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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影(忠犬影卫受)_沙田柚【完结】(33)

  “许庄主,你可总算来了。”李霜鹜没有起身,他悠闲地坐在石凳上,虽然没有看到许晏之,但是他感觉得到。

  走到李霜鹜面前,许晏之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

  这两人说来奇怪,一直看对方不顺眼,却暗地里成为了合作关系。其实这两人很像,大概也正是因为太相似,才能够愉快合作,却无法成为知己之jiāo,因为太清楚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今天叫我来所谓何事。”许晏之不想废话,直接切入重点。自从事成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不再联络,除非有事关双方的紧要之事。

  李霜鹜收起了人前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右手轻甩着方才等候许晏之时从路旁折来的树枝,“我叫你出来,自然是为了莫名宫的事qíng。”

  “殷家已除。”在李霜鹜面前,许晏之更是吝啬词句。

  “殷家虽然已灭,然而殷家家主殷无迹却侥幸逃脱。”扔掉手中树枝,李霜鹜站了起来,“你我心里自是明白,莫名宫并不等同于凤阳殷家。虽然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已经从凤阳殷家找到了大部分,但是无名剑却不见下落。”

  天下第一剑无名剑,天下所有剑士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习武之人追求的极品兵器,是铸剑大师星冶老人的封山之作,炼铸此剑穷极星冶毕生心血。剑成之日,星冶老人耗尽jīng力,呕血不止,宝剑似有灵xing,血液凝于剑上,化为剑纹。

  星冶老人仙逝之后,宝剑几经波折,无数人为了此剑明争暗斗,此次围剿凤阳殷家,有多少人冲着无名剑而去不言而喻。

  “怎么,李盟主对无名剑感兴趣么?原来秋凰楼并不是李盟主的全部打算。”平分了秋凰楼将近一半势力领域的许晏之倒是显得事不关己。

  “举凡天下剑士,谁又能不倾心于无名呢?”李霜鹜眼角带笑。

  “那么你便去寻好了,此事又与我何gān?”许晏之撇了撇嘴。

  “李某不才,望许庄主能助李某一臂之力。”李霜鹜突然又摆出了平日谦逊的样子。

  “你倒不怕我跟你抢无名剑?”

  “若不是凡庄孤凡剑法与无名剑属xing无法相容,恐怕无名剑早已是许庄主囊中之物了吧。”

  许晏之眯起了眼,此人果然有点手段,如果是敌人的话,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我凭什么要帮你?”

  “近日,李某得到一个消息,云萧乃莫名宫左护法亦是莫名宫的第一毒师,jīng于制毒。他在许庄主身边半年,看来不仅仅是想偷孤凡剑法这么简单啊。” 李霜鹜从头将许晏之打量到脚。“许庄主难道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身中奇毒?”

  “……”很平静的听完李霜鹜所讲,许晏之很平静,平静地诡异。他看着李霜鹜,李霜鹜也不再说什么。很好,既然该讲的都已经讲完,许晏之转身一掠,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所以说,对于他们这种人动qíng没有好结果。李霜鹜对着远去的背影似乎是很可惜般地摇了摇头。不过当他刚转身也准备离去之时,突然一条人影又出现在他眼前,却还是许晏之。

  “谢枫留给我处理。”抛下这句话,嗖地一声再次消失了。

  呦,看来他似乎又要重新评估某件事和某个人了。

  第43章

  眼睛睁不开,头很晕很难受,自己似乎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到疼痛。许庚开始恢复意识,他想努力睁开双眼,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连呼吸都让他觉得万分吃力,伴随着胸口的刺痛。有一瞬间,许庚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是谁,现在是什么状况。脑子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似乎有一张大网紧紧地束缚着他,他奋力想要挣脱出来,却使不上半点力气。越用力身上的疼痛越明显,不过疼痛也给了他真实感,于是他更加奋力挣扎起来。

  注意到许庚的动静,本来守在chuáng前的人,赶紧走上前来压住不停扭动的许庚。感觉到身边有人,许庚想开口,想问身前是何人,张了张口,却语不成音,倒像是呜咽了几声。身前的人大概也知道了许庚的意图,马上从桌上端了杯水,递到了许庚嘴边。这时候许庚也不及多想,张口吃力地舔了舔嘴边的清凉,尽管如此,似乎也无济于事。他依旧无法言语,再加上刚刚一点点动作就消耗了身上所有的气力,他再也动弹不了,躺在chuáng上,犹如之前昏死时一样。只有眼皮底下滚动的眼珠,和微微颤抖的睫毛,让人知道他其实还有意识。

  在确定自己的身体状态之后,许庚也不再勉qiáng,闭眼安静地躺在chuáng上,开始整理自己有点混乱的思绪。想来想去,却只有一个疑问,他为何还活着?

