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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_莞尔wr【完结】(322)

  容涂英扬了扬眉,大有深意的看了王植岁一眼。

  王植岁瞧他神qíng,就知他必是也想起了此事,又道:“王爷相人一向很准,容大人,您有两子,近来可要小心啊,人心不古,令郎哪日行事嚣张,万一便遭了阎王爷惦记呢?”

  容涂英听到这些,不由放声大笑:

  “事到如今,王大人还有闲心管我的事?”

  他笑意吟吟,仿佛并没有因为王植岁的话而动怒,反倒提醒道:“皇上召王大人入宫,想必王大人也无法再搜我这陋室了。”容涂英说完,伸手抖了抖袖口:“倒是我早说过,王大人鼻现赤筋,印堂发黑,要小心哪。若你大难不死,将来我这容家,再任你搜拿。”

  说完,转过了身去。

  王植岁笑了笑:

  “下官只是好意提醒罢了。”

  容涂英没有作声,看着huáng一兴领了王植岁离开,又送了余忡等人走,还让宫里抱言、抱语二人将云阳郡主也带回了郡主府,等人一走光,他扯了腰间玉绶,重重的就掷到了地上,脸现yīn狠之色:“死到临头了,还敢来威胁我?”

  那玉被他以大力掷到地上,‘哐’的一声便摔得四分五裂,容涂英大步进屋,容大老爷与容三老爷相互看了一眼,忙就跟了进去。

  屋里容涂英已经不像刚刚怒形于色了,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含笑,仿佛之前怒火中烧的人不是他一般。

  容大老爷看他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不由就问:“上明,王植岁与你说了什么,竟使你如此大怒?”

  容涂英xing格内敛深沉,还是头一回发如此大的火。

  两兄弟自然心中担忧,怕是王植岁拿了他的什么痛处。

  容涂英听着容大老爷问了此话,不由就笑:

  “大哥认为我发了怒吗?也罢,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他目光平静看了容大老爷一眼,直将容大老爷看得毛骨悚然了,他才将头低了下来,接过一旁下人奉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去唤容顾声前来。”

  下人领命前去,他搁了茶杯:

  “王植岁临走之时,威胁我想要我儿子的命罢了。”

  容大老爷一听这话,登时火冒三丈:“他敢!”

  容三老爷亦是愤愤不平。

  倒是容涂英神qíng平静,眼里带着令人不寒而粟的微笑:“如此也好。”说完这话,他温声道:“秦王想要容顾声的命,我就送他。”

  他弹了弹指,这话说得漫不经心的,却将容大老爷及容三老爷吓得直抖。

  “七郎……”

  容大老爷听清了他说的话,一细想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大惊失色:“你只得两子,顾声他……”

  容涂英皱了眉,伸了手止住了容大老爷接下来要说的话:“大哥,你年纪不小了!”他平静的开口,神qíng温和,那目光看得容大老爷不敢与他对视,低下了头:“凡事当以家族为重,区区一个庶子算得了什么?”

  洛阳城外还有一批银两没有运送,他还在泛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批银子送走,如今瞌睡来了,正好有人便递枕头。

  燕追若是沉溺于昔日两人口角恩怨之中,想要以这样的小事来打击恶心他,那么他便如了燕追意就是了。

  送个庶子给他,牵引住洛阳燕追势力,到时调虎离山,银子何愁运不去河东并州?

  他笑得温和,嘴里说道:

  “将来事成,何愁容家子嗣不丰?以大事为重!”

  容大老爷兄弟二人便唯有面面相觑,再说不出话来了。

  宫里王植岁心里担忧,只是却有话不好问huáng一兴,进了内阁门,huáng一兴伸了手:“王大人,皇上正在宣徽殿,待老奴前去传话。”

  王植岁点了点头,huáng一兴年纪不小,此时跑了一趟,也觉得颇为吃力,两个内侍尽心尽力扶他进去,不多时宣徽殿中便有内侍出来,说是嘉安帝宣他。

  杜玄臻等人此时才将走不久,穿了绡纱袍的皇帝正伏首案前,翻阅着大堆的奏折。

  一时间王植岁只能听到笔走纸张上时‘沙沙’的声响,他跪在下首,半天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皇帝抓紧了时间,将面前一堆折子处理了。

  他是一个勤劳的君主,事必躬亲,对朝臣尚好,对自己则绝不宽容。

  才不到五十的年纪,可是嘉安帝劳苦多年,两鬓已现花白头发。

  王植岁跪在地上腿脚发麻,心中正忐忑难安,那头huáng一兴换了衣裳进来,为皇帝奉了杯茶。

  第五百四十七章 道高

  直到政事处理告一段落,嘉安帝才将手中笔放到了砚台之上,身体往椅子背后一靠,huáng一兴站在他身后,为他按压肩膀。

  “今日容府之中,搜查结果如何?”

  并没有王植岁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嘉安帝语气缓和,仿佛之前huáng一兴说的话只是唬他似的。

  “今日进了容府,才将搜不出片刻,宫里便来了人阻,后云阳郡主又来,便再没搜下去了。”王植岁此时在皇帝面前,全然没有了平日在容涂英面前得意忘形的小人模样,反倒毕恭毕敬,额头点地的回话。

  今日搜拿王府并不顺利,可奇怪的是,皇帝对此好似并不如何在意。

  他听闻这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依你看,今日容涂英反应如何?”

