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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_玉师师【完结+番外】(55)

  站在阳台下,哗啦——张渐天撑开雨伞,揽住楚镜的细腰,两人并肩走出门dòng,雷电已经停歇,瓢泼大雨也小了点儿。

  两人到了茶餐厅,找到角落里的一个小隔间,附近隔间中都没有人,只有阮羽静静地坐在里面,看到他们来后,站了起来,指向对面的座位,“请坐。”

  服务员送上茶水,阮羽端起茶壶给楚镜和张渐天倒上,低声道,“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事相求。”

  楚镜淡淡地问,“什么事?”

  阮羽抬起头来,“小玠的病qíng已经到了不得不换骨髓的地步,我的配型失败了,目前也找不到其他的志愿者,你和我们有一半相同的血缘,我想……”

  “不行!”张渐天突然出声,“我不同意。”

  阮羽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转眼看向楚镜,“楚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对你做下的事qíng,是猪狗不如,但是,小玠是无辜的。”

  “我不会允许楚哥去捐献骨髓,”张渐天冷着脸看向他,“小羽,你知道楚哥对我有多重要,我不会允许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阮羽看向他,“医生说过,骨髓移植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医生说过就一定会是万无一失的吗?”张渐天提高声音,“从骨头中往外抽骨髓怎么可能不对人体造成伤害?”

  “够了!”楚镜突然出声,他声音不高,却让那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他拿起勺子,往茶水中丢一粒冰糖,抬眼看向阮羽,平静道,“为什么来找我呢?你是他的亲兄弟,配型还会失败,我就一定会成功?”

  阮羽双手握紧面前的杯子,咬一下嘴唇,“同父异母的兄弟,成功几率总要比普通人大一些的。”

  “嗤……”楚镜突然笑了起来,他举起那只受伤的手臂,晃了两下,悠然地问,“现在想起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阮羽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楚镜站起来,对张渐天道,“我们回去。”

  张渐天握了他的手,两人往隔间外走去。

  “等等,”阮羽突然提高声音,伸手拉住楚镜,“求你。”

  楚镜回头看向他,面无表qíng。

  阮羽与他对视片刻,膝盖一软,慢慢地跪了下来。

  他看着楚镜的鞋面,低声下气道,“楚哥,求求你。”

  张渐天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晌,转头看向楚镜,却发现楚镜一直在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

  他在等待自己表态。

  张渐天觉得喉中好想堵住一块棉花,难受得不得了,本以为与阮羽这么多年的兄弟,早在他打断楚镜手臂的时候就断得gāngān净净,却没想到当看着昔日好友毫无尊严地跪在楚镜面前时,他会如此难过。

  始知晓,有些感qíng不是你想断就能了断,在自己与楚镜尚未相识的那些年月里,是阮羽陪他走过了那么多的年少轻狂。

  他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张渐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如果他没有那样残忍地伤害了楚镜,自己也许会和他当一辈子的好兄弟也说不定。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暗巷中,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就那么狠心地打断了楚镜的手臂。

  他很想知道,在他下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楚镜是自己最爱的人?

  阮羽跪在地上,低低地俯下身去,额头碰在了地上,“楚哥,求你,救救小玠,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小玠是无辜的。”

  楚镜却没有理他,而是一直眼神淡淡地看着张渐天。

  张渐天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阮羽低声下气的声音让他心里堵得厉害,犹豫了半天,他恳求地看向楚镜,“楚哥,我觉得……”

  楚镜突然打断他,“回去了。”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楚哥!”阮羽凄声叫道。

  楚镜回头,冷冷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如果今天是随便一个什么人来求我,我都有可能会答应,但换成是你,就想都不要想。”

  张渐天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店门,入夜之后雨又大了起来,楚镜没有打伞,停在门口等着张渐天,两人撑伞走出门。

  雨天不好打车,他们并肩在路边走了很久,才打到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管诚煮了一大锅莲子汤,加了绿豆、梅子、糖桂花,刚盛出来晾凉,看到他们回来,给盛了一大碗。

  张渐天淋了雨,有种外冷内燥的焦心感觉,飞快地喝一大口,酸甜可口,郁卒的心qíng稍稍缓和下来,转头笑道,“楚哥,你也尝尝,这汤真不……”

  笑容僵在了脸上,楚镜在接到汤之后,早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啧,”陈词端着碗,边喝边踱过来,幸灾乐祸地笑,“你又得罪他了?啧啧,有这种小心眼儿的老婆真可怜。”

  张渐天将汤一饮而尽,抹一把嘴,“是我又做错了,”说完,把碗往管诚怀里一塞,追进楚镜的卧室。

  推开门,看到楚镜正在上网看视频,汤碗放在电脑旁边,从背后看上去既休闲又舒适。

  “在看什么?”张渐天走过来。

  楚镜听到他进来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这是嘉年华表演赛上枪王和武圣单挑的视频,你来看一下。”

  张渐天坐在他的旁边,硬着头皮看视频,楚镜的淡定让他觉得蛋疼,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有什么想法?”比赛打完,楚镜点了暂停,扭头看向张渐天。

  张渐天木然地看着他,破天荒违背了楚镜的意愿,他抓起鼠标,将视频关闭,然后抓住楚镜的双手,认真地看着他,“楚哥,你刚才误会我了。”

  “嗯?”

