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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37)

  “你的路还长呢,把身份上的事瞧明白了,日后前途无量。”魏玉林放下那小宦官,和颜悦色地又道,“不过啊,可别学薛贵。”

  已死的秉笔太监薛贵,那就是玩脱了,把只能藏在暗处的手段托到明处就是找死。假传圣旨杖责皇子?那是实打实的嫌命长!

  背地里将人整治安分了,才该是他们宦官信手拈来的手艺。

  跪着吧,再跪几天,他们总会放弃的。而后类似的事再来个两三次,他们就会发现不仅朝堂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皇上其实也并不在意他们。慢慢的,他们就会失望、会放弃,就会安生的享受府里的太平日子了。

  更多的权势,自有比他们更有本事的人来拿。

  .

  逸郡王府里,谢玉引听珊瑚回话说都已料理妥当,随时都可以动身去别苑后,就让赵成瑞去禀孟君淮。

  她感觉他近几天好像突然忙了起来。不止没再来过正院,更是整个后宅都没再踏足一步。

  她不知他在忙什么,也一直没问,眼下要不是避暑的事搁在这儿,她都不想扰他。

  结果赵成瑞回话给她说:“殿下说手头还有事在忙,让您和何侧妃带着两位小姐先去,他迟些再说。”

  “……?”玉引觉得这不太合适。当正妃的,其实常有府外的jiāo际——比如这回淑敏公主的事,就得是她们妯娌几个先去见公主,他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既然他一时脱不开身,之后兴许就还有需要她出面的地方,她走了可没人能顶上。

  玉引便跟赵成瑞说:“你再去禀殿下一声,告诉他我也不急,让何侧妃和婧兰婧先去吧,我等他办妥了再说。”

  “这个……”赵成瑞的笑容维持得很艰难,“王妃,您还是听殿下的吧。殿下他……正跟前头发火呢,今天已经罚了好几个人了,包括杨公公。”

  “啊?”玉引嚇住,真还没听说过杨恩禄挨罚呢。

  前宅书房里,一个叫陈许的宦官战战兢兢地候着。要搁平常,谁能在杨公公歇着的时候来当这个值,那能笑大半天,今天可不是这么回事。

  今天杨公公之所以“歇着”,是因为挨了板子了。杨公公都挨了板子了,可见王爷今天多吓人!

  孟君淮又往桌上砸了一拳,气得也没注意到屋里几个人都一下子跪下去了。

  真没想到,淑敏公主的事还能这么节外生枝!

  这事在他们看来再清楚不过,驸马打了公主,死路一条。那个在驸马府里又挑事又欺负公主的婆婆,更是必须拿命顶罪。类似的案子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办的,大殷朝百余年前出过一桩类似的事,也同样赐死了驸马满门。

  但就是这么一桩清清楚楚的事,现在居然也搅成了一滩浑水!

  他们递进宫的折子迟迟没有回应,去乾清宫前求见了几天,父皇也没得空见他们。而从前天开始,一股奇怪的风声掀了起来,一夜之间满京城都起了传言,说什么淑敏公主行事飞扬跋扈,将婆婆和丈夫都欺负得不行,驸马被bī得不行才失手打了她,现在公主又怪罪驸马。

  传言里更还有一些细节,说得栩栩如生,还说淑敏公主打死了人。孟君淮最先听到的版本,是说张威在和公主定亲之前有一房妾室,但娶了公主之后就再没去见过她,饶是这样公主也容忍不得,便把人打死了。

  后来又出了个新版,直接说公主打死了小姑子。

  这不是胡扯吗?!

  孟君淮知道这位四姐的xing子,太清楚这些都是胡言乱语。而令他更愤怒的,是这背后显然有人在挑事。

  原本皇威不可侵,现下竟有人胆敢在公主挨打的事上搬弄是非?

  荒唐!

  孟君淮想喝口茶平平气,抄起茶盏却见里面已空。

  “啪”地一声,瓷盏掷地!

  玉引猛停住脚,看看滑到脚边的瓷片又看看他。

  孟君淮qiáng定下气来:“有事?”

  玉引就假作不知他今日心qíng极差的事了,平平静静道:“赵成瑞说殿下让我跟何侧妃先带和婧兰婧去清苑,我想殿下正忙着的事……兴许还需我帮帮忙?想问问殿下,是不是让何侧妃自己带她们先去更好?”

  “你不必cao心。”孟君淮吁着气摇了摇头,又道,“你和她们同去吧,玩开心些,等天凉快了再回来。”

  玉引望着他杵在门口踌躇了会儿,还是绕开那一地碎瓷走到了他案前。

  孟君淮抬了抬眼皮:“还有事?”

  她一字一顿地张口就抛出了一句:“殿下火气太大了,这不好。”

  “嗤。”他笑了一声,复看向她,“我知道。只是眼下有事烦心,不是想高兴就能高兴的。”

  “可殿下也不能遇事就不高兴啊?”玉引诚恳道,“火气大,就能帮殿下解决事qíng么?”

  孟君淮挑眉。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行了。”他现在真没心qíng听她讲经,深缓了口气站起身,绕过案桌扶住她的肩头,将她身子一转,就把她往外推。

  他口气懒懒的:“多谢师太指教,但贫道现在真没空听禅,咱改天再说。”

  “……殿下!”玉引脚下硬是一刹,抬手按住他的手,“我就再说两句!”

