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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_石头与水【完结+番外】(438)

  “怎么会吃不好,又不是没带厨子。”三郎道,“六郎又不是昕姐儿。”

  昕姐儿一听,顿时不乐意,问,“我怎么了?”

  三郎笑嘻嘻地,“你没啥?就是挑吃挑穿的,今儿要吃张厨子做的鱼,明儿就要吃李厨子烧的虾了。六郎去蜀中,带两个厨子就足够,要换了你,得带八个。”

  昕姐儿气地,“你还不一样,前儿还絮叨太平居的jīròu馄饨呢。”

  三郎那薄薄的眼皮瞟昕姐儿一眼,道,“你不就气我没带你去太平居么,不过,他家的jīròu馄饨还真是不错,不比咱们府里的差。你知道不?听说他家厨子也传了两代了,一辈子啥都不gān,就专门包jīròu馄饨,有这样的功夫,自然做得jīng细。咱家的厨子,虽也会做,到底不比他家的细致。是不是,老二?”穿衣打扮上,三郎是专家。饮食上,就得看二郎了。

  二郎慢悠悠的白三郎一眼,说他,“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连二哥也不叫了。”

  “二哥二哥二哥。”三郎连喊三声,二郎方道,“嗯,太平居的馄饨是不错,说来比咱们府上做得要更好些。”

  昕姐儿听的都向往的了不得,问,“二哥你也吃过了?”

  四郎直笑,道,“肯定是二哥先吃过,说好吃,三哥才去的。”

  昕姐儿气的脸颊鼓鼓的,说哥哥们,“一个两个都没义气,以后你们得罪了父王,休想叫我替你们说好话。”

  三郎忙道,“我们是先去试一试,觉着好吃,才要带你去的,看这小脾气,一年两年还见长啦。”

  二郎圆润着一张脸,只笑不言。

  五郎很实在的说,“阿昕你别急,二哥去年花了五千银子买了一座小山,山上种的都是松树,最重要的是,山上还有一处泉眼,泉水甘冽清甜。二哥命人在那山上养了一千只jī,二哥说了,等他那jī养好了,把太平居的厨子叫家来,让他做一顿jīròu馄饨,肯定味儿更好。到时咱们等着吃就行了。”

  昕姐儿大开眼界,也不说哥哥们小气了,连忙道,“以前我听过一个故事,说前朝一位王爷要吃猪ròu,那猪都是人参鹿葺养出来的。二哥,你那jī在山里都喂什么?”

  二郎道,“别傻啦,就是人那么吃人参鹿葺也得吃得天天喷鼻血,猪难道就能消受啦?一听就是糊弄人的。不论什么东西,像养jī吧,给jī换个稍微好些的环境就是了,但也用不着给jī喂什么异样东西。还有那种什么给jī吃药材,出来就是药jī,都是鬼扯。jī养在山中,不必喂五谷,而是让它在山中自由觅食,饥则食山中糙虫,渴则饮山中泉水,如此,长到一年,便可捕来食用做菜了。这时候的jī,肥嫩正佳,味道恰好,介时不论做馄饨还是烧菜,随妹妹吃去。”

  四郎感叹,“二哥你为吃jī,能买座山也是大气魄啊。”

  昕姐儿道,“山上出产可多了,既有松树,每年便可产松子,还有各样山货,待树长成亦可卖钱,哪里单是为了养jī,五千银子买的山林,肯定是好山林。”

  二郎道,“我买那山林的时候,能卖的树,主家已卖了,主要是那地界儿水好,我还命人挖了个水塘,养了莲藕和鱼,还有王八也放了些。”

  大郎问,“你没养些螃蟹,母亲喜欢吃蟹。”

  二郎道,“蟹养在了稻田。”

  昕姐儿真是服了二郎,说,“二哥,论吃上头,真是无人能及你啊。”

  三郎也深以为然。他们都是叫管事管着庄子铺子,不叫管事糊弄了就成,唯二郎,对自家田产,那真不是一般的规划。还有,人家二郎,去岁收成了就置了个小山头,颇会过日子。

  几人正在说闲篇,就有内侍进来,先行过礼,笑道,“王妃命奴婢过来跟爷们和姑娘说一声,六爷的信到了。”

  “唉哟,好快!”这才走三天就送家书回来了,三郎先跳起来。然后,一群兄弟姐妹的就去梧桐院看六郎来的信了。

  谢莫如已经看完了,正笑着与侍女说话,见孩子们都来了,笑道,“六郎命人送了家书回来,你们也看看。”

  三郎一向手快脚快,先上前取了嫡母放在几上的书信,道,“我来念!”

  六郎是这样写的:

  父亲母亲敬启:

  一出门就开始想家了,不过,路上的景色很不错。中午有些热,我就在车里睡觉,早上我都会下车走一走,或者傍晚骑一会儿马。乍在外头,颇是寂寞。大哥说在外头要端严,不能给人小瞧,我就总学大哥严肃着脸端架子,端得我脸有些僵。

  三郎念到这儿,大家都笑了。大郎笑道,“我哪里有端架子。”

  昕姐儿笑嘻嘻地,“大哥这是长兄风范。”

  “你自小就爱在我和二哥面前摆大哥的架子。明明咱们都是一年生的,还有父王,总说你稳重,说我跳脱。”三郎也是振振有辞。

  大郎道,“难道都要像你一样,跟个猴子似的,就差上树了。”

  四郎催三郎,“三哥你快点儿念。“

  三郎装模作样的咳两声,清一清嗓子方继续道,“今天刚进直隶地界儿,就见到了二哥庄子上的人,给我送了jī鱼藕虾,还有一只鳖,说是二哥庄子上养的。味儿极佳,江姨也说好吃。另送来了山泉水,煮开后放凉喝就很好喝,泡茶则不显其味。”

  二郎点头,“的确是这样,有些泉水,清尝很好,却不适于煮茶。不过,我那jī还没养成呢,藕现下也有些嫩,鱼虾倒是可以吃了。咱们都没吃呢,六郎倒是好口福,给他先尝了。”

  昕姐儿问,“二哥,你那jī得什么时候能养成?”

