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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伤口_灵芝炒河粉【完结】(5)



「不就块布,瞧他高兴的,天天绑著也不嫌扎眼。」

「真是鲜廉寡耻!」

每次见到这腰带,陈棋瑜心里就像被刀子割一般的难受。那天被绑在桦树上受rǔ的qíng景又会『噌』一声的蹿上眼前。

那种羞耻那种屈rǔ,就像是一条毒蛇盘踞心头,每次被提起,都会狠狠咬上一口。

但这些,陈棋瑜都不能说。

他只端端正正地穿著规矩的盘领衫,腰间别著与衣服不甚相衬的银缎子鸾带――因为那时柏榆的命令:
「如果不一直系在腰上,就一直绑在那个地方吧。」

陈棋瑜内心如遭箭戮,声音却平静无波:「谢千岁赏赐。」

说著,他便恭恭敬敬地磕头――光luǒ著身子地。






这天,陈棋瑜身穿青绿的圆领布袍,腰系著一条银缎鸾带,那放在柏榆身上朴素的带子,此刻倒显得华贵了。

远远便听到梆子大锣一类噪杂的声音――对於陈棋瑜来说,这是噪杂的,他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戏曲。另外,月琴、二胡一类的乐器,如果是独奏一首悲曲,陈棋瑜会非常沉醉,但若放在舞台上拉拉扯扯丝丝拉拉地搭著锣鼓喧天,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千岁爷真的很喜欢看戏啊。」别人说道。

陈棋瑜心中冷笑:他哪是喜欢看戏,他喜欢的是看男人反串。

陈棋瑜兜兜转转到了戏台那边,便见到万岁爷和千岁爷在此。毕竟他是做内侍的,又是九千岁身边的人,因此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小皇帝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後。不知是xingqíng使然,还是因为过於年轻要避嫌,太後总是深居简出,不大见人。

万岁爷和千岁爷坐在一起,看起来不但没有君臣之隔,千岁反而更像是万岁的长辈。真正的长辈――太後娘娘,则脸无表qíng地坐在一边,心思也不大放在戏台上,不知在想什麽。

九千岁笑著摸了摸万岁爷的头,转头对太後说:「这孩子越长越高了。」

太後娘娘语气毫无起伏地说:「可不是。」

九千岁又说:「皇上今年多大了?」

皇上回答:「十四了。」

「十四了,已经这麽大了,哈哈!」九千岁笑著再拍了几下皇上的头。

且不说作为宦官拍圣上的头是否不敬,就看九千岁那力度,也不像是拍抚孩子,小皇帝那可怜的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前了。

十四岁该说是一个怎样的年龄?该懂的或许都已懂了。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龙袍意味著什麽,也知道九千岁的存在意味著什麽了。但与认知上的成长不一样,他还是一个弱小的孩童,不仅仅在身体,无论在智慧上、武力上、权谋上,他都远远比不上千岁爷。

他已经到了一个会提防千岁爷,并且也会被千岁爷提防的年纪。

台上的人说唱做念打,一通的热热闹闹。

九千岁终於停止了对皇上小脑袋的摧残,双手捧起茶杯,说:「皇上不喜欢听这戏?」

皇上喏喏说:「喜欢。」

九千岁说:「你看著就一脸不高兴,怎麽会喜欢呢?」

皇上也不知该怎麽答才好。

「果然是讨厌吧。」九千岁转头问太後,「太後觉得怎样?」

太後答:「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哀家一直都不喜欢的。」

九千岁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敛去,手上的茶杯『锵』地掷地!瓷片溅著茶水花碎掉,旁边的人顿时都噤了声。连舞台上拿著银枪宝剑的英雄们都顿时失了威风,一个个呆立台上,不知如何是好。本来这里还是满满的歌声、琴声、笛声、锣鼓声,可这些鼓噪耳膜的响声却都因一声茶杯落地声而戛然而止,死寂。

九千岁脸上yīn云密布,抿著唇却一言不发。

陈棋瑜知道九千岁并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是给皇上的下马威而已。陈棋瑜此刻却为戏班的人担心起来,依九千岁的xing子,下一句的发言大概就是『都拖出去砍了』吧。

「你们这群饭桶!」陈棋瑜抢在九千岁说话之前跳出来,骂道,「都给我退了下去!」

台上的人忙满口领罪,拎著银枪,披著宝甲,láng狈地从台上退了下去。

九千岁瞟了陈棋瑜一眼,这视线虽无多做停留,但也够陈棋瑜背脊发寒。九千岁收回视线之後,手指敲了敲桌面。陈棋瑜忙上前奉茶。

九千岁看了陈棋瑜一眼,喜怒不定,转看空空如也的台上,冷哼一声,道:「这戏班就没个能唱戏的吗?」

九千岁责难的话音刚落,流水般顺畅的歌声就从帘後传了出来:「想当年皇宫何等好,到如今我身居破瓦寒窑……」

九千岁似乎来了兴致,便呷了口茶,露出笑容。

帘子掀开,便见到那戏子走了出来。顶著珍珠崔灿的凤冠,披著云霞映日的云肩,一身丹凤huáng蟒袍,全身行当甚是沉重,可那戏子还是步态轻盈,脸上的彩妆更显得他眉目如画,红唇逸出的婉转歌声,实在让人不得不为之赞叹。

可这人是个男的。

戏班的男人反串的甚多。而九千岁也很喜欢看男人化著彩妆唱女角。

若不说,谁知道他的男的呢?