  嘉安帝问完,又喝了口茶。

  王植岁自上回傅明华透过徐氏问他,当日他弹劾容涂英时,嘉安帝神qíng如何,便不由自主的今日对容涂英表现大为关注,听了皇帝问话,连忙就道:“回皇上的话,容大人似是胸有成竹,全然不怕。”

  也不知是因为容涂英早就布置妥当,知道事后云阳郡主会赶来阻止,宫里容妃会求qíng嘉安帝的缘故有恃无恐,还是因为容府之中,并没有傅明华早前所说的,他贪的那批国库银两。

  王植岁此时也不由怀疑了起来。

  嘉安帝目光幽深,手中捧着的茶杯清烟袅袅,将他神qíng掩在热雾之中,看不大清楚。

  书房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就连huáng一兴都本能的放轻了动作,唯恐打断了嘉安帝的思路。

  “胸有成竹?”

  嘉安帝不疾不徐问了一声,又轻声笑了起来:“全然不怕?”

  王植岁满头大汗,应了一声。

  “你弹劾容涂英,受何人指使?”

  王植岁冷不妨听了皇帝问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极度慌乱惶恐之下,他甚至一时间不敢开口回答嘉安帝的话。

  “凌少徐死的那日,秦王府里,老三家的以赏二王字画的名义,派了府中的人召你们过府吧?”

  他不出声,嘉安帝又问道。

  王植岁这下真的是被吓了个半死,一时间哑口无言,嘴里只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你有何罪之有呢?”

  嘉安帝目光温和,含着笑意问道:

  “若是有罪,又有何罪,该当如何处罚?”

  他若是大发雷霆,王植岁反倒好受一些,可此时嘉安帝不温不火,令人摸不清其心中想法,反倒是令王植岁有些惶恐了。

  王植岁闭了闭眼,狠狠咬了口舌尖,破釜沉舟下了决心,大声就道:“皇上,臣有罪,使容妃娘娘心中不快,只是臣一片忠心,容大人居心叵测,他……”

  “好了。”皇帝打断了他的话,“朕只问你,当日老三家的召你们入府,商议何事,事后结果如何。”

  huáng一兴站在皇帝身后,听了这些话,恨不能耳聋眼瞎。

  王植岁无可奈何,便唯有从当日凌少徐之死说起,再到后来受傅明华所召,期间傅明华分析了如今qíng形,并令他上书弹劾之事,甚至连前些日子自己派了内子徐氏前往王府打探消息之事,都一一说得清楚了。

  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就收敛了。

  跪在地上的王植岁看不到,可是huáng一兴却清楚的看到皇帝放在桌案上的手逐渐就收紧了,握成了拳头。

  他眼里一瞬间涌过异色夹杂着杀意,看得huáng一兴心惊胆颤的。

  跟在嘉安帝身边多年,huáng一兴自然知道这位帝王是个什么样的xing格。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长乐侯府里那位废物一般的傅其弦,竟会生出了这么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儿来,实在是令人诧异了。

  皇帝的心qíng此时并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一般平静,他甚至没有掩饰自己心qíng的意思,huáng一兴心中暗暗祈祷,帝王有多重视江山,多在意大唐,多在意jīng心栽培的儿子,他是看在眼中的。

  嘉安帝宁愿傅明华只是一个普通的贵女,也不愿她锋芒太过,将来乱了纲常。

  聪明人总是野心太大,yù望太多,沟壑难填。

  他眼里闪过的杀意,huáng一兴瞧得一清二楚,怕是皇帝有意要为秦王清扫道路,为他将来一统天下,做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在做准备。

  可是如今的秦王妃,与当年的先皇后不一样!

  秦王爱她,至今府中没有其他姬妾,视她如掌中宝。

  当日秦王妃在太后紫兰殿中摔倒,事毕之后,燕追曾令人血腥清扫了容涂英好些人手,只是旁人并不知道。

  他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爱护秦王妃的心思,若皇帝冲傅明华下手,怕是将来父子两人心中,是会结下心结的!

  huáng一兴极为担忧,皇帝坐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王妃说得对,此事无功而返,只是你要吃些苦头了。”他说完这话,将手中的杯子一放:“王植岁冲撞同平章事,以下犯上,赏其十杖,闭门思过半月!”

  嘉安帝话音一落,huáng一兴心中便松了口气,皇帝这意思,是对王植岁表面连打带削,实则是将他拘在府中,令他不要再出外行走了。

  huáng一兴朝王植岁看了一眼,他愣了一下,回过味儿来,连忙就叩头:“谢皇上。”

  王植岁被人带了出去,皇帝已经没有心思再看眼前这一堆奏折了,他站起了身来,huáng一兴忙将他椅子挪开,他转身出了殿后,直直的往紫宸殿方向走,脚步有些凌乱。

  “大家……”

  huáng一兴上前扶他,程济等人跟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来。

  “无事。”嘉安帝摆了摆手,淡淡一笑,脸色有些惨白的模样:“朕只是想起了太后罢了。”

  他望着太后昔日所住的紫兰殿的方向,那里宫殿尤在,气势磅礴,可惜住在那里的人如今却停在了文思殿前,不声不响,只见一樽棺木,再不见活生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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