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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陛下的忧郁_唇亡齿寒0【完结+番外】(19)

  一看到神庙,萨麦尔心里便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样,连气都喘不过来。qiáng烈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空间。萨麦尔一阵眩晕,盯着神庙看久了,视野中的景色都开始扭曲,他感觉自己被无限缩小了,在这幢建筑面前,人的存在感太卑微稀薄了。

  他双膝颤抖,口gān舌燥,肺里尽是灼热的空气。他忍不住要跪倒在地,匍匐在尘土里。

  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别看了!”彼列的声音好像从什么遥远的地方传来,“神庙上施了幻术,快醒醒!”

  萨麦尔一惊,旋即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衣服。而他连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都弄不清,仿佛有一段记忆丢失了。

  “怎……怎么回事?”他气喘吁吁地问。力量从身体里流失了,似乎他刚刚围着魔界跑了一整圈一样疲惫。

  “幻术。”彼列眯着眼睛。他神色戒备,脸上苍白一片,血色尽失,“没想到竟然这么qiáng大……我无法破解它,这——”

  “——不是幻术。”

  一个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彼列。

  萨麦尔被彼列搀扶着,艰难地站起来。神庙光滑的外墙上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扇门,萨麦尔之前根本没有发现这座门的存在,它是何时出现的呢?

  一队披黑色斗篷的骷髅鱼贯而出,走动时骨骼碰撞的脆响让人不寒而栗。为首的骷髅所披的斗篷最为jīng致华丽,萨麦尔猜想他就是亡灵大祭司。

  “不是幻术?”彼列重复了一遍亡灵大祭司的话,“那是什么?”

  大祭司的兜帽之下,骷髅空dòng的眼窝里燃着两团幽蓝的火焰。

  他张开嘴,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他背后所有的骷髅都张开了嘴,他们齐齐出声,声音起初像蚊虫的嗡鸣,然后越来越大,和着灰烬岛呼啸的yīn风,汇成了洪水般的轰鸣。

  他们说:“是威仪。”

  —灰烬岛杀人事件Ⅲ·完—

  不好意思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距离六级还有1个月楼主决定好好学习这次一定要过掉,于是魔王不再更新了。停更前最后更一次,让群众们喜闻乐见的you

  know who先生出场一次。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楼主对不起你们QAQ

  —忏罪篇—

  炼狱山和第一重天接壤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小小的教堂。管理这座教堂的是审判天使乌列。他离开伊甸之后便一直暂居在这里。因为这里远离天界,安静避世,能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用于冥想。他住在这里已不知道多久了,除了到至高天朝见父神之外,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这一方狭小的地方,冥想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拥有父神赐予的“审判之眼”,能看清一个人一生中所有的功过得失,他能穿透人的内心,直抵对方灵魂的核心。任何人心中的黑暗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这个异能让他成为了审判天使。那些信神者乘着冥河渡船经过炼狱山时,都在从他面前走过。他会根据自己所见的一切,将那些死去的人们送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是待在天堂中成为不朽的生灵,还是融化在滔滔的冥河之水中,散去从前的记忆,去往别的世界。

  用不到“审判之眼”时,乌列会用一块黑布蒙住双眼。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也看不见。即使蒙住了双眼,他能“看见”的东西还是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自从路西法堕天之后,乌列的主要任务便从审判亡灵变成了镇守炼狱山。当初路西法率领叛军被bī到炼狱山巅的悬崖上,背后就是隔开天界和魔界的封印,任何胆敢穿过那道封印的生灵都会遭到灰飞烟灭的下场。但是路西法用自身献祭,破开封印,让他的部下们逃到了魔界。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追随他离去了。

  封印力量qiáng大,很快就自我修复了,但毕竟不能和从前相比。自那以后,便不停有恶魔穿过封印的细小裂fèng爬上来。乌列的职责就是消灭他们,守护封印。这个工作比审判灵魂还要无聊,但乌列从来没有怨言。有时候当你见过的东西太多,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失去兴趣,这个工作和那个工作,对于乌列来说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雨仍然在下。

  从路西法堕天那日起,雨就没停过。大雨冲刷着炼狱山上战斗的痕迹,带走血迹和破碎的羽毛。等雨止住,想必山上就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了吧。谁能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呢?

  但乌列记得。他目睹了一切。他看见了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死斗,他们释放的巨大灵力撼动天地,从至高天的圣殿到魔界底层的深渊都被那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所震颤。

  双方在战斗中不分胜负,但最终得胜的却是路西法。那天的qíng形,乌列直到末日降临时都清晰记得。他记得路西法傲慢地对米迦勒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挥剑?你是我的兄弟,你的心脏原本都是属于我的,你血管里流淌的是我的血!你把它还给我啊!”

  米迦勒说:“既然你那么想要,就拿去好了!”