步态轻盈婀娜,动作柔美优雅,眼中水波流转,怎麽看都是女人。

九千岁敲了敲桌子,示意戏子停唱,道:「总算有个能见人的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戏子答:「启禀千岁爷,糙民叫凤绾。」

「凤绾?」九千岁对这个女里女气的名字甚为满意,「好名字。」

「谢千岁爷。」凤绾语气放柔,听起来让陈棋瑜不太舒服。

九千岁说:「你刚刚唱的是哪一出?」

凤绾眼波流转,道:「启禀千岁爷,适才凤绾唱的是《打龙袍》。」

此时太後娘娘的脸色已经有点变了。

「哈哈哈!」九千岁笑道,「继续唱!」

凤绾叹口气,道:「唱不下去。」

「怎麽了?」九千岁问。

凤绾答:「戏班里的大哥们都被九千岁的气派震慑得唱不出声了,谁去演包拯?」

九千岁笑道:「也是,那凤绾说该怎麽办?」

凤绾答:「久闻九千岁jīng通曲艺,凤绾斗胆……」

「行!」九千岁笑著说,「我也挺喜欢你的嗓音的。」

凤绾又说:「可这还不够。」

「怎麽不够了?」九千岁问道。

凤绾答:「这戏叫《打龙袍》,可眼下又没龙袍……」

九千岁愣了愣,笑著说:「怎麽没有呢?此处便有一件货真价实的龙袍!」

太後娘娘的脸色此刻已难看至极。

九千岁说:「皇上,今天大家这麽高兴,你也不介意吧?」

皇上沉默了一阵,慢慢解开了扣子,将那绣著金丝真龙的huáng袍脱下,递给了九千岁。

九千岁哈哈大笑,拿著龙袍上台,与凤绾一个演皇後一个演包拯,乐呵呵地唱起了这麽台《打龙袍》来。

九千岁的声音倒是非常宏厚,唱起来气派不凡:「俺包拯打龙袍犹如臣打君!」

「包拯进前听封赠,我封你太子太保在朝门。内侍看过金翅,再赐你尚方剑一根!」凤绾一扬水袖,道具剑往九千岁眼前挪,「三宫六院你管定,满朝文武任你行!」

三宫六院你管定,满朝文武任你行……
――陈棋瑜心中冷笑,这不就是眼下九千岁的状况了麽?

「倘若是皇儿不从命,画影图形也要充军!」凤绾高声唱流水。

「龙国太待我好恩qíng,头上赐金翅,压定了满朝文武臣,又赐尚方剑一根,三宫六院我管定,」九千岁突然拔出了剑,轻叱了一声,才继续唱道,「哪一个不遵就仗剑施行!」

太後此刻已脸无人色,细看来,嘴唇还在微颤,双手也绞紧了手帕。

也直到此时,看著太後煞白的脸,陈棋瑜才终於明白九千岁的权势已经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怎样的一个熏天的地步,怎样的一个危险的地步。

唱完了戏,九千岁大为痛快。

陈棋瑜也不得不叹服凤绾的好手段,适才九千岁还在气头上,准备那戏班开刀,可现在却已转怒为喜了。

当日,九千岁让凤绾的戏班进了九千岁的府上住。

旁人说道:「凤绾你这个骚货,连太监也勾引?」

凤绾笑道:「我就是连太监也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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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微量调教】

陈棋瑜换了身便服,到了九千岁府上,正与凤绾打了个照面。卸了妆的凤绾没台上那麽浓重的脂粉气,竟是个清俊的青年。

二人看见对方,也只稍微一愣,便错身而过。但石径狭窄,二人不免擦到了肩。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陈棋瑜低低地说了声:「封皖。」

凤绾似是未听见,只拂袖离去。

陈棋瑜一路走入内院,到了书房前,便见到管家柏末,正想道『劳烦通报』,柏末便已抢先开口:「快进去吧,主人已在等你了。」

陈棋瑜略一颔首,却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满是忐忑。今日他出面给戏班那几个人解围之时,九千岁瞟了他一眼。虽说是『瞟』,但实际上可能已经是『瞪』了。

九千岁绝对有因此而不快。

陈棋瑜推开了门,道:「奴才参见九千岁。」

『奴才』这两个字,他现在已说得甚为顺嘴,不像当初那般尴尬生涩。

「门带上。」九千岁没有瞧他,自顾自地那乾糙逗著笼子里的鸟儿。

陈棋瑜依言合上了门。

「今天你发什麽慈悲心啊?没见我在气头上?」

九千岁说得『发慈悲心』,指的自然是什麽事,陈棋瑜自然知道。今日九千岁正想开口处罚戏子,而陈棋瑜却抢先为他们解了围,恐怕这惹了九千岁不快。九千岁没当场说,但却记下了。

尽管九千岁说得很淡,陈棋瑜却已心惊,率先一步跪下,道:「奴才该。」

「该死的本是他们,你来淌什麽浑水?」九千岁冷冷地说,「还是说,你心里是恨我凶残bào戾?」

「奴才该死。」陈棋瑜磕头道。

「磕头,磕头!每次你都只会磕头!」九千岁冷然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因此胆子就大了吧?」

「奴才不敢。九千岁权倾天下,奴才不过是一只蚂蚁,怎会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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