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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134)

  闻姝应了后,张染就带一屋子的下人出去了。屋中的香也被灭了,拉下帷帐,闻姝靠在榻边假寐了一会儿。侍女们在房外守着,连偶尔的说话声也没有,想是张染特意吩咐过不要打扰她。

  闻姝放松下来,手再次摸上小腹。

  她心中长长吐口气,多年郁气仿佛都缓解了一半:她与张染常年住在平陵,回长安的时候很少。然每次回来,宫中的夫人,张染的母亲,就会问他们夫妻的生活如何,问她有没有怀胎。女人之间说起私密话,往往无忌。夫人急切地想抱孙儿,闻姝颇为理解。没有怀孕,一直没有怀孕……夫人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热切,到后来的冷淡无比。

  那种冷淡,和张染平时待人说话时一模一样。

  虽说两人说好不着急,但又哪能真的不着急呢?

  贵族生活和穷人不一样,穷人养不起妾室,贵族狎jì之风却向来盛行。张染乃是多病之身,夫人怕损了儿子jīng气,才从来不提纳妾之事。闻姝与张染平时说话,也常拿纳妾开玩笑……玩笑开多了,难说闻姝没有几分忧心呢?

  她总觉得自己样样无趣,又跟郎君一样喜欢舞刀弄枪,跟她那神经纤细的夫君完全不同。她总觉得愧对张染……

  现在好了。

  他们也有了孩子。

  昏昏沉沉间,睡意时轻时重,不知道过了多久,闻姝骤然从梦中起来。她推开身上盖着的薄毯,发现屋中仍然清清冷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前的痕迹。听到了细细弱弱的沙沙声,闻姝起身下榻,推开了窗。

  下了小雨。

  细雨如绵,泥香芬芳。

  发现王妃睡醒了,侍女们进屋服侍。闻姝摆了摆手,自己随意整理了衣袂,问道,“夫君没有回来吗?”

  侍女答:“夫人睡着后,公子进来看过夫人一次。之后公子出来,去书房坐着了。”

  闻姝点点头,让侍女们准备些糕点,撑伞下檐,顺着悠悠转转的长廊一径往外边的院子去。她打算直接去书房看张染,给他带些吃的,再顺便问问李二郎的事qíng,他考虑得如何了。

  宁王妃是个榆木疙瘩,没有多少qíngqíng爱爱的心。她脑子里整天是一堆事在转,只想着解决了这件事,还有下一桩事等着。她都没想过小小一个怀孕,能让张染失神那么久。所以当她站在书房外,听到张染与书童轻轻的说话声,才听住了。

  书房中,张染正说着:“侍医说她怀了孕,我总觉得这么不真实。难道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书童好笑之余,又很稀奇,“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夫人与您感qíng向来好,怀了小孩,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宫中与曲周侯府都送来了贺礼,长公主和夫人都递了话说要见王妃。您觉得这像是假的吗?”

  张染失笑:“我不是说那个,”停顿了一下,“我总觉得我不会有孩子。”

  书童微愣。

  房外闻姝示意侍从们退后,她自己走到了窗下。细格子窗木一条一条,光线隐隐的,身后是檐外的雨声潺潺,窗中是她那位夫君。闻姝站在窗口看,她脚步轻,又是习武之人,只要她愿意,张染是万万发现不了她的。闻姝就站在窗边看张染,看他面容秀美,如山似水。看他穿着素衣,幽幽静静地坐在屋中,像一团幽幽若若的白雾。

  好像风一chuī就要散了似的。

  真像个鬼魂似的。

  张染说,“我身体不好,早已做好此生无子嗣的准备。多年来哄骗阿姝,就是怕她离开我。我母亲总是想抱孙儿,我却总觉得我没有子嗣缘。我少年时,脾气比现在更怪些。那时都不想娶妻……要不是我阿母又哭又求,再加上阿姝也是相识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幸好阿姝跟旁的娘子不一样,没有总缠着我。我少年时最讨厌人跟着我,觉得谁看我的眼神都有恶意。”

  张染笑了笑,“还是阿姝好。”

  闻姝站在窗外想:哦,你年少的时候确实比现在古怪得多。那时候你yīn沉沉的,就是一个xing格扭曲的人。不过常年生病的人,大多是你那个样子。再说我并不是不缠着你。我看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也不知道吗?

  她又有点儿难过。自我怀疑地想:莫非我真的如此含蓄,我喜欢他那么久,成亲后相处机会更多,他都看不出我的心思?

  窗中张染说:“我那时候还想,如果我早早死了,就与阿姝和离。反正她贵女出身,即使离了我,也能寻下更好的因缘,留下更好的……”他说着,似怔了怔,“但是我们有孩子了……”青年垂着目,低声,“你信不信呢,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早早死了,我也不放阿姝走。我非要bī着她跟我在一起,就算下地狱也……”

  书童转向门的方向,惊恐请安,“夫人!”

  张染坐于榻间的身子僵住了——闻姝?她来了?

  他回头,看到他那位夫人果然站在门口,淡淡地让书童出去。张染神色更僵了。饶他平时总逗她,此时却觉得绝望覆顶:闻姝听到他的话了?他那些偏执的想法,她都听到了?会觉得他很可怕吗?

