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厚着脸皮，把脑袋往颈间蹭蹭，“没有你，我会寂寞哒。”
石凯把某人脑袋推开，嘴角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不会无聊，你可是会算卦的人呢。”每天看狗血剧有滋有味，一点不寂寞。
“学是学了，可我还没学会，需要你继续教导。”许宁不放弃，又把脑袋凑过来。
石凯心想，她自己都不会算卦，怎么教得了徒弟？
她勉勉qiángqiáng道，“唔，看你表现吧。”
许宁眼睛一亮，一本正经道，“人家都说，要想学得会，先跟师傅睡！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睡我？”
“……”石凯一阵无语，将许宁推开，瞪了他一眼。
这句老话的意思是，学徒要想出师，需要早晨叠被，晚上给师傅铺chuáng。半夜师傅渴了，徒弟还得及时端茶倒水。因此，徒弟要和师傅住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表现自己的诚意，师傅才会好好教。
不过么，她知道阿宁问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两人什么时候一起困觉。
许宁嬉皮笑脸地继续卖萌，企图诱惑师傅。
石凯假装很严肃，轻哼一声，“一点不懂得尊师重道，现在就把你赶出师门。”
许宁不死心，凑过来毛遂自荐，“会暖chuáng，能陪睡，还是个安静漂亮的吉祥物，真的不考虑下收了我吗？”
“看你表现，我考虑考虑。”石凯失笑，抛下这么一句，慢悠悠踱步往民宿走。
第64章
石伟快步走回家，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回dàng，“安置面积被骗走了。”想到这，她的心止不住地颤抖。
前不久，她老公曾满脸疲倦地跟她说，“太累了，我们离婚吧。”
她苦苦哀求，再加上忽然来了拆迁队，有希望分房子，老公才暂时按下这个话题。
石伟清清楚楚记得老公说过一句话，“如果这次拆迁你再向着娘家，你就直接回去住吧。”因此，许宁说安置面积没了，老公会跟她离婚，她立即就相信了。
要知道，老公一家是镇上的人，全家都在盼着她拆迁，弄套新房子住。如果她再让婆家失望，那么一切都完了。
石伟一会儿想，那可是她亲妈，说不定是误会，一会儿又觉得，许宁已经算出来了，应该不会有错。忐忑不安间，她回到了家门口。
方娟还坐在椅子上，捂住胸口生气呢。好言好语对二丫头，又端茶递水，下厨烧菜，结果人家一点不领qíng，直接一巴掌呼过来。方娟气得够呛，越想越不是滋味，只觉得心肝脾肺肾，哪哪都在疼。
一撇过头，发现自家大丫头站在门口，方娟莫名其妙，嚷嚷说，“上班时间跑出来gān嘛？你知不知道缺勤会被扣工资？”
石伟握紧拳头，嘴唇泛白，颤抖着说，“我问你，之前说拆迁需要签下同意书，是不是骗我的？实际上，签的是转让书。”
“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我压根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方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假装不知qíng，企图蒙混过关。
石伟提高嗓音，怒吼道，“说实话！”
方娟唬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即也怒了，“哟呵，学会朝我吼了？对，你签的那份就是转让书，那又怎么样！”
仔细想了想，方娟觉得理在自己这，承认也没关系。
于是，她理直气壮道，“拆迁拆迁，拆的是房子。我是户主，本来所有的好处就该都由我拿着。我爱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就不用给。”
真的被骗走了。
石伟脸色惨白，面带绝望，“谁都知道，安置面积按照人头算，分到每个人手里。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
“按照人头算又怎么样？”方娟双手叉腰，“你不是我生出来的呀？没有我，能有你？”
这是耍无赖，不打算讲道理了。
**
石伟忽然想起石凯以前劝过她的话。
“咱们那个妈掌控yù特别qiáng。你别指望哪一天她良心发现，不再剥削你。要想日子过的好一点，把工资卡给姐夫。姐夫长年外出打工，那就给婆婆！总之，你别管钱的事。身上没钱，妈她就是骂出朵花来，也没法从你身上拿到钱。日子久了，她就不会再找你。”
当时反驳妹妹的话，石伟现在依然记得，“怎么能把工资卡给婆婆？那不是以后事事都要被婆婆拿捏住了？这样做不好。虽然婆婆人很好，但是把工资卡给她，我始终觉得心里没底，不放心。”
石凯嗤笑，“你自己立不起来，又不相信别人，担心这担心那的。难道qíng况还能比目前更糟糕吗？说我的办法不好，那你说个行得通的我听听。”
石伟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但执意不肯把钱全部上jiāo。
石凯叹息一声，“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你跟妈讲道理全是白费力气，她只听她想听到的内容，只做对她有利的事。呵呵，这就像我劝你一样的白费力气。”
