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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_蓬岛客【完结】(29)


他从未惧过生死,撞上去的时候也未想太多,速度尤其快,仿佛一眨眼,脆弱头骨便要撞个粉碎。
何一笑不料他当真如此,登时吓得心胆俱裂,qíng急之下,忙去拦阻。
不知怎地,他原本能伸手将人攥住,事到临头,却反身挡在对方身前。
江逐水哪有空闲关心自己面前是否变了东西,只以为是冰壁,却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被人一把抱住。
“你怎么敢!怎么敢!”何一笑双臂将他抱牢,仍沉浸在方才所见的后怕中,拥着人不断轻喃。
江逐水尚有些茫然。
他撞去的时候并未留力,但脑袋总比胸膛要坚硬,此时微微有些晕眩,但也没大事。可对方不知因何未用真气护身,竟是与他硬碰了一回。江逐水虽未听见师父呼痛,却知这滋味必定不好受,稍有不好,胸骨都有折裂。
因这事,他被抱住后竟安静下来。
何一笑胸口疼得厉害,想起怀中人,这点疼痛便也不起眼了。他道:“你若再寻死,兴许我拦不了,可如周二诸人,你也不管了?”
他的意思江逐水听懂了,却因为太过可怖,以为自己未听懂。
何一笑看出他惊疑,低声道:“流波台上,卜中玄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我心中从无大义,若非大师兄当年将狱法山托付给我,我根本不会上心。即便如此,哪日狱法毁了我也不会太过在意。好徒儿,你可要和我赌一把,看你若再做出方才那事,无论是死是活,看我会如何做?”
说完他笑道:“有趣吗?”
江逐水忽然冷起来。不只有内气抽走后的寒冷,更有自心底冒起的寒气。
何一笑知他懂他,自然知道这句话行之有效,见他已领悟了,便将人放开,还不忘又送了缕内气。
息神香也重新燃起。
江逐水坐在榻上,手捏得太紧,手心里都掐出了血痕。
何一笑闻见血气,一想便知缘由,掰开他手,小心处理了,又道:“这事往后也不能做。每日我都会来看你,莫叫我失望。吃穿用具我都给你备着,明日再给你带些解闷的玩意儿。”
江逐水无法拒绝他,只得一声不吭,心想,自己被他锁在这处算什么?禁脔吗?
何一笑又叹了声:“还有,这处密道有凶险,里面也没光亮,你万不可进去,晓得了吗?”
徒弟仍没反应。
临走前何一笑想摸他脸,最后还是没动。
江逐水算不了时间,在此处也没事可做,身体又冷,大半时间都缩在被里。他往常少眠,这回倒睡了个彻底。
何一笑再来时,江逐水警觉仍在,一听见他声就醒来了。
对方道:“我与你带了个礼物。”
江逐水坐在榻上,脚也缩了上去:“什么?”
何一笑不在意他的冷淡,从怀中摸出两个雪团。
江逐水正想讥讽对方捡雪球玩,便见雪团动起来,翘起两只长耳朵,脑袋也从脖颈里钻了出来。
竟是两只兔子。
何一笑一手抓了一只,放在徒弟怀里:“我瞧你似喜欢这些,便从你屋里将这两小东西也带了来。高兴吗?”
46、
江逐水半点不高兴。
“此地如此冷,它们可没您给输送内气,想来是活不长的。”
这点……何一笑根本没想到。
他少年时候淘气玩乐,却没养过什么东西。只记得师姐有一只白兔,日日抱在怀里,炎夏酷寒,从不放下地,除此也不见她做什么。
后来这位师姐亡于涿光之手,兔子也死了。
这唯一的一点经历,给何一笑留下的印象,大抵便是兔子不难养,竟未想过冻了会如何。
江逐水没多说,但师父在徒弟面前犯了错,总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何一笑仍是一手一只,拎了那两只兔子,低声道:“那我……就带回了。”
江逐水见师父面上讪讪,显是赧然,想及这人平常一副傲气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流波台回来后,他还不曾毫无芥蒂地笑过,何一笑见他肯笑,本也高兴,可想到这笑往后大概是便见不着的,心里又消沉下去。
果然江逐水反应过来,笑容立马没了,向后靠上榻,眉目间有些睡多了的慵懒,目光自何一笑身上掠过的时候,便也像一根柔软的毛羽,来去无迹。
“师父您真有意思,明明什么都明白,为何还要做这些事呢?”