  “就两句!”她边qiáng调边扭过头,却见他神色有异。

  孟君淮的目光凝在她按过来的手上,感觉到她的手柔柔的、凉凉的,一时有些蒙神。

  玉引循着他的视线一扫,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开,却被他反一握。

  “说吧。”孟君淮边说边将她的手捉紧了,又觉这样说话实在怪了点儿,低声一笑将她转向了自己,“我听着。”

  “……”谢玉引被他弄得身上莫名发僵,正竭力平着息,他又双手将她的手都握住,她就连呼吸都滞住了。

  细想想,其实也只是面对面站着而已,可不知怎的,她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了。

  她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抬眸,就看见他一双笑眼。

  可他刚才明明还不高兴呢。

  玉引缓了好几息才勉力稳住心神,支吾道:“我、我就是想说……人心烦的时候是想不明白事qíng的,参禅是,红尘中事也是。所以殿下这样边发火边料理事qíng,实在很难,不如先放放,出去走走再说。”

  孟君淮“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一松,就势揽到她腰后。

  玉引只觉他一下子离得近了,低着头,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抬手推了推他,未果,双颊滚烫着继续说下去:“殿下还是先跟我们一起去清苑吧,哪怕就三五日也行。待得静了心了,殿下再回来……我也能帮殿下静心的,这是我拿手的事。”

  “好。”他应得很快,玉引有些惊喜地一抬头,他的吻就迎面落了下来。

  教人躲闪不及。

  ☆、第37章 huáng书

  是以第二天,府中各处就都听说王爷、王妃、何侧妃,带着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去清苑避暑了。上上下下都没人清楚当间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儿明明听说王爷心qíng不佳,眼瞅着是没心qíng去避暑了啊?

  不过总之他们是去了。随着他们离开,府里好像一下子冷了大半。

  正院,王东旭为了办好这趟差算是拼了。

  每天早上起来,他先里里外外看上一边,瞅瞅王妃的这一亩三分地都收拾妥了没有,然后就是往膳房跑。

  正院叫膳的事本不归他管,但现在,这膳房他一天得跑三次。每回去了就问:“北边的早膳备好了没有啊?”“北边的午膳备好了没有啊?”“北边的晚膳备好了没有啊?”

  两天下来,留在府里管膳间的宦官都怕了他了,苦着脸直跟他作揖:“东爷,您饶了我成吗?我知道是王妃嘱咐的了,不敢怠慢她们。您这么一天三趟的跑我心里瘆的慌啊!求您省省力,您要肯省省力,我尊您一声王爷!”

  “去你的吧!”王东旭笑骂着踹了一脚。

  府里混得好些的宦官,都能私下被底下人尊称一声“爷”。这叫法多是前面冠上姓,比如杨恩禄叫“杨爷”,赵成瑞叫“赵爷”。

  可到了王东旭这儿就不行了,谁让他姓王呢?府里只能有一个王爷!

  王东旭被这人的cha科打诨气笑,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他就离开了膳间,往冰窖去。

  降温的冰要按例备齐这事也是王妃特意嘱咐过的,王东旭也不怕冷,天天都亲自钻冰窖里面看去。

  头两天都没出事,今天他却是进去一瞧,就皱眉头了:“这怎么回事?北边今儿来取冰取得早?”

  搁屋里降温的冰,都是凿成长宽俱六尺的大冰砖。府里按身份不同,每人能用的冰是不一样的。

  王爷王妃随意用,两位侧妃则是每人每天能取四大块。至于北边那几位,除了位份最高的良娣江氏是两块外,余下的都是一块。这样一来,从早用到晚必是不够的,她们就多是中午最热时把冰取去,待一两个时辰后化完,最热的时候也就过去了。

  取走之前,备好的冰该是一块一块呈在冰窖的大瓷盘子上,缸上挂着各人的姓氏。

  但现在刚到巳时,那几口大瓷盘子就已经全空了。

  王东旭问了一遍,当值的小宦官没吭声,他就更确信不对了:“怎么?谁多要了病了?”

  “这个……是东院。”小宦官头都不敢抬,一口气告诉他,“东爷您别生气。尤侧妃那边一早就来人要冰了,说是小公子怕热,得多放几块冰搁屋里镇着——您说,这咱能说不给吗?”

  王东旭冷哼了一声。

  其实真按道理说,东院要也不能给,给了就是冰窖这边的错。但他想想,一是那边抬出了小公子,确实不太好办,二来结个善缘也好,便没说什么,只jiāo待道:“王妃和何侧妃不在,不用守着虚礼扣着冰。一会儿北边要来取,你该怎么给怎么给就得。”

  “哎,是!”那小宦官顿感轻松,刚才他琢磨着这么gān,可又有点气虚。

  “我去东院瞧瞧。”王东旭说罢就不多留了,抬脚离开了冰窖,就奔着东院去。

  东院里,上上下下都正焦头烂额。

  七八块大冰坨在屋里各处放着,白色的凉气寒涔涔的散出来,其实已有些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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