这十来天的时间,沈千扬和慕少游再多的问题也该缓和了,这才带了秦痕来金陵寻人。
可到了金陵,见到慕少游,观对方神色听对方言语,莫耶才知晓,慕少游和沈千扬之间的问题,远比他设想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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