  他清楚记得自己服下了影卫自尽的药丸,那种全身灼烧的感觉,一瞬间他似乎就被燃烧殆尽,失去了所有感觉和意识。确实如师傅所说的那样,毫无犹豫和挣扎的余地,生死一瞬。不过他也没有任何犹豫,活着也不过是庄主给予的几分怜悯,既然已经一无是处甚至变成拖累,那么作为影卫已经没有任何存在意义。既然对外他已经死亡,那么就死得彻底好了。

  当时,许庚躺在chuáng上冷静地分析完整件事qíng自己所做的贡献,以及接下去大概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觉得有几分欣慰也有一点遗憾。

  不过,死后大概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一想到这个,许庚竟然觉得有一点点的轻松。

  用所有的力气摸索到一直随身带着的药丸,许庚极其gān脆地一口吞下。

  之后,之后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许庚确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又是什么qíng况?

  躺在chuáng上,许庚还在努力回想。这时似乎模糊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不是很清楚,紧接着就感觉到唇边有东西靠近,是吃的,大概是粥一类的东西。困难地一点点把送到嘴边的东西吞咽下去。虽然还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他蹊跷地由死到生,事qíng绝对不简单,还是先要把自己的体能维持下去。

  当许庚能睁开眼睛时,天色已暗。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很普通有点破旧的一间民房,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直守在许庚旁边的人,见许庚终于有所动静,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

  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许庚费力蠕动双唇,发出了艰涩的声音:“你——谁?”

  “公子可算醒了。”眼前的妇人拍了一下大腿,眉眼里显出了几分喜色。“公子已经睡了大半个月,我还担心您就这么睡过去了呢,那我可担当不起。”

  眼前之人答非所问,可是自己又语不成句,许庚不禁皱眉。

  见许庚皱起的眉头,妇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公子莫急,小心身体。您是另外一位公子送过来的,他要我好生照看着您。只是这大半月那位公子也没来两趟,不过您放心,安心呆在这儿,有什么需要跟我知会一声就好。”当然她可不会提另一位公子给了她多少银两。

  另一位公子?会是谁?……庄主?不,不可能。

  “——何——模样?”

  妇人摸了摸头,似乎是在回想,不过说实话那位公子的长相实在普通,也没有什么特别,再说她也只见过两次而已,实在说不上来。

  “厄,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就、就是普通人模样……”妇人绞尽脑汁,最后拿手在身边比划了比划,“大概这么高。”

  恩,不是庄主。

  知道在这妇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许庚又闭上了眼睛,还是养足体力和jīng神,至少得能先下chuáng。

  虽然妇人没说,许庚大概也猜到她肯定是拿了“那位公子”不少好处,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一日三餐都给他做些易于食用的流食,人也颇慡朗热qíng。刚开始许庚很不习惯,毕竟他很少与人有过多亲密的接触,更别说是个陌生人。只是气力不济,实在无法,便只能依靠他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快让自己恢复体力。

  妇人告诉他这里是扬州北郊的一个小村子,这房间便是她屋子里最好的一间了,家里还有个十岁大的孙子,丈夫和儿子早年上山打猎被野shòu所伤而死,媳妇也早已改嫁。她跟村子里的人说,许庚是她远房的大侄子,因病来她这里休养。

  妇人像是多年无人说话一样,终于有个人能安静地听她说话,于是坐在许庚chuáng前絮絮叨叨地扯了很多事qíng。

  自己现在身处扬州北郊,自己还在扬州,许庚便只记住了这一件。

  妇人说那位公子自从把许庚送来这里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只嘱咐她要好生照看,还留下了很多上好的药材,让她每日煎好药喂昏迷的许庚喝下。如果许庚醒了就好好伺候着,等他过来。但他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来,期间他来过一次,见许庚没醒,留下了一些药材药丸还有更多银两又很快离开。

  妇人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两,纵使让他养这昏迷的人一辈子她也愿意,这钱她能供二虎上学讨老婆还够自己养老呢!眼前这位公子可是他的大财主大恩人,乡下人心眼实,收了别人钱财,自是要帮人把事qíng做得最好,所以不管许庚之前能否醒来,她每天都小心地照看着许庚。

  这个人到底是谁?是谁能让自己死而复生?是谁能把自己从凡庄暗楼带出?而目的又何在?

  许庚并没有仔细听妇人说话,只管暗自在心里思忖。

  当他正想得出神,妇人已经啰嗦完打好水准备给他擦身子。许庚吃了一惊,便想拒绝。

  “公子也别害羞,这大半个月我都是这么给您擦身的。老妇我也已大把年纪,公子不用介意。”妇人搓完毛巾,也不管许庚挣扎,直接就扒开许庚的衣服就开始给他擦身体,他这点细微的反抗在多年gān活身体粗壮的老妇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许庚脑子里只映出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

  第44章

  “如何?”许晏之收回脉枕上的手,看向眼前之人。

  “庄主脉象稳健,气血充盈,除了近日忙于庄内事务休息不好,略有疲累之色之外,并无任何大碍。”白发医者经过仔细诊断,慎重答道。

  这位医者是凡庄最好的大夫,许晏之从小到大、大病小病都由他照看。为了练成百毒不侵的身体,许晏之从小接触和服用各种毒药,是在这位医者的监护下进行,许晏之的身体状况,这位医者可以说是最了解不过。

  既然他都说并无大碍,许晏之不得不怀疑李霜鹜所言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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