  “我之前说过,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排在第一位,”张渐天柔声说,“任何人,都不能和你比。”

  楚镜抿了下嘴唇,轻声,“你什么意思呢?”

  张渐天笑起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你说,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打车回来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我为什么吃醋?”

  张渐天摇头,凑上去单膝跪在楚镜的椅边,双手抱住他的小腿,喃喃道,“我知道你恨阮羽,说实话,我也恨他,每次下雨天,你的手臂就疼,有时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我的心都被揪住了,刚才我不是想为他说qíng,楚哥,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游说你去捐献骨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实在不想再看到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楚镜没有再说话,他弯下腰去,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张渐天直起腰,双手上移,抱住他的细腰,慢慢站起来,将楚镜压在电脑椅中,用力地吻了下去。

  “开门开门!”陈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bào躁的砸门声,“才八点多就开始不和谐了?你们俩也克制一点好不好?”

  渐入佳境的时候被打断,张渐天很无奈,松开口,看着眼前同样一脸郁卒表qíng的恋人,笑了一下,温柔地在他额头啄一下,去给陈词开了门,“陈哥,您老又有啥指示?”

  陈词挑着狐狸眼瞥一下他嫣红的嘴唇,脸上瞬间绽放八卦的笑容,“哟,阿镜吻技不错啊,瞧你这小脸cháo红的,要不是我进来,你们就该滚上了吧。”

  张渐天扶额,“要克制一点的,是你吧。”

  “行了,我不是来围观你们的,”陈词抱臂倚在门框,对外边一摆头,“楼下站着个二百五,你们却在做不和谐运动,啧啧,于心何忍哟。”

  张渐天皱眉,“什么意思?”

  楚镜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客厅窗户大敞着,华弦正趴在窗台上磕糖炒栗子,闻声回头,指着窗下,“下面这个人好厉害,这么大雨,居然在雨里站好几十分钟了。”

  张渐天走出房间,就见楚镜挺直脊背站在窗前,此处光线昏暗,映得他的脸色在yīn影中一片铁青。

  “我不知道你们晚上发生了什么,”陈词悠闲地踱出来,靠在墙上看向楚镜,“但是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非要闹成这样?这么大的雨,那孩子身体一直不怎么硬朗,给淋病了咋办?”

  楚镜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一直死死地盯着窗下,张渐天在他的沉默下觉得喘不过气来,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走过去,拥抱一下他的身体,“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但是现在,至少要让他不要再站在雨里。”

  说完,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宿舍。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楚镜猛地回过身来,看向张渐天走出去的地方,眼中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表qíng。

  张渐天夹着雨伞从电梯中出来,一出楼dòng,就看到阮羽固执地站在bào雨中,瘦削的身体摇摇yù坠。

  看到张渐天出来后,脸上抽动一下,扯出来一个惨笑,“还是你心软。”

  张渐天不忍心看他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撑开雨伞,用gān毛巾擦拭他的脸,“回去吧,别bī他了,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越bī,他只会越反感。”

  阮羽抬起头,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他,“渐天,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兄弟的份上,帮帮我,你去劝劝他,让他去配型好不好?小玠快要不行了,我不能……不能没了小玠……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意义了……”

  张渐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对于这个“兄弟”,他的感qíng实在是太复杂,复杂得他根本就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感qíng。

  曾经他以为两人可以做两肋cha刀的兄弟直到垂垂老矣,曾经他也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破裂得再也无法修复。

  几个月前的那一夜,是阮羽亲手将他们的兄弟qíng扼杀,如今,他有什么脸再来求他?

  想到这里,张渐天觉得自己是应该恨他的,确实,曾经的恨,让他恨不得将他揪出来,狠狠地打到清醒。

  可是看到他这落魄的样子,张渐天却丝毫也恨不起来,只觉得悲哀,真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面对阮羽的哀求,张渐天叹气,“别求我,我不会帮你的,小羽,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多年兄弟,当初,为什么又能狠下心来打断他的手臂呢?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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