  然后他举起宝剑,剖开了自己的胸膛。他把心脏挖出来丢在地上,同泥土和血迹混在一起。那颗心脏仍在激越地跳动。

  他看也不看那心脏一眼。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路西法。

  有人在敲门,敲得很慢,笃笃声同雨声混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乌列缓缓离开教堂的圣坛,穿过一排又一排座椅,走向大门。

  他记得当时路西法的表qíng,混合着震惊、痛苦和狂喜,像一个疯了的人一般。那表qíng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米迦勒倒下之后,乌列、拉斐尔和加百列立刻冲出阵列。拉斐尔扶住米迦勒的身体,施展治愈法术,为他疗伤;乌列的镰刀和加百列的十字杖jiāo叉挡在米迦勒身前,形成了一道为他防御来自路西法攻击的铜墙铁壁。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米迦勒,防止他被伤害。乌列知道,这世上只有路西法能伤他最深。他们一直避免这一天,但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乌列拉开门。雨水被狂风chuī进了教堂,扬起乌列的长袍。大雨中站着一个瘦削的人影,乌列一眼就看见了他烈火般鲜红的长发,还嗅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米迦勒?”他将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迎进教堂,快速合上门,将风雨关在外面。“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加百列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竟然没能看住他?!

  米迦勒扶住他的手臂,湿淋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乌列感到他的手指冷得像石头。他脸色苍白憔悴,嘴唇冻得发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瘦了好多,现在几乎只剩一把骨头,那件用来挡雨的斗篷披在他身上都显得过大了。

  “你应该好好休息养伤,为什么到这里来?”乌列责怪地说,“我这就去联系加百列,让他接你回去。”

  米迦勒握着他的袖子,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糙一样不肯松手。

  “乌列,我来向你忏悔。”他缓缓跪了下去,那样子简直像是瘫倒在地上一样,“我的神之火,我的审判之剑,我现在只能向你忏悔了。”他握住乌列长袍的下摆,将之紧紧攥在手心。他红色的长发铺在地上,如同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乌列心中一阵酸楚。

  “你说吧,我在听。”许多犯下过错的天使也会来找乌列忏悔,他是审判天使,代替父神聆听罪行和宽恕罪人。“忏悔你的罪过,我在听。”

  米迦勒的双肩颤抖不已。

  “我说了谎。”

  “你说了什么谎言?”

  “我对路西法撒谎。”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曾经问我,我更爱父神还是更爱他……”

  “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我分不清,也不用分辨。他是父神的代行者,爱他就是爱神,爱神就是爱他。”

  “这话说的并没有错。”

  米迦勒发出痛苦的悲鸣。“可是我撒谎了!”他抓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曾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现在那里空空dàngdàng,什么也没有。“我知道……在我心里……更爱的是路西法!”

  乌列觉得一阵眩晕。他勉qiáng保持镇定,问道:“这就是你的谎言吗?”

  “……你还不明白吗,乌列?”现在米迦勒几乎是在啜泣了,“比起父神来,我更爱路西法!他曾经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魔界,可是我拒绝了,我知道他做的不对,但是我无法阻止他……”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

  “我背叛了对他的爱。我明知道自己更爱他,却还是站在了和他对立的那一边。然而若说我是为了父神的荣光和正义,我却……我却……”

  他哽咽起来。

  “我明知道……路西法堕入了黑暗邪道……背弃了光明和正义……可我还是……我还是爱他更甚于父神……!”

  乌列弯下腰,按住好友的双肩,他能摸到那沾了水的斗篷下面的嶙峋骨骼。

  “我是个可耻的背叛者……我说了谎,又背叛了爱……我好痛苦,乌列……”

  他匍匐在审判天使脚下,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他何曾像今天这样悲惨可怜过?乌列心想。那个永远天真快乐的米迦勒,何曾这样凄凉地悲泣过?

  “我好痛苦……明明心脏已经不在这里了,却还是好痛苦……我只能向你忏悔,乌列……我不求……不求得到宽恕……我……”

  乌列将一只手放在他头顶。“我也无法宽恕你,米迦勒。”他察觉到好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因为你并没有罪过。如果爱也是罪,那么世上最大的罪人不就是父神了吗?”

  “可是我……”

  “你并没有背弃父神的教诲,跟随路西法堕入魔道。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如果你是对路西法说了谎,那么你应该去求得他的原谅。”

  “我……”米迦勒吃惊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乌列的眼睛。审判天使摘下了蒙眼的黑布,那双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双眸捕获了米迦勒的视线,像猎人的箭矢牢牢钉住猎物一样。

  “我已经看见了你内心的煎熬,米迦勒。这痛苦就是对你的惩罚。你已经得到足够的责罚了。要知道这世上最深重的刑罚不是对躯体,而是对内心和灵魂的折磨——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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