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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河_陈小菜【完结】(35)

  李若飞看着他,话锋一转,笑道:“这场仗打完,大家就可以休息个十年八年了。”

  牧少布奇道:“为何不乘胜攻打江南呢?”

  李若飞详加解释道:“金江不比梭河,自古就有天堑之称,我军队不擅水战,qiáng行渡江,只怕兵力大损,而且中原万里山河,尚不稳定,前线万一失利,只怕后方起火,腹背受敌,大好形势反而拱手退还,划江而治,迁徙我糙原族人来中原繁衍居住,待中原完全为我国所融,再行跨江也不迟。”笑得狡诈:“何况到时大军隔江相胁,自会让傅晴鹤岁岁进贡,年年纳币,岂不是好?”

  牧少布长出一口气,折服道:“你果然想得周全。”

  李若飞笑道:“这都是摄政王的思量。他与我们不同,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场仗的胜负,或者一座城池的归属,而是糙原子民,万里江山。此次允诺暂止屠城令,已是做了让步。” 凝视着牧少布,笑道:“以后不可对摄政王不敬。”

  牧少布心中莫名的一酸,低头道:“我明白。”

  李若飞笑着揉了揉他的黑发,道:“真是个孩子……”

  牧少布却猛然抬头道:“我不过小你一岁而已!”说罢起身,穿好衣服跳上马背直奔回营。

  李若飞回到自己的大帐中已是掌灯时分,颜冲羽身着浅灰袍子正坐在案前微笑,硬朗分明的轮廓在烛光下显得柔和温暖。

  这些天来,两人极少相见,李若飞走过去轻轻伏在他的胸膛,只觉得此刻的时光如此宁静安谧,倦意上涌,竟沉沉睡了过去。

  颜冲羽抚摸着他漆黑的长发,在手指上缠绕,低下头,吻在他的头顶,低低叹道:“若飞,待我势力稳固,权倾天下,定会顺着你,再不会让你难过……”

  李若飞一夜黑甜,凌晨醒来,却看到颜冲羽正专注的盯着自己,眼底却有血丝,心中感动,问道:“你一夜没睡?”

  颜冲羽笑道:“你最近辛苦得很,我看着你睡,心里踏实些。”

  他们原是一类人,都是骄傲而危险的动物,不懂得妥协退让,但既然相爱,就只能逐渐学会迁就和适应。

  李若飞笑得邪恶:“那你现在想必体力不支了,休怪我趁虚而入……”重重咬上了他的唇。

  颜冲羽眼神一黯,激烈的回吻过去,手已伸进了他的衣内,珍惜的在胸口腰间揉捏滑动。

  李若飞衣衫凌乱,勾着颜冲羽的脖颈,滚倒在毛毡上,清晨本就容易动qíng,在颜冲羽唇舌手指的挑逗下,唇齿间很快就逸出愉悦的呻吟,一双手却灵活的褪下他的袍子。

  两人赤luǒ的上身紧密接触,忍不住起了一阵快感的战栗,李若飞的眸子染上了qíngyù的水光,含笑握住了颜冲羽的要害,感觉到那种炽热和qiáng硬,心里怦怦乱跳。

  一触即发之际,大帐却被人掀开,牧少布匆匆走入,道:“李若飞……”

  李若飞待牧少布甚是亲厚,两人平日互相直呼其名,随意出入营帐也是常事,而此时他这般闯进,李若飞只恨不得立刻找个dòng钻进去,僵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冲羽却冷静如恒,先用袍子遮住李若飞,神态自若,抬头问道:“什么事?”

  牧少布直直的盯着李若飞,眼神古怪之极,也不答话却转身跑了出去。

  良久,颜冲羽笑道:“看样子这孩子被吓到了。”

  李若飞一脚踹过去,蒙着头道:“你走吧,三日后我还要领军攻城。”

  颜冲羽苦笑一声,只能起身回去,临行前不放心道:“傅怀川yīn险毒辣,一旦有什么事,你不要逞qiáng。”

  李若飞冷笑道:“他如今只有两城在手,孤军死守,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谁都没想到傅怀川的花样竟如此狠毒有效。

  李若飞起身后,冒雨出帐走动,却见各团士兵看他的眼神大异往日,有疑惑,有震惊,有鄙夷,有痛惜,有愤恨,甚至还有隐约的yín邪之意……不一而足,却不见了全身心的信赖和尊敬。

  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又见一队士兵走过,见到他匆忙行礼,一边纷纷把手中纸片藏到怀中,神qíng紧张惶恐。

  李若飞不动声色,走到牧少布的营帐前,掀帘而入,却不见人影,案几上凌乱的摆放着一张硬弓,另有几个揉在一起的纸团。

  指尖碰到了纸团,心里竟微微的有种莫名的恐惧,咬咬牙,迅速拆开其中一个,一看之下,脸上登时血色全无,手指剧烈颤抖,纸片轻飘飘的坠落到了地上。

  只是一幅画而已。

  用笔也只是普通画匠的水准,比之赵孟旭的画相隔天地。

  既不讲求“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也不讲求“不似之似”。

  只是一幅bī真的,笔触细腻的chūn宫图。

  那个被压在衣衫半褪的华服男子身下的赤luǒ少年,正是李若飞。

  这是李若飞最恐惧难熬的耻rǔ记忆,原以为过去了就可以过去,能够逐渐淡忘,却骤然发现,那种痛楚已经刻入了骨烙进了心,不被触及,还是那个声震天下的南院王,那个骄傲飞扬的李若飞,一旦触动,就是血ròu模糊尊严破碎的惨烈。

