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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_蓬岛客【完结】(41)


何一笑以为他意动,再压不住qíng愫,俯身吻了吻徒弟额头:“……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真动听,江逐水却愈发伤心:“您心里如何想的,只自己知道。”
何一笑觉出不对:“你根本不信我?”
江逐水摸着自己的脸,道:“我与父亲容貌一模一样,您见了难免想起他,本就是避不过的。”
何一笑无奈:“你们气质差别太大,实际第一眼看时,并不相似。”
江逐水道:“可若我生得像娘亲,您根本不会将我带在身边。”
何一笑手又有些痒,幸好忍住了,说:“这种事哪能这么算的?你是想与我胡搅蛮缠吗?”
江逐水又道:“我只有一句要问师父。”
“你说!”
江逐水竟笑了,轻声问他:“若能从我与父亲中择一,您怎么选?”
何一笑原以为自己行得坦dàng,张口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徒弟固然为他所爱,可江卧梦……也是他心中特殊所在,乍听闻竟不知真遇上这种qíng况,该如何办。
江逐水惨笑:“徒儿如果没生这张脸,您便好做选择了吧?”
这话是何一笑万万没想到的,立时大惊:“你又想做什么?”
江逐水极平静:“若我没生这张脸,便与师弟妹们没两样。我伤了脸时,您那般在意,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何一笑攥住他手:“不许做傻事!”
在江逐水眼中,这话反倒似默认了。
何一笑见他不说话,忙道:“我不bī你,你也千万别冲动。”
冲动这词与江逐水从来不相gān,但他仍应下了:“好。”
何一笑半点不放心,手里根本不敢松。
江逐水也不催他放手,心思却飘远了。方才师父提到天泉旁的密道,他忽想起密道内的那副冰棺。
他忍不住想,密道是何一笑闭关所在,那副冰棺必定也与师父脱不开关系。
能被他珍而重之放在冰棺内的,除了他父亲江卧梦,还能有谁?
想及此,江逐水仍被师父抓着手,心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不说活人,他竟连和死人相较的勇气都没有。
64、
有前车之鉴,何一笑不敢bī迫徒弟太狠,对方一句话,也的确令他不知如何回答,需得好好想想。
再者,还有更重要的事。
大夫寻了两天,终于找见不对劲的地方。
“山主体内的寒毒,不是从青娥剑来。”
何一笑疑心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江逐水的寒毒是青娥剑残留下的,也一直暗自懊恼,怎料今日听见了这答案。除此之外,他想到的更多些。
“逐水自小养在我身边,极少接触外人,若不是青娥剑引起的,那毒又是从哪来的?”
大夫道:“青娥剑同药方一样,不过是个引子,那毒一直藏在山主身体里,具体潜伏了多久,还需几天才能下定论。”
何一笑不懂医,无法与他多说,也没将这事瞒着徒弟。
江逐水听后,却想,若自己的寒毒不是师父的过错,对方便能少些愧疚,平日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又害了他。
倒是桩好事。
当然,这话是不能与师父说的。
他睡过一夜,jīng神好许多。如今狱法山的山主是他,前头何一笑囚他已是冒险,现下见他无事,不敢再拘他,放他出门,见了师弟妹。
自说开后,周乐圣见到他时,总有些不自然。
江逐水不好多说,只盼时间久了,他自己能想开。这事主要还是憋了太久,双方都不是少年人了,不至于一直放不下。
倒是见到秦铮的时候,令他有些尴尬。
六师弟拜师时才七岁,正是叶追下山那年。加上竹笛,江逐水料想他知道自己与师父的事,因而有时才会提醒两句。
与他相较,秦铮随意许多。
他腰间已没了那支竹笛,道:“我记xing好,听师姐翻来覆去chuī那首曲子,记在心里。后来懂得多了,才知道只是半首……我也只会那半首。我想她是想chuī给师兄听的。”
他二人站在半山腰处,旁边是块平整山石,秦铮指着道:“就是这里,我原本想爬到峰顶去拜师,谁想先见着了她……可惜我这辈子也没能堂堂正正喊她一回。”
江逐水见他面上乖戾消了许多,也有欣慰,笑道:“七岁拜师,这可早了些。”
秦铮哼了一声:“大师兄没受过苦,有些事是不懂的。我自小心气高,出身却极差,万幸被挑入了狱法。可人是不知足的,我知晓师父也收嫡传,妄图爬上峰顶,试试运气……我运气果然好。”
他说的是运气好,江逐水却听出他心有怅然。
“我原是拜不了师的,但师姐下山前,领我到师父跟前。师父那时……便答应了。”
江逐水知晓他有话没说,却没追问。
斯人已逝,他将竹笛与叶追同葬,便是了了这段暧昧qíng思。
这晚江逐水又梦见四师妹。
梦中二人对坐,叶追chuī的是首新曲,一曲罢,仍有瑕疵,捏着竹笛,笑容微羞。
江逐水不知怎地,对着这张笑靥,却悲从中来,许久才道:“……很好听。”
叶追不是个会撒娇的人,明知他说谎,也只微微抱怨:“大师兄哄我开心。”
江逐水也只盼她开心些。
醒时,他面上满是冰凉泪水,擦了后在chuáng上躺了会儿,披衣起来,推开窗户透口气。
洛阳君踪迹难寻,但终有一日他会找见这人,亲手报仇。
江逐水站了会儿,目光忍不住往峰顶去,虽什么也看不见,却想起那副冰棺。
仿佛着了,他再待不住,稍作准备便出了屋。
历代山主有单独葬处,便在砺剑崖对面,是一处密室,外有机关暗道,嫡传弟子每三年祭拜一回。
其中有二十八副石棺,至今只用去九副,人一旦入棺,便不会再开。
然而现在,江逐水很想去看一眼。
江卧梦是他亲身父亲,他没打算开棺,只是想听听棺中是否有人,好知道冰棺之中又是何人。
夜风凄冷,他浑若不觉,想,若当真是副空棺要如何?
