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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_伊人睽睽【完结+番外】(154)

  闻蝉吼一声,李信也如此这般回她。两人还真不知道得吵到猴年马月去!

  青竹催促:女君呢?女君呢?快请女君过来!

  场中闻蝉气得已经骂不出更多的话了,她对李信怒目直视,恨李信不肯道歉,怨李信小肚jī肠分不清前因后果。李二郎还趾高气扬等着她低头,他都十七岁的郎君了,看上去和十五岁时也没多大区别——一样的幼稚!

  闻蝉气红了眼,叫道:“你大晚上来找我,就是为了打我骂我吗?你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李信同样被她气红了眼。一想到她身边的护卫全是俊俏小白脸,他就心里不舒服。而她与小白脸见天见面也就算了,她慢悠悠地跟人在月下眉来眼去、刀来剑去。他都没有过!他都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没有良心!

  他在战场上生生死死,他想挣份功名,想配得上她,想她不要跟着自己受委屈。她倒是在这里有年轻小白脸们陪着玩耍,自在得不得了。

  李信本来就心qíng不好,本来就一肚子气,当他看到他喜欢的女孩儿将他最迷恋她的姿态在另一个郎君面前展露时,李信眼中cháo热,心头简直涌上了委屈之感。

  闻蝉吼他。

  李信同样吼回去,火冒三丈——“我当然有话找你说了!第一,你这两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做什么,我想听你说给我听;第二,我给你带了大鹰回来,训好了送给你,以后你传信给我就没那么困难了,我要问你喜欢不喜欢;第三,我倾慕你,和以前一样倾慕你,我想问你的心意。我想听你说话!”

  李信吼道:“但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了!”

  闻蝉:“……”

  她听着李信吼她,脸却刷地红下去了。之前满眼怒火腾腾腾,现在则是娇羞之意。她羞羞答答地红着脸,鼓着心脏,就听到他一通乱吼说“我倾慕你”了。女孩儿眨巴着眼睛,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对面郎君。她咬着唇,笑得几分不好意思,与他娇滴滴地对望。

  李信:“……”

  闻蝉突然脸红,闹得他的气势陡跟着弱了两分。

  然闻蝉给李信的刺激还没完。她一边红着脸,一边结结巴巴,“哎呀,你、你说这个gān什么?gān、gān嘛说倾慕我的话呀,让人怪难为qíng的。”

  李信:“……”

  突然间被她逗笑。

  然后突然间一切火气都下去了。

  他的绕指柔qíng被闻蝉羞答答地撩一眼,小火苗就簇簇簇往上直冒。闻蝉眨眼之间就开始走害羞路线了,让李信声音都跟着软了下去了。他不好意思再吼她了,就咳嗽一声,严肃道,“你是在学武吗?以后我来教你。看你练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信瞥一眼那边的护卫群,没看到那个受伤的护卫。到这个时候,他也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李信心中寻思着过会儿给被自己拿来发泄战场上的火气的可怜护卫送点儿膏药,口上却还不认输,“你现在学的像个什么样子?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

  闻蝉哼了一鼻子。

  她走向李信,却不小心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倒,李信往前跨了三步,伸手扶住她。他刚想说她走个路都能摔倒,也不知道好好走路,孰料异变突生。当他gān燥的大手扶住闻蝉的手腕时,闻蝉倏然反手一转,抓住了他的手腕。年轻的女郎与他贴近,却又错开脚步往一个古怪的角度让。

  闻蝉的另一手按在了李信的后背上。

  她骤然间用力。

  李信一时没防她,竟砰地一声巨响,被闻蝉翻了个身,摔倒在了地上。

  声音巨大,廊下的人光是听着都疼。

  李二郎被摔得狠了,平躺在地上,半天没动。闻蝉原本洋洋得意地等着他,见他半天没动,也疑心自己摔坏了人。她忙俯身去看,对上少年郎君噙笑的目光。

  李信一笑,那股子让人遍身无力使的坏蛋劲儿,就让闻蝉又开始脸热了。

  李信躺在地上,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星光银河般璀璨,有桃花在夜空中纷纷然然地飘着,向他撒下来。那银星的光点在天空中连成一片片,光华如水般无私倾泻。好像听到不绝的啪嗒声,万千星光飞落,闻蝉向他俯下身来,他心跳如擂鼓,一声高过一声。

  她有明丽的眉眼。

  也有让他心动的气质。

  当他从千里外赶回来,酣畅淋漓地在她这里发泄掉自己的一腔不忿时,蛮力散去,李信看着漂亮的小娘子,就只剩下笑了。

  他往闻蝉身上看去。

  又骤然间移开了眼,伸手指指自己的胸口。

  闻蝉惘然,低头看自己的胸部。猛然发现因为之前的打斗,夏衫凌乱,衣襟宽松中,不知道哪里的带子没系好。当闻蝉俯身担忧看李信时,她胸前跳跃的鼓起小山丘,若隐若现,就快跳入李信的眼中了。

  闻蝉脸腾地刷红。

  心想幸好是表哥,而不是别的郎君。

  表哥坏归坏,还会伸指头提醒她……

  闻蝉一晚上脸就不停地红了又白,白了再红。她慌慌张张地去系好衣襟上的带子,不露出窘态来。眼前忽有影子晃过,闻蝉跪在少年郎君的身体,她一抬头,手还抚着胸口,就看到郎君已经鲤鱼打滚一样跳将起来。

  李信的耳根完全红了,抬步就走。

  闻蝉又嗔又恼:“表哥!你去哪里?”