  原来如此。

  难怪有那样的眼神。

  朗国军人最重英雄名将,也最瞧不起苟且偷生之人,更不会容忍一个曾被敌国四野王压在身下肆意yínrǔ的统帅。

  李若飞的存在,已经成了朗国军队之耻。

  李若飞静默片刻,缓缓坐倒,捡起地上的画,在案上平平放好,又拆开剩下的三个纸团。

  不出意外。

  一副是自己跪趴在chuáng上,四肢被铁链绞紧,完全臣服的耻rǔ姿态,半侧的脸上尽是诱惑和迷乱,上翘的臀含咬着傅怀川的xing器。

  一副是自己双腿打开,挂在傅怀川腰上,画中只看得到他宽阔结实的背影,自己脸上痛楚脆弱的表qíng却是纤毫毕现。

  最后一幅却是自己赤身跪在傅怀川身前,以口含着傅怀川的分身,眼尾上挑出yín靡风qíng的弧度。

  李若飞冷静得就像雪中的一锋刀刃,傅怀川真是好手段,这些画真假参半,自己却绝无可能去跟三军将士去解释哪幅是真哪幅是假,哪幅姿势是真表qíng是假,哪幅场景中自己已经昏迷――想到此处,竟不由得轻轻笑出声。

  自己和他,果然是个不死不休之局。

  又想到,这些画在军中得以流传,定有宁国jian细,铁穆伦的步兵攻坚团收编了部分宁国降卒用来攻城,想必jian细就在其中,看来要提醒铁穆伦整肃军队,仔细查访。

  转念一想,傅怀川此举虽然下作yīn毒,但军营中人本就长期压抑xingyù,有这些chūn宫图,定会不舍得毁掉或丢开,三军统帅成了万千兵士脑中的泄yù之物,当真是妙不可言的计策。

  坐在地上百般思量之际,竟不知时间流驶。

  突然听到帐外有人谈笑,一人笑道:“真是不敢想,南院王竟这般让人打心眼儿里着起火来……”

  另一人嘘声道:“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说!”

  那人不屑道:“他这种事qíng都做了,难道还能有脸领着我们去打襄州不成?莫说我们,就是其他将军王爷也容不得他留在军中吧?”又yín笑道:“平日只知道他打仗厉害,瞧着这些画儿,想必在男人身子底下更是了不得,你瞧这脸,这腰,这腿……难怪靖丰内乱,我猜大概是宁国那几个王爷为他打起来了罢!”

  又有一个声音怒道:“南院王是为着咱们朗国才落入宁国禽shòu之手,如今领着大伙儿从无一败,你再敢对他出言不逊,我便杀了你!”

  帐外一时喧闹起来。

  李若飞蜷起身体,低低的笑着,活生生的千刀万剐之痛,不过如此。

  外面突然静了静,只听一人道:“摄政王召集将军们升帐议事,你们就这般不守军规混闹起来?快各自回营,待攻破了临州襄州,再热闹罢!”

  摄政王,颜冲羽。

  颜冲羽,冲羽大哥,冲羽大哥……

  李若飞突然很想见到颜冲羽。

  乌云踏雪就像一道黑色闪电划过营地,摄政王金帐外的守卫看到李若飞就跟见了鬼一样,李若飞忍不住笑了笑,径直走到帐门前,刚准备掀开,就听到左将军赤那声若洪钟:“还请摄政王殿下早作决断,如今攻城在即,军心散乱,李若飞不能再做统帅!”

  李若飞眼神幽暗,收回手,冷冷的看了两个守卫一眼,轻扬下颌,示意他们离开,却不进去,静立当地。

  密密的雨已打湿他的头发,洇着脸庞尽是湿气,脸上除了漆黑的眉睫就是宛若透明的苍白,分明得凄厉。

  第三十五章

  帐内颜冲羽尚未答话,只听木奇麟朗声道:“属下曾出访宁国,亲眼见到傅怀川当众鞭打折rǔ南院王,南院王却忍rǔ负重不让我以实qíng回禀,独自在靖丰周旋,不费一兵一卒引发靖丰内乱、西州及边关大乱,若没有南院王的苦心孤诣,只怕朗国未必能等到如此好的战机,此次南征也未必能有如此战果。”顿一顿,续道: “何况中原诸州都是南院王一手攻下。”

  重甲团万夫长白音笑道:“苦心孤诣也好,战功赫赫也罢,身为朗国南院王,却自甘受这等寻常男子都不能忍受的yín行耻rǔ,未免失了国体。”

  一时帐中哗然,众将或叹息或怒斥或附和,李若飞却似听非听,只等着一个人的声音。

  片刻后,颜冲羽淡淡道:“宁国众人深恨南院王,他沦为质子,受rǔ于人也是必然之事,又有什么稀奇?”目光扫处,众人皆不敢再言,颜冲羽却看向华黎,笑问道:“不知北院王有何看法?”

  华黎直视颜冲羽,道:“此番动作,定是宁国jian细所为,企图乱我军心,自会攻城不力。”话锋一转,微微叹口气:“李若飞天纵奇才,奈何当年皇上昏聩,偏偏将他送予宁国为质……”眼神痛惜却无奈,低声道:“受rǔ一事,宁为人知,却不可为人所见,眼下军中却是都见了那些yín画,李若飞再想领军,只怕已是万万不能了。”

  铁穆伦点头叹道:“傅怀川被指私通我国,已是身败名裂,竟趁这关键时候,拖了南院王下水,借机毁我军中统帅,此人着实yīn毒之极。”

  赤那是个粗人,又素来不喜李若飞,忍不住笑道:“南院王执意不肯屠城,怕是因为与傅怀川曾经有所私通,留着几分私qíng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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