  “中秋就差不离了。”

  “成,那我就等着了。”昕姐儿算算,也快了。

  昕姐儿又催三郎念信,三郎便继续念道,“经直隶时,薛帝师去访了一位老友,那位老先生姓独孤,胡子老长,足有两尺。独孤老先生家里有一株合抱粗的月桂树,现下已有点点花苞,我想着,要是四哥见了,肯定能做上几首小酸诗。”三郎还对四郎补充一句,“说你会做小酸诗呢。”

  四郎跳起来,跑到三郎一畔争着看信,直嚷嚷,“你怎么还跳着念!”嫌三郎不实在,四郎把信夺了过来,给大家补一句,“前头还有一句是说三哥的。六郎说,这好几天吃饭,薛帝师和江姨都不是爱说话的,他好怀念在家里吃饭时三哥叽叽喳喳的样子。”然后,四郎点评一句,“叽叽喳喳,这词用得好,三哥意态,尽在眼前了。”

  三郎搔搔高挺的鼻梁,道,“刚我还说有些想这小子呢,以后我再不想他了。”竟然说他叽叽喳喳,一点儿不知道尊敬兄长。

  六郎的信把家里每个人都念叨了一遍,做功课时会想起五哥,连睡觉时也会想起小时候和昕姐儿在一个chuáng上,然后被昕姐儿欺负的事儿,还有昕姐小时候给他取过外号啥的。六郎说,在家时早忘了,不知为什么,一离开家就都想起来了。

  大家听的直乐。

  六郎也写了许多路上见到的人物,说有一位某官员家的公子,这都入秋了,为示风流潇洒,腰上还挂着折扇。还有路上见过小路上有成亲的喜队,新娘子不是坐轿子,而是骑驴,而且,驴背上也没有鞍鞯,也不知新娘子会不会坐的屁股疼。除此之外,六郎还着人送了许多直隶特产,说是直隶总督送的,他已经给薛帝师和江姨了一份,这是给家里的。

  三郎颇是向往道,“早知道上这么有意思,我gān脆送六郎一程了。”

  四郎也说,“以前咱们去闽地时,还太小,觉不出有意思来。不知蜀地啥样,其实,在闽地住惯了也觉着不错,每逢夏天必刮海风。”

  二郎颌首,“难道是有新鲜的海鲜吃。”

  昕姐儿心下委实怀疑自家二哥是天上御厨投的胎。

  甭说,二郎这xing子,颇得穆元帝喜欢。先时二郎只是在内务司应个名儿,他年纪小,再者是刚去的,内务司里多少老狐狸,也就是面儿上供着他罢了。结果,去岁穆元帝中毒一事牵涉到内务司,穆元帝将内务司从头到脚的查了个通透。二郎虽是个好吃的,也不笨,哪怕他自己意识不到,也有他爹指点他,二郎便趁机得了内务司的实权。

  内务司管啥,无非是皇室的吃穿用度。

  二郎真正是个讲究的,当然,他管起事儿来,也难免自己得些便宜,但穆元帝很有深深的感受,银子没多花,一应吃用却更为jīng细了。

  就拿二郎养的这jī吧,留下自家人吃用的,二郎卖了五百只给内务司,他还给自己的jī取了个名字,叫,松林神仙jī。当然,这是第一年,因效益不错,二郎决定扩大养jī规模,但也不能滥养,总数就维持在三千只以内。而且是一茬一茬的养,二郎为此还写了本《神仙jī的饲养事项》。

  反正,自从二郎掌了内务司,连宫里的中秋宴,三郎都说,“今年中秋宴倒比往年的jīng细。”

  昕姐儿也说,“往年东西端来都是温的,吃起来委实一般,今年都是热腾腾,做的也jīng巧。”

  三郎偷笑,“什么jīng巧,其实就是减量了。往年什么都满满当当的,今年的菜色摆的漂亮,说来不若往年实惠。”

  大郎道,“宫宴上,没几人是为了吃饭去的,少些也好,还节俭些。”

  因到了秋冬进补的时令,二郎一向养生有道,于是,脸色更见圆润了,道,“今年好几位堂兄成亲,内务司都要入不敷出了,得省处花钱。何况,宫宴一向làng费颇大,我就想了这法子。就是菜量减了三成,其实也没大动,无非是赏下去给宫人内侍们吃罢了。”

  中秋后,八月十六的早上,家里终于吃到了二郎大力推荐的jīròu馄饨,特意请了太平居的厨子来王府做的。二郎先咬了一口,慢慢的细品这馄饨的味道,良久感慨一句,“果然不愧我神仙jī做出来的jīròu馄饨啊!”

  五皇子听的唇角直抽,心说,不就是一碗馄饨么。

  谢莫如尝了个馄饨也道,“这jī是养的不错,ròu质肥嫩正好,太平居里这调馅的手艺也好。”

  二郎立刻命侍女拿了五两银子赏这厨子,还特意叮嘱一句,“拿我的私房,不要走公账。”

  “没听说过赏钱还能走公账的,”三郎自来娇气怕dàng,舀着个馄饨且chuī呢,嘴里倒是不耽搁说话,与父亲道,“皇祖父可真有眼光,叫二哥管内务司。咱家没有比二哥更会过日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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