“不能没有那四十平米，绝对不行，绝对不行！”石伟喃喃自语。
村里里离过婚的女人，大多会过的不成人样，更别提许宁告诉过她，离了婚，她会被嫁给有bào力倾向的鳏夫，最后折磨致死。还有她的女儿，将来也会受到外婆折磨。
石伟惨淡一笑，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她摇摇晃晃，向厨房走去。
方娟得意地笑，二丫头向来不听话，幸好她能管得住大丫头。
她清清嗓子，开口说，“家里的饭还没做好。既然你来不及赶回工厂，注定要被扣钱，先把家里的饭做了吧。等做好饭菜，我给你拿俩馒头路上吃，赶紧回工厂gān活。”
结果没多久，石伟右手拎着菜刀出来了。
方娟纳闷，“你把菜刀拿出来gān嘛？”
石伟直接一刀砍在桌上，yīn森森道，“合同书jiāo出来。”
方娟吓了一跳，慌得直嚷嚷，“gān嘛呢gān嘛呢？想吓唬我是不是？你当我是吓大的啊！”
石伟凄凉一笑，手止不住颤抖，“反正我都要死了，拉你下水也好，省的再连累妹妹和其他人。你要是不把合约书jiāo出来，我就砍死你后自杀。你看着办吧。”
方娟起初受到很大惊吓，想了想，她慢慢镇定下来。要是二丫头举着菜刀过来，她肯定怕的二丫头说啥是啥，可拿着刀的是大丫头，那个受气包！
于是，她梗起脖子，“我就是不把合同书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想砍死我？来呀来呀，你有这个胆子么！”说完，她横着脖子等被砍，显然没把石伟的话当真。
石伟把菜刀架在方娟脖子上，迟迟没动手。
方娟越发嚣张，“你从小没用，刀放在脖子上了你也砍不下去，装什么呢！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
石伟没吭声。
下一秒，方娟觉得脖子上的皮肤疼了一下，并且凉飕飕的。用手一摸，摸到了大概三分之一手指长的大口子。手放到面前一看，一手的鲜血。
方娟彻底惊到了。
再瞥一眼大丫头，脸上只剩下麻木，看她的眼神跟看只待宰的家禽一样。
石伟自言自语，“原来杀人跟杀只jī没什么区别。”
这话把方娟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大丫头打算来真的！
“等，等等，你冷，冷静点，别一时冲动，做些，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方娟结结巴巴，说话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恨不得瘫到地上去。
“合同书jiāo出来！”石伟又吼了一遍，“我数到三，不jiāo出来就去死吧！”
“谈谈，我们谈谈！”关键时刻，方娟恢复了说话能力，飞快道。
“一。”石伟毫不动摇。
“大丫头，你冷静点！”方娟怒吼。
“二。”数数在继续。
“合约书在柜子里，我现在就去拿给你。”不等数到三，方娟撑不住了。
石伟喘着粗气，警告说，“菜刀就放在你脖子上，我跟你一起去拿合约书。别耍花样，如果打开柜子，看不见合约书，我不会再废话，而是会直接用力砍下去。”
方娟整个人在哆嗦，说话声里带着几分颤音，“不，不会耍花样，就在那边那个柜子里。我们一起去拿。”
石伟一手抓住方娟胳膊，一手把菜刀架在方娟脖子上，两人慢慢挪到柜子旁。
方娟从柜子里翻出纸张，满脸ròu痛地递出去。
石伟没把菜刀放下，而是一边举着菜刀，一边腾出另一只手翻看纸张上的内容。仔细一看，果然是同意书，右下角有她的亲笔签名。
她稍稍松了口气，朝方娟放狠话，“以后，再也不许欺负我。要不然，我跟你拼了。”
方娟拼命点头，“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把刀拿开吧。”
石伟松开了手。
方娟死里逃生，立即瘫软在地上猛喘气，脖子上的伤口都忘了处理。
石伟晃晃悠悠，一手拿着合同书，一手拎着菜刀，衣服上还有些许没有gān透的血迹，她就这么走了出去。
**
民宿房间里，许宁凝望石凯。后者正专心致志地翻看杂志，一点不受影响。
许宁憋不住了，开口问，“真不帮忙呀？是因为想不出办法么？”
石凯瞥了眼某人，合上杂志，认真道，“办法我早就想好了。只要我跑去跟我妈说，姐姐签下的合同撕掉，我把自己的那份安置面积让出来，我妈一定会同意。因为姐姐很好骗，也很好拿捏。在我妈看来，只要搞定了我，以后再骗我姐一次并不难。”
“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安置面积。也就是说，我签下那份转让同意书是不作数的。这就相当于是我骗我妈一次，空手套白láng，把我姐救出来。”
“问题是，救出来以后呢？”
石凯深深望了许宁一眼，“过完年我就回去，我不可能呆在我姐身边一辈子。救得了她一次，以后怎么办？”
“根治的办法我不是没告诉过她，把我妈当隐形人，我妈拦住她，就当没看见，不要理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或者悄悄搬去没熟人的城市里，这辈子别再联系。妈把自己作死，也不关她的事。”
“她肯听吗？一句不肯听啊！一会儿这个有难处，一会儿那个有难处，总之就是不能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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