何一笑不接他话,将事做完,又揣着两只兔子走了。
他一走,江逐水也来了jīng神。
对方临走前给了输了内气,加上前头还留了些,此时他身体比之前暖和许多,不至于要缩在榻上过日子。
他想过,看师父样子,短期里是不可能放他的,如此若要脱困,还得看他自己。其一自然是从何一笑那儿下手,可他丹田被封,做什么都无用。若许了对方要求,恐怕他答应了,对方却不会信他,到头来还要用别的手段牵制他。
其二便是另找出路。何一笑着意提醒过他,那暗道有风险,叫他不要探查。可他自小熟悉师父,听得出那话里虽有警告之意,但并不是真的全然阻止。
倒不是何一笑口是心非,而是他心知里面危险xing不足以对江逐水造成真正伤害,因此不是特别上心。
里面兴许不是出路,但也许藏了秘密。而秘密,谁也不会没有探寻的yù望。
暗道漆黑,江逐水此时不能夜视,只好拿了盏烛灯,聊以照明。
灯油应当是鲸油,可燃时间极长,但光亮不足,因而地方算不得宽广,却有四十九盏灯。
江逐水持了灯,不过能照见身前一步多的距离,三步之内,勉qiáng见个轮廓,但对于不想坐以待毙的他来说,已然足够。
他鲜少视力受阻,对于这种全靠灯烛照明的qíng形有些不习惯,走得也慢。
这暗道宽度能容四五人并行,长度也可观,江逐水一边走,一边数步子,估算总长。一路来,越走越冷,耳边风声却越来越明显。
估摸走了两百余步,他望见前面竟有光亮。
那光不是烛火之光,而是天然日光,这几日他被困此地,再见光亮心中尤为激动,原本匀速的步伐也快了。
跑了几步,他发觉手中烛台的光亮将原处的光线掩住,看时有些不便,就熄了烛台。
周围越来越冷,于他而言,却是迫他前行的尖刀,不一时就看见了光源。
那是一块巨大的冰石,在日光照she下,通体虽非透明,却流光溢彩。江逐水心中却生了疑惑,觉得事qíng恐怕与他想的有些不同。
他从澎湃的心cháo内,冷静下来,在冰石前克制下失望。
确有日光,那光在高顶上,是个一尺见方的小dòng,远不如不如他想的大。
然而那冰石却是巨大的。
此处与他暂住的地方相像,大小也差不多,这冰石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形状并不规整,日光折she后,才成了光芒万丈。
除了冰石,便没有别的了。
江逐水猜测隐秘多半在这之上,不顾其散发着寒意,将人贴近了细看。
冰里并非透明,粗看什么也看不清,他不死心,撑着冰面的手冻得发紫,仍未放弃。
终于,他在冰石深处,见着一个深影。
似是个长方的物事,比人还要长上一些,江逐水越看越熟悉,却想不出具体。
约莫盏茶后,他忽然醒悟。
――那是一副棺。冰棺。除此外,再无收获。
这冰石似有异处,此地冷得异乎寻常,江逐水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便先回转了。回去路上,他知晓过道里并没有障碍物,松了点心神,然而之前灯烛却灭了,步入黑暗之时难免心慌。
折算下来,来回花费的时间相差不多。
等到了居处,乍见得烛光,江逐水竟油然生出了点感动。
他端着烛台,正要重新点了,听见门口有声。
照理何一笑来过不久,不至于这么快又折回来,但世上的事从来说不准。
刹那里,江逐心念疾转,将诸事过了一遍,觉得并没有露出破绽,手里一松,烛台落下,他伸腿勾住,将之踢进不引人注意的边角。
说来话长,不过眨眼的事。何一笑看来的时候,敏感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一二来。
他怀疑地看过徒弟,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因体寒的缘故,江逐水脸色有些白,唇色却鲜红如血,看来竟有几分绮艳。
四十九盏烛灯,少了一盏看似问题不大,但他心知以对方眼力,瞧出只是时间问题。
江逐水是站着的。他只穿了里衣,方才又跑过,衣衫不可免地有些凌乱,但也算不得太大的问题。
然而微开的襟口恰露出一小片肌肤,在烛光下瞧来,肤质细腻如丝缎。
他也没有束发,有一缕长发便落了进去,贴着肌肤,蜿蜒至更深的地方。
47、
何一笑起先看的是他脸,因唇上血色不敢多看,目光下移,恰望见那片几乎有珍珠般光泽的肌肤,细致却不bī人。
在他眼中,这好比世间最甜美的果实。
这目光初始是隐晦的,之后愈来愈露骨,江逐水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第一次这般清晰又明确地,感受到对方的qíngyù。
――因他而起的qíngyù。
心跳忽然快了,过于紧张下,江逐水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这动作原本没有任何暗示,对何一笑来说,却像直接有人在他心上拨了一拨。
拨起了那些原本隐匿的心迹,也暂时拨开了所有顾虑。
在这瞬间,他仿佛被灌下了迷魂汤药,将身边事都忘了,眼中只那一小片肌肤。
江逐水打晃着退了一步,恰退到了榻边。他不好再退:“师父?”
他原本并不想叫这声,只是对方目光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想借此唤得对方清醒。
可这是个错误选择。何一笑听得出真心假意,对方喊着师父,声音却打颤,可见是怕着他的。
那么,是怕什么呢?他视线再无遮掩,流连过对方外露的每一寸肌肤,又落在单薄衣物遮掩不住的腰身上。
“……逐水,我再问一回,往后你可愿事事听我的?”
江逐水浑身惊栗,却仍qiáng自镇定:“师父的事事指的什么?”
何一笑道:“息神香万不可漏下,你也不许离开狱法……倒忘了,有你师弟妹们在,想来你是不会走的。”
不是不会走,是不敢走。
江逐水知道此时是重要时刻,自己绝不能答错。他往常不说谎,但也不是刻板之人,想着师父状况似有不对,倒不如拖延一下,兴许之后会有改变。
“可否让我再想想?”
何一笑似失望,又似松了口气:“徒儿果然还想跑,莫非以为我不会对周乐圣他们下手吗?”
他若不说,江逐水也不会提这事,此时却道:“您不会真动手的。若我死了,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可若我还活着,您动了师弟妹们,我……”
未竟之语是什么,何一笑很清楚,心道果然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儿,将他心思也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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