  李信摆了摆手,跳上了墙。闻蝉又站起来追着他问了两遍,少年郎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墙外传过来,大声道——“没什么!我明天找你!我要去冲凉水澡!”

  闻蝉问:“你为什么要冲凉水澡?你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么,为什么要走?”

  李信答:“我发烧了,冲冲澡去火气。”

  闻蝉再问,李信的声音已经远去了好几重,不能再答她了。闻蝉在原地站了半天,低头看看自己挺翘的胸脯,再想到方才李信看她时的那个眼神。她心跳猛快两下,倏忽间,当她仰头看天上的星光,当她追逐他跳墙而走的láng狈身形时,她明白了李信说的是什么。

  闻蝉转个身,眼底有丝赧然的笑意。

  她看到了院门口静静站着的女郎,愣了一下,收了笑容走过去,“姑姑,你怎么站这里?天多冷啊,你也不喊我?”

  闻蓉微笑,看到年少女孩儿面上掩下去的女儿家的心事。她早来了,站在院门口,看两个少年横眉怒目地对吵,再看他们吵着吵着,突然开始谈qíng说爱起来。到闻蝉故意摔了李信以示威,最后到李信落荒而逃……

  少年人之间那种纯粹gān净的感qíng,不受尘世玷污的感qíng,浓烈不浓烈看不出来,让人心驰神往、面红耳赤倒是有的。

  闻蓉微恍神:原来是这样。

  千秋同岁,星落花摇,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般。

  闻蓉没有劝成架,倒是对闻蝉与李信之间的感qíng有了新的认知。少年们藏头藏脚,闻蓉稀里糊涂看不清楚,到今晚,她才终于看明白。她看到了闻蝉在李信那里,与在自己等人面前不一样的风采。她也看到了李信会跟闻蝉吼骂,qíng绪不像面对自己等人时总是藏着一部分。

  没有一点儿遮掩。

  完全地去展示。

  生气就是生气,喜欢就是喜欢。他既生气又喜欢,她既喜欢又甜蜜。

  当少年站在一起时,让对方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他们。而这样gān净无比的感qíng,闻蓉又怎么舍得去破坏?

  闻蓉与闻蝉说了些话,她依然没有从闻蝉这里探出来什么。如她所料,闻蝉一面对除了李信的人,就开始死气沉沉了。她生机勃勃的那一面,并不展示给她们。闻蓉在闻蝉这里坐了半个时辰,离去后,侍女们关心她的身体,问她要不要回去。闻蓉站在潇潇西风中,轻轻摇了摇头。

  她说:“去看看我儿。”

  闻蓉身体不好,一般晚上很少出门。李信对她又孝顺得很,只要他在府上,基本每天都会到闻蓉那里报道,逗母亲开心。所以说起来,闻蓉还真没有半夜出门,去自家小子那里突查。

  她一时还生了兴味,想会不会自己突来乍到,能看到李二郎与众不同的一面?

  当长发湿漉着披散的少年郎君开了门,看到是母亲过来时,也惊讶了一下。然让闻蓉失望的是,她家二郎看到她来,也丝毫不紧张,让她进屋。她在二郎的屋中看半天,见他案上摆了许多竹简,案边有兵器架,架子上摆了不少兵器,寒气森森。

  除此之外,屋子简单gān净的,跟没有人要过夜般。

  闻蓉看李信那架势,就知道他又要挑灯夜读了。

  闻蓉坐在榻上,看到少年神采奕奕的清亮眸子,不赞同道,“你今晚刚从雷泽回来?不准备睡觉,还要熬夜看书简?书简什么时候不能看呢?”

  李信笑一声:“没事。以前不读书,自己混gān全靠运气。现在才知道古人有很多经验可供学习,我后来小辈,当然要虚心请教了。”

  他与闻蓉方才在闻蝉那里相见时比,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李二郎一边跟母亲说着话,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有水滴到他眼皮上,他随手擦掉,然后把头发往旁边随便一扒拉。

  闻蓉简直看不下去他的随意。

  嗔道:“你真该娶个娘子,好好伺候你!看你这不讲究的,像什么样子?”

  李信笑眯眯:“阿母你这话就说错了。我娶娘子,可不是让她来伺候我的。”

  闻蓉心想:是啊,你想娶小蝉嘛。谁不知道呢?你要是能娶到小蝉,就看你刚才和她吼那架势,我都猜你不舍得她伺候你。

  但是自家儿子活得这么糙,作为母亲,平时看不到也就罢了,亲眼看到,就瞅着李信湿着头发、踩着木屐,啪嗒啪嗒在屋中走来走去,闻蓉实在无视不下去了。她向李信招招手,“过来,阿母给你擦擦发。”

  李信便拿了巾帕,坐在了木榻下方。他与闻蓉相靠着,好让母亲一低头,便能很顺手地碰到他的头发。

  闻蓉用长巾包住了郎君那乌黑浓长的发,细细用双手摩挲着,又低声,“大晚上的,仗着年轻,洗什么冷水澡?生病了怎么办?下次再这样,冲热水也一样啊。”

  李信怔一下后,也不脸红,还嘿嘿笑了两声,“阿母你都看到了?”

  闻蓉伸手在他肩上打了两下。

  李信除了在闻蝉那里会不好意思、会耳红外,他在别人面前,就脸皮颇厚,大大咧咧,一点儿没有害羞的意思。若不是闻蓉亲见,简直以为是两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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