  张染抿唇,垂下了眼。

  传来木架移动的声音。

  张染抬头,看到闻姝徒手提起木架屏风,将屏风摆到了方榻与书案之间。屏风的作用本就在于此,一间书房被隔开两半。张染看闻姝一个人就移动了屏风,比三四个浑身肌ròu的汉子还厉害。他脸色更僵了僵,唇翕动了下,没有吭气。

  闻姝又去关上了窗。

  终于回头,理会自己的夫君。

  她站在窗下欣赏了番张染的美貌,才走去榻边。闻姝悠悠然然道,“我怀个孕而已,万没想到你这么害羞。”

  张染:“……”

  “之前在房室中你就浑身不自在,我看你可怜,就打发你去睡了一觉。结果我睡醒后来找你,发现你还在紧张。竟会拉着一个书童说个不停,还说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张染,这真不是你的作风。”

  闻姝俯下身,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她与他面孔相对,呼吸相缠。她声音清清冷冷的,眸中又带着好奇之色,“有这么害羞吗?你怎么比我还担忧?”

  张染无言。

  他的所有行为,在闻姝眼中,就是“害羞”二字可解释了。而他竟然无法反驳。闻姝是他的妻子,与他朝夕相处这么久。他什么毛病,她恐怕比生养他的父母还要清楚。

  宁王殿下害羞起来,都与别个儿不一样。

  张染被闻姝抬起下巴,妻子这个调戏般的手势,摩挲着他的下巴,他竟也半天没反应过来。感觉平时几多戏弄她,在这时候都还了回来。

  张染咳嗽一声,“我……呃!……唔……”

  他的唇,被妻子堵上了。

  不光如此,闻姝手搭在他肩上一推,就将他推倒了。女郎压在他身上,吻着他。反反复复,缠缠绵绵。而到了这时候,宁王殿下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挪屏风,为什么关窗子……原是早想着这样。

  书房中气温迅速升高。

  闻姝向前追逐,端正无比的宁王在她手下,很快投降。青年的发冠被扔下了榻,长袍也被解开。一身凌乱,女郎带着凉意的手抚摸上他赤luǒ的肌肤,就像火焰突然烧起来一样。

  长发散如乌墨,密如幽帘。

  郎君的喘息不定,喉间发出沙哑的哼声。身上的女郎往往豪放起来,宁王就是被压的命。张染不自在地撇头,被闻姝磨得浑身难受,脑中却还有一根弦绷着。他手推着她,努力挣扎开,微怒,“你gān什么?”

  闻姝平静地说:“cao你。”

  张染:“……”

  然后噗嗤乐了。

  他跟上她的节奏,跟她开huáng腔,“哟,有本事。那你拿什么cao?”

  闻姝脸微红。然张染一直这个样子,她都习惯了。她光是看着身下的他,就心动无比。闻姝伸出手,往下走……张染脸色微变,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出了一层汗,看闻姝挑眉,似笑非笑——“夫君又怎么了?”

  张染半晌才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你怀了孕,侍医说不可……”

  闻姝不以为然,“你担心你自己纵yù过度,都比担心我怀孕后能不能同chuáng更可信些。”

  张染:“……瞧不起我?”

  闻姝弯下身,亲他的嘴角。她贴上他的唇,一遍遍吮吸他的唇瓣。又在他呼吸不畅时,牙齿轻轻咬着他的舌头……榻间男女十指相扣,沉入一个似水似火的飘摇美梦中。梦中,张染听到闻姝温柔的声音,“夫君,就照你说的那样做吧。”

  张染含糊:“……嗯?”

  “你要是死了,带我一起走吧。我和你一起下地狱!”

  “……!”

  他没有应她,只是翻个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雨声滴滴答答,一对有qíng人jiāo颈长眠。脱离宁王府,长安被chūn雨笼罩。街上行人稀少,却有一辆古朴马车在雨中穿行。马车到了宫门前,守卫的卫士来检查了牌子,又掀开帘子看了车内一眼,便放行了。

  皇帝陛下现今住在温室殿中。温室殿位于未央宫偏北方向,殿中以椒涂壁,文绣再饰。屋中没有燃香,盖因殿柱乃是香柱,四季长香。火齐屏风后,鸿羽账内,陛下穿着家常宽袍,接见贵客。

  huáng门在外通报后,中年男人就进了殿中。脱鞋踩在毛织地毯上,中年男人向陛下行了礼。毕恭毕敬之礼数,无比的端庄正式。

  陛下看向对面的中年人,李怀安。

  陛下说,“李卿见外了。先祖建功立业,打下锦绣河山,多亏李家的相助。李家于江山有大功绩在,不必行这般大礼。”

  陛下说不必行大礼,反正已经行完了。李怀安平静地坐于陛下对面,对陛下的话,只冷冷淡淡回了句,“臣不敢携功求报。”

  陛下眸子顿时变得冷寒,总觉得李怀安这话有嘲讽之意。

  携功求报……

  李家曾助大楚建国,求的便是能入主中原地段,在长安有大好前程。然长安又有长安的根基,昔日打下江山的太祖入了长安后,封赏无数功臣,独独不给李家想要的回应。太祖却仍不想丢开李家,又百般说辞,得以纳了李家一位女郎入宫。

  后来那位女郎死于宫中,原因不为外人道哉。

  当年助张家打江山的李家诸人,都或死于长安,或死于战场。或有巧合,或有yīn谋,谁又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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