离上回祭拜,已有两年,他甫进去,长明灯一瞬尽数复燃,沉闷空气也流动起来。
不大的地方里,二十八副石棺摆得整整齐齐。
江逐水除了祭拜历任山主,江卧梦是他父亲,又多一份祭礼,因而清楚是哪一副石棺。
二十八副石棺,分毫无差,他站在其中,莫名觉得有些yīn冷,却还是走向了江卧梦那副。
棺用的是一种罕见青石,听闻能保尸身不朽,可若一旦开启,尸身便会于七日间化为飞灰。狱法山凡是入了此处的嫡传,个个都发过誓,若不遵先嘱,贸然开棺,便要身首异处,众叛亲离。
江逐水只盼师父没做这事。
石棺触手冰凉,他方摸上,心上一颤,猛地转过身。
门口长明灯照不见的yīn影中,站着个人。
江逐水不曾想会在此地见着师父,失措下往后退了一步,狠狠撞在石棺上。
“小心!”何一笑急道。
石棺沉重,加上位置关系,江逐水这一撞,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自己后背撞狠了,疼得厉害。
他不把这点疼放在心上,冷静下后,思绪也清晰了――若棺中是空的,何一笑根本不会如此紧张。
这个想法令得他悄悄松了口气。
何一笑走来,扶住他臂膀,道:“你当初发过誓,不小心撞开了棺要如何是好,”又道,“背上疼吗?”
江逐水愣愣被他扶着,摇了摇头。
何一笑虽不bī迫徒弟,却怕对方再像上回负气出走,因而偷偷观望着,发现他深夜外出,心有好奇,便跟了上来。
“这么晚了,你还来看你爹?”
江逐水听他语气自然,似乎并无心虚,忍不住问道:“天泉后头的那副冰棺是谁的?”
何一笑一愣:“你竟去看了?”
江逐水自小听他话,难得任xing一回,微有脸红。
何一笑道:“那冰棺是受人所托之物,与我并无gān系。”
他若不说,江逐水便信了,说了之后,反倒起了怀疑。
江逐水对师父了解极深,对方识得的人不少,有来往的极少,能jiāo托这等事的几乎没有。
何一笑并未想这些。
他每三年才来拜祭一回,此次既来了,就想多留一会儿,看看大师兄,便道:“徒儿过来,与你爹上炷香。”
江逐水对江卧梦并无恶感,也常惋惜未见过父亲,听了师父话,又祭了一回。二人要走时,他瞥了眼石棺,发觉了异样。
“师父,您当真没开过棺?”
这事非同小可,何一笑道:“我发过誓,如何会这么做?你莫非还记着那副冰棺,不信我的话?”
江逐水指向棺面:“有人动过棺。”
何一笑知他不说谎,低头细瞧,果见得棺面偏了分毫,积尘很厚,绝非朝夕之事。
当年盖棺之时,再三确认过,没有分毫偏差,如何会有现下qíng况?
江逐水心中仍怀疑师父,但见对方亦是一脸疑色,这点疑心便又压了回去。
何一笑弯腰,叩了叩石棺。
声音一响,二人都听出了不对。
江逐水不如师父离得近,待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掌推开棺面。
这时石棺里面是什么qíng形,倒不重要了。
“师父!您怎能……”江逐水大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师父,“您明明也发过誓,不能开棺的!”
何一笑轻轻拍了拍他手,道:“做师父的不开,要让徒儿开吗?”
江逐水怔住。
何一笑道:“别怕。应当是副空棺,不妨事的。”
江逐水原先希望棺中有人,现在却希望里头没人,他实在怕极了,松开师父,大步迈去,往棺里看。
何一笑这时倒不急了:“怎样?”
“……空的。”
石棺内清清冷冷,什么也没。
65、
何一笑也看了眼:“这倒怪了,大师兄的尸身去了哪儿?”事qíng估摸至少有二十多年,他纯是想不明白多些。
江逐水问:“冰棺中那人的身份,师父知道吗?”
何一笑听他说了几遍,知他心里必定一直放不下,好笑之余还有点欣喜:“你若当真好奇,我便带你去看。”
江逐水惊疑不定:“我可以看?那时您不是说,不让我去的吗?”
何一笑笑道:“那里头太冷,我怕你冻着。”
江逐水微有些脸红:“……竟是这样吗。”
何一笑将棺重又合上,牵起他手,道:“随我来。”
江逐水前几回上峰顶天泉的状态都不太好,这回却是由师父领着,心qíng自然大为不同。
说来他现在与师父关系极怪异,较之从前看似有疏远,身体上的接触反而更多。正如师父不敢bī迫他,他也不敢在日常中拒绝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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